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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的人，爱情传统，婚姻观也十分守旧。
汪老师明显一愣，也错过了最佳解释的机会。
“我开玩笑的。”关照北笑着说，夏青注意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难过。
“老师，同性恋没什么的，有些地方同性恋还可以结婚，不仅合法，一样也能得到大家的祝福。”夏青实在太害怕关照北被伤害。
他真的没做错什么，就是嘴欠一点，喜欢的是男人而已。
汪老师拍拍她的手，唇角渐渐弯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理解，现在的世界是多元化的，我们不能因为别人跟自己不一样就排斥人家。”
夏青松了口气，关照北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但仍压着巨石。他要面对的不光是汪老师，还有这个世界。
“阿北，老师会帮你留意的。”她朝着关照北的方向微笑。
关照北突然很想哭，除了他朋友，他不敢向年长的人表现真正的自己，怕被骂，也怕被歧视，更怕被送进精神病院。
但汪老师却可以理解他，这就说明，他爸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从老师家出来，年久失修的路灯竟然亮着灯，夏青跟关照北走出小区。
面前两辆车，一辆开往京城机场，一辆开往泊悦公馆。
“青青宝贝，我要回去了。”关照北张开双手，笑容似暖阳。
夏青跟看自己大儿子似的，不情不愿地给了个拥抱。
哪知这一下，关照北就不撒手了，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突然带着哭腔，“我要跟我爸坦白。”
夏青微顿，随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加油。”
大约几分钟后，关照北松开她，依旧那副欠欠的，“我先说明啊，如果失败了，我还是得娶你。”
夏青冷哼，“有本事娶我，没本事做自己？”
这句话问得关照北一瞬间陷入沉思，是啊，他为什么不敢做自己。
大手在夏青脑袋上拍了拍，“青青宝贝，等你四十岁的时候，还嫁不出去就来找我。”
“快滚吧你。”
夏青看着他上了车，目送着车子越来越远。
回到泊悦公馆，赵曼孜像是黑夜里的饿死鬼。
夏青刚在汪老师家做了一顿饭，实在不想再动，两人叫了外卖，晚餐直接变成宵夜。
“你跟我哥怎么样了？”
赵曼孜放下手里的烤鸡翅，把手机亮给夏青看，“这是我当私家侦探的朋友拍的。”
几组照片，都是这两天夏景川跟曹郁冉同出同入的画面，没去什么逾越的地方，更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情，但夏青看着，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哥跟曹郁冉没闹掰？”
赵曼孜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但滚烫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她擦了一把，吸吸鼻子，自暴自弃地说：“男人嘛，在外工作挣钱，有个知己不过分。”
这是她以前打过的一个离婚纠纷的男当事人的原话。
夏青望着不知名的前方，自己也是局中人，劝不了赵曼孜。
这一夜，她和赵曼孜边喝边哭，敬自己的青春，敬不能在一起的那个人，以及，那个没有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十二月三十一日，夏青坐上了前往伊斯坦布尔的飞机。
这是她二十六岁的生日，孤单流浪。
京城时间十二点刚过，她收到的生日祝福，已经九十九加，还没来得及翻到最后，广播开始提醒关闭手机。
最后一位客人登机的时候夏青正看着窗外发呆，只觉得那人坐在了她附近的位置。
一转头，对上了面无表情，五官硬朗的乔熠城。
乔熠城和她对视，也是一愣，自打那次楼梯间打了他一巴掌，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夏青还没开口，乔熠城已经叫空姐过来，“给我换个座位。”
这句话，说中了夏青的心思，她看见乔熠城的一瞬间，直接沉下了脸。不用乔熠城说，她自己也会叫空姐来。
空姐一脸为难，“抱歉，没有位置了。”
乔熠城剑眉轻蹙，飞机已经起飞，他总不能跳下去。
看了眼夏青，他淡漠说了一句：“忍忍吧。”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闭上眼，不是他不想跟夏青交流，他是在夏青把他骂个狗吃屎之前，他自觉地把自己当透明人。
夏青才不想跟他说话，但这么大个活人坐在自己旁边，连空气都要分一半给他，怎么想怎么烦。
十几个小时过去，乔熠城没动过，夏青也没动过，两人默契地当陌生人。
一下飞机，夏青想都不想地走在前面。
倒是乔熠城，身边也没个助理也没个人来接他的，自己拿着手机，站在机场门口，不知道在翻什么。
有个当地人热情跟他搭话，夏青听得懂，那人在问乔熠城要不要坐车。
然而乔熠城明显听不懂，蹙着眉，说了句国际通用语言：“canyouspeakenglish?”
当地男人也是一脸听不懂的表情。
夏青心里白眼翻上天，看不下去走上前给他解释，“他在问你要不要坐车。”
乔熠城面色无异，看了眼当地男人身后又脏又破的出租车，“多少钱？”
“你还真要坐？”夏青不是一般的意外。
乔熠城给了她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夏青没什么好气，“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种司机最喜欢宰外地人，你这种一看就不差钱的，绝对会多收你好几倍的钱。”
乔熠城薄唇轻启，只回了四个字，“我给得起。”
夏青觉得他在跟自己抬杠，更烦了，“随你便。”
说完她拎着包和行李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过了一会儿，她坐上来接她的车，刚跟司机沟通了几句，乔熠城也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你干嘛？”
乔熠城跟躲瘟疫似的，“我付你十倍的价钱，送我到最好的酒店。”
夏青一猜就知道，他嫌弃那辆车不干净，一时不知道是说他娇气还是说他事多。
“你觉得咱俩是谈钱就能解决问题的关系？”夏青冷下脸，就算乔熠城给她一百倍的车钱，她也不想跟他多呆一秒。
没等乔熠城说话，她直接指着车窗外，“滚。”
看见乔熠城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站在机场门口的时候，夏青心中说不上来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