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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的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五十五岁左右,死亡时间在七年以上,死者的颅骨上有一个不规则的孔洞,判断为锤子一样的钝器敲打所致,脑髓和内脏都被人为摘除了,颅腔和腹腔都填充了大量的香料和用福尔马林泡过的药用棉花,尸体里外都涂抹了大量的防腐剂,防腐剂的成分比较杂乱。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嫌疑人还对尸体进行过腌制晾晒。
警方通过DNA技术比对发现死者居然就是马金波的父亲马成虎。
为了验证这一点警方掘开了马成虎坟墓,棺材里空空如也,他的尸体在下葬以后又被周碧翠挖了出来,制成了木乃伊。
药检结果显示马成虎的体内含有大量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俗称毒鼠强,这些毒素遍布马成虎的全身,他的血管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判断这些毒鼠强并非后天涂抹的,而是在他生前就摄取到了体内的。
专案组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大家几乎一致认为周碧翠就是凶手。
张力从病理角度入手进行了剖析。
“这个凶手非常的歹毒,马成虎身体里的毒鼠强毒素如果一次性服用那么他早就被毒死了,邻居反映马成虎病发到死亡足足有两年时间,也就是说他两年前就中毒了,这个凶手使用的剂量很少,每次就放一点点,如此一来马成虎很难察觉,整整两年或者说更久他一直都在被人投毒。”
“这么做用意是什么?会怎么样?”邵国斌问。
“用意当然是想让受害人慢性中毒,最终死亡,不想招人怀疑,毒鼠强慢性中毒的最大特征就是出血,免疫力下降,在毒鼠强里含有一种破坏凝血功能的成分,当毒素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马金波的就会像得了血友病一样,一个轻微的伤口都会血流不止,甚至有丧命的风险,一开始受害人只是觉得自己流血比较多,并不会在意,伴随着病情加重他的毛细血管会逐渐破裂,表现在身体上都是大面积的淤青,无缘无故的流鼻血,身体虚弱容易得病,我看过一个案例,浙江一个农民长期食用被毒鼠强污染的大米,最终他死于大出血,医生解剖发现他的器官已经腐烂了,死状极其凄惨。”
对一个人持续下毒数年,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人做出歹毒的事情来,而且能够屡屡得手说明这个人非常的亲近,就这个案子投毒最大的嫌疑人无疑是马成虎的老婆儿子。
当他每天回到家老婆端上来的是含有毒鼠强的饭菜,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一下吃了数年,他吃饭的时候周碧翠就在边上看着,那种恐惧想想都让人胆寒。
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毒死自己的丈夫以后周碧翠还将丈夫制成了木乃伊密封在了石膏里,挂在了十字架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碧翠捧着蜡烛站在干尸前面仰望着耶稣沉默不语,她的表情阴冷,双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曾经你背叛我,现在我就把你变成干尸钉在十字架上,让你永世都不得安宁。
女人狠毒起来远超男人,比起男人更会伪装,这就是所谓的最毒妇人心。
“但她对防腐技术的应用并不熟练,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她几乎用上了所有办法,挖出内脏填充香料涂抹防腐剂这些都是最常见的手段,她对自己的手段并不放心,所以在使用防腐剂的时候他将好几种防腐剂掺杂在了一起,甚至还进行过腌制晾晒,从创口来判断手法也很粗糙。”
苏菲接过话茬说道:“我发现周碧翠马金波的母子的关系极度不正常。”苏菲将一个证物带拿了起来,在这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毛发。
“我在周碧翠的床上提取到了马金波的头发和私密处的毛发,床头柜里发现了一个含有马金波身体组织的枕头,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母子经常同床睡觉。”
“难道他们还有不正常关系?”邵国斌问。
“不是。”唐涛否定了这种说法,“他们的关系并非不正常,这是一种心理变态,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恋母情结,就是对母亲有着特殊的情感,喜欢依靠母亲,喜欢和母亲在一起,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听母亲的话,无论男女孩童时期几乎都有恋母情结,越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恋母情结越严重,妈宝男其实就是一种轻微的恋母情结,比较严重的会和自己的母亲同吃同睡,形同恋人,但极少会越过雷池,马金波的童年并不快乐,马成虎虽然没有打骂周碧翠,但长期的冷落无视让马金波一直生活在家庭的软暴力之中,得不到父亲的关爱,他唯一能够依赖的就只有母亲,久而久之他对父亲对大哥就会产生疏远感,乃至仇恨,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周碧翠在背后谋划的,周碧翠才是真正的军师,这也是马金波的最大弱点,只要从这一点入手抓到他不困难。”
双腿残疾的周碧翠根本无法作案,唯一的可能就是马金波了,是他挖出了自己父亲的尸体,也是他杀了自己的大哥和远房亲戚周琴。
几个案子的脉络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为了进一步调查真相警方决定在第二天开启马金龙的坟墓。
专案组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会上正式公布了马金波的通缉令,并且劝解周碧翠马金波母子回来投案自首。
这一招敲山震虎效果很不错,旅行社的马仔纷纷回来投案,相继交代了马金波敲诈勒索旅客的试试,数家旅行社的负责人被警方抓捕。
市里借机宣布将对全市的旅游市场进行全方位的整顿。
傍晚就在其他人吃饭的时候唐涛一个人驱车来到了饮马河边。
夜幕下的饮马河水安静的流淌着,天边挂着一轮皓月,四周安静的出奇,唐涛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河水发呆。
现在他越来越肯定马金龙是被人谋杀的。
可是这和郑龙有什么关系?他是早就知道马金龙是被谋杀了,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他让自己来这里的用意又是什么?
如果郑龙知道真相那说明他从很久开始就在研究调查唐涛了,这种调查绝非那种浅尝辄止,而是深入的全面的调查,不管调查唐涛本身还调查了唐涛的兄弟亲友。
似乎唐涛在他的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这让唐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似乎随时随地都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更让他害怕的是他不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
像报复,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明天就要开启马金龙的坟墓了,短短数月,曾经那个谈笑风生的同学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一堆白骨。
那个请大家喝酒的兄弟走了,那个一口一个“兄弟”的同学死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被杀死在了雪夜之中,或许他做梦都想不到杀死他的会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嘀嘀……”
苏菲骑着一台摩托车“准时”出现在了唐涛身后,她就像是影子唐涛去哪儿她就会跟到哪儿。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唐涛问。
“你?别想多了,你这样情商为零的家伙我毫无兴趣,我就知道你在这儿,除了你没有谁会在大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
苏菲停下车将一个保温盒递了过来。
“吃点吧,别饿死了。”
唐涛接过了保温盒,打开盒子一股食物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此刻唐涛才想起他还没吃晚饭。
苏菲坐在了唐涛边上,她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闭上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这一晚上又过去了,我算是明白我妈为什么不让我当警察了,这一天天的检查熬夜老的也太快了,胡凌他们把人放了。”
“谁?”
“就是那祖孙俩,他们的确就是佳木斯的人,佳木斯警方已经找到了老人的家,她的确有个女儿,不过她女儿并没有远嫁大连而是在十几年前就跳水自杀了,老太太患有老年痴呆,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女儿在大连,有个情况很特殊,他们并不是半年前出发的,而是前几天才坐车到东华乡的。”
“所以就这样放了?他们就这么上路也太不安全了吧?”唐涛说道。
“那当然不会,我同学已经安排同事送他们回佳木斯了,并且联系了当地相关部门,那边表示会妥善安置的,你就放心吧,我估计他们真的就只是走错了。”
只是走错了吗?
唐涛看着河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彭俊的那双眼睛,似乎他们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