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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中,虽然有长辈叫,战友们请,自己嘴上说的好,回家取来作训服,当“参谋”也要帮郭威打赢这场“仗”,却一拖再拖,感觉穿上迷彩服也圆不了自己的梦。
“明天中午就在家,咱们随便吃点,在家干啥也方便…..方方,别来接,我叫上燕燕一起去……知道,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准到!”
说罢,陆小璟合上手机。燕燕放下筷子,说:“老师,你明天叫我小姨去,我从来没有去过她家。”
“去一次不就去过了?”陆小璟喝完碗里的稀饭,说,“燕燕,你去就能代表你叔叔。今天两台手术全归你,我当助手。明天去了你三姨家,你三姨父不知道你代表谁来的?”
我起身还没迈出腿,陆小璟就扔来车钥匙,志高气昂地说:“司机同志,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
那几天,数陆小璟幸灾乐祸。上午作手术,下午讲病例,一天来回跑三趟,晚上当着燕燕的面,让我试试从家里拿来她也没穿过的迷彩服,自己气的七窍生烟,单没话说。还是燕燕懂事,给陆小珺去了电话,伯伯连作训靴也给我捎到了杨铠家。
那个星期天,我们去军部服务社吃了早饭,郭威他们准备开会,吴亮让我先回顾青家等消息。
“三儿,回家有啥事呢?”
兰兰姐关爱地一问,强嫂见我摇了摇头,说:“三鬼,中午回咱家吃饭。晓波刚知道他家老二保送上了研究生,婆姨不来了,昨天把外好吃的都给了俺妈,让国良作上,我熬上一锅稀饭,仲强烙饼!”
我又摇了摇头,点了支过滤嘴坐在门口,自己心神不定,顾不上想中午去谁家吃饭,面对关爱自己的姐姐和嫂子,心事还不能说出口,只好跟她们聊上天。聊来聊去,聊到快十点钟,自己见家属们来采购,起身想走,大板溜进门,用嘴顶了顶我的腿,意思是快走。
“大板,吃饭了没有?”大板闻声朝强嫂张了张嘴,逗笑家属们,熟识的还摸了摸它,强嫂接着说,“人多就顾不上它,快回得吧。”
大板跟上我刚进首长家属院,看见梅梅和娃娃站在家门口。
“乐爸爷抱!”娃娃跑进我的怀里,梅梅喜笑颜开地说,“军军和大板真懂事!军军接来贺叔和贺婶,大板一见我爸就知道去找你。”
“政委不是来开预备会的?”
“我爸怕你沉不住气!昨天送欢欢他爷爷奶奶上了车,转身叫上伯伯就走,来了先去的贺叔家。我爸刚才问明丫头,直夸玉新哥不会白挨一刀,下午还要去医院看他。“我们边走边说进了院门。
小院的葡萄架下用砖支起一张水泥板当方桌,燕燕正往玻璃杯里沏茶倒水,四周已经摆着六七把小藤椅,东东又放下两把马扎。平平蹲在小屋门前给狗拌食,大板高兴地跑过去,摇起了漂亮的大尾巴。
“不能光听他说好听的,要看实际行动,我们就是看晨晨他爷爷真对三儿好还是假对三儿好!”
贺叔话音落下,只听老社长对电话说:“小光,你们玩你们的,多转转,过去代我问高政委和家人好!”
陆小璟走出门,不服气地瞥了我一眼,从我手里抢过去娃娃。
“平平,还加维生素片?”
梅梅好奇地一问,平平可笑地说:“梅姐,藏獒最难养,你还就要藏獒。它吃的多,还要加骨粉,打预防针,喝酸奶,吃鸡要吃活鸡,比我三哥的生活水平都高,每天都要见点腥!”
“难养也给喜娃娃养着!平儿……”
贺叔陪着老社长走出家门,笑眯眯地接着说:“小梅,要就要藏獒。你不知道,看家护院,啥狗也比不了藏獒!”
华华和顾青跟着贺婶走过去,娃娃听了陆小璟的话就下了地,扭着小屁股进了门。我们刚坐到葡萄架下,“小坏蛋抠我脚心!”乐乐在笑,彤彤大声喊,“卖小胖兔兔啰!”的话音就传了出来。
大板边吃边摇起漂亮的菊花大尾巴。
梅梅说:“大姐,二姐,一半天欢欢和庆庆他们来了更热闹!”
贺婶说:“家里光大人还有啥意思?小妹两口子领上叮叮当当回了天津,我给军军去电话,让乐乐他们去领上晨晨和娃娃来玩,还让俩孩子受了顿罪,硬把娃娃背回来。”
“贺婶,他们背也高兴!”
“三哥,”平平接上我的话音,说,“从东到西整整十公里远,六十多斤重的娃娃,你背上走一趟试试。”
“丫头,回来喝口挂面汤。”老阿姨在门口一招呼,陆小璟去扶起老人回了家。老社长赞叹道,“小青,我每次来一见老阿姨和仲强他母亲就感觉自己不如她们,快九十的老人,自己能作饭的不多见。”
“我尚大娘和我阿姨是力量!”顾青十分高兴地说,“叔叔,你没见昨天我阿姨心疼乐乐和彤彤,早早让他们上床去睡觉,边给娃娃洗澡边骂军军,玲玲想领孩子回家也挨了吵。前几天跟杨子说,她只要没病没灾,还要等着乐乐结了婚!”
“老阿姨就是亲三儿!”华华让晨晨给两位爷爷点上中华烟,说,“我阿姨跟我妈还有两句话,早上我爸进门连理都不理。大板一见三儿就让抱,连娃娃叫‘乐爸爷’都是她教的,要说偏心她最偏心!”
“老阿姨是看着三儿长大的!”贺婶说。
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陪长辈们闲聊,连说带笑过了十一点。
“要去你去,我不去!”说罢,燕燕叫上大板回了家,东东尴尬地走过来,说,“大舅,我舅妈叫燕燕去我四姨家,她非让我去。”
“三儿,天兵天将去啦!”
我刚想开口,只听老阿姨一喊,娃娃头戴关公面具,手举大刀,骑在戴着红布项圈的大板胯上,脚穿我的作训靴,大声喊着“冲啊”,让乐乐和彤彤扶着出了门,向我了冲过来。
“你们就能折腾孩子!”陆小璟带着笑声走出家门,伯伯哈哈笑着走进院门,说,“丫头啊,这就叫孩子亲孩子,还不知道怎么亲!”
乐乐和彤彤抬起娃娃递给我,扭头就往家里跑。晨晨从地下提起作训靴,说:“伯伯,我爷爷拿来的。”
尚仲强他们向老社长敬礼握了手,杨铠问道:“丫头,有事?”
华华说:“方方叫她去呢。”
伯伯说:“丫头啊,就是小李子八抬大轿请你也不去!你贺叔爱吃仲强烙的饼,晓波作的鸡,国良炖的大锅菜,梅梅昨天还跟她爸说。今天我把他们三个请过来,熬上一沙锅你贺婶爱喝的小米粥,要跟我三儿好好算算这十几年的帐!”
“跟我算啥帐?”我笑了。
“你个坏小子高兴啦?盼星星盼月亮,你总算盼到这一天!”
说罢,伯伯溢起了感慨万千地眼泪。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靠日积月累。自己不想回忆伯伯那天的动情,也不想象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伯伯依然如故,更不想耍“二百五”,在众人面前对伯伯不依不饶。
“贺叔,贺婶,我不太会说话,但我从来不说假话。你们让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们也得让我消磨一下记忆。等我伯伯余威散尽的那一天,我肯定去,还要请你们和政委一起去,咱们好好叙叙旧!”
这就是自己那天的心里话。
自从伯伯八0年对我的婚姻起了疑心,第二年的中秋之夜,他鼓动几乎全家人围攻我离开家门,一直到新世纪的前一天,我和陆小璟一起走进家门,按年头算是整整二十年。在人生活力最强岁月里都能自己苦熬过来的人,能够瞬间打动他心肠的人,早已不复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