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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凤砚卿浑身是病,他的每处宅子都养着大夫,段府是他经常落脚的地方,府上住着三名在栖霞城小有名气的老大夫。
贺名诚挑了年纪最小也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个,将楚鸢歌给的瓷瓶交给了他,耳语吩咐一番才派人送他去。
一个时辰后,大夫回来,去花厅找凤砚卿复命,后者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让人去把楚鸢歌找来才让他开口。
大夫将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全告诉了凤砚卿和楚鸢歌,一个字都没隐瞒。
据他所说,王大财早年因为贪财好色,和当地的虎头帮结了仇。
前段时间,虎头帮帮内更新换代,斗争严重,一些小弟趁机敛财逃跑,弄得帮派里一团糟。
虎头帮的帮主想起来王大财,便向他索要钱财,奈何这个王大财是个爱财如命的主,死活就是不给。
那虎头帮虽说横行霸道,却也没真的闹出过人命,见状只好绑了他儿子做筹码谈判。
王大财心急如焚,尚未想出救人之计,那名自称圣姑的女人便找上了他。
女人的要求很简单,让王大财帮她找无依无靠的人,她便会救出他儿子,并确保他儿子以后不会再有危险。
圣姑说,找那些人是为了做苦力,要十五个,不会伤及无辜。
王大财不想破财,想着那些个鳏寡孤独丢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便答应了她的条件。
他首先瞄上了城东的懒汉,雇家丁去买了蒙汗药,轻易便把懒汉抓到了家里原本用来堆积奇珍异宝的暗道内。
圣姑收到他的消息后,赶来带走了懒汉,没过几天,懒汉失踪的事情被更夫发现报了官,王大财心急如焚,求助圣姑。
圣姑却不慌不忙,将懒汉的尸体扔到田埂上,问了更夫的住处,专门跑了一趟。
官府发现的时候,更夫已经死亡。
两条人命,搅得王大财彻夜难眠,圣姑则是借此机会,一边威逼利诱让王大财继续找人,一边制造各种证据引官府往王允之身
上查。
于是便有了“王允之”衣服崭新死在牢里的那一幕。
而那个死在狱中的“王允之”,则是城中一名年纪稍大的老光棍,是王大财给她抓的第二个人。
楚鸢歌点点下巴:“所以官府通知王大财去领他儿子的尸体,他才会那么坦然,原来是计划好的。”
圣姑说保证他儿子以后再无危险,她做到了,人都“死”了,哪来的危险?
凤砚卿“嗯”了一声。
楚鸢歌微微拧着眉头:“这么说来,杀人的是那个叫圣姑的女人,可是图什么呢?”
渡春蛊稀少难养,那女人却一出手就用在了三个人身上,目的是什么?
还要找齐十五个人,如果算上更夫和昨晚被带走的那两个,岂不是还有十个人要遭殃?
凤砚卿和她对视一眼,正欲吩咐贺名诚,刘富能匆匆进来,告诉他们又有两个人失踪了。
凤砚卿心里明镜似的:“刘大人,这城中所有百姓可都有登记在册?”
刘富能点头。
凤砚卿道:“失踪的人我已经派人查过了,皆是城中孑然一身之辈。”
“幕后凶手的目的尚不明确,你速速派出官兵,将城中的鳏寡孤独保护起来,名诚,你协助刘大人,务必将人护住了。”
吩咐完毕,凤砚卿摆摆手让大夫也退下,回头却见楚鸢歌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问:“在想什么?”
楚鸢歌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想渡春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
命案的来龙去脉基本已经清楚,却是谁也不知道幕后凶手的目的,更是连人都找不到,无法抓捕归案。
如此一来,她想看渡春蛊的想法也将落空。事情好像逐渐清晰,又似乎还是一团迷雾,楚鸢歌烦躁得紧。
“想不通就先别想了,大不了我们再多去几次王家,总能等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女人。”
凤砚卿伸手,想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楚鸢歌条件反射往后躲:“你干嘛?”
凤砚卿坚持抚了抚她的眉,正人君子地道:“祥叔说午膳好了。”
“你们吃吧,我不饿。”楚鸢歌起身,将案件在脑海里理了一遍。
凤砚卿拉住她的手腕:“人是铁,饭是钢,要做什么都得先吃饱。”
楚鸢歌想拒绝,却被他连拖带拽地拉到了饭厅,她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问:“城内有图书馆吗?”
她对渡春蛊的认识太少了,若有资料能查查,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凤砚卿自恃博闻强识,却也没听过这几个字,只能猜测道:“你想找藏书阁一类的地方?”
楚鸢歌反应过来:“对对,哪儿有?”
凤砚卿也放下筷子:“你想查什么?”
楚鸢歌不隐瞒:“渡春蛊。”
她师傅只跟她说下在死人身上能确保三天如常,却没说用在活人身上会是何种光景。
凤砚卿想了一下:“城南有个勉强算是藏书阁的地方,叫‘阿锅话本行’。”
楚鸢歌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凤砚卿道:“卖话本的。”
老板阿锅风流倜傥,文采斐然,一手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感天动地,唯一的不足是个子略矮。
楚鸢歌持续茫然:“我不看话本。”
凤砚卿解释道:“他喜好收藏绝世孤本,各门类均有涉猎,你此前说渡春蛊稀少,世人鲜少听闻,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楚鸢歌饭也不吃了,起身欲走,凤砚卿将她按了回去:“吃饭,否则哪儿也不许去。”
楚鸢歌简直想一把毒粉撒过去。
凤砚卿给她夹菜,虎着脸让她吃,一旁的祥叔和下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主子待人总带着几分疏离,何曾有过如此行为,这个楚姑娘,果然不一般。
楚鸢歌惦记着去话本行,吃得略快,凤砚卿生怕她噎着:“慢点吃。”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碗里的饭菜,楚鸢歌起身:“我走了。”
“等一下。”凤砚卿擦了擦嘴,“我同你一道去。”
话音刚落,此前派出去追查黑衣人的影卫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楚鸢歌看他们一眼,率先出了门。
凤砚卿看着她的背影,沉着脸看影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害得他被抛弃了。
影卫硬着头皮道:“主子,那晚的黑衣人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