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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公主舍身取义,以身试药征服民心,往日祸国殃民的谣言不攻自破,而今北宣百姓已将之奉为天降神女,受万民敬仰拥护。
一连多日的好天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容袖望着池塘边静坐着的男人,他板正得像座雕塑,若非有风吹动衣角,当真觉得不真实。
她剥了一瓣橘子,笑盈盈地递到男人唇边。
“吃点水果好不好,皇帝陛下。”
楚川沉着一张冷脸,抬手挥开,半点不给面子。
容袖无奈,她使尽浑身解数哄了这厮一下午,结果他就只知道钓鱼,还一尾钓不上,这池塘里的鱼都快自己跃上来了。
前方柳树下迎面走来俩道身影,一人身穿白袍长衫,温润儒雅如芝兰玉树,另一人身穿蓝色长袍,风光霁月更胜过夏夜星河,正是晋离与宋玉书二人。
二人并肩上前拱手行礼,端方谦逊。
“阿离。”容袖对他笑笑,眉眼弯弯。
晋离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没有给其他回应。
容袖不由感到失望。
池水中划过一道水痕,似有鱼儿作势要上钩。
几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池水中央,都静默无声恐惊扰鱼儿吃饵。
容袖扯扯嘴角,手中握着个圆润的橘子作准备,见那尾鱼儿靠近鱼竿,她立刻将手里的橘子抛入池塘中。
“咚”的一声水响,池塘里的鱼儿闻声如箭溜走,之余一道水花荡漾。
楚川钓了个空,气得丢了手中的鱼竿,怒瞪着容袖。
“你怎么这个样子?”他很是气愤。
晋离与宋玉书也是忍俊不禁,容袖更是乐得见眉不见眼的。
“别生气啊,我帮你钓,你看你这都坐半天了,估计也钓不上什么,实在不行我下去给你抓。”
她去捡起楚川扔掉的鱼竿,着手重打竿子,颇有几分架势。
容袖不会钓鱼,只能照猫画虎试探的摆弄。
鱼饵刚抛入水便见鱼线上下晃动,似有鱼儿咬钩了。
“咦.....”容袖将鱼竿提起,见尾手臂般大的鲤鱼咬钩跳跃着。
她顺手收竿将鱼儿提上岸,很是惊喜:“哈.......这不是很容易么?”
楚川:“.......”白瞎了一下午。
“殿下很厉害。”宋玉书夸的毫不吝啬。
晋离也是佩服她的紧,只怕楚川现在更生气,有这么哄人的?
“你们有事?”楚川盯着身前的二人,语气很是冰冷。
晋离不答。
“回陛下,晋侯说,夜郎那边有些消息。”宋玉书很是知礼。
楚川近日罢朝,每天闷在宫里钓鱼,无所事事,容袖也很郁闷,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夜郎那边有什么消息啊,我怎么不知道?”
父亲也时常给她来信报平安,可没听说那边有什么事。
晋离依旧不答。
“回殿下,晋侯说,夜郎那边的叛贼有在暗中与柳秋浦联系,须得提防。”
“.......”
“你是他带过来的嘴吗?”容袖不禁问。
宋玉书忽觉有些尴尬,不知现在是何等氛围。
父亲镇守夜郎有段时间了,西南一带的叛贼不比柳秋浦好对付,因此迟迟无法回京。
京都瘟疫肆虐一事传到了父母耳中,二老也是担忧不已,一连传了数十封书信回京。
容袖霎时没了兴致,这几天她想着法的去哄这几个男人,这些人却不上道,个个摆臭脸。
她将那尾鲤鱼从鱼竿上取下,折腾完毕又扔回了池塘中。
几人见她面色有变,一时间无措,感觉有山雨欲来。
容袖很生气,作势要离开,三个男人挡在身前将她圈了起来。
“你们干嘛?让开。”
她语气不善,试图闯出前方几堵肉墙,几人愣是一动不动。
“你们气谁呢?”
她瞪向宋玉书,挑软柿子捏。
后者也觉自己作风有些不妥,便挪开身子给她让出道路。
容袖满意地挑挑眉,还是软柿子听话。
这些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对她不理不睬,不是跟她吵架,就是争风吃醋,实在难哄,给她耐心都磨完了。
容袖堪抬起步便被左右二人各擒住一臂,架着她往后走。
“你俩想做什么,放开我。”
二人不理会,扣着她的手臂硬架着走。
“宋玉书救我.......”
他倒是想解救,可眼下这状况,实在有心无力,只能作罢。
容袖被二人连提带拽地扯到泽恩宫,将她按在了太师椅上坐着,两道高挑身影立在身前,冷冷俯视着她。
“呃......你们想怎么样......”她有种将被严刑拷打的感觉。
楚川板着一张死鱼脸,很是骇人:“你很勇敢啊?”
他本不想理会容袖的,心头还有怨气未消。
“什么意思?”她装傻充愣。
晋离都快被她气笑了,当真是无法。
“你和的哪门子稀泥,莫非还要我提醒你。”
得到容袖以身试药的消息,他吓到六神无主,好在有惊无险,他拼了命的想保她平安,对方却完全不当回事。
“哦~呵呵...我这不是没事么,再说了总得有人试药不是?”
“那你也不能自己去试?”晋离总算愿意说话,带着丝丝的怒意。
“我都试过了,还提这做什么?”
军中将士为北宣出生入死,是英雄,他们以命护国,怎能用命去试药。
“不是有林萧,你逞什么能,就这么喜欢舍身取义?”
楚川实在气不过,直想亲自提刀去砍了林萧,护个人都护不好。
容袖皱着眉,轻踢了他一脚,在其黑袍上留下一块灰土。
“你这说的什么话,林萧的命就不是命了,再则,我试药不单是为救他,是为军中数万将士,还有北宣的子民,我当然知道有危险,可谁不怕危险,我的性命不比他们珍贵,为何不能试药。”
她实在觉得他们有些无理取闹了,就不该屈身哄他们。
“容袖,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楚川整颗心寒入谷底。
他宁愿试药的人是自己,也无法接受容袖拿自己的命去赌。哪怕容袖将他拒之千里,至少人还在。
晋离感同身受,他此刻最能理解楚川的心情。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去换任何人的平安,你的性命牵系着多少人,你知道么?”
她是手握重权的君主,代表着北宣的半壁江山,哪能轻易拿命去赌,更无法让他接受的是,会失去她。
容袖有些懊恼,起身各自推了二人一把。
“我知道,可当时的情况下我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也后怕,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了么,此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你们能否不纠结这个了,我真的很累了。”
她不会后悔亲自试药,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是她或是林萧,又有什么不同。
二人哑然,无话可说,容袖永远是他们握不住的风,不可掌控的女人。
容袖端坐回太师椅上,抬头看着身前稳如大山的两个男人,说来说去,就是怕她出事。
“我下次不会了,绝会三思后行。”适当服软,面子上都好过。
晋离无奈,容袖心里想的什么他最是清楚,全是堵住他嘴的借口。
楚川不屑冷哼,都不想说话了,这女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见了鬼才会三思。
残阳如血,缓缓西沉,晚霞的余晖映照半边天际。
容袖起身越过二人,疾步踏出宫殿到外欣赏夕阳似火。
楚川与晋离也紧跟其后踏出殿门,仰头看如画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