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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塞拉见时间差不多了才重新回拨了电话。
也不能拖得太久, 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万一愤恨之下拿库洛洛撒气怎么办?虽说估计那边已经吃了顿皮肉之苦了。
塞拉想着就心疼, 但这并不会影响她的判断。
好在两个孩子的分量在对方眼里还是极其重要的,所以即便那边的声音再不甘,还是答应了塞拉的要求。
塞拉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更何况人质在手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做到毫无顾忌。
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这种会因为同伴的安危举棋不定, 甚至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更甚者直接推翻原始目的的人,和她一路所得到的穷凶极恶杀人犯的认知,始终有一种不实在感。
对方同意就这么交换人质, 但有个条件是先见她一面, 并且对于旅团今后是否针对他们的行动,得上一层保险。
不然以双方的实力对比来说, 即便交换认人质, 等待他们的也是末路。
塞拉觉得这个条件无可厚非, 于是交代众人看好小孩子,尤其警告过飞坦不能虐待小孩儿——
“你这家伙也没有多大,干嘛对自己同龄的孩子这么大的恶意?老实说我有点怀疑你在学校里有没有霸凌同学。你等着, 这次的事了了我亲自去你们学校看看,要是有这回事,揍不死你。”
飞坦最近憋屈的次数,已经远远拓宽了自己的忍耐力, 就连旁边的人又在憋笑他都没空揍人。
只想着这下好,他们抢劫过皇室,富翁,博物馆,拍卖会,却从没想过有天得去抢劫学校,还是中学校。
奇犽和小杰闻言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塞拉,小杰还只是有些云里雾里觉得这话本身不对。
但聪明的奇犽已经通过这一个小时左右,对方的言谈和旅团之间的互动心中有了猜测了。
刚才和那矮子的话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原来这女人居然蠢到相信幻影旅团是什么有着普通身份的一般人。
才想到这一点,奇犽就感觉到那个矮子瞟了自己一眼,他心底一寒。
飞坦没理会这聪明小鬼眼珠乱转在琢磨什么,说到底抢劫学校在这件事之后是否还有必要已经说不准了。
在塞拉跟出来那一刻,他们就随时有了暴露的危险,这种状况下怎么描补都是无济于事,只能看运气了。
但比起这个风险,团长的生命却是更优先的东西,虽说可能有点枉顾团长自己的意愿,但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
塞拉吩咐其他人回别墅等她,她则自己一个人去了约定的林宫机场。
上了一架飞艇之后,她才终于见到了库洛洛以及那个身份早已在她脑中成型的绑架犯。
库洛洛看着还好,只是脸上有些淤伤,明显是被揍了一顿。
他的嘴被锁链层层封住了,没有办法说话,但是看到她过来,眼神里却半点没有高兴的意思。
塞拉把这理解为无聊的自尊心,估计出门前才自信自己能解决的事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让他极度挫败。
却听到酷拉皮卡先开口了:“我一开始在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抬头,气势变得尖锐又凛冽,那双眼睛居然呈现出一种火焰一般像是要燃尽一切的红,如同燃烧生命的热情和决绝的颜色美得让人心惊。
“为什么?你不是对这样的事深恶痛绝吗?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甚至帮着他为虎作伥?”
塞拉对于他的倒打一耙有些不可置信,杀人夺宝的家伙居然好意思把自己摆在无辜的立场吗?
可正要开口之际,她看到了对方的表情,那是一种倔强的试图隐藏到深处,却仍然因为汹涌的不甘泄露出来的绝望。
这个金发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满以为立场一致的同类突然若无其事抛却原则,留他一个人在坚持已久的黑暗中无所适从一样。
一瞬间塞拉突然涌现出一种诡异的罪恶感,好像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她承认即便听到库洛洛被抓都能冷静处理情况的自己心里有些动摇了,随之而来的是极其不妙的预感。
她敛了敛心神,开口道:“该开口叫冤的是我们吧?好好出去工作的家庭成员被杀,走之前还拿着便当出门的这么大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老实说如果当初我就该警醒的。”
“一个为了拿到有拍卖价值的东西,靠着旁门左道的家伙,我怎么会相信他不会为了更大的诱惑踏出底线那一步?我居然以为你去找了工作就是改过自新了,窝金的死是我的错,我当时就该把你交给警察。”
塞拉字字珠玑的控诉着酷拉皮卡,将他的丑恶的暴行摊到眼光下,不容逃避,无处挑理,以一个绝对原告的立场。
然而库洛洛却倍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锁链手闻言像是被点燃的汽油桶一样——
“旁门左道?真能说啊,偏袒自己的人也要有个限度,我根本不在意是否被这些家伙怨恨,因为怨恨他们的人只会多出十倍百倍。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说的,唯独不能原谅你说这样的话。”
“你来告诉我,一个因为一时兴起就能挖掉别人全族眼睛,因为想要一网打尽拍卖品就无差别在会场屠杀的组织,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别人旁门左道?”
塞拉不是那种会听别人的煽动就质疑自己人的笨蛋,相反她对于自己人交予的信任宽容得可怕。
说实话这一次次的被骗,她这种无原则的滤镜视角也是很大的主要原因。
但这一刻,她看见酷拉皮卡仿佛字字泣血般的嘶吼,眼泪从他眼眶里溢出,在跌落眼角之前,被那双火红色的眼睛映衬得如同鲜血一般。
塞拉只觉得自己头疼,像是被重锤猛击在脑袋上一样,头痛欲裂到想恶心呕吐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以往那些男朋友都没有带给她过的,她交往过这么多坏蛋,他们或有野心,或生性残忍,但却从来没这样的。
她看着库洛洛,眼神居然有些无措,在场唯一冷静的雷欧力看着她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也问出来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什么真面目?”
塞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飞艇的,最后酷拉皮卡给库洛洛下了两个制约,一个是封印了他的念力,另一个是让他永远不得与团员接触。
本来塞拉并非旅团成员,后面一个条件雷欧力他们担心没有约束力,但塞拉无力的叹了口气,表示道:“就这么做吧,他们要是敢接着胡搅蛮缠,我一个个打断他们的腿。”
随即都没有看库洛洛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确认的事,对方并不是某件事后面的阴谋推手之类需要大量铁证才能证明的身份。
他们成立组织多年,到处为非作歹,也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的身份和出处,虽然这种程度的危险人物的情报是不会出现在大众眼前,引发社会骚乱,但是同个圈子里的人,幻影旅团的名声简直如雷贯耳。
塞拉在回去的路上给糜稽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就是早有意料的回答——
“刚才我还想说呢,被你一打岔忘了。你怎么和那帮家伙搅和到一起了?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嘛!虽然作为杀手的我这么说有点可笑。打个比方吧,我们杀人仅仅是职业,有很大的预判性和目的性,可他们不一样,全凭自己高兴,或者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
“我通过他们干的几起较著名的事件分析过他们团长这个人,怎么说呢,我觉得论随心所欲的任性程度,我那个臭屁弟弟估计都没法和他比,简直跟一个作恶小孩一样让人从心底发毛。”
塞拉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随后打起精神对糜稽道:“好的,谢谢你糜稽,我再打给你。”
糜稽估计也知道她现在得知自己被强盗欺骗感情难过,也就不打扰她了。
塞拉打开别墅的大门,剩下的人都好好的待在家里,但和走之前那种背负着孩子们殷殷期待的家长心态相比,现在看到他们,确实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了。
先走上来的是飞坦,他问:“见到锁链混蛋了吗?怎么说?”
塞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沉默了半响,然后伸出手一巴掌扇他脑袋上。
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飞坦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然后狠狠跌落在地上,抬起头时,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他似有所感,擦了擦嘴角,但却对这份疼痛毫不在意,反而用意料之中的眼神看着她,嗤笑了一声:“看来你和对方聊了很久。”
久到将他们的真实身份暴露无遗,一般这种不死不休的对立场面,是没有人会说多余的话的,这也是他们心存侥幸的一个原因。
但即便是他们,也绝对不可能预料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的锁链手居然和塞拉早有交集,并且因为某些原因,锁链手对她有着别样的同类心理,所以谈判和对话便不可用理智来衡量评估了。
塞拉全没有废话,屋里有多少人,有一个算一个的拉过来揍了一顿——
“一个个的都把我蒙在鼓里是吧?马戏团?义演?慈善家?亏你们找出这么不要脸的借口。”
“可是,我们真的经常参与慈善。”芬克斯艰难的抬起一只手:“谋杀和作恶跟慈善又不冲突。”
塞拉更生气了,一巴掌过去就把这无眉强盗扇翻在地,众人清楚的听到一声脖子咔嚓的声音,这要不是他们,一般人早就死了。
“觉得有趣好看就去抠人家全族的眼珠子,你们咋就不上天呢?还特么好意思找人寻仇?脸在哪里?把你们绑一块推坑里埋了,抵人家全族的性命都抵不上一个零头呢。”
“跟黑帮火拼也就算了,出来混反正迟早要还的,人家一群隐居山林的无害民族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们这群强盗?”
在场蜘蛛十一人,全员一个没躲过,哪怕是身为女孩子的玛琪派克还有小滴都挨了揍,是真正的一顿好打,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行动力那种。
飞坦吐了一口血水出来:“呸!混蛋,给我记住。”
芬克斯就倒在他旁边:“妈的!真的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老子胳膊都没法抡圆。”
“为什么差别待遇?玛琪她们就没被打脸。”
派克诺坦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扣动扳机,给了刚才说话那个一枪子,子弹啪的打进肉体了也没人在意,反正现在浑身都疼,区区子弹而已,感觉可以忽略不计。
客厅唯一被幸免的两个人就是被捆住的俩小孩儿,他们懵逼的看着那女人回来后就反水干掉了所有人,一时间有种这次被抓还能看到这场面,莫名觉得有种值回票价的不真实感。
这时候就看到被打残的西索突然脸部扭曲变形,转眼间面容大变,变成了一个黑色长发的猫眼男子。
“你是谁?”塞拉荒谬的看着他问:“西索那混蛋呢?”
随即才想起来这家伙貌似有点眼熟,却见这人阴沉着一张脸:“西索?我也想找那混蛋呢?没说过这次的委托会发生这种状况,我亏血本了,接下来半年的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那家伙统统都得给我。”
“噗!”有人没憋住笑。
伊尔迷艰难的偏过头,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弟弟,把奇犽看得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可他心里还是雀跃不已的,这次是真的值回票价了。
众人见到假扮伊尔迷的西索,顿时明白了那个好战的表态打的什么主意。
飞坦奄奄一息道:“我,这顿打我认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一会儿你见到西索照标准来一顿。”
反正他们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余力去阻止那家伙了。
塞拉没理会他给两个小孩儿松开绳子,领着他们往约定交换人质的地方过去。
发泄了一通,那种头晕脑胀的眩晕感要轻松了很多,但还是满心的憋屈和晦气。
人就是这么偏袒自私的生物,这种恶贯满盈的家伙,要在平时死在她面前她都只会拍手叫好的。
可一旦产生了感情和羁绊,那真的——
说到底揍他们一顿又怎么样?伤势总会恢复,这些家伙还会接着作恶,依然会有无辜的人在他们手中丧生,可她能做到宰了他们吗?
不能的,说到底她虽然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但并不是正义的伙伴,和琦玉不一样,所以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永远做不了英雄那种伟大的职业。
“喂!你不怕我们逃跑吗?”银发的那个孩子突然问。
塞拉回过神,勉强笑了笑:“你们这不是没有吗?”
“嗯!因为是约定好的事!”黑发那个孩子点点头:“而且我们不想看着酷拉皮卡杀人,酷拉皮卡是个温柔的人,他现在很难过,我们知道的。”
塞拉心中一软,轻轻摸了摸小孩儿的刺猬头:“嗯!好孩子。”
交换人质后,酷拉皮卡一行乘着飞艇走远,塞拉估摸着有先前下的禁制,现在旅团也被她打得站不起来,凭他的聪慧缜密,应该不会被这些家伙逮到吧。
随即就将目光投向了库洛洛,以及在交换人质途中赶过来的西索。
那家伙真的是个画风极其不一样的家伙,之前在家里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估计是看到目的终于达到得意忘形了,居然扭腰跳了一段舞。
然而在库洛洛表示念力被封印,无法满足他的战斗欲时,这家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了,看着——居然有点可怜。
因为这家伙当面揭开自己假蜘蛛的身份,扬言他的目的从来都是与团长打一场,塞拉倒没有迁怒他。
只是好心的提醒道:“对了,有个叫伊尔迷的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让你给他记住。”
“嗯~,小伊怎么了吗?”
“咳!我这不是回去就把所有人痛痛快快收拾了一顿吗?当时他假扮成你,那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成员,所以就顺手揍了。”
“你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捡尸!”
西索闻言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僵,随即干脆坐下了不走了。
塞拉皱眉:“你干嘛?”
西索嘟着包子脸道:“我总有预感库洛洛也逃不了一劫呢,虽然打架是不行了,但并不妨碍我找点乐子,让我在特等席观看吧。”
“随便你!”塞拉挥挥手。
这才将目光落在库洛洛身上,他现在铁链已经被取下来了,满脸狼狈,眼神却已经归于平静。
塞拉挑眉,冷笑一声:“呵!马戏团?”
“这样说也没有问题,只不过表演的方式有点异于平常而已。”库洛洛淡定道。
塞拉见他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脸强词夺理,也不跟他废话,手指关节被掰得噼啪响,然后就抬手劈头盖脸的揍了下去。
然而塞拉在这里将怒火发泄得正欢,却不知道,此时全世界最大的视频网站上,有个直播视频突然间横空出世,一来就占据了头版的显眼位置,然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占据了网络播放量的80%,甚至很多没有在在看视频的,都被小伙伴打电话催促着快点上网——
“卧槽!快去看,xx网惊天大瓜。”
“嗯?总统死了?”
“那老玩意儿死不死有什么重要的,超级巨星家暴现场直播,卧槽哎哟!这凶残,哇!出血了都,太带劲了。比地下拳击都带劲。”
“等等!我马上连wifi!啧!破地方没wifi。”
“用流量看,绝对值。不和你说了,我要把视频下载下来,这特么是卫星视频吧?谁那么大的手笔?哦!网上已经出深扒帖子了。”
“我看到了,卧槽不愧是当代最强的艺人,号称堪比猎人的实力啊!诶?远处那个人是谁?小,小丑?”
“不知道,现在的风向好像是渣男友劈腿乐队女成员,巨星愤而家暴,估计要么是助阵,要么是备胎。”
“备胎?先是视觉系落魄歌手,再是小丑?这眼光。”
类似这样的对话全世界到处都是。
而这时候,终于被修理结束的库洛洛像条破布一样瘫在地上。
塞拉抬头,把头发捋到后面:“就这样,你们这些混蛋我全都一碗水端平,好了,咱们结束了,分手!爱过!”
正准备离开,却被一把抓住了脚踝。
塞拉满脸凶煞的回头,就见库洛洛笑到:“我现在被封印了念力,也不能和同伴相见,又被打成这样,你总得保证我短期内的生命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一碗水端平,不是指库洛洛和旅团,是指库洛洛和前男友们(微笑)
噗!卫星直播公开处刑,帕里斯通,论玩阴的,我只服你。
感谢??,樛木,文靖的打赏,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