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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玊儿见马夫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如见了鬼一般,玩心大起,狰狞面目,阴森森道:“我是蛇妖,肚子饿了,正好把你吃了填肚子。”
马夫人尖叫一声,疯了一般跑回自己东厢房:“绍儿,快跑,有蛇妖,有蛇妖,”因为吓得脚发软,还摔倒几次,简直是连滚带爬,后面追来秦玊儿金铃般的笑声。
“哈哈,跑快些,今夜三更,我就来吃你小孩了,细皮嫩肉的,我最爱吃了。”
秦玊儿才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惊惧,冷笑问:“你们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丑的人?”
众人不敢答话,鲁肃忐忑的看了一眼孙策,倒是十分镇定,“姑娘不要多心,这些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下人,知道什么美丑之分。”孙策道。
秦玊儿已然破罐子破摔了:“将军这话说错了,只要长眼睛的都能分美丑,只有瞎子,才分不出来。鲁大哥,是吗?”
鲁肃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弟妹玩笑了。”
孙策已然习惯秦玊儿容貌,并且秦玊儿对吴老夫人有救命之恩,孙策从心底分敬爱她:“我去安排上房,等熬好了药,还要麻烦姑娘配药引。”
秦玊儿微微点头,依旧没见到周瑜,把她素来多疑之心给定了,必然自己丑容传到周瑜耳边,他反悔了。但又想要自己跟吴老夫人治病,不敢得罪,所以只好避开,不肯现身。
孙策安排秦玊儿住进沁心园,这里是侯府女眷住所,离吴老夫人的晖清园最近。
孙策夫人马氏带着儿子孙绍就住在东厢房,孙小妹住在南厢房。马氏是孙策的远房表妹,二人是吴老夫人定的亲事,成亲三年,感情不好不坏,孙策忙于征战,她在家带子,夫妻聚少离多,这次因吴老夫人重病,孙策才推开军务在家多呆几天,但也是伺候在吴老夫人床边,对这位夫人不闻不问,甚至还有责怪马夫人没代他在家照顾好母亲的意思,更加冷漠。
孙策将秦玊儿请入西厢房,便匆匆告辞,出来正好撞见马夫人在外盼首。
马夫人小心翼翼给孙策请安,方才她也跪在吴老夫人门外,知道孙策带秦玊儿去配药,特来关心:“夫君,老夫人的药配好了吗?”
“你怎么还没睡?”孙策略带责备道。
“妾身担心娘的病情,睡不着。”
“你不睡,绍儿也不能睡,既然无能伺候好公婆,就该照顾好绍儿,为我分担些。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早早哄绍儿睡觉,明日督促他早起,上书堂念书。”孙策嘴上说着话脚下也不停步,一句话说完,人都走出了十几米远。
马夫人口中答:“是,”能与夫君见上一面,说上一言半句,她已心满意足了。
秦玊儿闻声出来,孙策已出院门,影子都见不到了,马氏依然在原地保持着敛衽姿态,实在卑微。秦玊儿走下台阶至马夫人前,此女五官还算端正,就是皮肤粗糙了些,整个人黯淡无光。比起袁染沬,更是天差地别,难怪孙策连多余一句话都懒得与她搭扯。
“你是孙策夫人?”
马夫人微微点头,抬眼见到秦玊儿真容,惊叫一声,吓得瘫倒在地,指着秦玊儿哆哆嗦嗦问:“你···你是人是妖?”
孙策被触动了心思,红润的面色在灯火中褪下,变得明暗不定,孙策掩饰沉重,淡淡笑道:“我以前只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小将,别说捏耳朵,就是磕头认错都有,不提也罢。”
孙策不耽搁时间,找了两块擦布垫着锅耳,将大铁锅毫不费力抬起放在薪柴上。
秦玊儿在水缸舀了一瓢水将灶中明火灭了,一股苍白的浓烟冒出,二人都捂起鼻子,孙策拿起灶前用来给看火人坐的石墩上放着的一把蒲扇,将烟雾散开,“姑娘,这是做什么?”
秦玊儿在门角落摆放的一排农器中选了一把铁锹递给孙策:“现在轮到吴候尽孝心了,把这土灶砸了,挖出最中心的黄土,”
孙策问:“黄土?”
“对,不是散土,不是黑土,不是柴,不是泥,要黄中出深红,红中藏浅黄的灶心土。”秦玊儿道。
“莫非灶心土,就是伏龙肝?”孙策问。
秦玊儿点点头,自去一旁吃东西了,孙策准备干活,嫌热想解下外衣,但秦玊儿一个姑娘在这不能无礼,热就热点吧,大不了出一身汗换件衣服的事,捋起袖子,开始砸灶台。
灶台虽然砌的结实经不住孙策力大,只一下就凿了个大缺口,再一下裂开两半,秦玊儿见了都瞪大眼睛,果然是天生神力,战场勇将。
在外的厨娘听见里面土石坍塌,这是要拆房子吗,个个惊疑不定。
灰尘弥漫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饭菜也脏了,秦玊儿没得吃,再回头灶台已经土崩瓦解,孙策在中心黄泥轻轻翻拨,把散泥扒开,遇到结块的硬土,俯下身用手挖出,用力将被烟火熏黑的硬土掰开,里面正是红棕色黄泥,发出一股刺鼻的异味,孙策屏息指给秦玊儿看:“姑娘,这是不是伏龙肝?”
秦玊儿瞟了一眼,点点头,孙策高兴的“哈哈”大笑,像个开心的小孩,就差手舞足蹈:“这么容易就被我挖到了。”
“吴候不必惊喜,这是很平常的东西,只要家里有烧了三十年以上的灶台都有此物,将此物煎熬一个时辰,熬水有止血、止吐、止泻的功效。教小妹熬好后端给我,我再加入药引,吴老夫人连续服用七日,便无碍了。”
孙策终于舒出一口长气,退后一步,对秦玊儿深深鞠了一躬,久久不起,表达感激之情。
秦玊儿突然惊叫一声:“我的荷包呢?”根本不在意这些虚礼,倒是注意到自己挂在孙策脖子上的荷包不见了。
孙策起身道:“姑娘不要担心,刚才来的匆忙,我将荷包交给鲁肃保管,”
秦玊儿不等他说完,冲出厨房找鲁肃,鲁肃正在外面等着,手上拿着秦玊儿荷包,那荷包又瘪又空,糯米早不见了!
现在已过辰时,无星无月,一片黑沉的夜空下,只有火光在风中摇头晃脑,斑驳树影落在秦玊儿真容上,本就是一张怪脸,半边火光半边树影照着,更显得骇人,鲁肃吓得倒退一步。
“糯米呢?”秦玊儿急问,没注意到鲁肃的失态,今日真是糊涂,针匣忘带也罢,连糯米都不惦记了。都怪那封信,搅得自己一天魂不守舍,心神不灵,该死,该死至极!
鲁肃摇头不知,微微发怔,如何也想不到秦玊儿容貌不仅丑陋,更异于常人。
“弟···弟妹勿急,我去帮你找,”鲁肃强作镇定,吞吞吐吐道,孙策交给他时袋中就只有瓶瓶罐罐,没见那雪白小东西。
“不用了,”秦玊儿叫住,“它玩累了,会回来找我的。”
孙策从后跟出,厨娘们都早躲到一边,窃窃私语,孙策丢过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众人非议。
“姑娘,你面巾又忘戴了。”孙策这个外人时常记着,怕秦玊儿遭人非议,反倒秦玊儿自己丢三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