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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树林之中,大树底下钻出来的两人穿着一身粗布衣。
“殿下,公主,这边!”从他们身后有人小声地喊道。
“沉鱼,小心点。”男子拉出那女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原来这两人便是之前在挽月楼被宣布死于火海之中的徐湘与姜沉鱼。
那场大火就是徐湘自己放的,之所以选择在挽月楼,因为他早就将挽月亮给买了下来,这样烧自己的楼也不会有所损失。
不过,他并没有钱,这买楼的钱都是姜沉鱼的。
这次假死就是为了逃出临淄,从他收到姜沉鱼要去北蒙和亲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起,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首先,他必须将和亲之事给解决。经过分析,他知道北蒙应该是没有攻打东海的想法,那北蒙要姜沉鱼和亲之计就只是为了将他给引出来。
其次,必须得带姜沉鱼离开。按照东海王的性格,自己肯定不能轻易带走姜沉鱼,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够卖两次的人,还指望他会为女儿的幸福着想?
于是,火枪这被他捣鼓出来了。本来,这么超时代的东西,拿出来会不会有些不合适,毕竟现在的世界还是处于冷兵器的时代,一旦被他们掌握了(热)兵器,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陷入无尽的战争之中?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仅有的力量就是几个星火隐卫,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
果不其然,火枪的面世,三合街上的大发神威,火枪技术得到了多方势力的关注。
这样,计划也便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而在王小乙抓了陆夫人,将徐丂打得遍体鳞伤投入大牢之后,他的计划便发生了小小的改变,他要将随侯府拖下水。
随侯派的杀手,在三合街被他一枪崩了,随侯府自然对火枪有着浓厚的兴趣。
他重新画了一份火枪制作的草图,故意制造有人将图纸盗窃的假消息,让姜褍陷入焦急之中,这样再借随侯的口,将有人在挽月楼交易图纸必定会引得姜褍的注意。
他要姜褍亲眼看着自己与姜沉鱼“死去”。
当然,徐湘不可能不考虑姜褍的缜密心思,毕竟大火燃起,所有人都跑了出来,就你们两不跑出来,是傻子么?
为了打消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念头,徐湘便安排了一个“杀手”,而这个杀手必须得武功高强,不能被东海给抓住,所以杨点锋给他推荐了后天八重的秦重。
再加上菁儿的作证,使得姜褍相信了他们已经葬身于火海。
秦重是楚国人,早在徐湘未到东海之前,就已经在这儿了。
他与杨点锋有些私交,徐湘不知道为何老杨能够让他帮这个忙,只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老杨,一切安排妥当没有?”徐湘走到杨点锋面前,问道。
“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我们就到淄川县,在那边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便可以跟着商船从淄水离开东海。”
徐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唉,只是徐河他......”
星火隐卫徐河,原本就是挽月楼的跑堂伙计,这次计划选在挽月楼就是因为有 他在。
这条由挽月楼通往城外的密道,也是徐河所挖。非但如此,徐河还称是北蒙的密探,让徐湘的计划更加趋近于完美。
“殿下,这是徐河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他国密探,作为图纸的买家,那么怎么能把随侯拉下水?星火隐卫为殿下尽忠也是一份荣耀,况且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这次不死,那么东海之事就不用操心了!”
“但愿我那大舅哥,没有因为沉鱼和我的‘死‘’丧失理智吧!”徐湘叹了口气。
“走吧!”
姜沉鱼却远远地望着临淄城的方向,神情略显伤感,默默不语。
“沉鱼。”徐湘轻轻握住她的手,“走吧,有机会我带你回来。”
“真的么?长沙,我从没有离开过临淄,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十七年,舍不得王兄,舍不得菁儿......”
“相信我!我们会有回来的一天的!”徐湘望着临淄城高高的城墙,说道。
徐湘的话让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曾想,在多年后的某一天,她真的回来了。只是已是物是人非,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她身后的十万铁骑。
东海王宫,姜赜坐在王位之上,下方是东海五君与两位王子,而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东海王神情淡漠,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略有不振。
“孤没有想到,昨日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沉闷已久的临淄城,这是要热闹起来了吗?”
沉默的大殿之中,他还是先开了口。
下方的人都沉默不语,此时谁都不适合出声。
“将人给带上来吧!孤要亲自审问!'”
不多时,南宫恂父子便被带上大殿,只不过他们身上的贵族华服已经被剥去,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
“臣南宫恂(南宫阙)参见王上!”父子俩来到大堂,就下跪于他面前。
大殿之上的大臣们都窃窃私语,不由得想起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兰心公司殁于火海,随侯父子当场被抓。
东海五君在东海的地位与权势都不小,只不过这件事与他们毫无关系,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都懒得说话。
都冷冷地看着随侯父子,而唯独三品官行列的一个老头站了出来,说道;“王上,随侯毕竟是侯爷,二殿下不由分说,将侯爷父子抓捕,是不是有所不妥?”
“怎么?荀大人,你要替他父子二人求情?”姜辙冷冷地问道。
“臣不敢!只是仗义执言罢了!”
“好一个仗义执言!这么说,荀大人认为本王子冤枉他们了?”
“冤枉啊!王上,臣真是天大的冤枉啊!臣与犬子只是恰好出现在挽月楼附近,二殿下却将臣当成纵火行凶之人,实在是冤枉!”南宫恂连忙高声喊冤。
闻听此言,大殿之上的文武大臣一片哗然,他们起初听到传言还以为是随侯父子放火被当场抓住,没想到只是出现在附近。
“王上,臣亦认为二殿下此举深有不妥!只是出现在现场,便当嫌疑犯给抓了,我们东海什么时候凭此断案了?
“如果单凭这样就将王国的侯爷给抓了,那跟莫须有之罪又有何不同?”
“二殿下无凭无据,凭什么抓人?应当立即释放侯爷父子!”
“对!立刻释放侯爷,二殿下应登门请罪!”
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言声讨姜辙,整个大殿顿时成了菜市场。
“住嘴!大殿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姜赜厉声喝止道,那些文武百官这才停了下来。
这些文武百官精明得很,他们说声讨姜辙并非因为与随侯关系有多好,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东海王室一向孱弱,一半以上的事情决议还得找东海五君,只是姜赜登基之后,隐隐有压东海五君的苗头。
这可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如果再这般持续下去,他们这些贵族的地位和利益便会有所损伤。
今日可以毫无证据地抓了一位侯爷,明日东海王族想要动某个贵族,还需要理由吗?这不免让他们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王上,二殿下如果毫无证据的话,贸然将随侯抓起来,是有些不妥。”东海五君的沐阳君站了出来,开了口。
他的话,代表的便是东海五君的意见。姜赜虽然强势,但是也不能不顾忌东海五君的势力,便对姜褍使了个眼色。
姜褍会意,对沐阳君先是行了一个晚辈之礼,然后说道:“沐阳君所言甚是,我二弟抓人,自然是有一定的证据。二弟,将人给
带上来吧?”
“哦?”沐阳君露出好奇的神色,“既然有证据,殿下可否呈上来,如果证据确凿无疑,那臣等自然信服。”
意思是如果证据力度不够,那他们还是要闹。
姜辙冷冷一笑,“来人,将人给带上来!”
没过多久,侍卫押着一个男子上殿,只是这男子遍体鳞伤,头发散乱在脸上,已经看不清楚脸,想必已经受了不少刑。
“这是什么人?”沐阳君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是王宫近卫,不知侯爷是否认识?”姜辙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恂。
南宫恂未经任何思考,说道:“本侯很少进宫,怎会认识王宫的近卫?”
“哦?是吗?”姜辙走向那个男子,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拖到南宫恂的面前,撩开遮住那男子脸的头发,“侯爷好好看看,到底认识不认识?”
“侯爷......”那男子脸上布满伤痕,气若游丝。
南宫恂心里一阵紧张,目光有些闪躲,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冷冷地说道:“二殿下,此人本侯从未见过!”
“没见过没关系!”姜褍走了上来,“还有一个人,是你随侯府的人,你想赖也赖不掉了!”
“来人,将王小乙押上来!”
王小乙被押上来之后,南宫恂倒是没有什么波动,但南宫阙却吓得魂不附体。
“沐阳君可能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吧?”姜褍解释道,“前些日子三合街上,楚二王子徐长沙,以神秘武器战胜北蒙穆珺!并化解了北蒙大军压境的危机!”
“这事臣倒是知晓!只不过这跟随侯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时讨论的是挽月楼纵火之事吧?”
火枪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东海,沐阳君自然知晓那神秘的武器,他也想过将此武器据为己有,只是东海王室盯得紧,他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沐阳君不知道的是,徐长沙已经决定将此武器的图纸献给我东海!”
“哦?那是一件好事啊!”
“可是前几天,徐长沙家中被盗,金银未动,唯独这图纸却不见了!”姜褍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段布条,“现场除了这块碎布,却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起初我也是不知道这盗贼的身份,但是当我见到随侯的礼服之后,就明白了!这碎布之上的半朵花,便是当时随国的国花,荆香花!”
“荆香花?”沐阳君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往昔大朝会,随侯的礼服之上,绣的花朵独特,确实是这荆香花。”
“果然,御武营的人在随侯的府上,找到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这件夜行衣刚好有部分缺失!”姜褍说着,那御武营的士兵端着一个木盘,上面叠着一件缺了边角的夜行衣,他将手中那块碎布放到缺口之处,完全吻合。
“啊!真的吻合了!”
“这么说,是随侯的人偷走了图纸?”
见到这样的一幕,文武百官都发出感叹的声音,顿时随侯就成了众矢之的。
“胡说!我没有这样的衣裳!这绝对不是我随侯府的东西!”南宫恂见到此情形,大声辩驳。
“这人是从挽月楼抓获的,这图纸也是从他身上搜到的!”姜褍走到王小乙身边,“随侯,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而已,本侯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即便是偷图纸,也是他自作主张,与本侯毫无关系!”
南宫恂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妙,好像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沐阳君!我是遭人陷害的,你相信我!帮我向大王解释啊!”南宫恂知道姜褍似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幕后黑手,他只能向沐阳君求救。
但是,证据摆在面前,要说一个小小的奴仆安敢拿着这么重要的武器图纸进行交易,然后放火烧楼?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