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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西炎皇帝性命,她当然明白需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可寇悠然等不及了,再不去救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西炎皇无故灭他全族,该偿命,我救他是有私心,可他不该死,这不是他该承担的罪责,他没有错,倘若今日被带走的是你与林萧,我也不会放任不管。”
晋离不由轻笑一声,该清楚才是,她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他岂会不知,自己如此的抗拒,到底是为大局着想,还是嫉妒寇悠然分走了她的感情。
林萧鼓起勇气握上她的手腕,总觉心头惴惴不安。
容袖回身望着他,俯身靠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一番。
吩咐完毕,她毅然起身离开桌边,步伐坚定又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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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策马来到西炎军扎营之地,风雪交加,寒风凛冽,实在磨人。
裴恒彼时立于望塔高处,瞥见了军营外而来的两抹身影,心下一紧,迅速下塔,前去应付。
容袖见裴恒走来,翻身下了马,抬脚朝他靠近:“天气寒冷,裴将军可否让本宫进去避避寒。”
她唇边带着浅笑,温润可人,裴恒知道她抱着什么心思而来,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如何拒绝。
“公主请。”他展开一臂,侧身示意她进入。
营帐内生了炭火,暖意十足,跟外边比起实在天差地别。
裴恒打量着容袖:“公主前来是?”
容袖抿着红唇,似笑非笑,让人难以琢磨:“裴将军何以明知故问,本宫自然是来要人的。”
后者眸色半眯,她倒是半点不避讳,他想不通,晋离为何不劝阻,竟由着她胡来。
“公主前来做客,裴恒自然欢迎,要人,恕不能从命。”他语气决然,不卑不亢。
“这西炎的天太冷,我不喜欢。”她端着桌案上的茶盏,轻嗅着飘浮起的茶香,西炎的茶,她也不喜欢。
裴恒轻挑了下眉梢,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示意他放人,北宣军就能退兵出西炎。
“西炎的风雪,不冻贵人。”
容袖放下茶盏,不由轻笑:“裴将军可真会说话,也不怪招人喜欢,若烟呢?本宫与她许久未见,想叙叙旧。”
自上次一别,若烟就毫无消息,她并非是想以此威胁裴恒,是当真想见人了。
裴恒闻言不由顿了下,微微握紧了手,偏头望向身侧的晋离,后者神情淡淡,没有情绪。
“若烟不是一直在北宣?”他回道。
“哟,将军这是连若烟也不让本宫见了?”她有些气恼,这人当真小心眼,亏得当初帮他救出若烟。
“裴某没有说谎,若烟得知公主出事,留下书信便赶回北宣,至今未回。”
他语气肯定严肃,看着不像是有所欺瞒。
容袖心有疑惑,抬眸与身侧的晋离对视,后者亦是迷茫不解。
上次她困在公主府无法外出,便叫若烟前去柳府传消息,她也成功见到了楚川,不该有问题才是。
“莫非,若烟也不在北宣?”裴恒不由感到焦急,语气已经不淡定。
“公主上次见若烟,是何时?”安静许久的晋离终于开口。
“便是我被困公主府之时,我吩咐她前去柳府传消息,之后就再没见过,我以为她回了西炎。”
裴恒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她若回来,没有理由不来找我。”
晋离道:“柳府?柳长风?还是柳秋浦?”
容袖恍然大悟,顿感不安,柳秋浦心怀叵测,若是撞上了若烟,岂会轻易放过。
“糟了。”她拧起双眉,神情忧愁。
“柳秋浦,濮阳浓桑?”裴恒说道。
“呵...你倒是清楚得很,柳秋浦能有本事起兵造反,还得多亏了贵国的暗中相助。”容袖阴阳怪气,讽刺他们的行为。
裴恒哑然,这事他也是一知半解,至于西炎与柳秋浦有怎样的交易,他并不知情。
容袖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你们勾结我朝叛臣,起势作乱,令我朝陷入困境,内忧外患,肆机夺回国土,当真是好计谋,与虎谋皮,当心为虎所害?”
裴恒不屑:“兵不厌诈,他不过是枚可利用的棋子?”
容袖抬起眼睫,微微勾起唇角:“裴将军,棋子是可以断定输赢的,大意不得。”
柳秋浦是何等居心,隐忍几十年,蓄意待发,哪里是能轻易控制的。
营帐内燃烧的炭火不时炸开火花,星火乱飞,落在地面燃不起大火,也能留下痕迹。
“我不想跟你扯太多,我要见寇悠然,若想让他出手救你们的皇帝,就让我见他。”
晋离安静坐在容袖身侧,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现在的她,已经能事事应对自如,不再是以前那个,万事等着他给答案的小姑娘。
裴恒对上她坚毅的眼神,心下动容,他们确实拿寇悠然毫无办法,他那身硬骨头,宁死不屈。
“好,公主跟我来。”
容袖松了口气,起身随着他而去。
三人绕过数道营帐,淋着雨雪,刚暖和的身子又逐渐冰凉。
刑房内,冷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各式刑具悬挂满墙,看着就觉毛骨悚然。
寇悠然被束缚在刑架之上,满身伤痕,低垂着头,披散的墨发垂落凌乱,遮掩去他的容颜。
两名狱卒手中握着鞭子,轮流抽打着他,下手毫不留情,每一鞭都能抽烂他青色的衣衫,带出深深的血痕,裂开皮肉。
寒宫锦落背着双手,立与前方,神情严厉,静观其变。
“住手。”容袖喝声而来,见此番场景,满腹怒火。
两名狱卒闻声停下动作,没有主意地望向寒宫锦落,见他抬手示意,这才得令退下。
“你带他们来的。”他望着裴恒,似有不悦,后者低眉不语。
“三殿下还真喜欢抽人鞭子,试问你逼出什么了?”容袖很是气愤,当日这人在幽州牢狱中,也是这样对她动刑压迫的,当真盲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