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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从里间出来“妹妹,我刚刚听说你们拿到了军报?”
“是。”林晚将军报递给杨氏“我之前命人去拦截军报了。”
申氏和陶氏闻言也都从房间里出来,挤在杨氏身边,“大嫂。”
大郎和二郎也都闻讯而来,紧张的看着杨氏。
杨氏深吸一口气,打开军报,里面大败二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更让她痛心的是,果然如林晚所言,公爹和丈夫小叔子他们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失踪的失踪!
申氏和陶氏也都瞬间红了眼睛,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嚎啕大哭。
大郎和二郎也瞬间泪落如雨。
林晚再是铁石心肠,见到这情形也不免跟着心酸。
陈大等人也是心里很不好受。
林晚仰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军报在手,消息确定无误,皇帝的确是要对我们林家下手,现在你们心里还存疑吗?”
杨氏等人哪里还能再有半点怀疑?俱都摇头。
林晚又问杨氏三妯娌;“我最后问一次,大嫂,二嫂,三嫂,你们确定了要跟我们林家共存亡吗?现在哥哥们非死即伤或失踪,生还回来的希望渺茫,但林家灭门之祸已经悬在头上,危在旦夕,我们林家的子孙没有人能够逃得掉。但你们不一样,你们都只是林家的儿媳妇,有娘家也有依靠,如果你们不想跟林家共存亡,你们可以跟娘家联系,跟哥哥们和离归家,重新再找个人家嫁了,后半生也有依靠,不至于跟着我们颠沛流离。”
杨氏抹掉眼泪,一脸坚毅“我是林家的长媳,是林家的宗妇,娘将林家的孩子都交给我,我绝不会背弃林家,让娘失望,让夫君失望。”
杨氏是长媳,还有那么多孩子,她对林家的感情很深,放不下是正常的,更何况林晚已经将计划告诉了她,她更加不可能临阵脱逃。
林晚看向申氏和陶氏“二嫂三嫂你们呢?”
申氏立马说“我是林家的儿媳妇,是林家人,夫君已经走了,我不能够让我的孩子,最后连娘都没有,我跟你们一起走。”
“娘!”大郎抱住申氏。
林晚看向陶氏,陶氏更年轻,跟林晚年纪相仿,膝下只有一个四岁的女儿,“三嫂如果不愿意跟我们走的话也没有关系的,我们都是亲人,我相信我们每一个林家人,都希望你能够活得光明正大,活得无灾无难,幸福美满。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们会尽我们所能照顾好保护好云姐儿,而你也不用担心京城的人会为难你,我们走的时候会把你绑起来,给你塑造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形象,让你完美的从这件事里面脱身。”
陶氏的眼泪再次喷涌,她用力的摇头“我不走了,我相信夫君一定还活着,我要带着云姐儿一起等他回来。”
林三哥正是失踪的那个。
林晚上前抱抱她“放心,三哥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嗯!”陶氏用力的点头“他一定会回来。”
林晚放开陶氏“既然大家都已经有了抉择,那我们就不多说其他的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离庄子还有些距离,需要我们大家伙走过去,所以我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我希望你们换好衣服收拾好行李,等会儿我们就出发。”
杨氏等人闻言立马去做准备。
为了避免泄露身份,林晚对杨氏等人做了一些易容。
杨氏被林晚易容成了一个面色微黄但是气质俊雅的中年书生,申氏则是她病恹恹的正妻,陶氏则是他年轻爱娇又得意猖狂不将女主人放在眼里的爱妾,少了大郎和二郎,加上铮哥儿,她们一共带五个孩子。
有杨氏的嫡长女杨雅,次子三郎,申氏的次子四郎,陶氏的女儿云姐儿,再加上铮哥儿。
五个孩子全都叫杨氏为爹,前三个叫申氏做娘,两个小的便都是陶氏的。
林晚将云姐儿当做男孩子打扮,与铮哥儿充作是双胞胎兄弟。
这样陶氏便有两个儿子,也有了跟当家主母叫嚣的资本,显得整个剧本完整度更高。
收拾妥当之后,林晚让陈大那边去看着钉子,只要对方不发现他们,就先不要惊动他们,然后亲自送杨氏等人出了庄子,将大郎和二郎托付给国公府的心腹属将,让他们一行二十人带着大郎二郎抄近路前往目的地安顿好,然后再去接应杨氏等人。
杨氏等人则是安排了三辆马车,再安排二十个护卫,跟普通富裕人家差不多,走了另外一条路。
临走前杨氏握住林晚的手“妹妹放心,嫂子会帮你照顾好铮哥儿的。你也要保重。”
林晚点点头,上前摸摸铮哥儿的头。
当日林晚来得及时,用冷水做好了处理,虽然当时起了一点小泡,但伤得并不是很严重,后来林晚又亲自给他做了消炎的药膏,几天下来他的伤势已经差不多全好了,还剩下一点有林晚的药膏也不会有事。
虽然很抱歉让他年纪小小就没了爹,如今还要跟娘分开,但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林晚也只能够狠下心来。
林晚收回手,后退一步“你们走吧,一路小心!”
两厢别过,马车静悄悄的离开了。
林晚望着马车完全消失在视野,这才转身折回。
这一次跟着杨氏他们离开的只有徐妈妈和月娥,月珍和月华还留在她身边,林晚回头朝她们微微一笑“怕吗?”
月珍和月华摇头“有小姐在,我们不怕。”
“嗯,别怕。”林晚淡淡的笑。
第二天林晚依旧装病,不过她没有再躺在床上,而是装扮成杨氏的样子,而月珍和月华则是装扮成申氏和陶氏,孩子们则是从心腹庄子人家里挑来身量差不多的换上衣服,偶尔放出去在院子里跑一跑,大部分时间都关在屋子里,却也足够蒙蔽外面那些探子了。
如此过了两日,久等军报不到,心里烦躁的皇帝觉得不对劲儿了。
“林氏她们还在庄子上?”皇帝皱眉问道。
“是。”首领回答“属下一直派人盯着,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杨氏她们呢?她们也一直跟着滞留在庄子上?从来都没有回过京城?”皇帝怀疑。
“是的。”
“不,这不对劲儿。杨氏乃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带着弟媳妇和孩子们长期滞留在庄子里?这一定有诈!”
首领怔了下“属下亲自去看过,杨氏等人的确还在庄子里,并不曾离开,或许是那林氏病得着实是太严重了。”
“他们说病得严重就严重?你进去看过吗?你问过大夫了?”皇帝恨不得一脚踹了首领,真他妈的蠢,当初他怎么就让这么个蠢货做了首领?
“还不立马去给朕查!!”皇帝阴沉着脸“还有那军报,按道理应该是两天前到达,为何现在都还没有到,是不是路上出什么意外了?要是再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你也别回来了。”、
“是。”首领灰溜溜的下去了。
这一查好了,庄子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另一边他们也找到了从西北进京送军报的信使的尸体。
首领当即明白自己这是被林晚被镇国公府的人给耍了。
首领一边命人去迎接护送第二波信使,一边紧急回京禀报。
皇帝当即大怒“朕就知道,牧稷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呢?必定是他事泄,被那林晚发现了,林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他给杀了,可恨那蠢婆子,自家儿子被人杀了,还要帮着那凶手遮掩,害朕失去最好的时机!”
首领垂头不敢说话,这一次他也有重大的失误。
皇帝果然将怒火发在他身上“当初在平阳侯府你被蒙蔽,在庄子上也被人蒙蔽了,让人使了一出金蝉脱壳,全都跑了!朕要你有何用?”
“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皇帝怒得直接让人把首领拖下去砍了,另外提拔了一个副指挥使上来,“西北军报被劫,偏偏此时镇国公府人去楼空,平阳侯夫人母子失踪,若是说两者之间没有半点猫腻绝无可能。你现在立马带人去将镇国公府给包围起来,里面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来,另外派人立即去追林氏杨氏他们,务必要将她们通通都给朕抓回来!”
“是,臣遵命。”新首领得了机会,正想要大干一场,好彻底的将位置坐稳,谁知道还没有出门,便有太监急匆匆的进来禀告“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镇国公夫人方才入宫,称儿孙俱被歹徒掳走,向皇后娘娘求助,皇后娘娘见兹事体大,不敢擅作主张,特意命人过来禀报皇上!”
皇帝简直是要气笑,镇国公夫人果然不愧是老奸巨猾,明明是林晚他们察觉到了他意欲对国公府下手,因此借着出殡的机会逃离京城,这虽然叫他火大,但在这个敏感时刻,却也算得上是正中他下怀,他正好趁此机会将镇国公府通敌的罪名给砸实了。
可没想到镇国公夫人倒是不笨,竟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自己先跑到宫里来求助,将潜逃定性为被劫持,如此镇国公府既可以保住血脉,又可以在道德上立于不败之地。
皇帝怒笑“镇国公父子正在战场上为朕卖命,妻儿竟然被歹徒掳走,如何了得?你去回禀皇后娘娘,让她转告国公夫人不必担忧,朕必定会竭尽全力将府中妇孺尽皆救回来!”
到时候全都拉出去斩首!
看你后悔不后悔!
而后又命新首领“天子脚下也敢掳走功臣妻小,简直是胆大包天,你即刻派人全力追查国公府失踪妇孺的下落,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救回!另有,国公府其余妇孺已被掳走,朕甚是担忧国公夫人的安危,你另外调派人手守住镇国公府,万万不可以再让国公夫人出事。”
新首领明白了。
镇国公夫人进宫求救,虽然在大义上站住了脚跟,却也将把柄送到了皇帝手里,让皇帝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追捕林晚等人,也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包围镇国公府。
现在等的就是西北的军报了。
新首领很快领命下去。
国公夫人得知皇帝的安排后自是一番感激涕零,而后便回国公府等消息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京城其他人家,政治敏感性不够的,都在骂那些掳走镇国公府妇孺的歹人,政治敏感性强一些,已经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越发的拘束家中晚辈,谨言慎行,以免惹祸上身。
一日后,西北的军报终于入京,西北军大败的消息传遍朝野,又传遍了整个京城,国公夫人得到消息之后更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人也跟着倒下了,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
一时间众人既震惊西北军的大败,又痛心镇国公父子的惨烈,又忧心没了镇国公父子没了林家军,西北边关能不能守住,突厥兵会不会长驱直入进攻京城,一时人心惶惶。
皇帝得到消息也落了几滴鳄鱼泪,连忙派太医前往国公府给国公夫人治疗,务必要保住国公夫人的性命,一边在朝堂上跟群臣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办?
是继续跟突厥打还是投降跟突厥议和。
打的话派那个大将军接替林国公的位置,又从哪里调兵遣将,国库银子还够不够支撑,粮草还够不够使?
不打的话又派谁率领议和使团前往突厥和谈,他们到时候要割地还是赔款?
谁知就这么要紧的时候,还有言官跳出来弹劾镇国公府,认为这一次西北军之所以大败,是镇国公与突厥王通敌之后设的一个局,要不然的话,为什么镇国公府的女眷和孩子们就偏偏那么巧合的,在西北军报进京之前被歹徒掳走?
要知道那可是镇国公府。
他们家的护院侍卫全都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每一个都以一当十,不可能轻易让人掳走他们的主子。
皇帝虽然一开始并不愿意相信,但是言官所言有理,于是便派来禁军新首领去调查此事,国公夫人得知此事后悲愤欲绝,认为皇帝怀疑国公府的忠心,一头撞死在镇国公府外的石狮子上,以证清白,原本对镇国公府生出怀疑的民众瞬间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