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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儿,拖延下去又能如何,如今此案牵涉到国政之中,况且在场之人皆是亲眼所见她做下此等罪无可恕之事,你怎么能为这样一个‘女’人失了分寸?!”王慕瑶怒从心起,愤然出声。。 。
轩辕煜眸光一闪,淡淡道:“母妃,正因此案牵涉到国政,朕才必须将此事查清,不能让真凶继续留在宫里作祟,”他缓缓起身向外间走了几步,顿了顿道:“母妃今日收到惊吓,案件查清之前便好生修养,既是朝政事务,母妃也不便做多过问,以免遭人非议。”
说罢,轩辕煜便径直走出了屋子,王慕瑶颓然的松开了方才一直紧握的双手,很快,又一道身影从屋外走近,她抬头,见是灵芝,顿时眉尖一凝问道:“事情可传到了左相那里?”
灵芝脸‘色’发白,猛地跪在了她的跟前:“主子,奴婢刚走到宫‘门’口就被禁军给扣下了,直到刚刚才被萧统领送回仁寿宫。”
“什么?!”王慕瑶脸‘色’煞白,紧接着问道:“萧离可有‘逼’问你什么?!”
灵芝答道:“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过问。”
王慕瑶脸‘色’顿时苍白如纸,那些让灵芝带给王崇焕的话恐怕这段时间都无法带到了,如今笙歌刺杀耒阳郡主之事虽有传出去,但却在这个当口所有消息又被封锁的严密,只要轩辕煜稍加更改,怕是很难在朝堂上施加压力。
他若最终拿其他人做了替罪羔羊,也不是不能替笙歌开罪,只是以后这件事还是会落下些话柄,但若拖延到赵清怜醒来,但凡楚清怜说出真相,恐怕事情对自己这方就极为不利,虽她也知晓轩辕煜定然不会将这罪名安在自己身上,但之后,恐怕自己不光动不了楚清怜的人,也无法再接近笙歌分毫了。
王慕瑶心中思索,脸‘色’也愈来愈苍白。
许久之后,仁寿宫外忽然传来喧闹,她脸‘色’一沉,顿时怒道:“外面是怎么了?!”
立即有宫人来报:“太妃娘娘,有个自称是煜歌居的‘女’官过来闹事!”
王慕瑶眼眸一瞪,看向灵芝:“出去看看!”
“是!”灵芝转身便出了屋子,刚踏出大殿,便瞧见院外一名宫‘女’被拦着,嘴里正吵着些什么,走近一看,她才惊愕的认出了那名宫‘女’。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灵芝脸‘色’一沉,目光里透出警告之意,仁寿宫外本就被调配了禁军过来,想必那几个禁军也是因萧离的缘故才没有太过为难燕喜,但此时却是跟在燕喜身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位姐姐,奴婢当时跟着笙歌一起的,笙歌素来恭顺胆小,之前也一直没有与人发生争执,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的!”燕喜双眼通红,拦着她的宫‘女’见灵芝出来,也纷纷松了手,燕喜大步向前,紧紧拉住灵芝的手说道:“求求你一定要为笙歌作证,你当时也是在场的,她的确不敢做这种事的!”
灵芝发觉手心似乎多了什么东西,顿时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了燕喜道:“我们在场几人亲眼所见,你怎么能如此胡说八道,莫不是想说太妃娘娘也是故意说谎去害一个低贱的奴才了?!”
燕喜跌倒在地,顿时又慌忙的爬了起来:“这位姐姐,笙歌真的是冤枉的!”
“燕喜!”灵芝还要开口,萧离的声音却是突然传了过来,灵芝眸光一闪,看向萧离,行了一礼:“萧统领。”
萧离却不看她,而是径直拉起燕喜的手就向远处走,燕喜被拖拽着,手心传来粗糙却温暖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暖,本就通红的眼眶顿时落下泪来。
他从不曾这样亲密的拉过自己的手,这是第一次,虽然不是因为动情,却也是为救她。
“你怎么这般胡闹,你入宫时日不短了,宫中规矩竟都忘了么?!”萧离将她拉远之后,顿时松开她的手斥责道:“你此番这样胡闹,太妃随意安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你知道会如何吗?!”
“我...”燕喜擦了擦落下的泪道:“可笙歌怎么办,笙歌真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萧离见她又是哭了,顿时语气一软道:“我知道你心中自责,但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也不要接近仁寿宫,这些日子便留在太医院照顾笙歌即可。”
“恩...”燕喜低着头,小声‘抽’泣的应了一声。
萧离叹息,将她送去了太医院,却不知此时的仁寿宫,却因燕喜的到来,突然之间云开见月。
“呵呵呵...”王慕瑶冷笑着,眼眸紧紧盯着手中的字条,灵芝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转机‘露’出笑意。
“哀家就说了,这‘女’子果真是留不得的,”王慕瑶将纸条收好,看了一眼桌上写有关于这张纸条的详细记录之后便抬手将这记录的纸张放到烛火之上。
火蛇扭动间,瞬息就将这封告密信件焚毁,灵芝立即上前收拾纸灰,同时出声问道:“此人知晓太多,需要借机灭口么?”
“不,暂且留着,”王慕瑶冷笑道:“明日早朝过后,替哀家带话给‘门’外那些禁军,就说哀家要见皇上。”
“是,”灵芝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夜‘色’凄‘迷’,寒风呼啸,深夜时分,狂吼着的秋风忽而带着一场突如其来雷雨席卷了天地。
笙歌从噩梦中惊醒,顿时惊叫出声:“我没杀她,我没杀她!”她发觉身子很冷,冷到如同坠入了冰窟里,冻的她浑身疼痛,腹部也绞痛至极。
“笙歌,笙歌!”萧离连忙按住她的身子,替她掖好被角,温声道:“别怕,没事了,好好睡吧。”
笙歌此时才清醒几分,见自己安然无恙的躺在软榻上,顿时心口一松,殿外风雨‘交’加,时而响起雷声隆隆,她虽浑身无力,脑子也是昏沉困倦至极,却因腹部的绞痛而无法再度入眠。
可她不愿守在自己身侧的轩辕煜担忧,只得强忍着痛楚与身上的寒冷‘逼’迫自己入睡,可惜这种自我安慰的法子根本不好使,终究还是让轩辕煜发觉了。
“疼么?”轩辕煜伸出手轻轻落在她的腹部,因隔着被褥,她无法感受到他的触碰,却还是因他这番动作而有些羞赧。
“不疼...”笙歌轻轻摇头,忍下了泪意:“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你的手怎么这样凉,”轩辕煜忽然将手伸入被子里,捏了捏她的手心,蹙起了眉头:“只有这样守在你身边我才能安的下心。”
“我真的没事了...”笙歌的声音忽而黯哑下来,轩辕煜却还是摇了摇头:“怎么会没事,你的手这样凉,指头还紧紧握着,分明是在忍着疼,你傻便罢了,也当我傻么?”
轩辕煜的声音带着几丝淡淡的鼻音,夜里昏暗,笙歌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猜到他的眼眸定然是红红的,如同白日里那般,又可怕又令她心疼。
“轩辕煜...”笙歌鼻子一算,险些就要再次哭出来,轩辕煜则‘揉’开了她紧握的手指,温柔的捏着她的手心道:“你若冷,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好,”若是往常,笙歌定然是会羞涩拒绝,但如今,她甚至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亦或陪在他的身边,既如此,便让她任‘性’的厚颜无耻一次吧。
轩辕煜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碰疼了她一般,褪下了外衫之后,便在软榻靠内一方,将笙歌揽入了怀里。
笙歌细细嗅着他身上的香气,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与他怀里散发处的暖意,忽而发觉自己竟这般不知羞,竟这般贪恋这种相依而睡的感觉。
太妃的周密安排,大胆的设局令她不寒而栗,这样的日子,能有几日?谁又知今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笙歌,事到如今,你可会后悔当日的选择?”轩辕煜闭着双眼,声音低沉。
轰隆隆!
雷声隆隆,笙歌心头微颤,哽咽道:“不曾后悔。”
“可是,我却后悔这样将你多次置于险地,”黑暗之中,轩辕煜眸光闪烁,声音黯哑:“我后悔早早的便想要将你留在身边。”
笙歌忽而心痛如绞,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一般的流个不停:“不早,一点都不早...”后话还想再说,却尽数化成了哽咽。
一点都不早,我寻了你三年,这三年里,一直都等和与你相认的那一天!
轩辕煜发觉她的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胸’口,顿时侧过头,一点一点‘吻’在她的脸颊之上,品尝着她泪水之中的苦涩与甘甜。
温热的呼吸缱绻着龙诞香的味道,笙歌忽而忍住了痛楚,轻轻扭过身子,突然伸出手轻柔的捧住了他的脸颊。
紧接着,她主动‘吻’了他。
绵长而温软的‘吻’,冲散了秋雨之夜的寒凉,‘唇’齿相依间,笙歌忽然做出了决定。
“轩辕煜,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我有个故事想要告诉你么?”笙歌将头蜷在他的脖颈旁,小手轻轻附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自是记得的,”轩辕煜的嘴角噙着浅笑,眸子里漾开一片温柔与忧愁。
“我曾说过,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少年救了我,”笙歌的思绪飞转,脑海中再度浮现起当年的一幕幕。
“我的家乡并非是通州,而是幽州,”笙歌想起了那片田野,那座小镇,以及那连绵的山脉与清澈的河流:“三年前,我被养父母关在田间仓库里,数着日子等待着,那时候,那个少年负了伤,似乎也被追杀着逃到了仓库里,似乎没有料到这样一个地方,竟还会关着一个人...”
笙歌无声一笑,发觉轩辕煜的呼吸又灼热了几分,却没有接话,也不知他想起了没有,她顿了顿,接着道:“他救了我,我亦救了他,之后镇子里的人都被杀光了,他也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我本该怨恨他带来的这场灾难,毕竟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人,我的家人虽存有‘私’心,我却不愿看着他们死去...”
笙歌闭上了眼,发觉拦着自己的手忽然紧了几分,也不知他是否已经想起了当年。
“可纵使如此,他的确是救了我的,”笙歌抬眼,触到一双漆黑的眸子:“我本想着与他相依为命便好了,而他却因为多方顾虑,就连名字都不能告诉我便要随着一行人离开,虽然许诺过我一定会回头找我,但我这人‘性’子也执拗,纵使知晓希望渺茫,还是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并威胁他以后若不兑现承诺便亲自去找他算账...”
笙歌说到这里,发觉抱住自己身子的双手越来越紧,甚至还带着不可抑制的颤动,她的手紧紧贴在他的心口,他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他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