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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会向你老丈人和丫头开口的,大宝见我替你交了集资款就过意不去,非让梅梅把你还她的钱给你婶儿,还不让说。就算丫头今天加油添了醋,她能在你大姐眼里损坏你的完美形象?”
陆小璟开车刚驶出报社大门,杨铠和吴亮连拉带拽,把我推出人群往家属院走。老主任跟着上了楼,关上家门,先责备了我几句。
“三儿,丫头这段时间对你逆来顺受,她心里有苦不跟你大姐说跟谁说?你说你是君子,她是不是牛?你是不是还想分居下去?”
吴亮越说越生气,杨铠也忍不住地说:“三儿,你怎么也比她大,认了错,你连个改正错误的时间和机会也不给她,让人耻笑你!”
“铠哥,我今天不念念‘紧箍咒’,她明天不找我的后帐?”
自己实话一说,老主任先笑了,杨铠可气地打了我一下,吴亮也笑出了声。只听“咣”地一响,平平扶着贺叔进了门,兰兰跟在贺婶身后,亓国良和尚仲强先让进来正摘手套的陈艺茹,随手关上门。
“贺军长,毛部长,你们怎么来了?”老主任惊喜地迎上去。
“他叔叔,你别管。”贺叔松开老主任的手,厉声说道:“仲强,叫你来就是替我揍三儿的,给我打!狠劲揍这个坏小子,非打改他!别的没学会,他到学会离婚了!”
“贺叔,尚参谋长能打过我?贺婶,平平他们说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我真想离,丫头死活不离。铠哥和亮哥水平太低,说我是当代陈世美,还说你知道陈世美是谁。”
我的几句玩笑话单消了两位长辈一半地气。老主任高兴地说:“贺军长,毛部长,过去了,都过去了!”
杨铠和亓国良搀贺叔,吴亮和陈艺茹扶贺婶,往沙发上坐。平平去提壶,兰兰去涮杯,站在身后的尚仲强,拧了我的屁股一下。
两位长辈因为儿子出国的事生我的气,这还是第一次来我的家。
毛六六和我从小一起玩大,他的愿望就是想去国外闯荡一下。当年我鼓动陆小璟出国留学时,毛六六也想去英国勤工俭学,姑妈二话不说就一口答应了他,当了“保人”。贺叔和贺婶是从风风雨雨中走过来的,别人还没说闲话,他们不到年龄便主动申请离了休,住进干休所的小二楼,守着两个女儿和外孙过日子,很少出门。
生气归生气,两位长辈当面骂我一顿,自己也得白挨,谁让毛六六一家老小碰上什么事情单会偏袒我?
话一定要说回来,自己不怕你不相信!贺叔和贺婶得知我领上陆小璟回伯伯家过团圆节不让进门还挨了打,一气之下,断绝了和伯伯的一切来往,还跟叔叔闹翻了脸。他们和伯伯从小就是受苦受难的穷兄弟,和叔叔是在枪林弹雨中结下生死与共的战友情,确为了晚辈的得失断情绝义。谁是谁非,这些事扯不进法律的条款,大家评说,这些事挨不上纪律规章,归根结底,这些事应该算清官难断的家务事!
老主任认识贺叔和贺婶早了。报社的老领导说起我这两位长辈,都会从心里表达出感激之情。
七七年学校放寒假,妞妞叫我去家里给三妞捎她中学念过的书。老社长和老总编逗我,让我好好陪上老主任做次专访。吃过午饭,我和老主任上了火车,到站坐上公共汽车,刚走进军部大门,早就等候我们的张天琳和三妞先领老主任去了通信连。我进服务社放下行李,强嫂就忙着在仓库为我支床搭铺。自己顺手拿了一条中华烟,准备过年抽,兰兰正给姐姐的孩子们秤奶糖,吴亮陪着贺婶走进门,死活不让我掏钱,还表扬我给军里请来一位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陈艺茹和张天琳也跟进来,自己马上许诺过几天给连里去宰头猪,她们想让我先回“娘家”,留住老主任吃晚饭,自己已经当不了家。杨铠正陪着一见如故的贺叔和老主任说什么,两双大手紧紧地相握。
自己走过去,刚听明白。
当年报社的老领导深受迫害,从干校出来已是饥寒交迫。我一看现状,请假回部队找长辈们求救。贺婶向两位伯伯汇报并请示后,给贺叔去了电话,师里派车装上新衣被,让我跟车连夜送到了报社。
自己办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报社的老领导却念念不忘。老主任专程来采访这支英雄辈出的部队,要报道王牌军的军事训练情况。
“他叔叔,除了这个坏小子,谁在军里也办不成这种事情!”
贺叔夸我逗笑了三妞。他把我拉到上海牌轿车前,叮嘱我星期一上午必须把老主任请到师部,这才上了车,缓缓地驶出军部大门。
“志轩,”老主任疾步走过来说,“妞妞就爱多嘴,给你两位姐夫还来了电话,你看你贺婶把我当外人!”
“叔叔,”陈艺茹关上北京1的后备箱,说,“这是我们军的传统,谁要怠慢长辈和客人非挨处分。志轩忘本了,连连里也不回!”
“艺茹姐,”我指了指手表,说,“从进门到现在还不到四十分钟,练好手艺,练好兵,再请我不迟!”
陈艺茹非常明白地笑了。
“杨子,亮子,箱子里有鱼有肉,一定要招待好三妞她爸!”
两位姐夫向贺婶敬了礼。
我们去顾青家吃晚饭,门外就有人按车喇叭。童晓波提着烧鹅在前,尚仲强装着瓷瓶汾酒在后,什么花生米,五香豆,猪头肉,黄花鱼上盘摆满桌子。顾青招呼孩子们进里屋吃饭,华华喜悦地告我军里刚提了一批正团职干部,包括在座的四位兄长。绝对值得举杯庆贺一下,他们碰了杯都点上我的中华烟,闲聊中还都想请老主任先去自己的团里转一圈。我没在两位姐夫手下当过兵,单把两位兄长和我训练过的二营吹得神乎其神,老主任只喝酒没表态。第二天去拜会两位伯伯时,他想听听军首长的建议,我一提贺叔已经见过老主任,大伯推荐先去我们师,还叫来宣传处长雷光宇,伯伯命令他全程陪同。我们也就快了半步,坐上尚仲强开的车,刚从后院到了前院,只见杨铠和吴亮跟着叔叔就走进办公楼的门。老主任看过部队的报道多了,听过的报告也不少,来亲自体验野战部队的生活,这还是头一次!
贺叔和高叔等师领导热情迎接到老主任,指派师司令部作训处长谢元德和政治部干事何旭还有我相伴左右。老主任对工作那叫个细,从一个班的内务卫生开始,到二营的一日三餐结束,队列演示,战术训练,步坦协同,攻防转换,自己还当了四天的讲解员。贺叔一高兴,命令尚仲强和我专门为老主任表演了班用武器对三百米远半胸靶的精确射击,我们两个也都“掏”空了小靶心!
过了小年就是年关。在师领导去二营为老主任送行的路上,他和我的叔叔们交心时感叹道:“贺师长,高政委,我没想到部队在十年动乱中稳如泰山,也没想到王牌军待客如宾,还没想到部队的干部们朝气蓬勃,更没想到王牌军的训练如此有素,不虚此行!”
“他叔叔,你别看三儿骂了营长还训教导员,二营人都服他。等这个坏小子明年毕了业,还让他回二营,放开手脚给我搞训练。过个一年半载,我亲自去请你回来好好看二营!”贺叔高兴地说。
“贺师长,高政委,我肯定不请自到,住一个月,你们还让旭子陪上我,但必须收我的粮票和钱,这是报社的规矩!”
老主任说罢,高叔朗朗一笑,说:“古人云,‘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这点儿伙食费,我跟老贺愧不敢收。二营虽是军里的标兵营,这几天也是漏洞百出。他们想哄你,骗不了三儿,哪有举旗冲锋冲在坦克车前面的道理?演习不演戏,打仗肯定要吃亏的。我们还盼你笔下留情,再相逢时论英雄!”
三位长辈,六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我也跟着二营的战友们欢呼雀跃,叫好声如浪拍岸!
大伯定好的时间,伯伯还来了电话,让我把老主任送到军部去。自己开车,甩下雷光宇和谢元德坐的车,顺路往姐夫的团部拐一下,却被浩浩荡荡的机械化长龙挡在营门前。装甲车上,露出上半身的杨铠和吴亮,正在指挥全团搞紧急集合的防空袭训练,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向分散地进发,让老主任看到最为真实还精彩的一幕。车进军部,我请老主任去通信连的训练机房转了转。中午在连里吃饭时,张天琳训练女兵快速接转电话的场面,比陈艺茹的丰盛伙食印象还要深!
“军长,政委,毛部长,别看志轩岁数不大,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浪费半点时间。目的达到了,大家都满意,这是个好孩子!”
老主任和我的长辈们道别时还夸奖了我。贺婶把年货装满了丰田车,伯伯让小康送一趟老主任。他天黑前赶回来,大伯让我把报社回赠的年货送到二营。自己一见有机可乘,年货倒了倒车,拉上兰兰和强嫂去了顾青家,好让她们挑上点年货,免得两位姐夫生我的气。
过了年刚上班,我听说报社给军党委寄来老主任写的清样。自己跑到军部,稿件已经送到师部,等赶回师部,稿件又送回军部。
自己来回白跑了一百多公里,却品出雷光宇和谢元德两位处长的人品。我们相处整整六天,他们日后落了个可悲更可耻的下场!
“高叔,你看过了?”
“三儿,报社总编室主任笔下十三个人物栩栩如生。你铠哥和亮哥一笔,通信连一笔,区区九百余字妙笔生辉,真是锦上添花!”
高叔对老主任亲自采访的报道评价很高,我没有拜读过,单知道这两位长辈都是大学生,只有解放前后之分。几位长辈的友谊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一天比一天深!
老一辈相互之间的感情非常纯朴,从来不去想付出后要有回报。但是,这种付出是无私的,得到地回报也是真诚的,用今天的价值观无法衡量,绝对不能相提并论!
贺叔有两道长寿眉,一双大眼睛,黑里透红的长方脸,鼻正口方,一米八的身高,背挺腰直,七十公斤的体重,略显清瘦。当年他是军里战场上的英雄美男子,如今满头银发,还是那一身咔叽布中山装,礼服呢圆口布底鞋,钟爱的解放帽。老人的军人本色,丝毫不退!
“贺叔,抽支五十一盒的玉溪烟,抠门鬼女婿舍得给你买?贺婶,这是刚泡好的龙井茶,二百八一斤,你喝了骂我单会有力气。”
我先给贺叔点上烟,后给贺婶双手端上茶,糊弄了两位长辈几句,真怕老人有气伤了身。
“三儿,你二姐上午去家里,跟我说你们已经分居三年啦?”
贺婶一问,我可笑地点了头。
两位长辈进门时,我还以为是平平告的状。自己一听是顾青,心里有了底,转身叫妹妹帮忙,从里屋提出折叠椅,让大家坐下。
“三儿,六子凭啥能出国?成了进出口商的女婿?要不是托丫头的福,靠她姑妈,他能站住脚?……”
贺婶说的都是大实话。自己满脸赔笑,听她说下去:“六子娶了毛白莎,你贺叔更生你的气,我也犯了糊涂,死活不让六子来看你。前年人家带回来老二,见了孙子,也就没脸让六子来了。好在有国良和兰兰,要不是可真没脸来。三儿……”
“贺婶,你现在给他两巴掌怕啥,三儿一点都没变。”
杨铠也是满脸陪笑,贺叔深深吸了口烟,抬起双目,说:“三儿,多好的媳妇,当个外科医生,一年挣的钱顶六子五六年。毛白莎说她认识了丫头,刚认识了中国人。说你几句难听话怕啥?跟上仲强就不学好,他打老婆,你闹离婚,生在福中不知福!”
“仲强,”老主任笑眯眯地扯开话题,说,“你这钢拳铁脚,老婆能尽得起你折腾?大男子主义!”
“老叔,”尚仲强哈哈一笑说,“我们也是因为一句话,给我妈办农转非户口,她非让我给我小青嫂子送礼。我小青嫂子不是那种人,听华华嫂子的也没去,回家就跟你叨叨,惹我妈不高兴,也就划拉她一下,挨了我妈的罚,正好志轩拿着燕燕她姥姥的便条进门,一脚踢了我个跟头。我妈立下规矩,挨打就去跟三鬼说,她跟兰兰也说。”
在大家的笑声中,陈艺茹高兴地说:“老叔,毛六六前年领着毛白莎回来过春节,赶上强哥跟强嫂为老母亲祝八十高寿。老太太和老阿姨并膀一坐,她说‘三鬼’她叫三儿,把毛白莎搞糊涂了,杨军长还得让童主任当翻译。毛白莎第一次注意小脚老太太,童主任和吴政委从三从四德讲起,一直讲到万里长城让孟姜女哭倒,毛白莎听傻了。她说再生一个,留在爷爷和奶奶身边,学好中国历史,当个中国人!”
“毛白莎,谁给起的名?”
我开口一问,平平可笑地说:“晓波哥一见贺伯伯和伯母嫌名字太长记不住,就叫人家毛白莎。她也挺喜欢这个名字,叫的顺口!”
“贺叔,童晓波是我跟六子的英文老师,该叫贺白莎才对!”
贺叔听我一说,只是“嗯”了一声,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
“你可说到他心坎儿里了!”贺婶瞥了贺叔一眼,逗笑大家。
“毛部长,”老主任笑眯眯地说,“我看国良不行,在你们面前连句话也不敢说,哪象个老女婿!”
“老叔,”吴亮边给亓国良点烟边说,“你看我贺叔跟贺婶的身体,国良是个好女婿!你让我贺婶说,我贺叔一星期不见国良行不行?”
“老叔,国良以前不能回家,一回去不是我爸训就是我妈吵,我小妹跟我儿子博博造了反,去我家住了一星期,我爸我妈才改了。”
兰兰说罢,亓国良不好意思地说:“老叔,媳妇也没小舅子清楚。志轩听我说过,现在回家不挨骂还总觉得缺点儿啥,心里空落落的。”
在我们的笑声中,贺叔笑的最开心,贺婶笑的泪水盈了眶!
贺婶是一位大家闺秀,解放前的高中生,年过七旬的人了,依旧在家里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她的蝇头小楷,书信记账,谁见谁叫绝,她的举止端庄,语善言和,谁见谁尊敬,晚年越过越幸福!
兰兰的脾气和性格,特别是长相都随了母亲,不用什么化妆品,眉清目秀,四十过半的人了,不胖不瘦,混纺的果绿色上衣,黑暗条裤子,和陈艺茹装束差不多,留长的剪发,半腰坡跟皮鞋,比平平的俏劲差了点。她六八年高中毕业,尚仲强的爱人强嫂刚随了军,两个人到地区糖业烟酒公司当了会计。赶上拥军优属好政策,公司出钱,部队出力,在军部大院的两棵古树后盖了三大间瓦房,她们自愿来军人服务社当了售货员,图的是上班离家近。风里来,雨里去,一个院的人为两个人捧场。如今计划经济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她们还象亲姐妹一样相处,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大院里的小超市依然红红火火!
兰兰和陈艺茹关系好是自然而然的,因为亓国良和高云辉是同年入伍的同学。别看尚仲强是贺叔的爱将,他和亓国良能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密战友,两位夫人功不可没。
尚仲强有名望,六十年代的兵称他为“我们军的第一条好汉”。这位集团军司令部的少将参谋长,一张大圆脸,浓眉大眼,一米八五的身高,虎背熊腰。他和战友交往那叫厚道,待高寿母亲那叫孝顺,对贤惠妻子那叫不讲理。我从小就认识能为毛主席等老一辈革命家表演军事技术的尖子,他认识我还是在军直属教导队的训练场上。我们以后的交往中,多了杨铠和吴亮的关系,当然少不了他的搭档童晓波,在一起的话越来越多,情也越来越深!
我和亓国良的关系有别于几位兄长。自己刚穿上军装,他已经是首长小食堂的四个兜司务长。这位东北大汉,精通会计,偏爱建筑,双手会打算盘,一笔能画出房屋的结构图,专家也得折服。他隔三差五地上过几次专业培训班,盖一栋办公楼,建一座汽车站,军部大院里多功能体育馆单是他去上海学习回来的杰作。他对工作兢兢业业,对战友重情重义,对长辈百依百顺。他上街买菜,勇救群众拦惊马,荣立三等功,调到军后勤部,椅子还没坐热,冬训中奋力推到战友,一脚把冒烟的手榴弹踢进防弹坑,后勤部长发了火,军党委一道命令,提他去二营当了营长。可惜,他从穿上军装单没带过一天的兵。
亓国良和兰兰早就认识,自从在互通有无中产生了感情,一天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心里就发慌。顾凡掺和进来半年多,他在职高位重的长辈面前有了自卑感,她也碍于长辈的面子敷衍了事。当我让两位大姐姐回家说透她和他的关系,两位伯伯高高兴兴地当了两位有情人的介绍人,我到成了他们的“通信员”!
“他队列口令都喊不好。”
“你喊的好?”伯伯对我不客气地说,“三儿啊,你贺叔看不起你国良哥,是因为他欠了军事方面的帐。洪部长跟我说他在后勤部能一个顶三个!你要让你贺婶听见了,非骂死你!”
“大伯,”我给两位伯伯一一点上中华烟,说,“伯伯,让亓国良当营长,你们无非让贺叔中意不中意他当女婿。我刚去二营时贺叔对他挺好的,现在一见他就吹胡子瞪眼睛,你们要是不信去问高叔。以前贺婶来电话,他比兔子还跑地快,现在单让我去接。兰兰姐跟他谈恋爱,有话有信都让我传,我下月初就上学去了,谁给他们再传?调他回来,洪伯伯不是跟你们说亓国良一个能顶仨?”
“铁柱子,三儿可真鬼!”
大伯一笑,伯伯也笑了。
我上学前跑到军部,专找两位伯伯先谈调亓国良回军后勤部的事情,没费吹灰之力,后想给李剑飞提一级,自己真是费尽了口舌!
后话归后话,先顾眼前。
“国良哥,铠哥和亮哥在,请强哥给老爷子烙三擦油饼吃?”
亓国良朝我点了头,陈艺茹不知情地说:“志轩,说会儿话,咱们到外面吃,我请各位老首长!”
“艺茹姐,”我微笑着摇摇头说,“沙锅熬小米粥,酱咸菜点滴香油,有盘炒鸡蛋,吃张强哥烙的饼,是贺叔和贺婶的共产主义生活!”
“艺茹姐,真的!”兰兰开口一笑,老主任赞许道,“艺茹,仲强烙的饼,外焦里嫩,千层不散,面黄如金,生熟适宜,堪称一绝!”
“艺茹,吃了你就忘不了!”
说罢,贺叔拿起烟盒扔过来,尚仲强得意地点上玉溪烟。
大家和长辈们闲聊,我起身去厨房找出沙锅淘米要熬粥,平平跟进来,从纸箱里掰出一根香蕉吃起来。
“中午没吃还是没吃饱?”
“半饱。二姐一说你,贺伯伯说走就要走,我赶紧给艺茹姐打了电话,让军军送包子给送少了。”
“早点吃饭,少赶夜路。”
“三哥,高速通了,就是进出市区那三公里还没修好。琛哥急了,一查资金没到位,撤了交通局长,抓起九个贪官,春节前通车。”
平平和我正聊着,陈艺茹走进门说:“志轩,你也别太简单。”
“有复杂的,马上就到。”
我的话音未落,“咣当”地门响后,何旭和王鹏阳异口同声“贺军长,毛部长”的问候声传进来。只见兰兰先提进来两大袋熟食,跟着的凌凤,放下熟食说:“艺茹姐,放下我二姐的电话,我们就去超市,鹏阳听小瑛一说,专门去万宾楼饭庄买的馄饨皮和馅。我们紧赶慢赶,还就怕你们去外面吃。”
“平平,看锅。凤姐…...”
我想把说话的空间留给她们,平平和凌凤就把我推出来。只见三妞掩上门,晨晨抱着两瓶“五粮液”站在走廊里,自己上去接过酒。
“你家是不是开了酒厂?”
“反正不是给你喝!”三妞顶了我一句,进门问了两位长辈声好,转身出来,高兴地喊着:“艺茹姐,平平姐,兰兰姐……”进了厨房。
“三妞,叫她们去里屋包。”说罢,我拉上孩子进了门,“晨晨,快叫贺爷爷,贺奶奶,见过没有?……”
晨晨陌生地摇了摇头。
“三儿,这是铁柱子的孙子?”贺叔喜笑颜开地让我把晨晨抱过去,说,“你爷爷奶奶想你快要想疯了!”他起身叫过来兰兰,说,“我跟你妈一人六百,先垫上给孩子的见面礼!”
“贺伯伯,伯母,这……”
三妞推辞着急了,贺婶硬把钱塞给她,说:“听话!三妞,你知不知道孩子们的爷爷啥关系?今天没外人,你三哥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给点东西还非给我钱,当兵上了学,放假回来住在服务社仓库里也不去家里住,你艺茹姐叫他去连里吃顿饭还得先答应条件。过八月十五,你平姐挨打生下琼琼,你三哥领媳妇回家不让进门,也挨了打,天底下有没有王法?他们讲不讲理!”
“他叔叔,”贺叔把晨晨抱进怀里,说,“他铁柱子现在是上将司令员,几次托他高叔跟我说和,扯淡!他要不给三儿两口子和平儿认了这个错,我跟他婶子这辈子也不会理他们!”
“贺叔,贺婶,这十几年就苦了三儿一个人,他是咽不下这口气才去闹离婚。杨子,你跟国良收拾菜,兰兰她们包馄饨,我跟强子烙饼,让旭子他们陪老首长坐坐,六点开饭!”
吴亮说罢,大家忙着做晚饭。人多手快,一个多小时,粥熬好,菜满桌,放下杯,拿上饼,我们一说一笑,三代人吃了一顿饭!
“他叔叔,我早就跟老高说,三儿跟上你不会错!三儿是个坏小子,从小就没啥私心,他就是有良心!”
贺叔对我的评价真不低。
“毛部长,陪贺军长常来,梅梅她爸她妈前两天还提到你们,下回来,咱们去家里好好坐坐!”
说罢,老主任关上车门。
何旭他们搭上平平开的面包车先走一步,杨铠和吴亮也要走。我让三妞上楼去拿他们的帽子和包,自己打开车库,倒出皇冠轿车。
“大姑父,二姑父,我妈妈让我看动画片,我伯伯家又没彩电,我就把好烟装进姑父包里,妈妈还不信。”晨晨说。
“你就是个臭晨晨!”
杨铠喜爱地抱起孩子,三妞可笑地说:“二姐夫,我丫头姐刚才来电话问你们,我一说吃的我志轩哥一干二净,她还让我放把火。”
“亮哥,丫头是不是……”
“志轩,”老主任打断我的话,说,“烧了旧家住新房,说明丫头对你爱恨交加,表现的很正常!”
三妞说:“志轩哥,我给王伯伯去了电话,他安排在三号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