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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有长?
有人曾言,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又称,一瞬有零点三六秒。那么这零点三六秒,能干什么呢?
对于常人来说,心中这个想法刚升起来,尚未想到应该干什么,一瞬间已然过去。但对于方证大师这种顶尖高手,一瞬间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就见方证大师功聚右掌,以一式简单朴实,直来直去,没有任何变化的掌法,向东方不败前胸按去。
这一掌劲力内敛,含而不露,因而威势不显,但东方不败心中一惊,只觉浑身已经让冷汗浸透。若是平时,这如此简单的一掌,东方不败自然可以从容不迫的闪开。可现在身形被方证大师的擒龙功吸住,虽只有一瞬间,但二人相距已是太近,根本不容东方不败闪避,那一掌已经来到胸前。
东方不败近乎本能的将肺中气体尽数排空,借胸膛塌陷拖延了一个刹那,同时双手衣袖卷住方证大师的右臂,奋力拉扯着,不让右掌继续前进。
下一个刹那,随着衣袖撕裂之声不断响起,东方不败双指连弹,一缕缕红线自袖中飞出,不断缠在方证大师右臂之上,继续阻挠着那决定生死的一掌。
只是方证大师早就明白机不可失,这一掌集中他十成十的劲力。随着方证右掌一点点前进,灌注内劲的宽大双袖与缕缕红线不断崩断,但是每当有一缕红线断开,必定有红线飞出重行缠绕在方证大师右臂之上。
东方不败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将他/她涂满脂粉的脸上冲出道道痕迹,眼睁睁的看着方证大师的右掌一点点靠近,却只能用红线不断拖延,似乎红线用尽,就是他/她的死期,甚至在他/她看来,不等红线用尽,这一掌就会按在胸膛之上。
但东方不败不能退。在红线拖延住方证大师右掌前进之时,也困住了东方不败自己。他/她如果胆敢后撤,劲力一泄,这一掌必然如雷霆万钧一般打来,下一个刹那,就是他/她毙命之时。相反,如果红线能消磨掉方证右掌劲力,说不定尚有挡下这一掌的希望。
因而东方不败手指连弹,如同想要化蝶的蚕虫,奋力吐着丝线。红线缕缕缠在方证大师右臂之上,绷得笔直,虽不断有红线断裂,却有更多红线缠绕上去,将之勒出道道血痕。这些血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鲜血顺着红线缓缓流下,慢慢滴落。
方证大师只觉手臂割裂一般的疼痛,那红线突破皮肤的阻挡,深深勒进肉中,并且不断摩擦拉锯,缓缓割开更多肌肉,往深处而去。但方证大师手臂被红线缠住,已经无法收手,只能不断压榨点滴内力,与红线相抗,同时艰难的让手掌前进。只需再前进一点点,就能将东方不败毙于掌下。
但在某方面来说东方不败占据了优势。方证不断向手臂输送内力,抵抗红线的拉扯以及切割,并且手掌时刻有十成十的内劲凝聚,用来给东方不败致命一击。这却正是力分两处,两线作战。不但如此,东方不败通过红线与方证内劲相较,红线断了尚有替代,肌肉断了非长期修养不得痊愈。
那红线越勒越深,鲜血越流越多,顺着红线而下,将东方不败双手染红。当方证大师右掌贴在东方不败衣襟上,马上就要按在东方不败胸膛之时,红线突然一震,似乎割断了什么一般,那手掌再无前进之力,突兀的停在那里。
这却是红线侥幸提前一步,彻底割断方证大师右臂上的肌肉与韧带,也同时割断了经脉,只余骨骼相连,这才终于止住不断前进的右掌,让东方不败逃得一命。
而东方不败反应不慢,不等看到方证大师右掌停下,似乎已经感觉到什么,红线不在阻挡右掌前进,而是不断震动切割,配合东方不败凌空飞舞的身体,方证右臂血肉纷纷掉落,露出森森手骨,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从方证出掌,到右臂血肉纷飞,这一切不过只用了五个瞬间,胜负转换之快,让人匪夷所思,而方证却来不及思考输在何处,借着漫天纷飞的血肉,脱出红线的束缚,飞身后撤拉开距离,转身向密林深处逃去。
东方不败自然不会放虎归山,虽然这猛虎已残,对他/她根本没有威胁,但让方证逃回少林,终究会为下一步平添阻碍,东方不败自然要趁胜追击,赶尽杀绝。
方证大师身法本不如东方不败迅捷,更残了一臂,极度不适应,因而跑不多远,就让东方不败追上,两掌不断打出,让只有一臂的方证手忙脚乱,顷刻间已经挨了几掌,若非易筋经护体,已然口喷鲜血重伤倒地。
"阿弥陀佛!东方教主暂且停手,听老衲一言如何?"生死关头,方证大师不得不开口讨饶让东方不败手下留情。
这却并非方证贪生怕死,他已经八十多岁,即使逃过一劫,右臂伤残元气大伤,又有多久可活?只是他如果这样死去,少林并无如何准备,面对魔教必然要吃大亏,纵然逃过这一劫,面对虎视眈眈的华山、昆仑等派,以及有可能暗中出手的武当,仍免不了衰落之局,因而方证绝不愿意这样死去。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不知道堂堂正道魁首的方证大师,有什么话要说与我这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听到方证大师求饶,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因而中途停手不攻,想听听方证大师说些什么,只是嘴上仍然少不得讽刺。
"东方教主!老衲右臂已残,万万不是教主的敌手,兼且受此重伤,元气损耗过度,已经活不了多久,还望东方教主手下留情,放我们这些僧人回到少林如何?"方证大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艰难的将最后几句吐出,"如果,如果东方教主有什么要求,也并非不可以商量。"
"商量?"东方不败嘴角一裂,没想到堂堂正道魁首的方证大师,居然也会如此。
少林寺的历史悠远,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据此已有千年之久,虽然历经风雨磨难,改朝换代,有兴盛也有衰败,但能延续下去,总少不得妥协,譬如与金人的妥协,因而现在方证大师对东方不败说出此言,也并非难以想象。
方证大师见东方不败只是一笑,并不提出任何条件,也不说放他们离开,听得林外喊杀声依旧,方证不愿意耽搁下去,当先出言说道:"我少林武僧众多,除去老衲之外,尚且有不少师兄师弟,武功虽不及东方教主,但谨守少林,应该绰绰有余。"
"东方教主,贵教有什么宏图大展,我少林已经无力阻拦,况且出家之人,本就不该管这些红尘俗事。我回去之后,就会封山闭寺,专研佛经佛法,百年以内绝不出世!"
这封山的想法,在黑木崖下达摩堂首座油尽灯枯之时,方证大师已有此念,不过那时候只为从江湖混乱的漩涡中抽身而出,休养生息,不一定需要封山百年。
但现在面对东方不败,方证大师将这个条件抛了出来,对少林来说正好休养生息,顺水推舟而已,纵使封山百年太久,但只要少林重新出现一名顶尖高手,并且那时东方不败已经故去,那么就可以重入江湖。
不过这条件对东方不败并无意义,他/她目前只想将躲在少林的任我行揪出来,为杨莲亭报仇而已。但少林底蕴深厚,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高手,纵然方证死在这里,东方不败也没有十足把握短时间里攻下少林,而那时候武当、丐帮、五岳剑派以及其他大小门派来援,自然会让他/她的计划功亏一篑。因而东方不败才会停手,听一听方证大师说些什么。
"少林封山百年,这尚且不够!"东方不败摇了摇道,"少林必须将魔教叛徒任我行交出来!"
"唉,我少林护他不住!"方证大师长叹一声,算是答应了东方不败的要求。
二人谈妥之后,一同走出树林,勒令双方属下停手,方证大师带人返回少林,而魔教众人则来到少室山脚下,名为等候,实是威胁,随时做好攻打少林的准备。自从前天晚上偷袭嵩山之后,魔教各地分舵的人马纷纷赶来,人手越来越多,不怕少林言而无信。
不久,就见任我行孤身一人,手拄一根拐杖,步履蹒跚走出少林寺门,沿着石阶缓步而下,许久方才来到魔教众人面前,口中大声呼喝道:"东方不败,你出来!"
"任我行,我在这里!"
任我行脑袋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是他双目已盲,自然看不到东方不败,也不知道此刻对方是何表情?得意?张狂?还是...不过事已至此,他任我行也不怕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你智计绝妙,居然能逼迫少林将我交出。可惜,你终究不能如愿!"话音刚落,任我行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倒地气绝身亡。
吸星大法,用来自杀,果然比其他内功更加容易,不愧神功之名,令东方不败尚未来得及阻拦,就已经震断心脉,自净而亡。不用承受魔教种种残酷的刑罚折磨。
当然,即使东方不败想要阻拦,也并无用处。吸星大法本就有内力反噬的隐患,纵然封住穴道也是无用,任我行在梅庄地牢苦思十几年,虽然找到解决之法,但走出少林之前,任我行已经重新解除,随时可能内力反噬。这也是他胆敢走出少林,而非直接自行了断的凭借。他就是要走出来羞辱一下东方不败。
"智计无双也好,武功天下无敌也好,可我在你面前死了,你却毫无办法!"
东方不败仿佛听到了任我行的嘲讽,心中一股怒气抑制不住,双掌连续不断击打在任我行的尸体上,直到将其打得破破烂烂,零碎不堪,这才最终罢手。
"哼,任我行,你运气不错,逃过了魔教种种刑罚,但你别得意,我迟早找出任盈盈,让她承受双倍的痛苦。"东方不败语毕,转身带领魔教众人返回黑木崖。
至于任盈盈的行踪,现在尚未知晓,不过东方不败心中清楚,不论任盈盈藏身何处,都不可能找不见丝毫线索,那么长时间瞒过魔教耳目,必有大派从中掩护,只是不能何门何派胆敢掩护任盈盈。
几日之后,华山派得到消息,魔教夜袭嵩山派,嵩山派死伤惨重,之后半路拦截少林援军,东方不败与方证大师大战一场,方证重伤无奈之下保证,少林封山百年,并被迫交出了任我行。
蓝凤凰捏着这封书信,心中震惊异常,并且也不免升起恐惧的感觉。同为顶尖高手,但方证大师无疑比冲虚、左冷禅、岳不群三人武功更高,可纵然这样,方证大师仍很快重伤落败,如此想来,不知岳不群能在东方不败手上支持多久。
"袁大哥,不如,不如我们将任盈盈交出去吧!"蓝凤凰犹犹豫豫的说道。任盈盈虽然是她的闺蜜,但情郎与闺蜜之间,蓝凤凰仍然选择情郎,因而唯恐东方不败打上华山,杀死袁青山,必然想到将任盈盈交出去。
"哼!东方不败尚且没有打来,何须这么胆战心惊!"袁青山说着将书信从蓝凤凰手中抽出,仔细看上一边,上面详细写明东方不败与左冷禅,与方证大师交手的经过,显然是嵩山派与少林寺特意传出的消息,好让华山派有所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
"哦,原来如此!"袁青山拿着书信陷入沉思,他并非只看表面,自然看到东方不败胜得惊险,心中必然有所思量。"我说为何任我行偏偏送上吸星大法,原来是如此用意!"
袁青山抬起头来豪气干云的向蓝凤凰吩咐道:"让五仙教众将任盈盈护送去苗疆暂避,先容我将紫霞神功练至大成,再来与东方不败分出高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