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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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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定决心,如果今夜能够活着回去,一定要开始体能方面的训练,每周跑步或者游泳三次,下一回再遇上这样的情况或许能轻松些,有更多的逃生希望。

    脚步越来越沉重,绝望的情绪渐渐冒起,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而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却是那样的神通广大,如同一个满肚子坏水的野小子,正用戏谑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由于能力方面的巨大差距,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被捉弄被消灭的命运。

    就像捉到老鼠的猫,总要玩个痛快才肯下口。

    我突然觉得自己前途非常黯淡,差不多是必死无疑。

    只是不清楚在死亡真正来临之前还有多少的折磨和苦难等待我,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

    利用丁蓉能够快速飞行的能力,我指使她冲到前面探路,她非常听话,浮到空中,迅速在几辆停在路中间的卡车旁边转悠了一圈,然后回来告诉我未发现任何可疑情况。

    “净空,你看哪一辆比较合适用于逃命?”雷雨扬说。

    “考虑性能和品牌都是没用的,光键是看哪一辆的钥匙还在。”

    “丁蓉,你先去看看最近的那辆有没有钥匙插在电门上?”雷雨扬说。

    “电门在哪?”丁蓉问。

    “你先去看橙色的那辆,看清楚方向盘下面右边有没有插着钥匙。”我指着那辆东风1208双后桥卡车。

    “我见电影里的贼都不用钥匙,把线拆下来搭火就行。”雷雨扬气喘嘘嘘地说。

    “真遗憾,我没当过偷车贼,如果能够逃过此劫,一定抽空钻研一下这方面的技术。”

    我满怀沮丧地想,如果能活到明天,需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丁蓉在前面大声喊:“这辆有钥匙。”

    听到这一句,我和雷雨扬相视一笑,脚下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甚至有心情抽空看了看身后,确定那帮被控制了思维的建筑工人和卡车司机没有追来,可以想见,他们笨拙的行走姿势肯定很慢。

    这时,我心里再次燃起希望,只要能够挨到天明,我们就可以去找到那位如神龙般久闻其名却未有缘拜见的四姨妈,有她老人家出手,一切都能搞掂。

    一切的希望全放在她身上了,如果能活到明天的话。

    我一脚踩上车轮,伸手打开了车门,虽然光线很暗,我仍然清楚地看到,那只代表着逃生希望的钥匙就插在电门上,钥匙圈上还挂着一只福娃,正在晃悠。

    我毫不犹豫地蹦上去,坐到驾驶座上,把小怪物扔在中间位置,打开了右车门,让雷雨扬钻进来。

    转动车钥匙,仅用了一秒钟就成功启动,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强劲有力,如同天籁,比帕瓦洛蒂的歌声更动听。

    我挂上二挡,准备起步开溜,这时突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被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一张长满了胡须的大脸就在眼前三寸处,暗黄色的大暴牙撑开了嘴,鼻孔里的毛也很长,并且茂盛,跟上唇的黑毛混在一起难分彼此,面部皮肤异常的粗糙,跟菠萝表面差不多,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头发乱七八糟,犹如乌鸦的巢。

    最令我感到不舒服的就是他那双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眼白多而黑瞳少,闪烁着狡猾和多疑的光芒,深处满是阴暗和丑恶,以及严重的暴力倾向。

    原来是座位后方的床上躺着一名壮汉,刚才他整个地缩在被子里,以至谁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现在的货车都有两名司机,不分昼夜地工作,估计他的同伴已经中了邪在外面游荡着,或许他正因为睡得香而逃过一劫。

    “大哥,车是你的吗?累了吧,好好歇着,想去哪我帮你开。”我随口敷衍,同时松开离合器,准备先把车开离此地再说。

    壮汉伸出一只手,扯住熄火拉线,车子摇晃了一下,停住了。他抬着头,洋洋得意地看着我笑。

    这笑容有些奇怪,我感觉到一丝透骨的凉意,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劲我也说不上。

    我从口袋里掏出全部现金,约有一万多块,在壮汉面前挥动:“大哥,车借我开上十几公里,这些钱就都归你,怎么样?”

    壮汉不语,只是呆呆地盯着钞票看。

    “怕我把你的车弄坏吗?这你就多虑了,看看我的驾驶证,A1,不是菜鸟,放心吧,没事的,你继续睡,等着收钱就好。”

    我把驾驶证掏出来,伸到壮汉鼻子底下。

    壮汉松开抓住熄火拉线的手,抬起头,眼睛斜看着我。

    “乖乖躺着别动,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你。”雷雨扬手握装有黑狗血的水枪,指着壮汉的面部。

    由于光线不足,朦胧中看去,倒也真像一只能够射出子弹的枪,我想,如果这家伙头脑正常的话,应该老老实实躺下别动。

    壮汉张大了嘴,伸手指指自己的口腔深处。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什么,我猜想,或许他是个聋哑人?也许他在表示并不惧怕?

    “你是不是哑巴?”雷雨扬怒吼。

    壮汉不回答,只是慢慢用右手揪住自己的耳朵,然后使劲一拉,耳朵与脑袋顿时分了家,一股血腥味出现在空气里,热乎乎的液体撒到了我的脸上。

    壮汉把那片椭圆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托在手掌里递向我,耳朵表面血淋淋的,根部还拖着一些丝缕状的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