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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七五(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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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顾青这几次穿越的世界都是武侠世界,即使涉及到朝堂事,可刀光剑影,侠骨柔情的江湖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可这一次,门派林立的江湖却是不存在的。

    但这不代表江湖并不存在,侠客也不存在。

    像顾青先前遇到的展昭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展昭在江湖中有名号为“南侠”,他本人也确实是个到处行侠仗义的大侠客。另外武林中不止“南侠”,还有其他有名望的侠客,只是他们并不再属于哪个门派罢了。

    再者展昭的武功是不错,可在顾青看来也只是不错。

    大抵是因为没有门派林立的缘故,这个世界上武功秘籍一说少之又少,如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北冥神功,天山折梅手,六脉神剑等功法更不会存在。这也是顾青很少在外面展露出他会武功的原因之一,他会的武功大概是要跟这个世界有那么点格格不入的。

    又正是这个缘故,顾青常常在期待这个世界另有特别之处。

    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以及说了这么多,更多的还是想引出一个人。

    一个偷窥者。

    顾青在到洛河镇后察觉到了对方,一开始顾青并不是很清楚对方的来意,他也没点明对方所在。接着那偷窥者一路跟着他们到了杨章氏家,顾青在杨章氏的房中四处查看时,对方在屋顶上。

    对方这一做法让顾青想到了之前在潭拓寺屋顶上,掀开瓦片往下探听的展昭。

    这么做是认为屋子里的人察觉不到吗?

    顾青当他自己是普通人,没有觉察到好了,只不过对方怎么不能安安静静做个偷窥者呢?要知道在顾青随口问了问,说要和许楌他们去看大师做法事时,那偷窥者竟是冷笑一声。

    旁人是听不到,可顾青听得清清楚楚。

    顾青当即朝着那偷窥者的方向看去,立时叫那人呆在当场。对方似起了争胜好强之心,随后追了过来,想来也将他和许楌的对话听了进去,不知道此时是个什么心情。

    如今“女鬼杀人案”在顾青看来已告破,他便有了闲情逸致要和这偷窥者会一会,这般才有了他打发庞谢去找许楌,他自己快步往前走,等走过一条小巷时凌空直上三尺,再眨眼后业已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屋顶上。

    此时已是傍晚,天边的火烧云已经散去,洛河镇中不少人家里妇人们进了厨房,烧起了晚饭,炊烟袅袅,也有部分人家心中实在难安,都在洛河镇镇外等起了来做法事的大师。

    顾青没兴致去看大师做法,也不喜欢在袅袅炊烟中穿梭,于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从屋顶中消失。

    不肖几息,一身穿月白花氅,内衬一件桃红衬袍,足登官鞋的青年,出现在顾青原本站的地方。没在原处见到顾青,这青年也不着急,他四下眺望一番后选中了一方向追了过去,直追到洛河镇镇外的竹林中。

    此间竹林翠绿秀丽,有清风吹来,带动竹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让青年很难辨别他要追的人在哪个方向,可在此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刀,光影在渐渐黑下来的竹林中显得格外刺眼。下一刻这把刀朝着他身后刺去,刀光闪烁,似有劲风吹过,破空声也格外响亮,且青年并没有半点留情,然而再快的刀也快不过两根手指。

    那不知如何伸出的两根手指,那么轻巧巧的夹住了那把快刀,惬意的像是夹着一双筷子,可刀的主人却如何都没有办法,再把他的刀从那两根手指中抽出来。

    青年的神情中已带上了薄怒,看那两根手指主人的眼神也格外森寒。

    使出灵犀一指的顾青却没受到任何影响,他眨了眨眼睛开口道:“请务必告诉我,你在今天之内擦过你的刀。”

    天知道顾青是真心实意这么问的,可对方并没有接收到这句话中的善意,他的刀他是拔不出来,那不要这刀好了。于是乎,青年舍弃了他的刀,转而徒手朝着顾青攻过来,顾青把那把刀撇到一旁的石碑上,伸出另外一只手和他对起招来。

    顾青来建昌县本低调,他并没有穿官服,只穿着平日里会穿的常服。外面是深青色长衣,里着藕荷正袍,又有青缎粉底朝靴,这般下来倒和这片翠竹昭相辉映,而和他对打的青年也不落下乘,他看上去比顾青要小两岁,形貌华美,器宇不凡,武功也不差。

    他们俩在这竹林中比试了起来。

    在顾青看来是比试,他根本没有出全力,在青年看来是全力以赴,然后在不到五十招里,这场比试分出了高低胜负。

    那青年输了是输了,一身傲骨却还在,只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顾青神情微妙,并没有立刻搭话。

    心情很不爽的青年也是白玉堂见状不由道:“怎的?”

    “我只是想说,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先跟踪我的,不是吗?你现在却一推四五六,好似我才是做错了事的那个,我却是要问你意欲如何呢?”顾青挑了挑眼尾,“难不成你不知道在如今的宋律中,于旁人屋顶上偷窥并不被记录在刑名中?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是无法将你擒拿回官衙的。”

    白玉堂:“……”

    顾青没再开玩笑,负手问道:“你为了‘女鬼杀人案’而来?”

    白玉堂冷冷道:“很可惜你猜错了。”

    顾青不以为意,用陈述性的语气说道:“那你是受一个货郎所托,来查看和他同样受了无妄之灾的齐二娘如何了的?”

    一针见血,这次白玉堂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也没想要反驳:“是又如何?”

    “不如何,”顾青顿了顿,复而诚挚道,“只说明侠士你古道热肠,嫉恶如仇。”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看来并不吃这一套。

    顾青叹了口气,垂下眼帘颇为痛心道:“想必你如今已知道齐二娘已遭遇了不测,我是知道她是清白无辜的,只是人言可畏,还有杨氏一族太愚昧,也太把名节当做一回事,竟然罔顾齐二娘的性命。现如今齐二娘枉死不说,待她死后也不得安宁,这‘女鬼杀人案’便是有人假借她的身份犯下的。”

    白玉堂开口了:“你道那杨勇和翠儿?”

    顾青颔首。

    “他们假借齐二娘的身份又如何,在我看来那杨章氏和杨氏族长本该死。”白玉堂狂傲得很,他在明知道顾青是官府中人后,还当着他的面这么毫不顾忌。只话又说回来,白玉堂本是偶遇了那货郎,他们从前有过一面之缘,那货郎是听说了流言后忙从洛河镇离开的,等从洛河镇离开后那货郎又担心起齐二娘来。他们本没有私情,可人言可畏,于是货郎在见到白玉堂后,拜托他来洛河镇确认下。

    只是这么一来一回的,等白玉堂来到洛河镇时,齐二娘已投河自尽,‘女鬼杀人’一说直冲云霄。而依着白玉堂的个性,没有杨勇和翠儿等人假借齐二娘的名号杀了杨章氏等人,他自己在确定齐二娘是被逼死的后,他也会动手杀了杨章氏等人给齐二娘报仇的。

    顾青也不恼,他抬眼看向白玉堂:“可侠士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白玉堂皱了皱眉:“什么?”

    “杨章氏,杨氏族长和那卖弄口舌的李婆是被利用的,”顾青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那杨勇和翠儿勾搭在一起已不止十天半个月的了,他们想要杀死杨章氏,侵吞她家的家产自是蓄谋已久。

    可他们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直到货郎来洛河镇上倒卖杂货,他们心生一条毒计。也是先诬蔑齐二娘有那货郎有染,再误导着杨章氏和杨氏族人,将齐二娘逼着自尽,随后借着齐二娘是冤死一说,扮做她的冤魂来索命。

    这么一来的话,不仅他人都相信杨章氏几人的死,是齐二娘来索命的,和他们半分干系全无,而且杨章氏家没了杨章氏和齐二娘,家产可全都归给为杨章氏处理后事的他们。”

    顾青说完叹息一声,“他们杀杨章氏,李婆等人不为旁的,只是为财,且那杨章氏的家产拢共算起来,许是都比不得侠士你荷包里的钱财数目。”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白玉堂本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当即听了顾青这番猜测,心里沟壑难平:“你待如何?”

    “自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顾青义正言辞道。

    那杨勇和翠儿不知道大理寺卿庞昱的名声,白玉堂却是知道的。虽说在杨章氏家里时,白玉堂觉得对方是浪得虚名,可随后顾青的表现,才让白玉堂正目相看。如今顾青把话说的这么铿锵有力,再加上他眼神清明,叫人不由得信服他,白玉堂已在心里暗自欣赏起他了。

    这么一来,等顾青目光殷切地看过来,问道“不知侠士可助我一臂之力?”时,白玉堂清了清喉咙道:“我名金懋叔。”

    哦?原来是锦毛鼠白玉堂?

    顾青没有戳穿白玉堂的化名,当下道:“我名庞昱,字元英,懋叔若不嫌弃,叫我的字便可。”

    以及既然白玉堂这么自报家门,那是同意要助顾青一臂之力了。

    另外一边,建昌县县令许楌领了顾青的吩咐,再去问那更夫孙二虎。果不其然,孙二虎的表现和翠儿无二,都是将当日的事说的和第一回差不离,且那追捕害了李婆的黑影之人中,也有在杨章氏出事时出现在案发当场的杨勇。

    这么一来,杨勇,翠儿和孙二虎合谋害了的杨章氏和李婆的结论呼之欲出。

    至于杨文昌,庞谢跟许楌许县令一合计他是被下了助性药,才会在受到惊吓后卒中,那苏氏的嫌疑很大,而且再考虑到杨文昌已不能人道一年之久,而那苏氏正值虎狼之年,说不得背着杨文昌红杏出了墙。

    “许大人您说苏氏的姘头,会不会是杨勇?”庞谢猜测道,“少爷说他不排除这三个案子是同一伙人做的可能性,可他们这一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了杨里正三人?难道是因为杨勇和苏氏的奸-情被杨里正发现,他们要杀人灭口?李婆也可能知道,所以他们才把她的舌头给绞了下来?可这么一来,和杨章氏又有什么关系?”

    庞谢这么绕来绕去的差点把自己给绕晕,这时候想起他家少爷来:“少爷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是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非让我们想破脑袋,唉。”

    许楌也跟着叹气,情不自禁地感叹:“我在大人跟前,总觉得我长得个榆木脑袋。”

    庞谢跟着道:“那小的是樟木的。”

    许楌:“??”

    庞谢解释道:“少爷说我是樟脑,那樟脑里的‘樟’不是指樟木吗?”

    许楌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樟脑’是一种药材,《纲目》里言‘樟脑,出韶州、漳州,状似龙脑,白色如雪,樟树脂膏也’,又‘通关窍,利滞气,治邪气’。”

    庞谢:“……那我还是榆木脑袋吧。”

    许楌不由笑了笑:“庞大人还是老样子啊。”

    说庞大人庞大人到,顾青从洛河镇外回来,见着了许楌和庞谢道:“我有事要吩咐你们俩。”

    入夜,杨氏祠堂。

    杨勇急匆匆赶来,等到了杨氏祠堂才发现其余人还没到,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族中长老不是说要重新选族长吗?怎么其他人还没过来?莫不是我记错了时辰?还有怎么大晚上的来祠堂说事?’

    杨勇刚嘀咕完,原本大开的祠堂门不知被从哪儿来的一阵风,给吹得来回开开合合,而外面皎洁的月光此时却变成了诡异的红光,又有烟雾从地缝中升起……这让杨勇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气,直窜入脊梁到了头顶。

    这时又不是从哪儿传来婉转的女声:“勇郎,勇郎——”(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