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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田如烟,一盏茶功夫后,结账离开了酒楼。只是田如烟不知道的是,身后多了一个跟踪监视的“尾巴”。
穿过热闹的集市,怜烟跟着田如烟来到一个名为清闲雅叙的地方,虽然门口没有招揽生意的伙计,但是一看那黑底金字的招牌,以及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怜烟也知道这里肯定是高档场所。
跟着田如烟进去后,怜烟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就羞红了脸,原来打着雅字招牌,居然是一个风月场所,只是和那些怡红院之类的妓院不同,这里来往的女人,都是一副清雅高贵的模样,没有那种莺莺燕燕的吵闹。
回想了一下第一次知道田如烟的画像,也正是在礼县妓院美人阁,当时由于黄知县指派衙役通风报信,才导致抓捕失败,让这个田如烟潜逃至今。
眼看着田如烟到了这个清闲雅叙,就像回了家一般,过往的好多人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称呼她为如烟姑娘,怜烟基本确定,这里应该就是田如烟的落脚之处。
怜烟一直跟着田如烟到了三楼,走进一个套间之后,看见田如烟呼唤丫鬟,去准备洗澡水,而她自己则是躺在卧榻之上,闭目养神。
随后的时间里,怜烟就这么看着田如烟沐浴更衣,然后梳妆打扮,一直到了华灯初上后,开始出去在大厅跳舞弹琴,最后和一个华服男子,一起回到房间吟诗作对。幸亏怜烟不需要吃饭睡觉,不然就这么连续熬着跟踪别人,那非得累瘫了不可。
直到后半夜,田如烟才连哄带推的送走已经醉酒的男人,而又是一番漱洗后,就熄灯上床休息。
怜烟一直看着田如烟进入熟睡,慢慢的打起小呼噜,这才轻飘飘的退出房间,运起鬼修术的功力,急匆匆向昆山县赶去。
连续几天的监视跟踪,怜烟不但发现了田二爷的联络密码,还顺藤摸瓜跟踪传递的田氏,遇见了当初潜逃的田文修和田如烟,这次可谓收获不菲。
既然已经知道田文修的去向,以及田如烟的落脚地方,怜烟觉得自己有必要赶紧将这些信息传递回去给义兄,方便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等到怜烟路过白家村,潜藏身形去田二爷家查看一番后,看见田二爷和老婆田氏一如既往的在家,并未有潜逃和异常的迹象,这才在伪装留在白家村的张虎那里那里放下一张纸条,留言让张虎密切关注田二爷动向,这才放心的去往县城,找寻自家义兄吕小伟。
就在怜烟刚刚到达昆山县城门口,恰巧遇见刚刚审完案子,骑马出城的吕小伟,飘在路边的怜烟挥舞衣袖大喊后,立刻引起了吕小伟的注意,翻身下马后就迎上前来。
吕小伟以为田二爷那里发生什么紧急事情,这才让怜烟来县城寻找自己,所以见面有点焦急的问道:“不是让你监视田二爷吗?怎么回来了?”
怜烟看见自己义兄急切的表情,知到自己监视的田二爷,是这件大案的关键人物,所以也收起平日里嬉笑的态度:“义兄放心,田二爷夫妻依旧在家,我刚从他家出来,而且我也给张虎留了信息,让他密切关注田二爷夫妇。现在我有紧急情况向你汇报。。。。。”
随后,怜烟就将这两日来跟踪田氏,发现楚安王案的疑犯田文修和田如烟行踪,以及他们下一步计划详细向吕小伟做了汇报。
听完怜烟的监视成果,吕小伟大加赞赏,而听见自家义兄对自己这次任务的肯定,让怜烟也是兴奋异常,能够为自家义兄出力做事,一直也是怜烟的心愿。
既然从监视田二爷中,已经发现他的联络下线,而且根据田如烟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确定他们正在密谋一件大事,那么阻止他们的阴谋,就变成了目前案件的关键点。
吕小伟沉思片刻后,翻身上马道:“义妹,你随我一起回白家村,咱们和张虎汇合了再说。”
“好。”怜烟虽然并无实体,但是为了能和义兄在一起,还装模作样的也飘上马背,看的吕小伟一阵无语。
不过目前事态紧急,吕小伟对于这些小事也没说什么,拍马就赶往白家村。
到了田老汉家门口,吕小伟发现昆山县锦衣卫小旗官,伪装成县衙的衙役,正带着两个人在村子刚刚巡逻回来。
小旗官看见吕小伟后,赶紧过来牵马道:“师爷,你回来了?县衙的事情一切顺利吗?”
吕小伟看着一脸堆笑的小旗官,点点头:“嗯,张大人在吗?”
小旗官一边让身后的手下,将马匹牵走,一边回答道:“张大人带着另一组人,去村里巡逻了,应该马上回就来,师爷先进去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你去找张大人回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师爷。”小旗官回头给手下吩咐:“你们几个分头去找巡逻的张大人,就说师爷回来,有急事。”
吕小伟刚在屋子坐定片刻,就看见张虎和小旗官急匆匆回来了,两人进屋后就关上房门,然后向吕小伟汇报田二爷夫妻的动向。
让吕小伟没想到的是,小旗官的手下,当时也发现田氏悄悄出门,深夜赶往同县的时候,有锦衣卫化妆成农夫,也紧跟其后。
只是相比较怜烟无法被人看见的优势,锦衣卫探子也仅仅是远远跟踪,所以知道田氏假装卖水果的,在酒楼附近待了一早上,却没发现接头的田文修。
不过对于锦衣卫的侦查能力,吕小伟也很满意,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能够证明了,锦衣卫这个组织,远超一般的捕快衙役。
随后,张虎还拿出一封公文:“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通过锦衣卫渠道,已经把咱们抓获田二十九和田三十的消息,直接传回了京城锦衣卫,这是回复的公文,请大人过目。”
“嗯”吕小伟接过公文,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内阁的提审公文,要求张虎带领昆山县锦衣卫,秘密抓捕田二爷夫妇,和田三十和田二十九一起,押解回京城,直接关押在锦衣卫诏狱。
公文里面还附了一个未开封的信封,上面只有没头没尾的几个字,写着吕大人亲启。
吕小伟抬头看了一眼张虎,只见张虎尴尬的挠挠头道:“大人,这封信夹在回复的公文中,我看见上面要您亲启,我就没敢打开,话说上次我的密奏中,也没写是您的意思要上报,朝廷怎么直截了当的给您回复呢?”
吕小伟呵呵一笑道:“真有糊涂官,也混不到内阁和锦衣卫高层,你跟随本官几年了,人家用膝盖想一下也知道,你的秘奏,没有我参与,可能吗?”
说完,吕小伟直接打开密封信封,发现这是一份锦衣卫掌卫事王之祯的亲笔信,这位锦衣卫的掌权人其实也是通过这封信,想要告诉吕小伟,张虎名义上虽然是自家锦衣卫的,但是自己这个锦衣卫大掌柜,也知道张虎和吕小伟的关系,并且默认了这个事实。
所以在信中,这位王大人也没掩饰,并没有按照惯例,在信中感谢吕小伟对张虎的照顾,而是开门见山的说到田家谋逆这件事的重要性,并且说皇上已经知晓这件事,而且当场指派锦衣卫接手此案,希望吕小伟能以大局为重,把这些案犯移交锦衣卫。
最后王大人还向吕小伟示好说,他已经秘密知会各地的锦衣卫驻所,只要吕大人有需要,可以让张虎凭借令牌,随时调遣当地的锦衣卫配合调查各种案件。
吕小伟看完信后,暗叹一声可惜,自己前几日审问完田二十九后,就知道这种谋逆大案肯定是要通天,但是自己上报的话,必然要经过内阁,一旦泄露就会闹的满朝风雨,所以让张虎通过锦衣卫渠道上报。
从眼下内阁和王大人的信件来看,自己还是低估了皇帝对于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居然直接让自己移交人犯,那就是暗示自己,不许再插手这件案子了。
不能亲手给枉死的柳生报仇,也算是吕小伟接到这份公文的遗憾,不过对于田二十九和田三十来说,只要沾上谋逆大罪,最后落个身首异处,都要烧高香了,起码不用千刀万剐。
张虎看见自家大人看完信后,一直低头沉思,也不敢言语,等到吕小伟重新抬头后,这才问道:“大人,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吕小伟并未回答张虎的问题,目光越过张虎看向昆山县锦衣卫小旗官道:“你不是接到移交疑犯的公文了?”
小旗官讪笑的小声回答:“是的,大人,命令中特意叮嘱,要等吕大人看完公文,再决定是否执行内阁命令,大人您看。。。。。。”
“嗯,那就按照内阁公文办吧,刚好抓获的田二十九和田三十也关押在你们锦衣卫驻地,也就算直接移交给你们了,至于抓捕田二爷夫妻,我想你们锦衣卫这么多人,就不用本官和张大人出手了吧?”
听见吕小伟的话,小旗官慌忙摆手道:“不敢打扰两位大人,这些小事,在下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请大人放心。”
“好,张虎,准备笔墨,本官给王大人回封信。小旗官,你就按照命令,去抓了田二爷夫妻,然后秘密押解回京吧,走的时候顺便带上我的信。”
“是,大人。”听见吕小伟的话,小旗官的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自从接了自己上级的命令,自己可是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要说自己这个小小的小旗官也能明白,如今这桩谋逆大案,那可谓是妥妥的大功劳啊,在这件案子里面出点力,那可是能够直达天听的机会,以后前途无量。
而自己接到的命令,居然是在这位已经锁定疑犯的钦差大人手中,移交疑犯,押解回京,这不是从人家手里明抢功劳吗?一般人能接受得了?这场官司还不打到金銮殿上去?
所以把小旗官愁的,都不知道吕小伟回来后,怎么汇报这件事,可是让小旗官没想到的事,这件抢功劳的事情,居然办的这么顺利,这位钦差大人也太好说话了吧?根本不像外界起的外号“官场鬼见愁”。
吕小伟看见小旗官,在得知自己同意移交疑犯后,如释重负的表情,也明白他心中所想,不过既然这件案子不让自己插手,那目前自己掌握的信息,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吕小伟将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包括怜烟跟踪田氏后,发现田文修和田如烟的踪迹,还有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详细的在密信中叙述了一遍,特意嘱咐王大人,可以顺着王如烟,搞清楚他们正在进行的所谓密事。
毕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田如烟他们不管干什么,一般都会围绕着玉佩,其中更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希望王大人能够尽量阻止,挽救不必要死亡的无辜之人。
只是吕小伟这种坦诚相告的行为,让旁边的怜烟一脸不满,等到小旗官出去抓捕田二爷的时候,眼看屋内就剩下吕小伟和张虎,怜烟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义兄,就这么放手了?柳生的仇不报了?”
吕小伟一边检查自己的书信,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一边淡淡说道:“你放心吧,杀害柳生的两个人,落到了锦衣卫手中,不会有好下场的,至于这件案子,既然涉嫌谋逆大罪,本身就是锦衣卫的职责范围,让他们去查,也算是名正言顺。”
说完,看着一脸不甘的怜烟,吕小伟继续解释道:“其实对于这种谋逆大案,又牵扯到皇家秘闻,还有建文朝的那些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泥潭,既然有机会脱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有这些时间,咱们多帮助一下那些蒙受不白之冤而无处伸的老百姓,不好吗?”
听完吕小伟的话,张虎和怜烟这才若有所思的点头称是。
只是让吕小伟三人没想到的是,这世间的有些事,仿佛宿命般,不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