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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半夜,早已答应顶罪的马三,在柴房秘密会见了马氏和管家。
双方见面后,马三就干净利落的跪倒在地,先是感谢了马家这几年来的培养之恩,然后话锋一转,张口就说出了自己的条件:“马夫人、管家,小人既然马上就要给少爷顶罪,肯定是活不成了,虽然那一百两银子已经给我家人,可是我还没有成亲,我死了以后,连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那不就是断子绝孙了吗?”
听到这里,马氏知道这是马三要坐地涨价了,但是这件事已经到这这步田地,那位钦差吕大人已经提审了马明,串通好的口供也是说的凶手是马三,又不能换人,只得强忍怒气道:“那你要怎么样?”
马三也知道,自己是马家营救马明的唯一筹码,所以就伸出一个指头道:“马夫人,我想再增加一百两银子,给我的儿孙用。”
马夫人都快要气笑了:“你一个连老婆都没有的光棍汉,哪里来的儿孙?”
马三罕见的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嘿嘿笑道:“夫人的外甥女不是正好在府上吗?我看她就不错,让她多陪我几次,不就怀上我的骨肉了吗?我也算是有后了,咱们不是也变成了一家人吗?我替少爷顶罪也就无怨无悔了。”
马夫人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这个无耻的马三不但要涨银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娘家外甥女身上,谁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自小在马家长大,而且是和自家儿子定了娃娃亲的。
虽然马夫人的脸色已经铁青,但是面对这个唯一能够救自己儿子的马三,马夫人还是强压怒火道:“我的外甥女不行,你提的要求中,增加一百两银子没有问题,明天就送回你老家,至于传宗接代的事情,我可以在青楼帮你赎回来一个女子,也可以找机会送到牢房给你留个种。”
可是马三自恃自己是马明的救命稻草,这会已经有恃无恐了,摇着头道:“我马三怎么能娶一个妓女当老婆,就算有了后代,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我就要夫人的外甥女,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马三起身,转身作势就要出门,还撂下一句硬话:“今天夜里我见不到夫人的外甥女,明日我就在那个钦差大人面前,将你们的这些勾当全部说出去,我想,不但夫人的唯一儿子要继续被斩首,恐怕马家也要家破人亡吧?哈哈。”
说完,抬腿就要往外走,这时,已经怒火中烧的马夫人,眼看自己谋划许久的计划,就要毁在这个小人手里。
而且,自己的儿子也出狱无望,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马夫人恶狠狠的转头,咬牙切齿的对旁边站着的管家,用手掌在自己脖子下面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马夫人狠厉的眼神,将一旁的管家吓的冷汗都下来了,夫人肯定是不会将自家外甥女给马三糟蹋,并且就算马夫人同意,可是外甥女又不是傻子,她会同意嫁给一个奴仆生孩子?
如今眼看马三就要出了柴房,而明天真的如马三威胁的那样,将所有事情抖落出来,马家肯定是家破人亡,而自己也会落个帮凶的下场。
想到这里,管家顿时觉得血一下涌上头,低头寻找杀人工具,恰好看见了柴房角落里面的一把劈柴斧头,管家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斧头就朝快要出门的马三后脑劈去。
温热的白色脑浆、和猩红的血液刹那间就溅了管家一脸,眼看倒地抽搐的马三,管家一不做二不休,蹲下身子又是几斧头,直到马三不再动弹为止。
初次杀人的管家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屋内顿时寂静无声,过了一会,马夫人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这才惊醒发呆的管家:“马三死了吗?”
管家又摸了摸马三的鼻息,发现并没有出气,这才回头对着马夫人回话:“肯定是死了。”
马夫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始安抚这位忠心的管家:“从今往后,你就是马家的恩人,我可以起誓,会给你的儿孙划出一片地来,然后托衙门的人,让你们家从此脱离奴籍,但是,今天的事情,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管家一听,马夫人不但会想办法让自家脱离奴籍,还会送自己一些土地,让自己家从此变成耕读之家,当即俯身就磕头感谢:“夫人放心,小人深受马家恩情,怎么会泄露此事?况且,人还是我杀的,只要夫人能记住今日之言,小人代替全家,感激不尽!”
马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腿,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马三,吩咐管家道:“一会趁着夜色,把这具尸体运出马家庄,找个附近的坟丘埋了,记得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人看见了。”说完就出了柴房。
管家连连称是,送走马夫人,这才看向已经毙命的马三,脑海中想到以后全家的幸福生活,发现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听见马夫人交代到这里,早已被捆绑的管家,也是满脸惊恐的低下头,深知这次自己肯定是逃脱不了了。
而吕小伟在内心中也对自己的他心通技能吐槽不已,这两年来的使用,吕小伟发现,如果对方在自己的提问中,克制回忆当时的画面,自己就没法看见画面。
想起当日自己使用他心通技能,问话这个杀害马三的管家时,清楚的看到这个管家一家人,都站在丰收的麦田里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自己还以为这个管家走神了呢,原来居然是在回想马夫人给他的杀人报酬啊。
案子审到这里,案情已经基本清楚了,一切的事情都是马夫人策划的,周主簿是衙门内奸,管家是杀害马三的凶手。
虽然马员外并没有参与此事,但是他行贿官员,也是触犯了大圣朝律法,所以,吕小伟吩咐衙役将这一干人等,一起押回衙门,准备第二日再公开宣判。
同时命令张虎和怜烟,押着垂头丧气的管家,去马家庄外,将马三的尸首重新挖出来,让仵作进行勘验,作为案件的证据。
张虎和怜烟,带着衙役押着管家去挖马三尸体的路上,张虎钦佩的感叹道:“咱家大人真乃神人也,前半夜让我埋伏在院中,果然就抓住了装神弄鬼的文炳,还识破了周主簿内奸的身份。”
说到这里,又面带疑惑的问怜烟:“怜烟姑娘,你说,我这几日一直陪在大人身边,要说没有发现周主簿是内奸,那是我脑子笨,可是,大人怎么知道马三被杀了呢?”
只见怜烟立即挺直了腰杆,面带骄傲的说道:“说你笨,你还真的是笨蛋,那当然是有一位大侠,深入马家,窃取来的情报啊。”
听完怜烟的话,张虎惊喜的问道:“大侠?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侠客吗?大侠在哪里?你认识吗?”
怜烟傲然道:“我当然认识了,这位大侠真是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之人,而且还武功高强呢。”
一番话,听得张虎更是热血澎湃,一脸急切的问道:“真有这种大侠?我还以为那些都是说书先生编出来的故事呢,这位大侠在哪里?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啊?”
怜烟眼看张虎可怜巴巴的表情,噗嗤一笑道:“这位大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张虎闻言一愣,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惊愕的指着怜烟道:“你说的这位大侠,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怜烟看见张虎傻傻的表情,笑着说道:“正是本侠女!”
张虎满怀期望的眼神,顿时变得失落起来,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女侠,不就是和我一样,给大人打打下手么,还武功高强。。。。。”
话没说完,就见怜烟使用御剑术,伪装成手握“破生”匕首的模样,在张虎面前晃来晃去道:“哦?这么说,有人不服气?要不要比划一下啊?”
这时张虎突然想起当初在宁府,怜烟一人一剑,追杀几十名倭寇的事情来,那些亡命徒最后可是全军覆没,怜烟姑娘更是毫发无损啊。
想到这里,张虎讪讪的笑道:“怜烟妹子,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就是武功高强的女侠。”
眼看张虎一脸讨好表情的服软,怜烟也不开玩笑了,当即说起了她是如何知道马三被杀的事情。
原来,当日吕小伟和周主簿,带着张虎怜烟一同去了马家,发现马三失踪后,吕小伟对周主簿的怀疑越来越深,四人留下衙役在马家庄继续搜寻,然后一起回了衙门。
回来之后,吕小伟就就定下了计谋,张虎埋伏在吕小伟房间的院子中,等待抓捕送上门的装鬼之人。
而怜烟则是隐去身形,跟踪在周主簿身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马家庄距离县城本就不远,周主簿先是假装陪着吕小伟等人回了衙门,然后眼看没有人注意他,他就换了装束,乔装一番后,又从县衙后门溜出来,坐上早已安排好的马车,悄悄返回了马家庄。
周主簿连理由都想好了,假如有人发现,就谎称是不放心那些衙役搜寻马三下落,自己是回去监工的。
结果,周主簿异常顺利的就回到了马家庄,然后在马家邻居的空房里,会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夫人。
两人一见面,周主簿就急匆匆的询问马夫人,为何改变计划,不让马三老老实实出来顶罪?
马夫人心知这件事也没法隐瞒,只得把马三坐地起价威胁自己,被管家已经灭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周主簿。
周主簿一听,当即就大发雷霆,指责马夫人小不忍,乱了大谋,居然作出如此节外生枝的事情。
马夫人也自知理亏,坐在一旁生闷气,眼看周主簿已经出气完了,就央求周主簿拿个主意。
周主簿眼见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所以就让马夫人继续指使文炳去县衙装神弄鬼,并且还画出了吕小伟所在房间的地形图,最后询问马三的尸体在哪里?处理的是否妥当?
马夫人信誓旦旦的承诺,就算再多的衙役,也找不到马三了,因为管家已经连夜将尸体埋葬在了马家庄外的坟丘之中,就算神仙来了也想不到。
可让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密谋的时候,旁边虽然没有神仙,却有一个隐身的鬼魂——被吕小伟派来监视周主簿的怜烟姑娘。
最后,怜烟又一路跟随着周主簿,回到了县衙,趁着周主簿回自己房子换衣服的时候,将一切禀报给了吕小伟。
张虎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那就是说,那个内奸周主簿想要会同文炳,给大人下药的时候,大人其实已经全部知道了?那大人刚才公布发现周主簿作为内奸的疑点时候,没有说他们密谋的事情?”
怜烟偏着头,一副看白痴的样子,静静的盯着张虎,只把张虎盯得是浑身不自在,这才开口道:“怎么说?谁偷听到的?”
张虎心中略一思量,这才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懊恼的说道:“真是个榆木疙瘩。”懊恼的表情,引得怜烟哈哈大笑。
张虎和怜烟根据管家的指认,在一处明显近日动过土的地方,连夜挖出了马三的尸体,以及作案的斧头,然后一路运送到了义庄,交给早已等候多时的仵作验尸。
吕小伟押着人犯,一路回到县衙,现将人犯打入大牢,按照周主簿的交代,将牵扯马明串供的牢头也抓了起来,临时提拔了一个衙役负责大牢,并且吩咐对这些人要严加看管,否则以同谋论处。
随后,吕小伟带着符水术化好的水,前去探望了疯癫的胡知县,对胡夫人只是说,这是当初楚安王府内的珍稀药材所制的药水。
因为楚安王当初突染重疾的事情,基本上是天下皆知,加上与当今圣上的关系,那府上肯定是有众多好药。
在胡知县被扶着喝完药后,沉沉睡去之后,面对胡夫人的千恩万谢,吕小伟抬头看着麻麻亮的天色,知道恶徒的报应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