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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邹衍这个阴阳家的大贤提出五行五德学说以来,各诸侯国都奉为圭臬,并且将自己迅速的归化于五德体系之中。阴阳家说,世有五行,涵盖万物,国有德性,无往不利,如果诸侯国找准自己的天赋德性,那么就会暗合天意,万事亨通,甚至将五德说推演到三代以前,夏为木德,故国色尚青,商为金德,故国色尚白,周为火德,故国色尚红,所以各大战国都开始了五德的推演。
凡帝王(者)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虫寅大蝼,黄帝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木气胜’,木气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汤曰‘金气胜’,金气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气胜’,火气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黄帝曰:‘芒芒昧昧,因天之威,与元同气。
熊元与邹衍坐在番禺城外的一处海边礁石之上,正在品茶闲聊,而此时熊元突然背出了一段邹衍,关于五行五德学说的著名论断,并紧接着问道。
“邹子!依你这五行生克五德相随的说法,黄帝属土,禹王属木,木克土故禹王建立夏朝王于天下,其后商汤属金,金克木,故商汤代夏而王于天下,文王属火,火克金,故周文周武伐商而得天下,至今已有八百载,按照五德相随之说,接下来当是水克火,而秦国主水,当正位天下之主,如此说来我楚国尚土德,自是没有机会……”
听到这里邹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已经很不在在了,这楚王元闲的没事找不自在,当面说起这个事,不过邹衍活了一辈子在诸国飘零多年,在这件事上应对诸国国君的说法多了去了,因此虽然感到意外,但是并没有回答不上来,而是说道。
“邹衍游学诸国,在王上登基以前,当今诸国之中,唯有秦国严刑峻法以治天下,国力鼎盛,水德自兴,在在下看来当时的天下,唯有秦国能以强兵克诸国,以水德克火德而代周,但自王上登基以来,楚国大治,如今王上打破知识垄断,礼下庶人,实乃以仁德王于天下,若说秦国以水德王于天下当是以霸道而王天下,故水克火,秦克周,但若是王上之楚国王于天下,则必是以王道王于天下,故水生土,周生水……”
“哦!那以邹子之见,当今天下唯有我楚国与秦国可王于天下了!那么到底是我楚国王天下,还是秦国王天下……”
“王上!邹衍学识有限,尚不能参透此中奥秘,还望王上赎罪,况且此等天机,若是贸然泄露,则必然会引来天罚!伤及邹衍及王上到时小事,若是因此影响到楚国王天下,则……”
熊元作为一个穿越者,对这所谓的五行五德自然是不屑一顾,但是自从多日前最后解决了几个负隅顽抗不肯建立县学的县,杀戮了数千人后,楚国的大小世家基本上都老实了,熊元因此心情不错,一路从朱方城乘船沿海来到这番禺城,看到后世大名鼎鼎郁水三角洲,心情不错,因此纯粹是闲的无聊,故意找邹衍这这神神叨叨的老头逗弄逗弄,当然邹衍肚子里也确实有真才实学。
而且嘴上功夫极好,即便熊元不信天命,更是个忠实的无神论者,也差点被忽悠,也因此熊元来了兴趣,想着要是能把邹衍这个阴阳家的集大成者邹子给忽悠了,那也是一种值得自傲的本事,因此闲来无事经常以请教邹衍学问的名义,和邹子喝喝茶聊聊天。
此时听到邹子每次都用的非常熟溜的,天机不可泄露,熊元不由得一阵无语,每次说到关键点上,邹衍总是回答含糊,是在问的多了,逼的急了,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影响楚国国运,逼得熊元无话可说。
不过今天熊元可是做了准备的,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邹衍,转而说道。
“邹子!那其他几国何如?魏国,三家分晋时从晋国分离,自认继承正统,所以就跟随晋国沿袭了火德,旗号,衣服,尊贵的色调,都尚红,自认是姬姓后裔,当继承周王室之火德。
韩国,虽也出自晋国,但为了显示独特,推演出了木德,一应装扮,都尚绿,并且韩国历来弱小崇尚木德,木助火势,表示支持周王室。赵国,也出自晋国,选择了火德,但又别出心裁,推演除了一半木德,因此旗帜色调为红绿搭配,说不上是表示支持周王室还是另有图谋。齐国,推演出火德为主,金德为辅,烈火炼金,王器恒远,因此举国尚紫色。这些也就罢了,单说燕国,本为周朝嫡系王族诸侯,也是尚红,但六百余年来,眼见周王朝衰落,就改旗易帜,反其道行之,选择了水德,又因东临蓝色大海,因此举国尚蓝。邹子为何认为崇尚黑色的秦国,能够水德克火德而代替周王室,而不是同样崇尚水德的燕国继承祖业……”
邹衍此时看到熊元那得意的笑容,哪里还不清楚,自己的著作《邹子》定然已经被楚王元研究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这楚王元竟然完全不相信这五行五德学说,反而来消遣自己,尽管如此,邹衍仍旧面带微笑,因为在邹衍看来,不管熊元为了干什么而研究自己的《邹子》,最终信不信自己的五德五行学说,如今都已经算是学了自己阴阳家的学问,不管怎么说楚王也和阴阳家建立了一点香火情,对阴阳家而言有益无害,也因此邹衍乐见其成,有事没事陪熊元胡拉乱扯一顿。
“王上!燕国本是周王室姬姓血脉,本应继承周王之天下,但是其在周天子尚在之时便称燕王,改火德为水德,如此一来可谓是破门而出自成一家,有怎可继承周王室之天下!其它几国,虽实力强大,但是唯恐得罪周王室,既不敢脱离周王室之火德,有想要独立王天下,如此蛇鼠两端,既不能有霸道之姿,有无有王道之,安能王天下!”
熊元听着邹衍侃侃而谈,不由的佩服不已,心中暗暗吐槽,这邹衍定然不止是阴阳家之人,肯定是偷师了纵横家和名家这种以辩才著称于世的学派,否则怎会如此如此巧舌如簧,到了这个程度,熊元也没有再问下去。
熊元敢肯定,再问下去就该天机不可泄露了,而且邹衍这老头人品很不错,七老八十了,虽然身子骨硬朗,但是陪着自己跑了大半个楚国,也难为邹衍了。
看着不远处海边潮起潮落,熊元不由得想起来曹操的那首《观沧海》,于是站起身来,走到和邹衍两人围坐的礁石边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已经蓄起的胡须,意气风发的当起了文抄公。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
洪波涌起。星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王上大才!一首四言诗,道尽雄心壮志,王上有此雄心,臣更加肯定,火生土,楚国王天下之日不远咦!”
“好!那邹衍前辈就好生保养身子,寡人到时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坐在洛阳城头与邹衍前辈煮酒论英雄!”
邹衍听到这里,更是眉开眼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因为熊元没有称呼邹子,而是说邹衍为前辈,这已经算是承认邹衍为自己的前辈,也就是说基本上还算是承认了邹衍半个老师的身份,邹衍自然高兴。
“臣多谢王上关怀,但人生来自有天命,不可强求,邹衍已是白发苍苍之龄,说不好哪天上天就要带走邹衍,这是天命,违抗不得!”
熊元看着邹衍这老头又开始神神叨叨的,不由得一阵无语,在熊元看来,邹衍学识渊博,思想开明和自己很能聊到一块,但是就是这神神叨叨的劲,看着真不舒服,不过熊元转念一想,既然你一天到晚强调天命、气数、运道、阴阳五行,那就……
“邹子!寡人知你无意入仕,一心只想广大阴阳家,寡人也不勉强,只是寡人赐你一个太傅的虚职,反正你在荆楚学府任教,寡人的那些个公子们以后都会到荆楚学府学习,都算是你们的学生!同时特赐宫中行走,等回到南郢以后,若是闲来无事,也好到王宫中与寡人说说话!再者说,你当了太傅,为我楚国培养未来的君王,也算是为我楚国做贡献之人,当了这太傅,当能分享我楚国国运,有国运加身,当能为你延寿数年,当能为我楚国培养更多人杰……”
此时的邹衍听到这话,哪怕再神神叨叨的也知道熊元这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本来按照邹衍的想法,自己已经年近八旬,在诸子百家中德高望重影响力非常大,根本不能轻易地入主哪国朝堂,同时自己八旬高龄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入仕。
而且自己阴阳家与其他诸子百家不同,自己作为五行五德学说的开创者,在门人子弟的努力传播下,已经基本上被神化了,外界都传言自己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一旦明确在哪国入仕,只怕会让诸国以为哪国必然能成天下霸主甚至一统天下。
也因此,自己可以到诸国游学,但是万万不能明确入仕,否则必然会给该国带来兵灾战祸,甚至于会有亡国之厄,因此邹衍在听到熊元的话后,不由得勃然变色,没有细想就开口说道。
“王上!楚国修建上百座,教化万民以成王道,邹衍数十年来被人以讹传讹已成树大招风之势,万不能当这个太傅,否则王上需面对连横伐楚的危局,王上,此事三四……”
听邹衍的话,熊元不由得眉头一缩,熊元本来想来,邹衍德高望重,又整日神神道道,已经被门人弟子神化,影响力巨大,只要邹衍加入楚国朝堂,定然能够吸引众多的能人贤士为楚国效力,但是听了邹衍的话,熊元也反应过来,凡是有利必有弊,有好处必然有坏处,思及如今楚国的处境,不由得心头一叹。
“罢了!如今的楚国经不起被连横伐楚,也罢!太傅就算了,但是宫中行走总不成问题,寡人还有许多问题需要经常请教!”
“宫中行走!倒是不成问题!”
其后,两人一番谈天说地后,带着数百侍从,一起返回了番禺城,返回番禺城后不久,在天色将晚之时,熊元换了一身衣裳!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地出了城,直奔番禺城西南方向的海边港口而去。
在这里,这队由数百名精锐士卒和上数百锦衣卫组成的千人护卫队伍,随着熊元一起上了一支早就停靠在这里的船队。
船队经过两个时辰的航行,来打了一座面积巨大的岛屿之上,岛屿上绿树成荫,郁郁葱葱,层峦叠翠,美丽异常。
这座岛屿面积很大,叫做琼州,熊元等人到来之时,岸边已经有人接应,一队人马迅速的上岸并在熊元的催促下,迅速地带着熊元前往了,琼州岛的内陆腹地。
岛上有修好的道路,一路策马行进,很快眼前出现了一片规模宏大的建筑群,而且这些建筑奇奇怪怪的。
最先映入眼帘的事不远处的几个小山包上,耸立着的几个,在海风的吹拂下缓缓转动的水车一样的东西,而后便是上下的一座座五六层高的高楼大厦。
随着众人的继续前进,发现这里是一个山谷,整个山谷被围墙环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密的监视着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