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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开,空气中夹杂着湿气,青叶之上,挂着欲坠朝露,寂静的村落中,连小风也没有半缕,几股青烟冲天而起。
嘿……嗷嗷啊……
一声洪大的亮音在前,唤醒众人,随后,一连串的稚音响起,犹如破锣嗓子般密集,皆为一人所发。
小胖就像一只兔子,被雪苍夹在腋下,连裤子都没有穿,白花花的嫩屁股露在外面,与湿凉的空气亲密接触。
阿爹,快放我下来,小胖子在雪苍腋下拳打脚踢,不断挣扎,不时张开小口,露出亮牙,咬在他老爸健硕的手臂上。
可是哪里咬得动,连齿印都没有留下一个。
嘿嘿!昨天晚上不是还在背着我大吹牛皮的吗?今个儿怎么就睡得跟死猪一个样。雪老二声音奇洪,一些小草上的晨露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哼!是谁说我在吹牛皮的,小胖子红着脖子辩解。
难道不是吗?
啊!我才不是在吹牛,告诉你,我说过会超过你就会做到,而且我还要学会飞天,成为绝世高手,还要把大雪山搬出去。
哼!还有一个更帅的目标,我都懒得告诉你,这一刻,小胖子昂着脖子,与雪苍怒目对视,毫不退让。
恩?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儿子,这一次,雪苍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宏亮,如同真吼的叫战音,把天上的雾气都冲破一个洞。
那你以后就跟着老三吧!希望你能做到,雪苍把小胖放在广场上,再丢过一套兽皮衣,而后离去。
广场上,只留下小胖一人,抱着兽皮衣服,一丝不挂,光白溜溜,早晨的初风卷过来,让他不禁打个激灵。
以后应该不会每天都这么早吧?小胖子独自抱怨。不过很快,他又想起自己以后飞天遁地的潇洒风姿,顿觉目前的苦楚还可以承受。
我的孩子,在发什么呆呢?起床了,今天可是要修行了,可别去晚了,不然错过什么可就不好了,一间屋子内,一个女子语气温婉,正在催促大胖起床。
女子很美丽,头发打结盘起,插一根古朴的簪子,露出如玉般的颈项,就像九天之上的玄女下凡,立身于这红尘浊潮之中。
她莹白的肌肤比白雪还要洁净,五官已超脱尘世间,碧青色的眼白就像天穹那么高远,乳白色的瞳孔呈琥珀状,微微散着润色,一双黛眉似将收的凰翅般漂亮。
大胖看着自己的母亲接近,看着她美丽的眉毛,当女子笑起来的时候,眉毛都跟着在动,就像一对正在拍击的凰翅。
咯咯,大胖也跟着笑了起来,伸出双手,想去抓女子的眉毛。
以后很多时候须得靠自己,可不能这么呆头呆脑的,不然以后出去闯荡要吃亏,我可不放心。
女子穿着兽皮衣服,一把把大胖抱起来,捏他的嫩脸蛋。
大胖就这么黏在女子的身上,听她说话,仰着头看她的表情。他很安静,认真记下娘亲说的每一句话和动作。
嗯!娘,你不是说会告诉我关于爹的事情吗?大胖的稚音巍巍,在朝气中回漾,有些突兀。
恩?
这一刻,床边的女子静默,陷入沉思,像是在回忆,或者组织措辞。
唉!他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啊?我们可以去吗?
时光无法触及的地方!
喔!那他还会回来吗?
他不会的,虽然他很想回来。
喔!那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能,那你应该去追赶,只要你走得够远,总有一天会相见,他是个了不起的父亲。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呢?他不会孤单吗?
傻孩子,因为我还要照看你啊!女人在大胖头上敲了一记,缓缓说道:“不会的,他不会孤单,至少目前不会。”
喔……那我要走多远,才能看到他呢?
唔……我的好孩子,那你至少得走你爹这么远,但那将会很难。
那是多远呢?大胖歪着头,数着白嫩的手指头。
很远很远……
喔……是么?那我可以比他走得更远吗?娘亲。
可以的,女子把大胖放在床上坐好,然后又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的好孩子。
因为我想站在前面等他啊,小胖语气认真,拍着白嫩的小手,然后咯咯发笑,眼神纯真而明灿。
对面,女子有些失神,而后跟着笑了起来。
大胖欢喜,脸上浸满了红云。
那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吗?大胖再次询问,目光炯炯,燃烧着期盼。
帝,这一次,女子没有半分犹豫,言辞简洁,犹如天外弦音,响彻天宇,宣言万灵。
哦……就一个单字吗?
嗯!是啊!帝就是你爹。
噢……那我也姓帝吗!那真是太好了。
呵呵,大胖忍不住从床上蹦了起来,脸上红云扩散,直至全身,难以平静。毕竟只是三岁的嘟嘟胖儿,心中的纠困被解,根本难以自持。
好了,傻笑什么呢?这是我给你做的皮武服,起来是试试吧!女子拿过一套皮褂子递给大胖。
大胖接过衣服,入手温软,是一件半袖武服和一条短裤子。
白色的皮毛上有黑色的条纹布列,柔毛被剪得很短,却并不毛燥,估计是虎皮所做的,松紧带弹性很好。
大胖咯咯直笑,拿起反复穿试,衣服倒是套上去了!却故意把俩只脚往裤管里伸,在那里蹬来蹬去。
最后,女子无奈,只得帮忙。
很快,大胖写漱完毕,与母亲挥手告别,向广场而去。
呵呵,女子立于屋前,发出轻笑声,她看着儿子轻快的背影在蹦跃,上小岗,下土坡,白中带黑的衣服,在阳辉下随着姿舞,一双素眉不禁弯了起来。
村落中,大胖穿着兽皮短裤,已换下红色肚兜,上着半袖衣服,路过小坡,步子轻快,如一缕清风,又好似踩着祥云,正登高天而上。
真的还能相见吗?弱风里有声音漂出,带着犹疑。哦!还没问他准备起什么名字呢?这个笨小子,跑得倒是不慢。
很快,大胖接近村里广场,看见小胖还在发呆,肥脸挂笑,口水都流出来了,旁边有大一些的孩童围在那里窃窃私语。
诶呀!小胖你刚才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要超过你老爹?
是以后要比他更胖吗?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音量突高?询问小胖,满脸认真诚恳。
是啊,是啊!还是比你老爹更能吃?
更能睡觉?
更能大嗓门……
众人七嘴八舌,落井下石。小胖突然惊醒,吓得不清,气得红了脖子,绿了眼睛。
哼!谁说的?
我呀!旁边一群孩子异口同声回答,小胖子想要辩解,但望漫天舌箭,自感无力,徒呼奈何。
哼!你……你们……麻雀安知鸿鹄之志?
小胖子红着脖子反驳,拂袖而走,虽然并无袖,且走得匆忙。
吹牛……声音整齐,带着稚气,更胜千军,小胖夺路而走,更快而去。
哈哈哈,背后传来笑声,不再整齐,却如乱军杀来。小胖慌不折路,像足了急进的大白兔子,滑溜得不行。
后面的的笑声更欢了!传出很远,估计外出的人们也能听见。大部分孩子已经笑没了肺,缺了心,弯了腰。
小胖心中大恨,跑得更加快了!蓦然!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