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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修然连忙问:“怎么了?”
叶彩唐道:“我们原来觉得,这里埋的是花婆接生之后,死婴病婴,有缺陷的婴儿。但是不可能有这么多……”
能整理出来的,可以确定是独立的骸骨,就有九十八副。
其中女婴七十六副,男婴二十二副。
叶彩唐将婴儿分成两个地方放置,一边是女婴的,一边是男婴的。
女婴数量多,男婴数量相比而言,要少的多。
叶彩唐道:“如果是成年人的骸骨,男女是很容易区别的。可是这些刚出生的孩子,实在是太小了。我也不能确定,只能从他们下颌骨上稍微区分,在零到五岁的孩童骸骨中,一百个人里,可能能对七十到九十。”
但是没有办法,这里什么仪器都没有,只能够根据经验硬着头皮分辨了。
“够了。”夏樾道:“男婴和我们预计的差不多,只有死婴和有问题的婴儿,才会被埋。”
不同的是,女婴的数量过多了。
叶彩唐轻轻呼出口气:“但凡是女婴,她们都直接杀死埋了,没有往外卖。”
所以这里的女婴数量才会远超男婴。
可能是因为卖不上价,也可能是因为贩卖婴儿毕竟是危险违法的事情,有被发现的风险,一旦被人怀疑,就完蛋了。
若是为了暴利,就愿意铤而走险,可若卖不上价钱,又何必去冒这风险。
对这些孩子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
不幸的是,她们生下来便死了,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可她们就算活下来,这一生也难免艰难,死了,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夏樾轻轻点头。
“我已经命人封锁了江州外出的各个水路旱路出口,一定会将花婆和她的同党抓回来的。”
婴孩的命也是命,手里有那么多人命,血迹斑斑,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民愤。
叶彩唐这两天一夜,只觉得精辟尽力。
夏樾看着心疼:“你先在边上休息一下,来人……”
有衙役赶忙跑过来。
“去找辆马车。”夏樾道。
衙役赶忙去了。
叶彩唐两手托着下巴坐在一边,看着一地白森森的骸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樾正在吩咐,去请个好的道士或者和尚班子来,给这些骸骨超度做法师。然后按照数量,有多少算多少,去白事铺打造棺木,然后按规矩收敛起来,再找风水先生,去寻一个好地方下葬。
哎,可惜谢止没跟来,要不然的话这些活儿他都能干,能省不少钱。
叶彩唐看了骸骨,又去看菜地。
菜地里挖出来的大部分是骸骨,但是也有几句尸身尚未完全腐烂的。
如果说骸骨后来人人都敢上手的话,那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就只有叶彩唐才敢面不改色的直视,后面还有夏樾,再后来欧修然也咬着牙过来了。
但是叶彩唐给夏樾塞了一个口罩之后,还没来得及给欧修然塞口罩,他就跑到一边去吐了。
吐完之后,他又走了过来,又吐了第二轮。
不过叶彩唐还是佩服他的,是个汉子。
马车还没有来,叶彩唐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菜地上。
那几具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腐烂,腐烂程度各有不同的尸体,就放在靠近菜地的地方。那个地方大家都有些不敢靠近,虽然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和这里的人没有关系,可总觉得同是大人,都有责任。
就好像是这个天下的所有人,亏欠了这些孩子一样。
叶彩唐看了许久,突然起了身,大步走了过去。
她想到了一个刚才忽略的地方。
夏樾正在吩咐手下事情,眼角余光却始终示意着叶彩唐,见叶彩唐突然起身往常菜地走,匆匆说了两句,也走了过来。
叶彩唐一直走到菜地边,看着那几句腐烂的尸体,然后看向菜地。
这一片地方的土,已经被完整的清理过一遍,因为婴孩的骸骨有些实在是太小了,若不细细的筛,根本就发现不了。而直接用工具,很多都会拍碎,铲碎。
夏樾走到叶彩唐身边,开始不说话,一直到她的视线收回来,又落回到几具未完全腐烂的婴孩身上时,才问道:“怎么了?”
叶彩唐皱眉道:“我想这个花婆和她的同伙,不仅仅是靠给人接生男婴赚钱的。她们还在卖一样东西。”
“什么?”
叶彩唐道:“刚才我疏忽了,这些已经完全腐烂的婴孩尸体上,都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叶彩唐道:“胎盘。”
胎盘,又叫紫河车,也称作包衣或者胎衣。
紫河车是胎盘经过干燥加工制成的非常常见一种中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记载:“儿孕胎中,脐系于母,胎系母脊,受母之荫,父精母血,相合而成。虽后天之形,实得先天之气,显然非他金石草木之类所比。其滋补之功极重,久服耳聪目明,须发乌黑,延年益寿”。
自古以来,被视作滋补上品。
女婴虽然卖不上价,但是胎盘可以,医馆会高价收胎盘制药,还有一些民间偏方,有些有钱人用它做药,认为可以延年益寿,吃了重回青春。
男婴卖钱,女婴卖胎盘,不得不说,花婆她们将人的价值,利用到了极致。在她们眼里,每一个婴孩都可以换钱,但是没有一个人,是一个活人。
马车终于来了,夏樾让叶彩唐上车,回去休息。
之前只是缉捕花婆和她的同党,只知道花婆的长相,她的同党是什么样子,无人知道。
但现在估计她们这些年卖出了无数的胎盘,卖去了哪里?医馆药房,或者有钱人家?无论怎么样,这是一条新的线索。
单凭两个半老妇人,很难做到如此规模,女婴的数量都近百,那么该有多少人被坑蒙拐骗,估计不仅仅是在江州,周围的地区,都可能有受害者。
回去的路上,叶彩唐大约累了,心情也不好,昏昏沉沉的靠在车壁上。
没一会儿好像夏樾也上了马车。
他在一旁坐下,给叶彩唐调整一下姿势,让她靠着自己,舒服一些。
“睡一会儿。”夏樾给叶彩唐按一按太阳穴。
夏樾有时候其实有点埋怨叶明,一个女儿家,为什么要教她验尸的本事,做什么仵作,要直面那么多残忍血腥的事情,当爹的不心疼吗?
不过若不是这样,也许他们就不会再见。
哎,也不是坏事。
“嗯。”叶彩唐应一声,躺下去一些,将脑袋枕在夏樾腿上,闭上眼睛。
马车外面,欧修然骑马走在一边,双目无神看着前方。
哎,夏樾竟然进马车里去,坐马车了?
哎,这还是他认识的夏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