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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上午,陈到都在等待着马先生的回电。回到“楼外楼”的时候已经正好是中午吃饭的高峰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独自一人上得三楼钻进了已经久未打开的经理办公室内。
将手机取出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枕在脑后斜靠在摇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绪越来越焦躁不安。每过几分钟都会忍不住拿起电话放在眼前查看一下。在推辞了许卿喊他下楼用餐的邀请后,假装着打开电视机,闭目假寐中。
“眼泪穿越了视线,让我心沉淀。
封锁有你的记忆,也断了记忆,远离爱和痛的边际;
离别后,如何面对孤独的黑夜。每一天刻着沉重的思念;
说再见,在这梦幻国度最后的一天,启明星让我分裂再分裂。
也许以后,梦魇里沉睡。也许想念,明天的喜悦。也许阳光遗弃这座冰窟的林野,就好像没有你的我的夜……”
一曲带着哭泣声的歌曲让陈到的心中一跳,睁开了双眼细细的体味着歌声中所传达的共鸣……曲散仍绕梁不息,电视中开始介绍着唱这首歌的歌手。原来陈到所听到的不是原唱,而是某位歌手翻唱的。主持人大加赞赏了该歌手在翻唱该曲目时已经超越了歌曲本身,唱出了灵魂深处的味道。并且,这首歌是该歌手临终前演唱的最后一首歌,更加的让人觉得意味深长。随后,电视上出现了该歌手的照片和生平事迹……
霎时间,陈到从靠椅上站立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前倾。瞪大了一双眼睛,仔细的深怕漏了一个字的盯着电视屏幕。
很快的电视画面闪了过去,陈到又诺诺的坐下,用手揉捏着自己的额头,手指开始无意识的随着心跳敲扣着桌面。
“哒、哒……”不多不少,刚好敲到第10下。陈到略有所悟的拿起电话,拨打了萧雷的号码。
“萧队长。是我,陈到。我有急事找你……”
“陈到啊。恩,你先告诉我今天早上你和李倩怎么了?李倩早上一回来就大发脾气,几乎是见人就骂。我们队里的人除了值班的都找借口跑出去了。”
听到萧雷如此说,陈到赶紧问道:“你现在在不在单位?我急着找你帮我查下资料,麻烦你下赶紧先回单位好不好?”
电话中萧雷苦苦的笑道:“真不走运,我今天刚好值班。想跑都没地方跑。”
“呼。那就好……李倩那件事情有点特殊原因,具体的我找个机会再和你解释吧。这段时间,你先让着她,记得别让她发生什么过激的行为就好了。”
“我就知道,你和这件事情有关。幸好李倩回来没有说早上发生了什么,只有我猜想你们早上应该在一起。不然,队里的人要是知道是你把我们全市局最漂亮的警花惹得如此的脾气大发,不群起而攻之才怪呢!”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帮我查一下,陶然去年的时候有没有去过杭州?”陈到避开无关的话题,赶紧将现下紧要的事情说出来。他此时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需要通过萧雷来证实。
“又是陶然……行,你给我几分钟,我马上回电话给你。”萧雷听到又是要查陶然的事情,不由得想要发发牢骚,在陈到急忙的解释下这才不再深究了。
就在陈到放下电话后,来回的在办公室内转到第五圈的时候,电话响了。
“陈到,我查到了。陶然去年10月份的时候曾经在他杭州的姑妈家待过两个月,期间还有两次在杭州最大的“楚天宾馆”开房记录,记录上写的是2个人,但是只登记了陶然一个人的身份证件……其他就没有了。你还需要什么?”
“应该没有了,谢谢。回头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和你联系。”
挂上电话,陈到猛然握拳重重的击打在办公桌上。果然和陈到猜想的没错,陶然就是在去年10月份去杭州的时候接触到了这位歌手,而这位年轻稚嫩的女歌手也就在陶然离开后的第2个月里跳楼自杀了。陶然这个衣冠禽兽肯定是干了什么让对方伤心欲绝的事情,女歌手死后恨意丛生化为摄青鬼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了。
陈到不敢再过多等待,急忙抓起电话和外套冲出了门去。如果一切都是如他所想的一般,今天刚好是这位女歌手跳楼的日子——2月13日情人节的前一天……
等到陈到赶到泰华公寓别墅区的时候,他发现陶然的家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同。虽然从外表看来,别墅依然是别墅,但是却多了一圈不同寻常的威压气氛。抬头望去,屋顶上空一朵黑漆漆的雨云被吸引了过来,正好盖在了别墅的顶端。被遮蔽住的日光再也无法顾及到别墅及方圆10米的位置,明明是白天的下午时光,但是陶然家却如同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一般如置黑夜。透过紧闭的窗户隐隐时有闪过一两道青色的光线。
陈到不由得的倒吸一口凉气,停住急冲的脚步。此时的陈到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惧,不停的将自己的双手互相搓握着。正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口,电话响了。
谢天谢地,是马先生的电话。
迅速的接通了电话,马先生那期盼已久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到,你在哪?”
“我在陶然家门口。泰华公寓A区6号。你赶紧过来,情况有点不对了。我刚刚查到了那个摄青鬼是以前的一名歌手,去年的今天跳楼自杀了。而陶然肯定与这个歌手的死必然有着直接的原因。”陈到赶紧将自己所查到的信息以最快的语速汇报给马先生。
“恩。什么?今天是摄青鬼的忌日?我马上赶过来,你待在门口千万等我过来!”马先生匆忙的交代一句,不等陈到回答就挂上了电话。
陈到警惕的再次后退几步,远远的望着别墅的大门和窗户。索索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试图让自己借着烟蒂的麻醉冷静下来。可惜,人对未知的现象总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以至于陈到在第一次点烟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发现塞进自己嘴中的香烟是反的。
一声凄厉的女声划破了天际,随后别墅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惊骇中,陈到张大了嘴巴,努力的从窗户往内望去。可惜黑色的布帘将窗口遮挡的死死的。心中开始天人交战的陈到大口大口的吸着香烟。想及屋内可能还有其他无辜的人,猛的将烟蒂砸在了地上,再狠狠的踏上一脚,拖出一道黑长的痕迹。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后,紧咬牙关往别墅冲去。“死就死吧!”
推开屋外的未关的铁门,几步跨过了走道,冷静的深呼吸几下。还未等手完全搭在木门上,一阵阴风吹来,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一声,门开了。陈到心中的那根危弦瞬时绷紧,一只手紧紧的抓在门框上,聚集起目光朝屋内打量。
屋内的灯光微弱,原本明亮无比的客厅大吊灯,如今只余一盏小小的灯泡在犹自发亮,歪斜的挂在铁链上摇摇欲坠。酸溜溜的腥臭气味弥漫在房间里,地面上已经满是玻璃和瓷器的碎片,暗红色的地毯被划拉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露出下面灰黑的地表。客厅的中央东倒西歪的沙发旁边正昏晕的躺着陶然家的女佣吴妈,紧挨着站在旁边的陶然正手持着一把残破的三角形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边缘扎进了他血肉中,鲜血从他的手掌中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吴妈的脸上。
陶然看到陈到站在门口,仿佛见到陌生人一般打量了一番。龇牙咧嘴的哑然一笑,露出仍在渗着血渍的口腔,伸伸舌头,吐出一口混合着几许玻璃碎渣的血水。猛然间,通红的双眼瞪的滚圆,高高举起手中的三角形玻璃狠命的往吴妈胸口插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到几步前冲,飞起一脚将陶然踹到了沙发堆里。陶然被猛地大力撞击的重重摔在沙发上,还余力不减的从沙发的靠背上直接翻了过去。
陈到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陶然跌落的地方。随着几声挤压碎片的吱啦声响起,陶然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陈到的眼前。
刚刚陈到的一脚踹在了陶然的胸口,但是陶然仿佛像没有痛觉一样,依然傻笑着。打量了手中已经空无一物,忙低头寻找。小孩子一般捡起掉落的三角形玻璃刀,端在眼前像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哈哈直笑。
不散的青魂飘忽的飞到了陶然的身后,黑发下的脸庞紧紧凑到了陶然的耳边。陶然又好像听到了摄青鬼对他说的话语,不住的点头。几秒钟后,猛的瞪视着陈到,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说道:“恨!好恨!你要死……我也要死……我们全都要死!呵呵呵”手中的玻璃刀一指陈到,凄厉的脸上布满诡异的笑容,朝着陈到冲来。
此时的陶然已经完全没有了自主意识,动作显得生硬而笨拙。陈到很轻易的抓住了陶然握刀的手臂,再次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陶然的胸口。
青魂不甘心不气馁的再次飘飞到陶然的身边,鼓励着陶然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陶然明显有了防备,将玻璃刀横在胸前,慢慢的拖着扭伤的瘸腿朝陈到走近。
“高珍珍!”陈到不再犹豫,大喝一声叫出了摄青鬼在生时的名字。
高珍珍这个名字已经在死后的日子里被无边的恨意所掩埋了好久。陈到的这一声突兀叫喊,瞬时将摄青鬼震摄的顿了一下。
失去了摄青鬼的控制,陶然保持着姿势定格般停了下来。摄青鬼慢慢的走出了陶然的身后,晃悠间来到了陈到几步远的面前。陈到紧张的看着眼前那乌黑的长发,秉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对于陈到能够看到他的存在,摄青鬼心中有些疑惑,站在原地没有再上前。也看不出来黑发下的脸到底有没有在盯看着陈到,空气突然凝固了下来,只余陈到的心跳声如同他背后的“月痕”一般狂跳不已。
还是陈到忍受不了这无声的恐惧,结结巴巴的张口说道:“高珍珍,你放过他吧。我可以帮助你远离这个让你悲痛的世界。”
“唧唧唧唧!”一种非人的笑声传了出来。“悲痛?自从我死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悲痛了。”
“唉。你已经死了。何必再拖留在世间。每个人离开都是命中注定的。陶然给你的伤害可能很深,但是兀自留恋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你看你已经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我想你应该生前也是个善良的女孩。早点回头吧,我可以带你离开,远离一切,重新开始。”陈到慢慢的伸出手,期待着看着对方。祈祷着他这尽了努力的劝解可以起点效果。
“回头?我已经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我也不需要回头路!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他先是乘我酒醉的时候下药强奸了我,然后又狠命的抛弃了我和我的孩子……为什么他现在能如此开心的生活,而我却要在地狱中受苦!”摄青鬼的声音随着身子微微开始摇晃显得越来越凄厉,越来越阴冷“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报复,我的心在仇恨的怒火中煎熬了整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我等的就是今天。我恨他,我恨这个世界对我的不公!我恨!谁也不能阻止我,你也不行!”
“唧唧唧唧!”摄青鬼狂笑着,举起一双枯爪扒开了头发,露出那张惨白凄丽的面孔,阴沉的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看到我,而且会不受我的影响,不过那也没有关系。我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就够了……”说话间,雪白的双目借机猛的盯住了陈到的双眼。
刹那间,陈到就感觉仿佛一袭难以忍受的凉意从双目中涌进了身体,不停的吸收着身体中的生命气息。陈到的身子开始不自觉的抖动,背后的“月痕”又再次沿生出无数的血红细痕顺着陈到的经脉慢慢的蔓延开来。陈到此时就感觉自己的躯体成为了一个战场,极冷极热的两股力量在里面肆意的撞击和挤压摩擦着。虽然在“月痕”努力下,摄青鬼的怨念依然无法影响陈到,而且只要给些许的时间陈到体内的阴寒就会被排除干净。但是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摄青鬼根本就不会给陈到一点时间。
就在摄青鬼转头望向陶然的同时,停顿半天的陶然从定格的画面中开始继续动作,奸笑着慢慢走进已经无法动弹的陈到,缓缓的举起手中的玻璃刀瞄向了陈到的脖颈一鼓一鼓的大动脉。
惊恐中的陈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心中开始懊悔没有等到马先生到来,就独自行动。余光瞟向地面上昏倒的吴妈,心中暗自叹息着。看来今天要命丧于此了,且不知自己死后会不会也有牵挂的某人……
刹那间,屋内朝外的窗户被撞碎了,一团血红的刺目光芒冲了进来。狠狠的撞击在摄青鬼的身上。摄青鬼发出一声直刺人心的凄惨尖叫,腾空飞起一米多高。摔落后,也不敢停留,飞快的穿过墙壁逃去。
血光击退摄青鬼后也来不急追赶,急急的伸出一只手掌打在了陶然的额头,然后又一巴掌按在了陈到的胸口。
随着陈到猛咳一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陶然如朽木一般轰然昏倒在了地上。看清光芒隐去后的来人相貌后,陈到长吁一口,浑身酸软的跌坐在了地上:“你怎么才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到期盼已久的马先生。只见他老神在在的慢悠悠将黑色墨镜扶稳,讥讽道:“你以为从阴间来阳间有38路直通车啊,路途麻烦的很呢,我已经是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还好意思说我,不是告诉你要等我来吗?”
陈到无力的摆了摆手:“别说了。当时时间太紧迫了。我要不来,估计陶然和屋内的佣人都已经死了。”
陈到见马先生的墨镜朝地上的吴妈和陶然微微侧动了一下,不再责问自己。随即又担心的问道:“摄青鬼跑了。现在怎么办?”
“我回去查过了。摄青鬼确实是需要最少50年的幼生期。根据你所提供的资料,这个摄青鬼是去年才死的,满打满算到今天才刚刚1年。确实不寻常。而且我看刚刚摄青鬼的表现已经渡过了浑浑噩噩的阶段,开始有了自主的意识了。还有,你看……”马先生伸手指了指几个花瓶被砸碎的地方“这个房间里好像正在举行某种特殊的仪式。应该和这只摄青鬼的特殊有关。”
随着马先生的指点,陈到一一看去。一窍不通的他也看出几个大花瓶摔落的方位好像有点说不出的规律,就连地毯被划破的痕迹此时刻意的看来也像是某种特殊的符号。
“那怎么办?你还待在这里和我聊天?还不赶紧去找她!”陈到也觉察出事情的背后有着莫大的隐情,挣扎间就要站起来。
马先生轻轻的拍在了陈到的肩膀上:“不要急。她既然跑了,找是不好找了。不过她会自己再冒出来的。”
“她还会回到这里来吗?我们是不是在这里等她?”陈到傻傻的问道。
“我猜想她是应该经过什么特殊的仪式才能那么快的渡过幼生期。所以今天也一定是为了这个仪式所做的补充。不过一旦仪式被打断,如果不尽快的将打断仪式的人杀掉,光靠仪式失败后的反噬就够她消失的了。”马先生突然面对陈到诡异的笑了起来,后者心中猛然一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陈到醒悟的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说我啊?你的意思是说她会来找我?要我的命?!”
“恩,她已经记住了你的味道。躲是躲不了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只要这次再出现,就不会再让她跑了!”
陈到苦涩的撇撇嘴角,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又再次乱跳。想来想去,也许将自己作为诱饵反而是最好的办法,接受命运的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我就这个命呢?不过,有件事情能不能拜托你。”
“恩,你说。如果是怕一不小心的牺牲了,我可以保证去了阴间后,我绝对罩你!”马先生不顾陈到紧张异常的表情,兀自调侃道。
陈到好气的白了马先生一眼:“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尽量的不要消灭她,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说实话,她的存在已经破坏了天地的平衡……”马先生顿了顿,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般摸了摸陈到的头顶:“我会尽力的。”
看到陈到不习惯的拍掉自己的手,马先生呵呵的笑了起来。转目一扫地上躺着的两位:“这里的事情怎么办?你还是阳间的人,这件事情你来处理吧。”
陈到像看着肮脏的垃圾一般鄙视着昏睡中的陶然,厌恶的吐了一口口水,极其不爽的骂道:“这个王八蛋!”遂从怀中掏出手机,拨打了号码。
“萧队长,今天你值班吧?刚好!我现在在陶然家,这里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件,被我阻止了。你来处理一下吧!”
马先生顿时好奇的盯看了陈到一番:“呵呵,没想到你也有坏坏的一面。你明明知道陶然杀人是受摄青鬼影响的。”
陈到啪的一声关上了手机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责任,不是很应该的吗?对他发善心?”斜眼瞟了马先生一眼:“你当我脑残啊!”
“哈哈哈,你说的对!该!”马先生难得的同陈到达成了一致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