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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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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楚玄璎,你皇兄绝顶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妹妹!‘紫气东来’这招我是这么教你的?怎么被你使出来跟耍猴似的!”

    “猴戏看多了可不跟耍猴似的!这不还得多亏天下第一白堂主您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我就敬谢不敏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跟景言也是这么说话的?”

    “你敢的话你可以去试试......”

    “哎,你说你,长得不好脑子又笨武功还差,将来可怎么嫁人?”

    “哈哈,这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算了不说这个,你怎么又被景言给禁足了?”

    “哦,我闲着没事去通天门溜达了一圈。”

    “......你这不是自己作死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就去?”

    “十人入殿,一人升天。遴选暗卫的最后一道关卡,十个人中只能活下来一个。真是不巧,活的是我。”

    “行行行,你厉害,你是祖宗......真是活该被禁足......”

    ......

    好长的一个梦啊!怎么突然梦到白辞了?难道是老天有眼,暗示我可以马上碰到白辞甩掉张溯这个烦人精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揉眼睛,可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唔,腿也动弹不了了。我记得我昨晚睡前明明睡姿挺端正的......明明......明明......

    要死不死,不小心睡着了!

    我用生命纠结了一下要不要睁眼睛,最后还是没忍住眯起一条小缝,然后睁开,睁大,怒目圆睁,有些惊悚地看着面前不忍直视的惨状。

    我的手还插在张溯怀里,他睡相很不好的把一条腿横跨在我身上,用手紧紧抱住我,而他的脸就贴在我面前,目测距离几乎为零......

    还未等我开口大叫,一声惊天长啸已从门口传来。

    “啊——你,你们!”碧萝惊愕地站在门口,看着地上衣衫凌乱的我和张溯,嘴一扁“哇”地就哭了出来。然后捂着脸跑了出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我和刚刚转醒的张溯。

    张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从怀里摸出我的手,然后把他的长腿从我身上挪开,怪叫一声抱住自己,睡眼朦胧道:“非礼呀白兄!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我对你都做了些什么......

    皇天在上,后土为鉴,我一二八少女,和他“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我能对他做出些什么!要不是我上下眼皮不争气地贴一块睡着了,我现在早跑出去浪荡了。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我霍然出手捏住他的脖子,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虽然这样不对,可是我......只能这样做了!

    不过我这杀人灭口的想法显然也是早晨起来神志不清,我怎么会觉得凭我这一只破手就能把张溯给捏死呢?太高估自己了吧。

    张溯轻轻一脚便勾住我的腿把我掀翻在地,,然后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敲在我胳膊的麻穴上逼迫我松手。最后一气呵成地摁住我的手腕大赖赖地翻身压到我身上,咳得天昏地暗地说道:“白兄,不用这么狠吧?先奸后杀啊!”

    我焦躁地一脚踢上去,骂道:“滚!”

    然后他便真的压在我身上要死不活地滚了起来。

    恰是时,老天爷又开玩笑似的派来一个爱凑热闹的。书生不知何时立在未关的门前,张开手挡住半张脸,然后眼睛从手指缝里露出来,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

    “哎呦,非礼勿视,兄台莫怪,二位继续......”然后避祸般地溜了出去,还贴心地帮我们掩好了门。

    完了,这下就算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张溯,你放开。”我试着把手从张溯的手下拽出来,没拽动。

    “放你?你再要杀我怎么办?又不是我非礼了你,你那么苦大仇深做什么?你把我的清白毁成这样,我还没找你负责呢!”

    “我错了行么?你把爪子松开我立马就走!”

    “不行。”

    我怒了:“你到底想怎的?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我想么?我,我......”我没说下去,因为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张溯被我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把我松开,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跪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不用你负责,你别这样。”

    “你,你别哭呀,都怪我,是我错了。”

    “你能不走吗?”

    “白璎?”

    我没说话,吸了吸鼻子起身向门外走去。刚一开门,便看到房间外满脸菜色的书生。张溯后知后觉地喊了声“白璎”追了出来。

    书生目光怪异地审视我俩好一会,似乎在猜测着刚才房间里发生的种种少儿不宜的事情,然后有些废力地张口问道:“二位,完事了?”

    张溯登时被这直白的小书生逗笑了。

    书生松了口气:“二位不必害羞,此乃人之常情,小生见闻广博亦能理解。”

    我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可能我语气有些不善,书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张溯便趁机过来搭住我的肩膀,打起圆场来:“兄台莫怪,我这位,最近脾气不好。在下张溯,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书生微微抱拳:“小生姓端,单名一个羽字。”

    张溯道:“原来是端兄,幸会幸会。不知端兄大清早来找在下有何指教?”

    “哦,是这样的。昨晚小生一时好奇,便拿了煌火令回去研究,睡觉前把它放在枕下,可是今早起来煌火令却突然不见了。所以小生特意来问问张兄,你那画着梅花的钱袋可还在否?”

    煌火令没了?血梅堡不是都不在了吗,那要煌火令还有什么用?难道真的是张溯口中那“背后的人”出来作怪了?

    也不知道张溯随手把那鬼画符的钱袋扔去哪了?

    张溯回房翻找半天,终于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那个不祥的钱袋。他将钱袋托在手掌上,很罕见地露出些严肃之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目光怪异地看着端羽。

    端羽面色也很凝重,似乎想说什么,可又木然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问,这俩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齐整?

    张溯指了指钱袋,对我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顺手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后和他们两个一样,傻了。

    煌火令赫然躺在张溯那画着梅花的钱袋里。

    等等等等,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煌火令怎么会在这个钱袋里?难道说有人昨天晚上潜进端羽的房间偷走了煌火令,然后又潜入我们的房间把煌火令放到钱袋里,图什么呢?

    我越想越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且不说我前半夜都清醒着,就算睡着了,也断不会有人进入我的房间我还发现不了的。那得是多厉害的高手?

    张溯把煌火令往端羽那边一递,诚恳地问道:“端兄还研究吗?给你。”

    端羽连连后退,胡乱地擦了几下额角渗出的细汗,惶恐道:“小生谢过张兄割爱,想必这煌火令与张兄缘分颇深,张兄还是自己收好吧,小生找别的东西研究去。告辞告辞!”说完便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我暗叹这厮跑得真快,不跟上他不是我的风格,于是也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张溯反应极快地扣住我的肩膀,有些紧张道:“你要去哪?”

    我就势沉下肩膀,从他的禁锢中脱开,遥遥摆手:“我本闲人,和张兄并非一路,还是就此告辞吧。”

    张溯急道:“可你的钱还在我这里。”

    我幽幽道:“张兄留着花吧。”

    这句话说完,我身影已掠到二十步开外,只要我想,就算张溯轻功再好也追不上我了。

    “那碧萝呢?你不跟她告别吗?”

    我顿住脚步,忽然想起碧萝今早看见我们两个睡在一处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忽然发酸。

    “若有缘再见,定会亲自向她赔罪。那小丫头似乎对你我之事误会颇深,你有空还是和她好好解释一下吧。”

    “白璎!”

    我没回头,毫无留恋地走了。

    我知道我是在逃避,可是我没有办法面对他。虽然平时小打小闹,张溯也常常开一些不正经的玩笑,但那都没什么。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没法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虽然昨晚是因为我不小心睡着了,虽然也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但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除了走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孤身走进一个无人的小巷,然后掏出怀中的短笛,断断续续地吹起《燕歌行》来。不一会,那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黑衣女子便闻讯赶来,单膝跪在我身前,恭敬道:“十公主有何吩咐?”

    这黑衣女子名叫墨青,是东宫暗卫营的一个首领,当年我在暗卫营偷学武功时,没少受她“教导”。这次出来,阿璟哥哥大方地把她派给我当了跟班。

    我扶她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说道:“我钱袋被人偷了,能给我点钱吗?”

    墨青不愧是暗卫营里走出的杀手头子,对我的命令毫无半分惊诧和质疑,默默从怀中掏出两张数额不小的银票递给我,然后我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紧接着,墨青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说道:“十公主上次喝酒一事,主上已经知道。主上让我把这个拿给您,还让我叮嘱您,凡事注意些分寸。”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顺手把小瓷瓶塞在衣服口袋里。不用看我也知道,瓷瓶里装的是压制长生蛊的药。

    长生蛊在我身上每隔三个月便会苏醒一次。届时如果不用药物使其重新休眠,没长成的蛊虫便会发狂吞噬掉我的心脉。

    这种药,阿璟哥哥每三个月都会派人给我送上一颗。算是一种另类的挟持,让我哪怕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万万离不开他。所以他才会如此放心地让我离开东宫吧!

    我有些失神地问墨青:“他还说了什么吗?”

    墨青道:“主上说,若是您能在今年的试剑大会上夺得前三,他便满足您的心愿。”

    我的心愿?我不由苦笑,我的心愿不过是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无论死生。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公主需要属下随身保护吗?”

    我朝墨青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远远跟着就行,有事我会联系你。还有,以后见面叫我公子吧。”

    墨青应了声:“是”,便飞身离开了。

    试剑大会?看来临珧城我还不得不去了。只希望到时候能和张溯避开,不然见了面难免会徒增尴尬。这么想着,我便溜达着出去找别家客栈歇脚了。

    无论如何,得在这里先待上几天,等张溯他们走远了我再动身去临珧。

    三日后,我带着在钱庄兑换的细碎银两,穿上新买的水蓝色短衫,带着一支短笛,一盒铁弹,一身轻松地重新上路。

    走了大概没到三里,便碰上了一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