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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时衍的目光顺着那横在跟前的腿，移到了姜沐的脸上。
十七、八岁的少女，肤色莹润，明眸皓齿。
只是素面朝天的模样，也盈盈动人。
不过，她很明显来者不善。
是来找事的。
韩时衍注意到教室里还没有走的同学，在看见姜沐拦住他的时候，一溜烟的全都跑了。
他们都很忌惮姜沐。
姜沐环抱着双臂，问：“知道我是谁吗？”
她微抬着下巴，神情不驯，像只蓄势待发的幼狮。
气势有了，但本质上没什么杀伤力。
韩时衍是这么认为的。
他抬眼，叫出她的名字：“姜沐。”
昨天姜沐没来学校，但并不妨碍其它同学“好心”的提醒他，要离姜沐这个小霸王远一点。
姜沐挑眉，不满意韩时衍的回答，语气散漫：“还有呢？”
韩时衍沉默片刻，将同学的话如实转述：“打架逃课不爱学习的校霸。”
姜沐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她名声有那么差？
她横着眉冷眼看他：“那你还敢假装不认识我？不怕我揍你？”
韩时衍微微蹙眉：“那你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吗？”
语气再认真不过。
姜沐：“……”
给她一个校霸应有的尊重好吗？
她问他怕不怕被揍，他竟然还找她要衣服！
“韩时衍！”
姜沐伸手拽住韩时衍的衣襟，压低了声音：“你是真的不怕我啊！”
韩时衍个子高，姜沐坐在课桌上也还比他矮了点，伸手拽他衣襟的时候，拽得有点费力。
从小，姜馆长就告诉她，做任何事，首先气势要足。
姜沐觉得自己气势应该很足了。
但韩时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还神色从容的微微俯身配合她，使她拽得没那么费力。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我要去吃饭了。”
他俯身下来，也离姜沐更近了。
两人的脸距离不到十公分。
姜沐直直的对上韩时衍的眼，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发沉。
姜沐第一次感受到了气场压制。
明明是她气势汹汹的拽着他的衣襟处于上风，却总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姜沐！你给我住手！”
班主任杨寻突然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把姜沐的手拉开。
然后又一脸关心的问韩时衍：“韩时衍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韩时衍站直身子，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杨寻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对韩时衍说：“你先去吃饭吧。”
他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姜沐的手臂，预防她再对韩时衍动手。
姜沐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悄悄告了密说她欺负转学生什么的，杨寻才会匆匆赶过来。
她还是把腿横在课桌上，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杨寻拉着她，小声说：“给个面子。”
杨寻都这么说了，她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让开了。
等到韩时衍出去了，杨寻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坐下。
他坐在姜沐对面的位置，语重心长的说：“姜沐，都高三了，你就少惹点儿事行不？。”
“特别是韩时衍，你别欺负他。他从帝都过来的，虽然他之前休学了一年，但我了解过他以前的成绩，特别优秀！我打算重点培养他！”
姜沐倒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休学一年？”
杨寻严肃的摇头：“这是人家的隐私。”
姜沐从课桌上跳下来，拍拍手：“行吧，听你的。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欺负韩时衍。”
“我知道我知道。”杨寻连忙赞同的点点头。
他站起来，又说：“还没吃饭吧，走，一起走去吃饭。”
*
杨寻和姜沐一起出了教室。
下楼梯的时候，杨寻问姜沐：“姜沐啊，你有自己想考的大学吗？”
姜沐双手抄进校服的裤兜里，懒洋洋的跟在杨寻身后。
“没有。”
杨寻回头看她一眼：“之前你爸爸说到时候让你走单招，你怎么想的？”
“挺好，省事。”姜沐是个很懒的人，懒得学习，也懒得参加高考。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听起来就很累。
杨寻是学校里最年轻的老师。
姜沐这一届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
杨寻年轻，不像那些老教师那样守旧，他不认为一定要学习成绩好的才是好学生。
两年下来，他大概也摸清楚了姜沐的性子。
是个小霸王，但本性不坏。
只要不惹她，她也好说话。
杨寻倒有点喜欢她的性子。
可她到底只是个孩子，父母宠得没边，她不爱学习父母也由着她，事事都顺着她来。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操场上。
杨寻放慢了步子，和姜沐并排着走：“读个普通的专科学校，毕业之后回来继承你们家的武馆，这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姜沐不耐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老杨，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
杨寻认真的说：“我是怕你后悔，这是最后一年了。”
*
姜沐进食堂环视了一圈，就看见了冲她招手的杜昭昭。
穆驰也在。
一桌子坐满了人，有自己班里的，也有其他班的。
“沐姐，这里！”
杜昭昭旁边空着的位置就是留给姜沐的，面上还有一份已经打好的饭菜。
姜沐坐下之后，就慢吞吞的开始吃饭。
杜昭昭看她没什么食欲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没胃口？”
姜沐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原本有说有笑的一群人，也不敢吱声了。
*
其他人匆匆吃完饭离开了，穆驰要去上厕所，就只剩下杜昭昭还陪着姜沐。
杜昭昭托着下巴，问她：“说吧，怎么了。”
姜沐放下筷子，问她：“你想考哪个大学？”
杜昭昭猛的坐直身子，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你终于想好好搞学习了！我给你补课啊！”
“随便问问。”姜沐一脸嫌弃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我当然要考全国最好的传媒大学，我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主持人。”杜昭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姜沐：“你的愿望怎么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杜昭昭摇头，用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姜沐：“你这种没有梦想的人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