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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凛的目光如野兽一般,盯着那少年,凶猛,却又似乎隐含着愤怒。当看到元熙帝眼中迷恋时,他胸中的野兽叫嚣的更厉害了。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人躺在元熙帝身下的模样……那一刻,他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暴戾的想法,杀了司马焰,杀了那人,那一切都结束了!
桓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暴戾的思绪,只是他的眼神依旧凶狠。那少年不禁缩了缩脑袋,将头低的更低了。
桓凛突然走了过去,弯下了腰,手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当看到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时,桓凛的手指突然缩了一下,动作下意识地轻柔了许多。
对着这张脸,他似乎永远做不出太过狠毒的事。
李得清最识眼色,连忙带着一众美人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桓凛,元熙帝,还有那少年,三个人。
房间里静得可怕,呼吸相闻。桓凛的眼神中渐渐染上了欲‖望。他扣住了少年的下巴,嘴唇贴了上去,霸道的舌头伸了进去搅动起来,一手搂着少年的腰,膝盖顶进了少年的两腿之间,另一只手则伸进了少年的身体里抚摸起来。
少年本是经过调‖教的,很快动了情,白皙的脸变得通红起来,双脚也本能地勾上了桓凛的精壮的腰腹。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似乎很快就要上演一场活春宫。
司马焰赤红着眼看着,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出来,仿若随时可能冲上去杀了桓凛。然而,他始终什么也没有做。
谢盏想做些什么,然而却无可奈何。看着桓凛与他人在一起倒也罢了,而今却是当着他的面,和他生的几分相似的人在一起,还是当着元熙帝的面。
谢盏感觉到了羞耻。
他甚至有种错觉,仿若躺在桓凛身下的不是那少年,而是他。桓凛那凛冽的雄性气息刺入他的鼻端,喘息声在他耳侧响起,剧烈起伏的胸紧紧贴着……
在谢盏被那种窒息的恐惧彻底淹没前,桓凛突然放开了那少年,站直了身体。
桓凛将少年搂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司马焰,犹如王者,傲慢至极。
司马焰抬头看他,突然笑了:“他不是阿盏。”
桓凛的脸色冷了几分,似被戳中心思一般,眉宇之间竟有些许狼狈。
“谢盏又如何,不过朕不要的!”桓凛有些气急败坏,“他为了朕的江山,自荐枕席到你的床上,不知颖川王有何感想?”
司马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苍白如纸。
“你戾气太重,今日这般伤人,便不怕来日被戾气反噬吗?”司马焰说完这句话便紧紧抿着唇,不愿再多说一句。
桓凛笑了,笑得狂妄:“朕要这天下,便不怕报应。朕不为天道主宰,而是要主宰这天道。”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王者之气尽露,再无一丝一毫遮掩。
司马焰呆愣愣地看着他,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看望完元熙帝后,谢盏的心情一直有些郁郁寡欢。
昔日里的一国之君沦落到了这般境地,在他的印象中,即使狼狈,元熙帝的身上依旧带着贵气与帝王的威严,从来没有像这样一般,帝王之气完全不复存在,在桓凛的面前,显得那般卑微与狼狈。
纵然旧朝覆灭,是因南晋气数已尽。然而,谢盏也是尽了绵薄之力的,所以难免有些哀伤。
还有元熙帝画的那些画……名士风雅,许多名士擅琴棋书画,司马氏虽是帝王之家,却也是士族中一姓,元熙帝最擅长的便是画。落英满园之时,谢盏坐在桃树下抚琴,而元熙帝也坐在一旁,细细描绘着眼中的景,那画的都是谢盏。所以在那颖川王府中,谢盏一眼便认出元熙帝画的是他。
元熙帝思念的、画的,不该是先皇后吗?所以在看到那些画像的一瞬间,谢盏是有些慌乱的。他几乎不敢去看元熙帝的眼睛,不敢去看他眼中浓重的思念。当听到桓凛说他死了,元熙帝眼中巨大的悲伤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谢盏想到多年以前的一件事。那时,他见到了元熙帝的幼子,那个刚刚出生的小皇子,谢芝兰所出。谢盏是走在那走廊间与抱着小皇子的奶娘擦肩而过的,小皇子的眼睛便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圆溜溜的眼中带着好奇与渴望,鬼使神差的,谢盏便从奶娘手里接过了那胖乎乎的小娃娃。
当他抱着那个小娃娃出现在元熙帝面前时,元熙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许久,然后便将养育小皇子的奶娘杖毙了。
在床第之间,元熙帝唤得永远是阿休的名字。
元熙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阿盏,你要的朕都会给你,但是唯独阿休的东西,你不得妄想。”
元熙帝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只是个替身。属于谢芝兰的东西,他觊觎不得,更碰不得。
想到这些,谢盏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元熙帝爱的不可能是他。
谢盏之所以对桓凛情深,便是因为这世上只有桓凛真心待过他。而元熙帝,则始终将他当作替身。
或许是白日里想得多了,到了晚上,谢盏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了玉佩,在虚空中飘荡了起来。
他飘到了颍川王府,飘进了元熙帝的住处,飘在了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元熙帝依旧在疯狂的作画,嘴里一直囔囔地说着什么。
谢盏的魂魄飘得更近了一些,便听到元熙帝囔囔的话语了。在听清的那一刹那,谢盏有些茫然与无措。
元熙帝念叨的不是‘阿休’,而是‘阿盏’。
“阿盏,阿盏,我的阿盏。”
下一瞬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谢盏扯出了房间,扯出了王府,他又回到了太极殿,回到了那玉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