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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瑟裴当真将小和尚凑到了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道:“不会呀……”崔茉雪立刻将身子转了回去,偷笑起来。
其后,夏瑟裴没有继续将手臂搁在崔茉雪的腰间,但是经过这一夜,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所不同了。以后,日日再次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崔茉雪不再介意轻微的身体接触,而每天临睡之前,她也不再检查自己的衣裳是否完好、是否将该遮的地方全都遮好了。睡觉的时候,更不会因为不小心露出了一截小腿、或者大半截粉臂,而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早上起来,莲衣在服侍夏瑟裴洗漱的时候,夏瑟裴吩咐荷裳道:“去给床上换两个竹枕。”
已经洗漱完毕的崔茉雪和荷裳一起,从隔壁房间的衣橱里取出了两个竹枕头,荷裳用湿布将竹枕头擦拭过以后,放在院子里晾晒,然后,荷裳又取过床榻上原先的两个枕头,就往门外走。
崔茉雪问道:“荷裳,你要将这两个枕头拿到哪儿去?”这两个枕头是新的,才用过没有多少天,她曾经细细地看过这两个枕头,是锦缎做的,上面精细地绣着非常好看的兰草,枕芯柔软适度,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她觉得这两个枕头很好、很舒服,假如不是夏瑟裴说要换,她甚至有些舍不得这两个刚睡习惯的枕头。
竹枕头虽然凉快,但是显然比布枕头硬上许多。
荷裳回答她道:“主子,奴婢将这两个枕头拿给后院的仆妇清洗去。”
清洗?崔茉雪知道这两个枕头是无法如同现代的枕套般拆卸的,清洗意味着这两个枕头整个都要过水,她不由问道:“枕头里包着什么?这样一洗,岂不是不好用了?”
荷裳笑着道:“这里头包着的是上好的鸭绒,主子放心,洗完了再晾干,一样好用。”
原来如此,崔茉雪放心地让荷裳去了。
夏瑟裴在一旁问她:“你以为枕头里面包的是什么?”
崔茉雪答道:“通常不是棉花之类的么?”
夏瑟裴笑道:“普通人家确实是用棉花没有错、也有用糠麸的,但是我们家和别人家不同。爹赚来这么多钱,我们干嘛不替他多花一些?”
咦?想不到夏瑟裴的思想这么先进那!不似金秋那个势利的守财奴。然而,崔茉雪只笑了笑没有吱声。
洗漱完的夏瑟裴伸了个懒腰,就在桌子旁坐下,等着吃早饭,崔茉雪问道:“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夏瑟裴乜斜了她一眼,道:“打算?我跟着你回来了,自然是不准备再出去了,会有何打算?”
崔茉雪一怔:他若一直守在家里,难道自己也要陪他守着?这可不行。便说道:“往日里,假如不出门,你就没有事情可做了么?”
夏瑟裴淡淡地笑道:“有啊!——吃饭、睡觉……哪样不是事?”
崔茉雪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只好道:“裴园尚未完工,白天的时候可能会很吵,你确定你待得下去?”假如你能待得下去,我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自己,可是要去别处的。
夏瑟裴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待不待得下去的?昨天回来之后,我不是一直在裴园待着么?”
这倒也是,看来,夏瑟裴虽然游手好闲,名声不佳,却不如她猜测地那般娇生惯养,顿时叫她有些另眼相看了。谁知,夏瑟裴微抬眼皮,看了她一眼道:“你不会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吧?想叫我不管你的事可以,不过,你要先陪我去办件事。”
崔茉雪顿时有些紧张: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猜得出来?崔茉雪确实有所打算,昨儿个没有去成清苑,今天她是想去清苑的。她连忙道:“陪你办什么事?”
“你昨天不是说让我去见见娘么?昨天她出去了,待会儿吃完早饭,咱们就一块儿过去吧。”
原来是这件事!崔茉雪松下了心神。然而,她却没有料到,当他们去了主屋之后,金秋装模作样地和夏瑟裴七拉八扯了一会儿之后,打发他离开,却独独将她留了下来。
当夏瑟裴自得地离去,屋里只剩下金秋和崔茉雪两个人的时候,金秋登时收起了脸上慈祥的笑容,宛如变了一个人。
金秋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崔茉雪当前又不敢在这个身为她衣食父母的阿姑面前造次,便也忍着不说话,过了好久,她实在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姑特地将媳妇留下,是否是有什么话要对媳妇讲?”
金秋盯住她好半晌,开腔道:“我听说昨儿个在府门前发生的事了。”
崔茉雪点点头,道:“媳妇也是刚巧听见府门方向吵闹,才过去看看的。”崔茉雪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金秋对于此事的看法,还是先尽力将自己撇清为好。
谁知金秋道:“昨天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告诉我了,你也不用害怕我知道,对于这件事情,我的想法和旒然不同,所以,你有什么想法也不妨说给我听听。”
崔茉雪有些怔忡:金秋这话是什么意思?保险起见,她道:“媳妇并不十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媳妇心里也没有什么想法。”
金秋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追究这个话题,而是道:“旒然有和太守府结亲的想法,虽然如今他去建康了,没有一年半载回不来,但是眼看几个女孩子的年纪都到了适当的时候,这门亲事要结的话,也就到了该谈谈的时候了,所以昨天,我去了太守府。”
听金秋说着,崔茉雪频频点头。确实,假如双方都有这个意愿,亲事自然是越早结下越好,不然夜长梦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只是,金秋的最后一句话叫她吓了一跳。
本来,双方纠结的问题就在于到底夏家嫁哪个女儿过去,太守府中意的是三娘子,但是三娘子是否中意太守的儿子尚未可知。而对于金秋来说,她自然是想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过去的。崔茉雪想到:于是,金秋就趁着夏旒然不在的时候,出手了。只是,太守府的意愿又岂是她能够轻易扭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