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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素心并不买账,依旧气鼓鼓地嗔道:“主人休要狡辩!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们!”
素心和彩颖二人今天的反应可谓一反常态,李怜云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他急忙解释道:“怎么会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彩颖娇嗔道:“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要事必须我们去办!?”
“嘿嘿嘿······”李怜云讪笑一声,说道:“其实,你们俩一个是奉常,一个是宗正,都是我朝上卿,朝中自然有很多大事要你们去办啦。”
紧接着,他便盯着素心笑道:“姐姐,你是我最好的贤内助,这王室和宫中的大事小情都是由你掌管,你要是不在宫中,那宫里面还不乱套了?”
素心闻言,虽然还有稍许的哀怨之色,但却没有像刚才那般埋怨,似乎已经认可了李怜云的话。
随后,李怜云又对彩颖笑道:“彩颖,科考取士乃是国之大计,如今春考在即,你身为奉常主理此事,自然不能分心。你也知道,夏千凡已经数度呈奏,说他经营东海新洲,急缺人才,所以这次春考,我是非常重视的,你一定要给我多选一些可靠之才,储备待用。”
彩颖听罢,陷入了沉默。李怜云的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她也是无法反驳。
片刻之后,彩颖和素心对视一眼,似乎统一了想法,接着便齐声对李怜云说道:“主人,既然如此,奴婢们也不再多言,奴婢们会留在柳城,处理好主人交办的要事。只是···奴婢们还有一个请求,望主人应允。”
李怜云笑道:“直言无妨。”
二人沉默片刻后,齐声说道:“此行请主人务必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奴婢们会在此日夜守候!”说罢,二人竟鼻子一酸哽咽了起来。
闻得此言,李怜云感动不已,忙上前搂住二人,柔声宽慰道:“傻丫头,你们主人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们长相厮守吗?又怎会忍心弃你们而去呢?再说了,你们俩这么温柔乖巧,惹人怜爱,我疼都没疼够呢,又怎么舍得死呢?”
这时,雨燕她们也凑了过来,轻轻抱住了素心和彩颖,安慰道:“你们两个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拼死保护主人,保他平安归来的。”
李怜云就这么和六个心爱的女子紧紧相拥,直到素心和彩颖的情绪平复之后,他才松开了怀抱。
紧接着,李怜云便再次坐回案前,对众人叮嘱道:“尔等切记!本王入秦一事乃属绝密!为免节外生枝,尔等对外只说本王是微服出巡了,绝不可有半点泄露!”
众人听罢,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交代完一切之后,李怜云和雨燕她们很快便收拾妥当,在素心和彩颖她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下,乔装打扮出了柳城。
与此同时,嬴政也在胡亥、苏艺、赵高、李斯和王绾等人的陪同下,开始了他声势浩大的东巡之旅。
嬴政的皇驾由关中内史出发,经南阳郡抵达南郡的云梦,并在九嶷山祭祀舜帝。然后又乘船顺江而下,抵达了会稽郡。稍歇几日后,嬴政亲自登上会稽山祭祀禹帝,并遥望南海,刻石颂功。之后,嬴政一行又经海路北上,巡视东海、琅琊二郡。
这一路上,可能是由于山河壮丽,风景怡人,也可能是由于天高海阔,没有深宫高墙。嬴政是心情舒畅,怡然自得,气色也比在宫中之时好了许多,不仅能偶尔策马纵情驰骋,甚至还亲自在海上射杀了一条大鱼。
嬴政的种种行为和表现,都给了随行人员一种感觉,似乎嬴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康健,似乎嬴政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傲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帝王。
而众人当中最开的莫过于苏艺了。这段时间,她是寸步不离,一直陪伴在嬴政左右。他们一起祭拜山川,一起涉猎游玩,仿佛又回到了二人曾经的那段欢乐美好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嬴政起驾返程,抵达巨鹿郡的沙丘之际,他却再次病倒了。而这一切,都是他长期服食赵高和李斯暗下的慢性毒药所导致的结果。
身中剧毒的嬴政很快就出现了意识模糊的情况,无法再坚持赶路,一行人马也因此停留在了沙丘。
而赵高和李斯则是趁此机会,伙同胡亥向嬴政谏言,让他派蒙毅前往会稽祷告山川,以求益寿延年。
对于赵高等人的谏言,嬴政刚开始是有些怀疑的,奈何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胡亥在一旁不断苦口相劝,再加上他的身体也确实非常虚弱,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蒙毅走后,赵高和李斯深感时机已到,于是便立刻着手,为杀害嬴政做起了准备。
是日深夜,嬴政、苏艺和大部分的随行人员已经入睡。可在沙丘北面的一座废旧苑台内,却不时传出一些声音。原来此刻正有五人在苑台之中小声密谋,而这五人便是赵高、李斯、胡亥、李信和王离。
这座苑台乃是当年纣王所建,如今已是破败不堪,惨白的月夜更是让这座苑台显得阴森恐怖。不过,相较这可怕的环境,五人密谋的内容却更加可怕。
“蒙毅已走,眼下我等再无顾忌!该动手了!”说话之人正是赵高,他面色阴沉可怖,语气之中亦尽显狠厉。
李斯应道:“不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必须动手干掉皇上!”
然而,两人说完之后,其余三人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疑惑之下,赵高立即瞥向胡亥等人,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胡亥、李信和王离三人此刻竟是战战兢兢,浑身抖个不停。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对于胡亥而言,弑父篡位乃是大逆不道之事,他的良心备受煎熬,自然有些魂不守舍。而对于李信和王离而言,嬴政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霸气侧漏、不可侵犯的形象。突然之间就要动手弑君,他们难免会感到害怕。
赵高深知胡亥他们如果一直是这种状态的话,必定会坏了大事。于是便把心一横,盯着胡亥斥道:“殿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您不能再犹豫了!难道您不想登上皇位吗!?”
李斯也瞪着李信和王离二人斥道:“你们看看你们两个都抖成什么样子了!?就你们这样也好意思当大将军!?本相就搞不懂了,你们怕什么呀!?难道嬴政就不是人吗!?杀不死吗!?”
听了赵高和李斯二人的一番训斥,胡亥等人这才稍稍镇定。
紧接着,胡亥便强压着心中的惧意,对赵李二人表起了决心:“二位大人,孤知道了。既然机不可失,那就一切照旧,今日动手吧!”
赵李二人忙拱手赞道:“殿下英明!”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孤既与尔等有言在先,自然早已下定决心。”胡亥先是应了一句,接着又问道:“只是不知我等该何时动手呀?”
李斯迟疑片刻后,盯着王离问道:“你的大队人马何时能够赶到?”
王离立即应道:“寅时之前必定赶到!”
“好!”李斯点头说道:“那就寅时一刻动手!届时,我等都听殿下的号令!”
赵高、李信和王离相互对视一眼后,拱手应道:“好!”
紧接着,胡亥又盯着李信和王离面露难色道:“蒙毅虽然走了,可是他的五千禁军还在,他们个个英勇善战,你们二人有把握制住他们吗?”
李信忙拱手回道:“殿下!他禁军能打,我北军也不是吃素的!况且,我等还有王将军的大队人马相助,定能将他们通通剿灭!”说罢,他便扭头看向了王离。
王离见状,立即接过话茬,拱手回道:“殿下放心!此次微臣带了两万人马,他们个个都是精锐死士!有微臣和李将军在,区区五千禁军,根本不足为惧!”
胡亥听罢,稍觉心安,对二人点头道:“既如此,孤也就放心了。届时号令一下,你二人务必同时杀出,以保孤与二位大人掌控全局!”
李信和王离忙拱手应道:“遵命!”
紧接着,胡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赵李二人皱眉道:“对了,还有个苏艺呢?她终日在父皇左右侍驾,若是不把她支开,我等恐怕不便行事啊。”
赵高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沉吟道:“殿下担心的是,苏艺的确是个麻烦。”
王离一听,不禁撇嘴道:“赵大人,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个妇道人家吗!?把她一起干掉得了。”
李斯当即否决道:“万万不可!”
王离不解道:“为何?”
李斯捋着白须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苏艺其人好琴曲歌赋不假,但武艺她也是十分精通的。倘若不把她支开就冒然动手,难保不会发生变故啊!”
赵高跟着附和道:“不错!要想万无一失,就必须先把苏艺引开!”
听到这,胡亥不禁问道:“那该如何把她引开呢?她可是终日不离父皇半步的呀!而且,她心思缜密,一般的方法根本骗不了她,反而会令她起疑!”
赵高思索片刻后,一脸坏笑地说道:“嘿嘿嘿,殿下,微臣思前想后,此事恐怕还得您去办不可。”
“孤!?”胡亥疑惑一声,问道:“为什么是孤?孤也不知该如何把她引开呀!”
赵高笑道:“殿下莫急,微臣自有妙计,而且定能将苏艺引开。”说罢,他便凑到胡亥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
胡亥听罢,立即点头叹道:“哦!赵大人果然妙计!孤知道了!诸君放心,寅时之前,孤一定会将苏艺引开。届时,尔等皆听孤号令而行,共成大事!”
赵高几人忙大声应道:“遵命!”
丑时三刻,沙丘平台四周突然出现了大量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黑影正是王离麾下的两万大军。在王离的指挥下,他们借助漆黑的夜色静默行进,不到一会的功夫,就趁着众人熟睡之际,悄悄摸到了沙丘平台边缘的沙坡之下潜伏待命。
与此同时,李信也回到了北军大帐,他与一众将士皆佯装入睡,实则准备着随时发动突袭。
而胡亥、李斯和赵高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嬴政的龙辇之前,他们内心虽是慌张不已,但脸上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刚才的密谋根本就没有发生。
紧接着,赵高和李斯便对胡亥小声道:“殿下,待会就看你的了。”
胡亥点了点头,小声道:“二位大人放心,你们赶快先躲起来吧。”
“遵命!请殿下小心。”二人应了一声,便急忙躲进了龙辇不远处的一驾马车内,并挑开窗帘暗中观察了起来。
见二人藏得严实,胡亥稍觉心安,随后就对着龙辇轻声唤道:“母后···母后······”
苏艺因为担心嬴政的安危,这几日根本就睡不踏实,所以听到这阵熟悉的呼唤声,马上就醒了过来。她先是看了看嬴政,发现嬴政仍在熟睡,又瞥了瞥一旁的王绾,发现王绾也睡得正香。她不想惊醒二人,于是便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龙辇前窗。
挑开布帘一看,苏艺发现唤她的人正是胡亥,于是便轻轻走下龙辇,对胡亥问道:“亥儿,这一大早的天还没亮,你怎么不在车上好生歇息?”
胡亥却突然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哽咽道:“儿臣唐突!请母后恕罪!此番东巡,父皇舟车劳顿,身心疲累,又因儿臣照顾不周,令父皇身染重疾,卧病不起。每每想及此事,儿臣皆日不暇食,夜不能寐。眼下父皇尚未病愈,儿臣又怎么睡得着呢!?”
眼见胡亥声泪俱下,苏艺不禁感动道:“难得亥儿一片孝心,你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替你感到欣慰的。”接着又问道:“对了亥儿,你找本宫所为何事?”
胡亥佯装抹泪,哀声道:“母后,从昨日父皇病倒到现在,父皇除去喝了两碗汤水之外,是滴食未进呐!儿臣担心,再这样下去,父皇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对此,苏艺也是十分担忧,她皱眉叹道:“亥儿言之有理,可是你父皇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啊!这该如何是好呢!?”
胡亥一听,急忙谏言道:“母后,儿臣早就听闻您厨艺精湛,所做膳食深得父皇喜爱。而眼下又正值天欲破晓之时,故而儿臣恳请母后亲手为父皇做一顿早膳。儿臣以为,只要是母后亲手做的早膳,父皇是一定会吃啊!”
苏艺深以为然,点头叹道:“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多亏亥儿提醒,本宫现在就去。”
胡亥作揖回道:“有劳母后大人。一应食材儿臣已命伙夫准备妥当,母后到了伙房即可下厨。”
“亥儿心细,本宫知道了。”苏艺赞了一声,说道:“那本宫去了,你在此好生照顾陛下。”
胡亥恭敬应道:“遵命!”
苏艺点了点头,随即匆匆赶往了伙房。
几乎在苏艺身影消失的瞬间,赵高和李斯便突然从马车里蹿了出来,小跑到胡亥身前。紧接着,赵高就对胡亥作揖道:“殿下,寅时一刻将近,待会您就和我们二人一起动手吧!”
胡亥断然回绝道:“子弑父!?大逆不道!禽兽不如!孤决计不干!还是你们两个去吧!”
见胡亥态度坚决,二人也不好勉强,于是便让胡亥守在外面,而他们二人则是一前一后爬上了龙辇。
赵高挑开布帘一瞥,发现嬴政和王绾还在熟睡,于是就带着李斯悄悄摸了进去。
稍作合计之后,二人决定先除掉王绾,再除嬴政,以防打草惊蛇。
拿定主意的二人说干就干,立即摸到王绾身前。二人分工十分明确,李斯先是伸手捂住了王绾的嘴。王绾刚刚惊醒,赵高就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短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了王绾的心窝。
一代名相王绾,几乎还没挣扎两下,就已气绝而亡。
紧接着,赵李二人便目露凶光,摸到了嬴政身边。
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嬴政,二人起初还有些胆怯,不敢动手。可一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往后的荣华富贵,二人便再无顾忌。他们纵身扑向嬴政,旋即抓起布衾死死捂住了嬴政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