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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温暖而又微妙的气氛里,秦秋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那一人粗的大树,也会心的笑了。
是啊,世事多有不如意,但总有人会出现,驱逐你心中的寒意和恐惧。
对农户来说,忙了一天了,都疲累了,所以,每日很早就会休息了。
药材都收拾妥当之后,夫妇二人也就准备休息了。
“秦姑娘,俞公子,隔壁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妥当了,你们也早些歇着吧。”
“额,啊??哦...好,好,我们这就休息了。呵呵。。”秦秋结结巴巴的应道。
秦秋原本是没觉着什么的,但是不知怎的,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妇人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结巴,不过全当是秦秋的娇羞,轻笑着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一间房?”俞裴转身问秦秋,皱着眉。
“恩...”秦秋微微点了点头。
“没办法,我也知道一间房不妥,可你看看,大娘家总共就三间屋子。”
“能挪出来一间给我们,已经不容易了,我可没脸说,一间不够。”
“你要是觉得不行,你自己去和大娘说。”
俞裴的眉毛一扬,转身就朝着那房间走去:“你都不介意,我又有何妨!”
哎?就是啊,该担心的是她啊,该介意的是她啊!
不过,她怎么从来就没担心过这方面的问题呢?
怎么就对俞裴这么放心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从来没担心过。
“我介意什么,你我相识以来,在一个屋子里呆过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再说了,你现在,压根不是我对手!我看,该担心的是你!”
“哦?我要担心什么?”俞裴明知故问。
“自然是担心...担心被我扔到外面。。哼...”
两人正说着话,秦秋突然发现,俞裴的左胳膊上的衣服破了不小的一块。
“这怎么破了?”秦秋用手指了指。
俞裴顺着她指的位置一看,还真是,被扯坏的布条耷拉着,很是难看:
“估计是逃出山洞时被刮了。”
“应该是,那你脱下来,我去大娘那里借些针线,帮你缝上。”
还没等俞裴回答,秦秋已经去借针线了。
不一会,就端回来一盘子的针线。
“我自己来吧。”俞裴说道,伸手去接秦秋手中的线盘。
“你缝过衣服吗?会吗?”
“凡事都会有第一次。”
“还是算了,等你学会了,天都亮了,我来吧。”秦秋端着线盘,坐在了案几边。
“愣着干什么啊,快点脱下来,缝好了我好睡觉,走了一天的路,都快累死了。”
看着秦秋已经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俞裴也不好意思再拖延,只得脱下了衣服。
这刚脱下来,还没来得及递过去,就被秦秋一把抢了过去。
嘀咕了一句:“脱个衣服这么磨磨蹭蹭的,瞧你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头一次卖身呢。”
虽然嘀咕的很小声,但是这方圆几十里估计就这么一户人家,实在是安静的很。
所以,还是被俞裴听了个一字不落。
不过,虽然听是听见了,但却无法反驳。
他明白,秦秋心中坦荡,自然不会多想,估计此刻,一心只想赶紧缝好了衣服好睡觉呢。
多情总被无情扰,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灯光有些暗,秦秋的头埋的很低,看不清神色,却能感受到她的专注和熟稔。
针线在她的手中飞快的游走,没一会,衣服就被扔了过来:“好了。”
“这么快?”
“恩,不过是一个口子而已。”
俞裴拿过来一看,原本破的地方,竟被秦秋绣上了一支兰花。
那裂口化作了兰花的叶子,自然又好看,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衣服是破了的。
“兰花是花中君子,不算辱没你吧,可别有什么意见。”
俞裴难得的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的轻轻说道:“恩,没意见。”
这下,秦秋倒来了精神了:“哎?奇了怪了,这次怎么不唱反调了。”
“怎么,想起绣兰花?”俞裴不接她的话,转头问秦秋。
“哦,这还用问,你看你这衣服破了这么长的一条,除了兰花,绣别的上去也遮盖不了啊。”
一边说,一边假装理了理手中的针线盘。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绣了兰花,只是一想到俞裴,兰花就跳到了她的脑子里,然后便绣了。
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俞裴与她而言,便像是那盆她养了十年的兰花一般,淡雅高洁。
这是唯一一盆,她养了许多年,还没有死去的花草。
有时候,她偷跑下山去玩,好多天不回来,一回来,发现那兰花都有点焉了。
但是只要赶紧浇上点水,第二日便又马上精神抖擞了,很是神奇。
就这样熬着,没想到,一熬就是十年。
其他任是再好养的东西,比如那火掌,人人都说好养的很,放在那边不管不顾也能活。
可秦秋就是养不活,养一盆,死一盆。
原本秦秋还十分的不服气,打算再试试,但是姚望重说,那种带刺的东西,不许养了,不吉利。
她便悻悻的也不再试了。
“绣工,还不错。”俞裴是真心夸奖,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绣的这么好,可见绣工不错。
“哦,我对刺绣并不精通,只是平日里经常缝缝补补的,熟能生巧吧。”
“而且我家里有盆兰花,养了好些年了,所以,它的样子早就刻在我的脑子里了。”
“为何经常缝缝补补?”俞裴很奇怪,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缝补过衣服。
“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们的衣服都从来不破吗?不需要缝补吗?”
这还真的问倒了俞裴,他从来没有注意这方面的事情,反正,他从来没有穿过破了的衣服。
不过,他们在外降妖除魔时,照理,衣服应该有时候也会有剐蹭,大约是破了就换了新的了吧,所以自己从未发现过。
他自然发现不了,因为,他的衣服若是真的不小心被刮破了,弟子们在清洗的时候就会发现了,然后就扔掉买新的了。
两重山没有女弟子,男弟子们实在不擅长缝补,何况,他们两重山最不缺的就是银两。
“破了,就换新的 。”
“财大气粗!佩服!”
“我可就不一样,我们逍遥山原本就拮据,一件衣服都要穿好些年的,你看我身上这件,也已经穿了五六年了。”
“不过这针线活,我从小时候就开始做了。”
“我娘去的早,虽幸得姚伯伯照料,不过,男人确实不擅长这方面,所以,我一直是自己缝补。”
“不怕你笑话,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缝补的时候,差点把手指扎成了筛子,痛死了!”
“不过,我可没哭,因为,也不知道要哭给谁看。”
俞裴的心中一痛,声音有些低:“那时,你多大?”
“记不清了,大概七八岁吧。”
语毕,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俞裴的脑海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夜晚,独坐在屋中,手中拿着针线,正低着头一针一线的缝补着什么东西。
可是突然,那小女孩“啊”的一声,然后便低头吸了吸出血的手指,又吹了吹,再继续缝补。
那表情委屈又倔强,微咬着唇,眼中含着的泪,始终没有掉下。
而秦秋,似乎也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她第一次缝补的东西,是她娘亲的一件外衣。
那时候,每每夜晚害怕的时候,她就会抱着这件衣服入睡,有了娘亲的味道,她便不怕了。
可是有一日,她一不小,将那件衣服刮破了。
那时候虽小,但也懂事了。
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她每晚都要抱着娘亲的衣服睡觉,所以,就自己偷偷的拿了针线缝补。
不知为何,秦秋一直对周围的氛围特别的敏感。
譬如,她总是能第一个注意到,谁不高兴了,谁情绪不对,谁有心事。
秦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屋中的气氛有些低沉。
于是立刻换上一张八卦的脸凑到俞裴面前,坏笑着问道:“话说,你们两重山到底有多少钱啊?”
“你说的钱,除了金银,包括古玩字画、法器收藏吗?”
“恩,当然包括!”
“若是没记错的话,应有古玩五百二十件,字画三百八十副、各类有名法器七百一十件,金银...”
“等等,别说了,别说,金银就别说了!”秦秋突然出声打断了俞裴。
“为何?”
“我发现俞公子你,真是...真是傻的可爱!”
“别人问你有多少钱,你还真的一五一十的说个明明白白啊!”
“你这简直跟站在自家门口大喊“我有钱,快来偷!”没什么区别。”
“刚刚明明是你问我。”
“对,我是问了,但是...哎呀,你就不能圆滑点嘛,你可以说:没多少。”
“或者说:够用罢了。”
“总之,能敷衍过去就行了,没必要说的一清二楚!”
“你让我敷衍你?”
...
是这个意思吗?好像是的。
“对。”
俞裴的眉头一皱,中气十足的说道:“我还没说完,金银十万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