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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小孟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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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信在家睡了一觉,傍晚爬起来,去烩萃楼炒了几个小菜,装在饭盒带去医院,推开温姨妈的病房门,罗妈妈正坐在床边削苹果,一见他就笑道,“咦,你果然带了晚饭,子庚就说你会送饭来……”

    “弄了点清粥小菜,”孔信将饭盒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大姨妈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温姨妈虚弱道,“就是感觉累,唉,我也真不中用,知君还没醒呢,我倒是先晕了。”

    “你太紧张了,”孔信笑笑,“我刚刚问过医生,说知君的情况很乐观,你就放心吧。”

    温姨妈拉着他的手,“真是太谢谢你了,关键时刻啊,还是要靠你和子庚,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让专家赶过来,实在是……知君这条命啊,全是你拉回来的。”

    想到小孟在背后的付出,孔信心头酸楚,强笑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恰好认识那些专家。”

    罗妈妈插嘴,“那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那个朋友,什么时候请出来吃个便饭?”

    “不用了,他性格孤僻,不喜欢见人。”

    正在说着,罗子庚推门进来,看到他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来了?”

    “你们都饿了吧,”孔信笑着打开饭盒,“子庚,我让厨师做了你喜欢吃的蟹黄豆腐,还有莼菜炖银鱼,上次在我妈那里,你说好吃,所以我特意去烩萃楼买的,快点来趁热尝尝,比我妈的手艺怎么样?”

    罗子庚将温姨妈病床上的小桌子撑起来,扶他坐起,将粥菜都摆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碗,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外面吃过了。”

    孔信一颤,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般地难堪,讪讪道,“……是么?”

    罗妈妈不悦,“人家你孔哥大老远来送饭,你不是提前都知道么,还跑外面去吃饭,存心膈应人么?”

    “不是,”罗子庚解释,“刚才我朋友拿了个秘色瓷莲花碗来,想要出手给我,我才与他一起吃饭的,孔哥,不是存心膈应你。”

    孔信强笑两声,“哈哈,有什么膈应呀,你现在眼力那么好,找你鉴定的人也多了,是好事儿,那莲花碗怎样?”

    “一眼假,我没要。”

    “哦。”

    吃完饭,孔信对罗子庚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中,孔信叼着烟,扫一眼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悻悻地收回打火机。

    罗子庚冷眼看着他,“你又想说什么?”

    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孔信倏地被刺痛刺痛,咬咬嘴唇,将示弱的话咽了回去,平静道,“小孟晚上想来看知君,你在病房拖住温姨妈和你妈,给小孟争取点时间。”

    没想到他居然是说什么,罗子庚心底腾起一层失望,淡淡道,“可以,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没有。”

    “很好,”罗子庚点点头,侧身走进病房。

    孔信看着他的背影,心头被一口郁气堵住,难受得要命,做了两个深呼吸,掏出手机拨打了孟昕的电话,“这边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挂断电话孔信走到温知君的病房外,没过两分钟,一个戴帽子口罩的男人急匆匆走来。

    “你有必要捂得这么严实么?”孔信打趣,“路上警察叔叔没把你抓走?你现在看上去像个在逃的变态杀人犯。”

    孟昕掀起帽檐,露出静如寒潭的眼睛,“我担心遇到熟人。”

    “放心吧,有子庚在那边拖着,她们两个都不会过来。”孔信在窗前转了一圈,“小孟,这边,这里可以看到。”

    “嗯。”

    孟昕站在窗外,平静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孔信却觉得他整个人都笼罩着巨大的悲伤,他在悔恨。

    “孔信,”孟昕突然低声道,“你和子庚,你们很幸运,喜欢的人碰巧也喜欢自己,看你们幸福的样子,我很羡慕。”

    “……幸运么?”孔信嘀咕了一声,想到和罗子庚的变故,想到对方冰冷的眼神,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嘲讽,他惨笑,“我们……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幸福。”

    “吵架了么?”

    “嗯,子庚不要我了,他觉得我不爱他。”

    “没有不吵架的夫妻,你的性格太被动,总是别人付出多,你付出少,当你的男朋友很可怜,几乎感觉不到爱,全是付出。”

    孔信惊讶,“是吗?”

    孟昕淡淡道,“所以你从小到大谈过的对象最后都会离开你,没有人只要付出不要回报,爱情是需要经营的,和做生意一样,你只进不出,对方肯定要甩掉你去找别人。”

    “大概吧,”孔信长长叹出一口气,“我很想挽回他。”

    孟昕拍拍他的肩膀,“他那么爱你,挽回他很简单。”

    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孟昕看一眼手表,“我该回去了。”

    孔信调笑,“出来时间太长,你家那位是要发狂的吧?哎,跟哥哥透露一下,床上功夫怎样?”

    “我没跟他上过床。”

    孔信一愣,“卧槽总裁版柳下惠啊。”

    “滚你的,”孟昕笑一声,扣低帽檐,和他一起转身往外走,倏地愣住。

    砰——手提包掉了地上,孔敏一脸惊恐地盯着孟昕,身体瑟瑟发抖。

    孔信心底一沉,“姐,你看到的其实是……”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孔敏突然捂住耳朵掉头往外跑,“鬼啊……”

    “要坏事!”孔信一跺脚,拔腿追上去,“姐,别乱跑!”

    孔敏高跟鞋都跑丢,光着脚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几个护士带着保安冲上来,将人团团围住,“孔小姐,你要冷静,冷静下来……”

    孔信追上去,抓住孔敏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声安慰,“别怕,别怕啊姐,没事的,有我在,那不是鬼,不是鬼。”

    孟昕已经没有了退路,平静地走过来,摘下帽子和口罩,“我不是鬼,敏姐,别怕,我只是没有死。”

    孔敏颤抖着趴在孔信怀里,闻言颤巍巍回头看他一眼,觉得这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个死人,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指尖感受到皮肤的热度,孔敏放下心来,才发现自己正在孔信的怀里,冷脸推开他,看向孟昕,“你……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诈死?”

    孟昕低头,低声道,“对不起。”

    孔信去捡回孔敏的高跟鞋,蹲下帮她穿上,“姐,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谁都不能告诉,算我求你……”

    “为什么保密?”孔敏呛声,“诈死很光荣吗?你们凭什么让我保密?小孟,你当年诈死让别人有多痛苦你知道吗?知君差点发病死掉你知道吗?你诈死图的是什么?”她突然神情一凛,“你是不是贪了我们孔家的柴窑?”

    “他当年是被坏人引诱,”孔信软声道,“姐,你千万不要声张……”

    孔敏倏地转向他,“你在怕什么?小孟对不起我们孔家,你为什么害怕声张?难道说……当年是你们里应外合,你们是一伙的?孔信,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联合外人来图自己家的钱财?”

    孔信被她呛得火起,“你小说看多了吧,现在孔家哪一分钱不是我挣的?你以为你那点工资能养得活你自己?我让你保密只是不希望你打扰到爸爸,他这两天被你气得头疼难道你不知道?”

    “说得好听,”孔敏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怪不得前段时间你去香港没有拍到柴窑,原来那柴窑就是你们俩贪了,然后又送去拍卖。”

    “胡说什么!”孔信怒,“当年的事情……”

    “别吵了,”孟昕打断他,“孔信,别吵了,当年我错得离谱,不能总是逃避,孔伯伯在家里吗?临走前我希望能够向他认错。”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谱,爱女订婚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让孔仰山是又心疼又气愤,一想事情就头疼。

    吃过晚饭后早早回了房间,倚在床上听孔行景讲这些年在美国发生的各种趣事。

    房门突然笃笃响了两声,孔义鬼鬼祟祟探头进来,“爸,我大伯睡了?”

    “没有睡,”孔仰山笑道,“阿义啊,什么事?”

    “那个……”孔义抓抓头发,斟酌着用词,“你还记不记得我小孟哥?”

    “小孟?”孔仰山眼神黯了黯,“怎么能忘?我们家的第三个儿子啊,可惜……”

    孔义僵笑,“那个……我说吧……这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孔二叔拉下脸来,“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你爹我没教过你说话?”

    孔义神色一凛,字正腔圆地大声道,“小孟哥诈尸啦!!!”

    “什么?”孔仰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一仰头,要晕过去。

    二叔连忙扶住他抚平胸口,大叫,“坚持!哥,要坚持!”

    孔义蹿进来,“大伯你没事儿吧?姐姐把小孟哥带回来啦。”

    孔仰山倒抽了半天的气,总算缓过来,使劲撑着孔行景的手臂,“什么?小孟他怎么会?”

    二叔脸都青了,哀嚎,“放手,哥,你放手,哎哟我胳膊要断了……”

    孔义一脸天真烂漫,“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姐姐刚才偷溜去医院啦,然后就和我哥一起把小孟哥带回来了,你说是不是诈尸啊哈哈哈。”

    “傻逼!”孔二叔气得口歪眼斜,一脚把他蹬开,“你个傻逼!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傻逼!!!”

    “老头子你傻啦,你才是男人生的呢,我是代孕妈妈生的!”

    孔二叔瞪大眼睛。

    孔义连忙给他抚平胸口,“别气,别气,我说着玩儿的,我是你生的,你想从哪儿生从哪儿生,你说我是你吐出来的我也没意见,嘿嘿,老人家别这么大火气……”

    “你才老人家,男人五十一枝花,你懂个屁!”

    孔仰山穿好衣服走进书房,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脚步踉跄了一下,声音哑了,“小孟……”

    “孔伯伯,”孟昕连忙站起来,上前去扶住他,鼻子发酸,“是我,我回来了。”

    关上书房的门,孔信讲了下当年的事情,孔仰山双手抓着椅子扶手,久久没有说话。

    书房里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孔仰山难过地摇了摇头,哑声道,“小孟,你这孩子就是执拗,心中有疑问,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孔伯伯,是我太偏执,才会被人利用。”

    “唉,关于那些古董……”孔仰山长叹一声,“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你的,唉,那确实是你们孟家的东西。”

    孔信神色一变,“怎么可能?”

    “小孟,你父母并不是去海钓出事故才死的,他们是自杀。”

    孟昕震惊,“什么?”

    孔仰山拿下老花镜,闭着眼睛倚在玫瑰椅靠背上,低声道,“你那个舅舅,他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听说还抽海洛因,跟着人去学做生意,家底都败干净了,你妈妈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只好把家里的不少古董卖掉给他还账,当时是八/九十年代啊,古董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吃香,永宣瓷器有时二百块钱就能卖掉,我,还有知君的爸爸,这几个老朋友都伸出援手,出高价买了你们家的不少古董,本来以为能帮孟家挺过去,没想到老孟却被你那个舅舅怂恿,和日本人一起炒西方现代派油画。”

    孔信思索了片刻,“九十年代后,日本泡沫经济破灭,油画大规模降价呀。”

    “是的,当时雷喏阿的《红磨坊街舞会》的拍卖成交价格是7810万美元,当转手想处理的时候,却跌到了3500万美元,孟家一下子被掏空了。”孔仰山仿佛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孟家所有的亲戚都不敢跟你们家来往,唯恐被沾上,最后,你父母将你托付给了我,雇船出海,然后跳海自杀了。”

    孟昕呆坐在沙发里,一脸震惊。

    孔仰山讲完这段往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哑声道,“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但没想到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从你家收来的那些古董,我都没有出手,全放在收藏室里,本来是想等你成家的时候再还给你的,没想到会这样……”

    “孔伯伯,”孟昕凄怆地叫了一声,眼泪落了下来,他流着泪走到孔仰山面前,慢慢屈膝跪了下去,泣不成声,“是我鬼迷心窍……我居然怀疑你……我……”

    “傻孩子,”孔仰山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忍不住也落下泪来,“你就像我第三个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回家就好,回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