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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极度沉抑的默然。面对着红莲老魔咄咄逼人的喝问,以及在场仙魔的瞩目,那白眉芬陀二人却也不知在思量什么,直好半天没有回话只在那里垂目不语,却使得空中的气氛更是压抑,令得所有仙魔都绷紧了心弦,只怕是稍有哪个有什么动作,都有可能立时再度引发混战。
终于,就在众仙都有些耐不住这等紧张的气氛中,那白眉终是徐徐抬目,一双慧眼不带半丝神光精芒望向红莲,徐徐道:“如此来,魔君你是决心已定,定要cha手今日之事了?”
“不错。”红莲魔君仍旧微微含笑,但语气却坚决无比道:“此事我确是管定了,除非你们僧尼两个自信可出手把我压服,否则不惜损折三五百年修为,我也定要把这大雄遗珍夺下,只是我可豁出数百年功力受损与你们一拼,你们两僧尼呢!又准备付出什么代价与我为敌?
“阿弥陀佛!”白眉再喧一声佛号,却极是出人意料的答道:“罢了!既然魔君嗔念已生。心魔已驻,贫僧今日却暂退让何妨?区区一些法物便送于魔君也好,只希望魔君得了我禅门法器真经后能从中有所领悟,若有遭一日能尽去心魔幡然醒悟,那实将是世间苍生一大幸事。芬陀,你我且先暂退吧!”
“全依师兄做主,我们且去。”芬陀也淡定的回道。随即一阵旃檀香风吹过,满天花雨缤纷祥霞闪处,在那正教大众仙俱都惊愕莫名的神情目光之中,祥霭已把他们一众人等尽都笼罩,蓦然不见,竟是已经去了。
“好两个狡猾的老和尚老尼姑,他们却是识趣。”红莲魔君一笑转身,向那云幢中的绿袍等人笑道。
“神君威仪,仙佛退避,见得神君你如此强横,那两个老和尚老尼姑招惹不起自然也就要退避三舍了。”绿袍也都苍白着脸含笑从云幢中踏步出来,略有意恭维言道。
“不然。”出乎意料的红莲老魔却是摆了摆手,语气出奇的谦和道:“那白眉芬陀退走之功却大半要记在绿袍道友你的头上才是,呵呵……这般称呼也太过别扭,既然道友称我神君,那我便叫道友一声老祖可好?”
“嗯?”绿袍更是不解,直不知对方为何会这般客气?他可是犹记得对方现身之初也是自称老祖的。不过心中虽是急思,更多生了三分戒意,但面上却是声色不动,只碧目微一幽闪便答道:“岂敢岂敢,神君之辈分威名都属奇高。虽绿袍出道也晚但却也都早有所闻,在神君绿袍又岂敢自称老祖,此事万不可行,万不可行。”
“呵呵!看来老祖对我犹是颇存有戒心啊!”红莲老魔再是朗声一笑言道。
其人的目光是何等敏锐,又怎看不出的在绿袍貌似恭敬的面孔之下,却存了极其深重的戒备之心,否则也不致到目前为止只有绿袍一人出来答话,余人却还都躲在那云幢之中,还皆都慧目精闪的直盯着自己这边。看那架势,怕只要自己与绿袍稍有什么不对,那云幢中的众辈却都会立时出手围攻自己。
而听得对方如此,绿袍便也干脆不予否认,便是神情一肃道:“既然神君看破,绿袍便也就直言不虚。虽神君与我都身处魔教之列,但一来百蛮与星宿海素无交往,二来以神君的辈分神通也全不须来理会绿袍,句实在些的即便是绿袍主动上门巴结神君你,怕神君也还得思量思量要不要赏见我绿袍一面。因此,今日神君忽然法架临此替百蛮挡祸,眼下更是对绿袍言温语笑,如此厚爱却实让绿袍心中不安。直不知神君用意在何?所以若神君不怪绿袍冒昧,却不知可否明言用意,以令绿袍有所释疑。”
言罢!这老祖更是闭目眨也不眨的直直望着对方,体内玄功早已默然提聚,只要是稍有一个不对,那仅余的玄牝分神便会立时再出,再度自爆与对方一拼。身后的俞峦与众弟子也都是齐齐提足真气,也将随着老祖而动,便这般,对于这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百蛮山上下却正都是戒惧重重。
反观红莲老魔,听得绿袍直言不讳的相问后,这神君却也是脸色一正,沉声答道:“也好!既然老祖你坦言相问,那红莲我也就不再绕圈,却把这话都讲开也好,免得你我各存戒心,对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好商议。”
“便请神君明言。”绿袍再正色道。
“嗯!”红莲老魔头,便道:“就先我忽然现身于此吧!其实我并非是无意而致,却是有因而来。”
“哦!”绿袍微诧的看着对方。
红莲老魔一笑,扬脸向那正西天际略是示意,轻笑道:“以老祖你的见识,应该知道盘踞在此山的那两位老怪吧!”
“怎把他们给忘了?”绿袍闻声醒悟,却是自三日前那盘踞此山的两位旁门老怪天残地缺曾与那正教诸仙前后脚现身之后,紧接着正教百蛮两方立时便既是大战连场。或者是因为对战双方的大能出现太多,又或者是因为两位老怪看出即便cha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那两人却只是短短现身观战半日后,便远远的纵开遁云,不再出现于正邪双方之前。自然灵珠涧这边斗得这么厉害,那两位老怪虽是隐身怕也无时无刻不在暗地里查探。而其后那白眉芬陀双双现身,半个时辰前红莲老魔又魔架临降,想是这么大的阵容更把那天残地缺给吓到了,更是头影不lou,全似不知道眼皮底下已都大战连场般。
不过,听眼下红莲的语气,似乎他来此之事与那两位老怪有所牵连,绿袍便回道:“天残地缺我自知道,这两人也是享名数百年的旁门老怪,神通法力应不在绿袍之下,怎么?莫非他们与神君还有所牵连?”
“天残地缺二人与我倒是无有牵连,但他们门下有一对仵氏兄弟,却与我魔宫中几位弟子较易颇厚,与我也颇熟悉,平日里常在我那魔宫中常来常往,并屡次劝我重开那红莲法会。因此,日前那两兄弟忽然与我传信,我才知道此间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方才离了星宿海赶来此间,所以……”红莲老魔再是一笑,却并没有把话讲完,留了半截只微微含笑望着老祖。
心念一转,绿袍便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那天残地缺门下的仵氏兄弟吃里爬外,身虽在天残地缺门下,背地里却与这红莲老魔暗通音信,所以这红莲老魔方才会这么巧的现身此间。
更明显的,这老魔显然也绝非是起初现身时才赶到此间的,而多半是前两日就已经到了,却一直在隐身旁观,直到自己舍出分神自爆令得那白眉芬陀颇是伤及了元气法力,老魔这才趁机强势现身,逼退了僧尼来卖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一的肯定的,那芬陀白眉两人却必定是受了伤损。老祖敢打哪打包票。因为就算不去想这自己借天地至珍雪火两颗宝珠显化出的分神是需要何等机缘何等艰难方才能成,也不去想那两颗竟被震裂出亿万纹裂的至灵宝珠因自爆受损是何等严重,却只看那白眉芬陀从震爆中拖困而出时,两人脚下的青白莲花都已不见,便已尽显出那僧尼状况其实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毫无伤损之相。
否则即便这红莲老魔再是了得,魔功法力再是绝高无边,但了大天也应该不过是与那僧尼相仿,以他一人之力又如何可逼退那两大僧尼?
所以那两大僧尼多半是受伤之后怕再与这神君硬拼会加剧伤势影响功果,这才会干脆退去暂避其锋芒。没听适才这神君的语气那般发狠,竟要以数百年功力折损的代价逼退对方,这才是神君一出僧尼退避的真正原因。
无他,就是那僧尼付不起,又或不愿付那等代价。且神君适才之言也更验证了绿袍的揣度,那句“白眉芬陀退走之功却大半要记在绿袍道友你的头上”之言不已把事实尽显lou得分明吗?
只是绿袍还有一处不解,那就是就算神君欲图趁机搅乱佛道两教的好事,可明明百蛮这边已是再无夺宝之力,他明明可自取遗宝不理百蛮,偏其又为何要把遗宝助百蛮夺下呢?难道他竟然看不上大雄遗珍?不可能,老祖也绝不相信,即便这神君的魔功再高,但那位千年前佛门级大能所遗之珍物,也绝不致会令这神君不屑一顾。
于是,索性已有了前言为例,绿袍便也又直言不讳的问这魔君,他为何要给予自己这么大的人情?可是还另有所图之处?
果然,听得老祖之问后红莲老魔再是一笑,便坦言答道:“老祖确是通慧,不错,你我皆为魔道中人,自然也都知道我魔教中人却少有那无利起早之辈,眼下我欲把大雄遗珍助老祖你所得,自然也是有我所求。”
“神君所求何事?绿袍这里洗耳恭听。”绿袍立时回道。
“三件事,作为老祖回报我助你夺宝之酬。”红莲老魔竖起三指道:“其一,数年之后,只要接到我予老祖你传发的信笺,老祖便须设法替我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鸠盘婆?”绿袍淡然接口道。虽语气似若反问,但神情已尽显一派的意料之中。
“你知道?”红莲老魔颇觉愕然。诧异的看着他反问道。
“知道。此事可以,我应下了。”绿袍一脸尽在掌握的神情答道。这正是其有意而为,就为了不在老魔面前久处下风,也为了让老魔不对自己多弄心机,他便利用自己的前知神通故意显lou了一些神通异处,使对方多少存有几分顾忌之心。
果然,他这番用心确也是令得红莲老魔心中对其更看重了几分,要知道老魔与鸠盘婆的纠葛这宇内虽知道人也都不少,但无一不是有大神通之辈,而如绿袍这等身份修为直差了两三个阶位的后辈晚生,却是甚少有人知道此事。
尤其是即使知道了老魔与鸠盘婆的关系,但又如何能一语中矢道出需要保命的就是鸠盘婆呢?于是乎,不其然间老魔对绿袍也顿觉有些高深莫测来,更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那几件事还真须得有如绿袍这等玄奥神通之辈方能办到。
因此再深深望了绿袍一眼后,红莲老魔便继续道:“其二,若三十年后我逢一劫,其时这劫难便必定是由佛道两教所起,到时候我要你尽起百蛮山上下,至我那星宿魔宫助我拖难,联手抵御那佛道两教,如何?”
“三十年后?”绿袍此次可就真是有些愕然了,看着对方诧异道:“神君,你是否算推算有误?据我所知你那最后一招可是向来无人敢惹,黄河等几条大江大河的水源源头尽被你禁制,谁敢冒着使大地山河齐返洪荒,此界重归混沌之无尽恶孽去与你同归于尽?便是那白眉芬陀,或峨眉青城,便也都不敢去招惹于你吧?他们要攻上你星宿魔宫,岂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想是推算有误,可惜,此事应不会错。”
红莲老魔摇摇头苦笑道:“老祖你对我的手段倒是知之颇深,不错,我也确实耗一白八十年苦功禁制了那黄河等几条大江大河的源头,以之作为存身之本令佛道两教对我戒惧,不敢招惹于我,原也自以为再无可虑。但近一甲子我在宫中闭关潜修时,灵觉中却总是频生警兆,经我以九天都篆引动无上天魔屡次默察神机,这才算出警兆是来自佛道两教,起因发自我那命中冤孽鸠盘婆,时间约在三十年后地应在我星宿魔宫……
且适才你也听到了,我在喝问那白眉芬陀时,他们也并不敢否认确在暗中算计我。虽不知他们为何不惧我毁江为洪,但想这世间万物总有生克,敌人既敢存心招惹于我,自然也必是想好了化解之法。故此今日我才要助你夺宝,换你允诺,为我日后多留下一些助力。如何,此事你可应允?”
“如此……”绿袍头,皱眉思量片刻倒也觉得这神君的推算确有些道理,即便是峨眉那号称无法可破的两仪大阵,在自己准备充分之下不也都被破了吗?所以要什么这世间有什么万无一失的禁制定数,他第一个就不会相信,若真是那般,那峨眉大兴之势也早有定论,怎自己却还能在百蛮山拉起了这般实力?
故此只要准备充分,神君那保命手段必定也有破解之道。想到这,再想到百蛮与正教的冲突已是越来越多越大,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即便断然头道:“此事也可,我也答应了。”
“好。”红莲魔君大喜,显然对此事也及是看重,欢喜之色溢于言表道:“既然此事老祖也都答应,那第三事就更是好办了,很简单,就是我欲在三年后重开红莲法会,到时候请老祖一定要大驾光临,其时我却要与老祖引见一些同道好友,如何,此事该没有前两事那般令老祖你为难吧?”
“便是如此?”绿袍诧异道。
“便是如此。”红莲肯定道。
“好,多谢神君盛情,此事我也答应了。”绿袍欣然答道。
红莲老魔再头,四目相对间,老祖与其都是同声大笑。
原来,这神君之所以有三事要绿袍允诺,却只不过是为了凑数顺耳故意为之。实则以他的神通法力,世间哪还有那么多为难之事能难得住他?一个鸠盘婆已经是夙命冤孽,因早有魔门重誓许下故,他是明知其乃惹祸之根苗但仍不得不救。
但借助与绿袍交换条件之事,这神君却也是意图从源头处掐断孽因,若是真因绿袍cha手救下鸠盘婆而掐断了自己大劫的起因,那其所求三十年后助其拖难之事自然也就谈起不须化解。此事起来也还是一而二,二而一是一回事。
可若劫难不化,因有眼前绿袍之许诺到时候百蛮上下也会全力尽出助其拖难,仅观眼前百蛮山一众不过兴起数载就可凭一教之力抗衡佛道如此多众仙,就连芬陀白眉在老祖自爆分神的威能之下也不能阻止他们拖身离去。
若如此再等上三十年呢!这百蛮山的实力又将剧增到何等地步,对神君的助力将会是何等巨大,又有谁能的准?因此神君要老祖允诺三十年后尽启百蛮上下助他拖难解围,目光着处并不仅仅是眼下,还有百蛮山的日后,这才是红莲老魔的老谋深算之处。
而对于红莲老魔的用心,绿袍自也都看得清楚,不过此原就是彼此有益之事,甚至连利用二字都谈不上,他自然也就不会拒绝,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待大笑过罢!红莲老魔微微一笑,便又道:“老祖,你我约言已立,那现下就不要再耽搁了,还是同下珠涧启取遗珍,让我也开开眼界看看那大雄和尚究竟留下了多少宝物遗泽我等后进吧!”
绿袍自无异议,转头招呼那云幢中的俞峦与众弟子皆都出来,一行人便齐齐御使遁光降至那被芬陀神通扩延得更是广阔数里珠涧之下,停在了晶润通碧石门之前,准备开府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