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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警惕起来,却又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喂,你们宿舍进小偷了,快开下门。”
看来是宿管阿姨,我提起的心稍微沉了下去。
我侧开一个门缝,说我本来就是这个宿舍的,回来太晚就偷爬上楼了。
“是你啊。”宿管阿姨拿着手电筒打在我脸上,“我记得你,没事了。”
我被光晃得挡了一下眼睛,重新放回手后,阿姨已经转身要走了。
可是就在她走了一段距离后,又突然扭过头来,诡异得笑了一下,“晚上可别再乱出门,了。”
就是那一眼,我猛地退后了一步,因为我发现她竟然是之前那个有问题的宿管慧姨。
当初朱晓菲梦游,我就是叫她上楼的,新宿管却说下午的时候慧姨就出意外了,结果我找到重症病房,差点被割舌报复……
慧姨到底是好是坏,当初谁在撒谎。
我赶紧退回宿舍,把门反锁,靠着门慢慢呼气。
因为那个血字的阴影,我根本不敢退回自己床铺,可是让我贸贸然出去,又害怕那个宿管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候,厕所突然又传来了冲水的声音,很快里面走出来个人。
我正想拉着她问事儿,手却不由得停在了半空,因为从她的身形来看,明明就是依依。
那床、上的人是谁?
“依依、”最后,我还是大着胆子跑了几步追上去,“你、”
话到嘴边,我吞了回去,因为在月光下,我清楚看到,那张脸是王姐的。
我全身都哆嗦了起来,慢慢往后退,并大声喊了起来,可是回应我的还是一片寂静,没一个舍友醒过来。
王姐歪着头,像是那个噩梦里一样,与身子形成了一个直角。
“别过来!”现在的她比噩梦中还要吓人,因为那时候的她是绝望恐惧的,现在却带着发寒的森然,“王姐,谁害的你,你告诉我,我跟卓悦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
我退在门后,手在后面鼓捣着锁却怎么都弄不开了。
“安然,你怕我呀?”王姐歪扭着身子靠近我,“我就是想找你说会话,咯咯咯,你不知道,王姐可喜欢你了。”
这个样子找我说话,我被吓得还不够么,我感觉越来越瘆得慌,腿都发软了。
我努力扯出个笑,让她尽管说,而且卓悦就在下面,我们可以一起下去找卓悦,他一定……
“不要再提他!”王姐愤怒得扑了过来,我拿着龙木剑挡在了身前,“你是在跟我示、威么?我日复一日得守在酒吧,就是希望可以跟卓悦发展出不一样的感情,他是那么健谈温柔,帅气神秘,看上去来者不拒,实则专情到了极点。我不敢逼得他太急,只能慢慢守着,你这个涩丫头才来几天就截了我的胡。”
“我跟他,我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王姐,你不能……”
“住嘴吧,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比你优秀。”王姐蹲在我面前,脸白得像纸一样,“可偏偏是你得到了他,还不珍惜,安然,如果不是你把他勾走,让酒吧停业那么久,我不会因为寂寞踏进红楼,更不会参加什么协会。我说过自己发了誓不能多说,你却故意引诱我透露消息。”
“王姐,我知道自己对你的死有一定责任,我愿意弥补。”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她有本事儿就去找杀她的人,跟我横什么横,本来我还愧疚得不行,她越是怨我,我就越觉得她无理取闹。
而且,我一直以为我们很谈得来,结果她背地里这么瞧不起我,甚至恶心讨厌我。
“我的死,你有责任,所以去死吧。”王姐突然张大了嘴巴,露出像野兽一样的牙齿,朝着我咬了过来。
我本能得抬起胳膊去挡,龙木剑一瞬间就变大了,发出耀眼的红黄色光芒,震得王姐飞向了后边。
原本还是人形的样子,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块碎肉。
可是王姐却还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那些碎肉慢慢向我靠了过来。
我恐惧到了极点,慌忙开门,却还是没有动静,最后,我抬起龙木剑朝着门的方向砍了一下。
这时,门很容易就打开了,可是当我走出去后,踏上的却不是走廊,而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可是对这里,我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它竟然是我老家那边的路,而且当我扭过头,发现原本宿舍的门变成了我家以前的木头大门。
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手悬在半空中,我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敲下去。
大学四年,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准确来说,自从我那次大病一场后,和家里的人就生分了很多。
这时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同时一滴水突然砸在我的手上,“下雨了么。”
原本只是自言自语却得到了回应,“是姐姐的泪水哦。”、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叫豆豆的那个瞎眼男孩坐在厨房的屋顶上,他对我笑得很甜,“我们又见面了。”
因为他从来没伤害过我,而且上次还传信息帮了我,所以我没以前那样怕他,反而主动向他打听消息,问他这里是哪儿。
豆豆没有说话,而是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你可以告诉我么?”我重复了一遍,捏着龙木剑的手却不自觉紧了一些。
他把手指压在唇上,做了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我身后。
我头皮发麻了起来,背后是有什么吗,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哥、你放了我吧。”一个稚嫩的女声引得我猛地回了头,“我是你妹妹,亲妹妹啊!”
眼前有个女孩哭着哀求大她三岁的男生,手紧紧扯着他的衣服,而他却堵在她面前,跟她说没事。
我发疯得扑过去,却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被自己的亲哥哥拖回去,拖向那个猥琐恶心的男人。
“怎么会没事呢,那个阴影折磨了我那么久,让我一想起就觉得要死掉了。”我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机械人,麻木得朝前走了过去。
那个小女孩,是11岁那年的我,那段缺失的记忆,终究还是回来了……
第八十四章:我放了你,谁放过我
那时候的我该有多绝望,明明都快跑掉了,最后却被自己的亲哥哥拖了回去。
“啊!不要!”我拼了命得喊,拼了命得叫,想有人能救救我,奢望他们可以放过我,可是换来的却是,他们随便拿东西塞住了我的嘴巴,让我叫不出来。
我呜咽着,恳切得盯着我哥,求着他,求他看在亲情的份上,放了我。
我哥终于有了点动静,却只是问了声,“虎哥,不会有事儿吧?我妹好像很疼。”
虎哥是住我家隔壁的邻居,比我哥大三岁,因为长得又黑又壮,所以外号虎子。
他说没事,比我瘦的,他都压过,女人没那么容易坏的,让我哥别乱操心。
我哥应了一声,提脚往外走,“那行,我去外面大院门看着,你轻点弄,毕竟是我妹,别太狠了。”
“放心吧,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肯定不会乱来的。”虎子笑着摆了摆手,催我哥快点出去,转身就压在了我身上。
他想亲我,我别过头不让,却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他嘴里不干不净得骂着,甚至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
我恨啊,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挣扎,那样无力得挣扎。
那时候的我,才11岁啊,那么小,却要承受这种事儿,而堵我回去的正是自己的亲哥哥。
难怪我会那么同情斯旺承里被猥亵的孩子,原来我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不堪回首。
“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豆豆来到了我身边,他仰着头看我,“你想让前面的人停下么,我可以帮你哦。”
我站在那里,明明知道那只是过去的记忆,根本改变不了,却还是答应了,“帮我,不管什么代价。”
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心里疼得仿佛一个空洞,什么都不剩了。
豆豆甜甜得笑了起来,“姐姐陪我玩字谜,我让你亲手报仇怎么样。”
“好。”
“庄前明日光。”豆豆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简单的哦,而且跟姐姐特别贴切。”
明的日光了,就只剩下月,月在庄前则为脏。那个让我好不容易摆脱的字,再次烙印在了我身上。
“脏,你是在说我脏么?”我缓慢得低下头,声音平平的,不重不轻,不缓不急。
“好棒,姐姐果然聪明,过去吧。”豆豆竟然鼓起掌来,欢呼般在我伤口上撒盐,“磨盘在那里,把那个男人狠狠捣烂,吃了他的肉,心里就会被填满了。”
“你跟斯芬克斯协会是什么关系?传说中,他设下字谜,答对了的人活着过路,错的人则被他吞食,王姐死前提到过那个协会,不是巧合。”
“姐姐答对了问题,所以,我放行,让姐姐过去报仇啊。”豆豆说的是那么理所当然,“但豆豆太喜欢姐姐了,所以把那个丑男人的肉肉让给姐姐来吃,就当是奖励啦。”
报仇,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对,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过去报仇。
我重新抬起了头,发现眼前11岁的自己已经不见了,磨盘上只剩下虎子,他被绑着,手法跟以前我被绑的一模一样。
我握着龙木剑走过去,男人不住得向我哀求,声音是那样嘶哑,“放了我吧,求你了,放了我吧。”
“放了你?”我明明很想哭,却笑了出来,“我也曾经那样哀求过你,可你们是怎样做的,你们有放过我么?”
没有,你们没有放我,现在同样的,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将手中的龙木剑高高抬起,脑子中仿佛已经看到他被我割成碎块的样子,血肉模糊,满是浓腥。
“安然!”一个男人大叫了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拿剑的手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闭上了眼睛,想狠狠砍下去,却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了个结实,“安然!”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得霸道,却带着满满的安全感,“安然,停下,停下来。”
“我停不下、”我想抓紧,身子却抖个不停,龙木剑也随着颤抖掉在了地上,“吕刻,我恨,我好恨,是他毁了我,毁了我一生。”
我永远记得那种被阴影缠身噩梦般的窒息,整晚整晚都哭叫着醒起来,甚至在那个时候我都放弃了追逐卓悦的脚步。
因为,我脏。
吕刻抱着我的胳膊颤抖了起来,“是我来迟了,是我错,可是安然,你不要这样。”
“杀了我吧,你不是一直恨我么?”我空洞得看向前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反正,我本来就欠你命,活着,还是死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吕刻把我转过来,轻轻捧着我的脸,琉璃眸里满满都是心疼,“我没有阻挡你报仇,只是杀人的事,你不擅长,让我来。”
为什么又要这样温柔,明明才告诉我一切都只不过只是骗局。
温暖的,冷酷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哟,来了。”一个分不出男女的尖细声音响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管她了呢。”
“你要我来,我来了。”吕刻本能得挡在我身前,手攥得我紧紧的,“现在让她离开,平安得离开。”
“她可是我手里的一张王牌。”
他继续说着话,声音让我越听越觉得熟悉,是当初那个敲门人的声音。
“你敢!”吕刻头发被风扬起,冷冽异常,“男人间的事儿不要涉及女人,动她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你如今不过是一缕残魂,也配和我放肆。”
“你确定不忌惮我么。”
话音刚落,一道蓝色的光将我围绕了起来,仿佛一个漩涡般,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突然的,我被甩了出去。
“吕刻!”当发现我们在分开的时候,我恐慌极了,迫切得想抓住什么,却根本回不去,眼睁睁看着那个颀长的人影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前是一扇门,上面的门牌号显示着409,是我的宿舍。
刚才我是出现了幻觉么,可是那个让我痛恨的记忆,却再次回到了身上。
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一样了,一滴泪砸在了手背上。
我抬起头,想把眼泪擦干净,却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摊开后,发现竟然是那枚玉坠。
可是它不是应该在吕刻那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