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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了现实。
张执此时手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刘寒。刘寒狰狞着双脸,火冒三丈。
张执不过睡了个懒觉,刘寒一早上就阴着脸,张执把洗脸水刚刚打好,刘寒就过来,一把把盆儿摔到了地上,盆儿碎了,水撒了一地,张执说:“你干嘛?”刘寒阴森森地接了一句:“我干嘛?”张执只好闭嘴了。
张执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标本放在一本厚书下,而那本书在床头柜那里。她走过去翻了番,没有找到,张执扭过头,问道:
“妈,我的标本呢?你见了吗?”
“见什么见,没见!”刘寒脸上又冷了几分。
“不可能的,我就夹在这本书里的,你肯定是收拾的时候弄掉了。”张执着急的又到处找了找,在墙角发现了那可怜的标本,已经全部都碎了,张执有些着急,拿着那碎掉的标本,对刘寒说:“这标本怎么成这样了?”
刘寒说:“不知道。”
张执被刘寒那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到了,说出一句话来:“你把标本弄碎的吧?”
刘寒快步朝张执走过来,喊道:“你再说一遍啊?”
要是平常,张执也就不说话了,但是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张志直接说:“你把标本弄碎的吧?是你吧?”
刘寒抬起一只手来,狠狠地说,“你再说一遍试试看啊?”
张执就又说了一遍。
“你个小↓賎↑人,不要脸!”“你怎么这么狂?”“让你大逆不道!”“』滾『!”“啪!”
一个巴掌就落到了脸上。
张执捂着脸,“你干嘛打我?”张执喊了一句。
“打的就是你!ノ亅丶/婊/囝”
张执当时呆了,她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气,抬起手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刘寒冷眼看着她,恨恨地说:“打得好,再打呀!”
张执说:“好啊,再打。”她又出了大力,朝自己脸上打去,边打边哭。
刘寒此时又说;“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张执听了这话,在泥泞的脸上连擦了几把,但是还是在抽泣。
张执觉得很委屈,她一直乖乖的,为什么还会这样?她从来没有被这样打过。
张执的父亲工作踏实肯干,凭着自己的努力,从小小的职员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最近有一个机遇,需要远调,自然又可以升一级,张执的母亲脾气很差,自己又没什么能力,平时只会骂骂咧咧,再事事依靠着张执的父亲,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刘寒在知道张诚想要远调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张执因着这事,还和父亲聊过,但是看得出来,父亲对这次机遇很看重,是执意要走的。张执也就觉得还是随了父亲的心意吧。
可如今,父亲一走,母亲却开始这样,她开始思念父亲,最起码父亲在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虽然父亲不会在母亲面前替自己解围,但是总归还是尊重自己,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而接下来的几日,张执觉得更是不可思议。刘寒开始在饭食上做文章,她说,既然不好好学习,连饭也别好好吃了,以前做饭的时候还给自己加点肉菜,现如今,却全成了素的,而且只有一两个菜。张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似的,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才发觉越掐越清醒。
可是,张执的成绩依旧没有起色,因为她太累了。
张执以及他父母对于成绩的渴望,超出了一般家庭对于孩子的要求,似乎在张诚和刘寒的眼里,成绩就是一切,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张执的父母的原生家庭并不富裕,两个人都是“鲤鱼跳龙门”,通过学习,才从农村这个环境中解脱出来,他们对于张执学习的要求自然很苛刻。
张诚会经常和张执说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张诚说他,一共有兄弟姊妹七个,张诚在七个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六。张执的奶奶连只是个很要强有非常有能力的女人,而张执的爷爷,似乎只有劳作、休息、吃饭、睡觉这几件事,大小琐碎的事情全是张执的奶奶在操劳。连只情商很高,大人小孩,有钱的没钱的,有能耐的没能耐的,统统都能同他们愉快的交流。
当时家中本来就不富裕,孩子又很多,张执的大伯当时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连只愁得直哭,只好挨家挨户地借钱,就这样东拼西凑的总算把大伯的结婚钱凑够了。张执的大伯快三十了才娶了媳妇,这个媳妇手部还有残疾。张执的大伯母心肠不善良,甚至有点凶恶,在家里面说一不二,而且这人城府颇深,老谋深算。
张诚小时候经常会吃不饱饭,家里面经常是粗茶淡饭,张诚总要吃个四五碗,才算勉强填饱肚子。家里面如果偶尔做面条,据张诚说,第一碗饭总是他的,他吃的飞快,连只还没给最后一个人盛完第一碗时,张诚就已经吃完第一碗饭了,张诚一共能吃四五碗饭。吃完以后撑得连走也走不动,趴在树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张诚说,当时饭都可以从嗓子眼儿里面看见了。
张诚他小时候没有穿过新衣服,他的衣服全部都是哥哥们剩下的,打着一块一块的补丁,鞋子是大哥的,但是那鞋子已经大哥穿,二哥穿,三哥穿,一直到了四哥这里,还在穿,等到落到张诚这里,鞋的帮子已经坏的差不多了,只好勉勉强强当“拖鞋”穿了。
张诚说,小时候,因为吃不饱饭,只能自己改善一下生活,怎么改善呢?张诚和他三哥去河里捞鱼,和四哥去抓麻雀,和二哥去偷核桃。
偷核桃这段记忆很深,当时二哥放哨,他爬到树上,看到能摘得就赶快扔下去,他正摘得欢呢,突然二哥说:“不好了,主人来了,快跑啊!”
张诚吓得,手脚并用,赶快从树上爬下来,和二哥两个人跑的飞快,后面的核桃树主人大喊:“别跑,偷核桃的,别跑,我今天非逮住你们不可!!”两个小人跑的飞快,没一会儿就把那个主人甩开了。
张诚小时候不老实,很皮,老是要去河边玩儿,可是河里面有一次淹死一个孩子,连只就禁止张诚去河里玩,可是张诚根本不当回事儿,该玩儿还玩儿,有一次,张诚在水里面和朋友们玩的正开心,突然,一个孩子说:“张诚,你娘来了!”
张诚一看,可不是吗,自家娘跑着就来找自己了。张诚赶快把裤子一穿,撒开丫子跑,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绕了整个村子一圈。
后来,连只实在是跑不动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而张诚没命的一直跑,听见后面似乎没有声音了,才停了下来,一扭头,后面已经没人了。
张诚在外面晃到很晚才回来,心里面很忐忑,想着,又是一顿打吧。回了家,发现连只只是黑着脸,并没有动手打他的意思,张诚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从那以后,张诚再也没有去河里玩了。
家里面孩子多,连只有时候会很烦躁,有时候会动手打孩子。张诚说连只打他打到十四岁,才停止。小时候他和哥哥们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早上一起床,几个孩子就开始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闹着。连只这个时候就会过来,朝着他们一个人给一巴掌,听到孩子们一哭开,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张执一旦不哭了,连只就又过来给他一巴掌,张执只好一直哭,哭的都没有泪了,一直在那里干嚎,也不敢停下。等到张执的父亲回来的时候,父亲说一句:“快起来吧,在那里哭什么。”张执便赶快一咕噜爬起来,哭声戛然而止。
那时家里穷,有一句老话讲得好,小孩儿盼过年,老人怕花钱。每年过年的时候,连只会炸一些面食,炸一些丸子。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们都坐不住了,又不敢往锅前凑,一个个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说个不停。一直持续到晚上也不肯睡,连只把他们一个个赶上床,继续看着锅去。孩子们躺在床上,可是一个都睡不着,闻着那香味,躁动不安。
等到第一锅美食出锅的时候,连只喊了一声:“都下来吃吧,好了!”猴崽子们一个个跑下床,抓起丸子,就往嘴里塞,吃上一两个,连只就赶着让他们回去睡觉了。就这一两个丸子,足够让他们满足一个晚上。吃了以后,终于心满意足的一个个倒头便睡,小孩子们,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呢。
连只把炸好的吃食都放在容器里,放在楼上,谨防这些孩子们偷吃,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张执家的柴火也放在二楼,以前连只让孩子们去取柴火,那个也不愿意,每次都是大哥去取。一到过年这时候,楼上有美味的时候,一个个都抢着往楼上跑去取柴火,上去以后先把柴捡好,第二件事就是掀开盖子,从里面抓一两个丸子吃,嚼得飞快,几下就下了肚,然后再去抓几个,塞在嘴里,连只在下面喊:“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上面这主儿呢,含糊不清地回到:“好了,好了,马上下去!”
张执的三哥是个活宝,每次偷吃还要“吃不了兜着走”,往自己衣服兜里面塞丸子,连只洗衣服的时候,老三的衣服兜儿里净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