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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翘不知如何开启入口,楚鸢歌问不出来,但想起温景杭带她看过的那个门,她心中隐约有个大概的猜测。
在栖霞城时,从飞鸾门叛逃的黑衣女子,所设阵法阴诡离奇,以活人为祭,温景杭既说过会杀她,想必也是类似的做法。
楚鸢歌本来还觉得那带着公主出逃的帝师有几分本事,竟能躲过迫害,安然死去,如今一想,怕也不是善茬,否则怎么会设下
如此阴毒的阵法。
“圣女,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解药呢?”绿翘的脸痒得钻心,语气急躁。
“你们门中人行走,需要腰牌什么的吗?”楚鸢歌点着下巴,幽幽问道。
绿翘点点头:“这是自然。”
飞鸾门每个人入门时都会领到一块属于自己的腰牌,上面刻着名字和飞鸾门的标志以及入门时间,材料是飞鸾山独有的树木。
楚鸢歌眼珠子一转,朝影一勾勾手指,后者俯身,她在他耳边低语一番,并递给他两根银针。
影一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嗯”了一声,接过银针走到门后站着。
绿翘狐疑地看着他们,暗自警觉起来。
楚鸢歌道:“绿翘,你叫两人进来。”
绿翘问:“你要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楚鸢歌道,从小布包里掏出瓷瓶在手里掂着,“你还要不要解药了?或者说,你想毁容?想死?”
“你走不掉的。”绿翘强调道,直勾勾地看着她手里的瓷瓶,想抢。
楚鸢歌将瓷瓶握紧,做出随时准备摔出去的样子:“这里面是药汁,你猜是你抢得快,还是我摔得快?”
绿翘恶狠狠地咬牙,扬声朝外面喊了两个名字,那两人毫无防备,一推门就被银针扎到脖子上,眨眼就失去了知觉。
影一将门关死,拖过昏迷的两人开始扒衣服,给楚鸢歌递了一套。
屏风隔出外间和里间,影一在外间,面朝门换,楚鸢歌在里间,面朝床换。
绿翘眼睁睁看着他们换装完毕,一点也不认为他们能跑掉,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叹为观止。
只见楚鸢歌倒了温热的茶水,溶了一颗药丸,往脸上一抹,出色的五官立即变得平淡无奇,和那个美艳无双的圣女判若两人。
绿翘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你、你是妖怪吗?”
楚鸢歌冲她呲了呲牙,把那个瓷瓶递给她:“你最好现在就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的脸。”
绿翘闻言,一口将瓷瓶里的药汁喝光,而后,脸上的肿胀和刺痒的感觉一点没消失,反倒是眼皮沉重,几个呼吸间就睡熟了。
楚鸢歌满意一勾唇,将她弄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幔,叹息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门主没告诉你么,可怜的孩子
。”
“喏,溶了往脸上抹。”楚鸢歌将最后一颗易容换型丸递给影一,眼中满是不舍。
这是鬼医圣手的独门秘方,没来得及将制作方法教给她,他老人家就仙去了,当真是用完就没了。
影一不敢耽误,快速将药丸溶了抹上,本以为会看见和楚鸢歌一样的效果,却没想,他皮肤本就不如她白皙细腻,变化是有,
却非常小。
不过,他平日见的人也不多,这点小变化,足够蒙混过飞鸾门的人了。
为了防止被扒衣服的两人醒来,楚鸢歌又给他们一人喂了一粒药,肉疼地道:“你们吃的可都是钱啊,我又不能去找温景杭报销
,亏大发了。”
一个时辰后,门外的人换班,楚鸢歌和影一等守在门口的人换了一批后才站起来,深呼吸稳住心情,拿上昏迷之人的剑,冲影
一点点头。
影一微微垂着脑袋,打开门,一走出去就被十来双眼睛盯着。
他淡定地道:“圣女说有要事告知门主,还说饭菜不合口味,我去禀报门主,你去跟厨房说圣女想吃的菜,你们在这儿守着,一
定要看紧了。”
那几人看他们面生,眼中满是狐疑,不解地道:“你们为何从圣女房里出来?”
影一理直气壮地道:“绿翘姑娘让我们进去的,不跟你们废话,耽误了大事,我们俩可担待不起。”
绿翘虽是家仆的女儿,但生得美,很得门主欢心,闻言,那几人嘀咕了些什么,没拦着他。
但他身后的楚鸢歌,身形娇小,握剑的双手细皮嫩肉,和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天差地别,刚走了两步便被叫住:“站住。”
楚鸢歌压下心中的紧张,转头疑惑地看着出声的人。
门人上下打量她,拧眉问:“你新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楚鸢歌将腰牌拿给他看,可巧,这腰牌上的日子就是这几天。
那人闻了闻木牌,是熟悉的味道,这才摆摆手:“走吧走吧,门中当真是缺人了,什么人都往里招。”
楚鸢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跟着影一身后快步离开。
厨房和门主院在两个相反的方向,他们却一起走,又被那人叫住,给她指了厨房的方向。
楚鸢歌咬咬唇,看了一眼影一,快速道:“你去前面等我。”
说完,她转向往厨房那边去的方向,边走边观察,确定圣女院的人看不见后,她一闪身就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她看过他们前几天探查后画的地图,知道这里有个狗洞,钻过去后再穿过一片小竹林,便可转到去门主院的那条路上。
楚鸢歌急着逃命,什么也顾不上,身子一矮就钻了过去,快步走过竹林,成功和影一汇合。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山门走去,一路遇到数次询问,都被影一有惊无险地敷衍了过去。
眼看着不远处就是山门了,两人不自觉加快步伐,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温景杭的声音:“圣女这是要去哪儿?”
楚鸢歌身子一僵,假装没听见,疾步往前。
温景杭冷哼一声,沉声下令:“拿下!”
方才,巡抚大人点名要搜他们圣女的院子,他带着人过去,却发现屋子里只有顶着一张丑脸的绿翘和两个昏睡的门人,一问才
知道中了计。
温景杭放任巡抚和官兵自己找,匆匆追来,所幸是追上了。
楚鸢歌拔剑的速度和影一不相上下,身手却根本没法比。
然而,影一要和飞鸾门的人交手,还要护着她,再好的功夫都显得束手束脚。
楚鸢歌手里的剑基本没用,她索性扔了,一手让影一抓着手腕,一手摸胸口的小布包,拿到什么都往外扔,连渡春蛊也扔出去
了。
那小东西约莫是被她养出灵性了,盒子摔开后,支棱着两根触须一直往她身边爬,差点被踩死。
她上山带的大多数是毒药,倒也成功逼退了一拨人,影一得以喘息,拉着她就朝山门飞去,却被身后突然袭来的掌风扫落在地
。
影一本可以避开,但他不能将她置于危险之下,生生受了一掌,瞬间便觉气血翻涌。
温景杭冷笑着收掌,看着楚鸢歌的脸道:“果然是你,这易容术差点将我也骗过去了。”
楚鸢歌反手抓住影一的手腕,胡乱摸了一下脉搏,脑内刮起风暴,忽地灵光一闪,扬声道:“温门主,你不想要麟月珠了吗?”
温景杭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黑线:“在你手里?”
“没错。”楚鸢歌道。
“所谓丢失,只是我为了转移你的视线演的戏而已,不过珠子现在不在我身上,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回头就将麟月珠双手奉上。
”
温景杭不吃她这一套:“圣女说笑,只要抓了你,本座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说出它的所在。”
楚鸢歌低咒一声,暗骂此人不按套路出牌。
温景杭眼神一厉,袖袍无风自动,纵身一跃,眨眼就再次攻了上来。
楚鸢歌的毒药已经用完,只能被动地让影一带着她狼狈地闪避。
影一受了伤,动作不如之前麻利,几番来回之下,他伤势加重,楚鸢歌也受了一掌。
她不知温景杭的内力有多变态,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差点被震碎,眉头痛苦地拧着,却是咬牙压住了嘴里的痛呼。
眼看着温景杭就要将他们抓回去,山门外却猛地传来一声长哨,数十名影卫从天而降,一起攻向他。
同一时间,一名门人匆匆来报:“禀告门主,巡抚大人发现了厨房的密室入口,另外,后山闯入大批武功高强的不明人员。”
那些人从崖壁攀上来,行动极快,直奔厨房和巡抚汇合,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地下校场。
温景杭一怔,后撤落地,让手下对付影卫,阴沉着脸吩咐:“除了圣女,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空气里传来一道男声:“温门主好大的口气。”
楚鸢歌抬眸看去,姓段的一袭红黑相间的锦袍,半边金色面具,从巍峨的山门上翩然落地,宛若踏云而来的神祗。
一瞬间,楚鸢歌心里就安定了下来。
凤砚卿没着急去对付温景杭,而是径直落在她身边,从影一手里揽过她,眼底温柔心疼与杀意愤怒并存:“对不起,我来晚了。
”
楚鸢歌眼眶莫名一热,脑袋埋进他怀里,用仅剩的力气紧紧抱着他,带点撒娇与抱怨地道:“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