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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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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敏开心的走回客栈,今天的事情是她没想到的,能让妩眉姐姐敞开心胸谈论往事,嗯,仇恨的事她不懂,可是伤心的事说出来就有人分担了,也不会这么闹心。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制这个解毒药?快近客栈时,看见一人向掌柜的打听什么,胸背挺直,随意一站,脚步内藏八字,防御之势,一看就是练武之人。清远镇是个小地方,当初停留下来的时候,之敏观察过,能武之人很少,最多学些粗浅的功夫,不可能有这人的水准。她停下脚步,躲到暗处观察起来。留意到他束发的黑木环,她放下心来,原来是王府的暗卫。

    爷爷受伤以后,哥哥调出了暗卫保护王府,自己带护卫营的人去追击刺客。之敏不识暗卫,老是出差错,后来没法,和舅商议着弄一个识别的标志,便是这束发的黑木环了。暗卫来,肯定是打听自己的消息,那么哥哥也快来了。之敏心里一直有个心结,这次的事,是因为她而起。她是一个给王府带来灾难的人,在她能面对自己以前,她不想面对他们,免得又害了他们。她急忙转过身,往青花楼走去。

    青花楼里,如烟为妩眉拆下头上的发饰,妩眉对镜怔怔凝望,这个下午发生的,是真的么?她有可能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从她知道自己父母的冤死之后,她就想着复仇。可是,她一拿刀枪棍剑,没使上一会儿,身体就不行了;即使炼香,炼完以后也得休息上十天半个月。她以为,这辈子,她都没法为自己的爹娘报仇了。楼道里传来嬉笑声,“哟,段公子,才和妩眉姐姐分开,这么快又来了?”

    来人也不回话,大力的走过楼道,直奔她的门前。妩眉回过神,示意如烟去开门。

    之敏气喘未定的进来,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姐姐,我要离开了。你能和我一道走吗?”

    妩眉愣了一下,如烟插嘴了,“为什么突然让小姐走?”

    她抬头看了如烟一眼,妩眉说道:“如烟从小跟着我的,有什么事她都知道。”

    之敏才开口说道:“姐姐的毒中了这么久,已经浸入血脉,不是两三付药能好的,最起码十天半个月。现下我这里突然有点急事,得离开清远镇。所以想问一下姐姐能否与我同行?”

    如烟和妩眉对望片刻,“姐姐是担心赎身的银子么?我这里有。”

    妩眉回道:“不是为了银子。我本和妈妈说好两年期的,既然你急着要走,那么便走吧。但得给我几天时间和妈妈交待一下。”

    之敏点点头,径直坐下不语,想着接下来的安排。妩眉那里带着如烟去找妈妈。

    用了三天的时间,做好安排,收拾东西。三人上路了。之敏仍然做男装打扮,骑着小毛驴,雇了一辆马车给妩眉和如烟主仆坐。妩眉已经吃过一次解毒丸,虽说不知道有什么大的用处,但是内心宽慰了许多,看着马车外秋天的落叶也开心不已。如烟为着自家小姐高兴,对之敏是更加的好起来。

    一驴一车走得极慢,似乎也不赶时间,之敏好动,有时候还倒骑毛驴故意逗妩眉和如烟笑,药药也在毛驴和马车间跳来跳去,一路上莺声燕语的好不自在。

    ——

    庆王府里,郑弼珏按照惯例去畅慧院请安。见过娘亲以后,径直走到铜盆前去洗手。妇人道:“珏儿去练武场练习了?”

    郑弼珏回道:“没有,刚刚从外面回来,去备了一些药材。”

    妇人招呼丫头上菜,“嗯,你呆在家里也有些时日了,是准备出去行医?”珏儿三不五时的被他父亲派出去外面行医,她已经习惯了。弼珏顿了一下,“嗯,四川那里洪水刚过去,所幸没染上瘟疫,但是也留下了不少病患。父亲让我去看看。”

    妇人闻得此言,浅浅一笑,“老爷就是人好。”

    弼珏也不答话,坐下等候娘亲布菜。妇人拾起筷子,轻叹了一声:“四川啊,娘也想去看看呢。”

    弼珏抬眼看她,“珏儿,你还记得儿时住的小院子吗?”陷入回忆里。

    “想去就去吧。”弼珏淡然道。

    “可是,老爷那里,”妇人一脸为难。

    “娘当时带我连夜离开,没有给家里留下任何的话。虽然当时和外公断绝了关系,但是外婆舅舅他们也时不时来探望,他们难道不会担心?”

    妇人紧咬下唇,“我后来让老爷叫人带了口信回去的。”

    弼珏闻言面带讥色,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会把娘的话听进去,这个带信的事做没做还真不知道,外婆那里碍于外公的话也不敢寻人,久而久之,就真的当没了这个女儿。“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对你爹有意见,可是他是真心对我们好的。”妇人赶紧解释。

    弼珏点点头,搁下筷子,拿起一旁的香茗,“嗯,娘,我相信他是真心对我们好的。那你去求他,让你回去探亲吧。珏儿陪你一起去。”他没想到会牵起娘的乡愁,不过娘如果能脱离开对爹的依赖,也不是坏事。

    一个月以后,一行车队来到了昭觉县,虽然努力保持低调,可是看那华帷重重的马车,精壮漂亮的马匹,也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

    郑氏掀开车帘,招呼一旁马上的弼珏,“珏儿,娘想了想,还是不能贸然上门。我们找一间客栈住下来,再做打算。”

    弼珏好笑的看着自个的娘,“娘,你这叫近乡情怯吗?”

    郑氏脸一红,叱道:“你还笑娘呢。说不定一会儿就只能哭了。”想起自己曾经的一意孤行,对于自己家里带来的惊涛骇浪,眼眶泛起了红色。

    弼珏安慰她,“娘,你别担心了。有什么事情珏儿帮你挡着的。”

    郑氏想起自己刚硬脾气的爹,当初因为自己执意要成为人家的妾,那样的大发雷霆,逐她出家门。突然觉得今天的贸然返乡,不是一个聪明之举。脸上露出退意。弼珏道:“娘,你总说自己亏欠外公外婆,这也是你的心病。既然已经回来,就把这件事解决掉。”

    他一脸坚定的神色,不得不让郑氏正眼看他,原来,自己的儿子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弼珏安排好一行人的下落,宽慰娘的担心。自己先行去探情况。

    他来到郑府,递上名号要求拜见老太爷。等了好一会儿,下人来请他入门。重重复重重,虽然看上去与一般府院不同,却暗藏八卦之象。郑府明面上只是当地有名的世家,暗地里在江湖有“陌尘社”之称,专为人提供情报。这是他领导无以后收集得来的消息,他相信娘有一天会想回家的。

    他被带到一个大堂,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似乎全府的人全部聚集而来。看来,关心娘的人不少。他在心里暗忖,这是成功的第一步。正中坐着一位老人家,威武严肃,眉宇之间的倔强与娘很像。旁边的老妇人,一脸急切观望,看到他来以后舒了一大口气。

    弼珏进入大堂,鞠了一躬,无言立定。整个厅堂里非常安静,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其实是观察主事爷的反应。老太爷打量了弼珏一会儿,看见他无一丝怯意,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开口道:“你说你叫郑弼珏?”

    “是。”弼珏恭恭敬敬的回答。

    “我不认识你。”他这句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老妇人更是急着想开口,却被老太爷拦下。

    “如果老人家对这个名字没印象,那么郑玉晴这个名字呢?”他轻声回答。

    “你!”不知是被弼珏口中的“老人家”激怒,还是被这个名字激怒。老太爷怒发冲冠。“我不认识。”发泄般挥了挥袖不再搭理他。

    弼珏无言,他在王府里除了与娘之间的互动外,不曾经历过与父辈的亲情。即使与王爷,也只有上级与下属的关系。一旁的老妇人见到,赶紧搭腔:“不知你与我女儿郑玉晴是什么关系?”

    清柔的嗓音有一线熟悉,弼珏抬头疑惑的看向她,只见她对自己眨眨眼睛。“她是我娘。”

    “我没有这个女儿。”老太爷仍然犟着不肯松口,“老爷,”老妇人轻轻的拍拍老太爷的手,温柔的叙说:“你一直指望我们家后辈能出人头地,你总算如愿以偿了。”老太爷抬头看向她,“孙子辈里就珏儿一个男孩子,他为我郑家光宗耀祖,我们有这么好的一个孙子,你还不能原谅晴儿么?。”

    众人均疑惑起来,包括弼珏,他细细打量老妇人,慢慢的,一个黑衣人的形象与她联结在一起。脱口而出,“就是你让我去参加云却山的比试的?”

    此话一出,在座哗然。众人皆知云却山比试最后选拔出来的人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云却六少”,武林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品行,武功莫不是人中龙凤。老太爷也正视他,眼里一片激动之意。弼珏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当初一觉醒来,身处云却山无问峰,不得不参加的遴选。是外婆为了娘亲回家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