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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东方托起鱼肚白。
“百分为制，除了机场，AB两军可以不择手段攻击对方的任何目标，谁在6和417高地上坚守七十二小时，扣分少方就是胜方！”
开了一天半会，自己什么都没记，单记住王鹏阳的这段话。
“哥们，咱这回玩真的，一定玩的他苦水难咽，心服口服！”
会前，郭威对我这么说。
“各连清点完人数，没人掉队。”郭威立正，向王鹏阳汇报情况。
“弟兄们，累不累？”
“不累！”
“我不累，你们也不累。”
在战士们愉快地笑声中，我脱下雨衣，他们刚发现我肩佩少将军衔，一起向我立正敬礼，自己也不得不举手还了礼。
“郭师长，通知各连炊事班点火做饭，早上要吃最可口的！”
“是！坚决照办。”
郭威和我的两句表演，逗笑了王鹏阳。他掏出云烟，一人给了一支，点上说：“志轩，你走了一夜，我这才发现你刚刚进入角色。”
确实，从七四年上学，特别是调到报社以后，自己二十多年没有带过兵了，有些队列口令回忆了半天刚想起来，只好微微一笑。
早饭前，我们四个主动交换了对演习的基本指导思想。吃过饭，还不到五点钟，郭威马上召集两位团长来商讨一下演习的对策。
“马团长，你应该认……”
“认识！”上校团长接上郭威的话，立正给我敬了礼，握住双手说，“师长，当年徐记者指挥我们二营连打两场大胜仗，立了集体一等功，我也跟着沾了光，他还带着四连救了王参谋长和我们三条命！”
我可笑地摇了摇头。
“徐记者，我是董栋东！”
“志轩，”王鹏阳接上另一位上校的话，说，“你忘了？在我老丈人家还问我‘咚咚咚’，我说他上学了。你给他包扎好伤口，背下山。董栋东现在是坦克团的团长！”
“血肉模糊的没看清。”我还了上校团长的礼，他一握手就激动地说，“徐记者还是那么大力气！”
“属牛的！”王鹏阳让班子太和林冰就地展开地图，满脸欢喜地说，“志轩，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几位指挥员一听，都走到地图前。
“大家请看地图，6高地面积约为三平方公里，构筑起工事，囤积一定兵力，固守期可以长一些。417高地面积太小，占守兵力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今天的演习，天上有飞机，地面有炮火，兵力还旗鼓相当，谁想同时占据两个高地并坚守七十二小时，是痴人说梦。所以，我建议王鹏阳同志和评判组员马上退场，大家鼓鼓掌！”
我的话音落下，林冰带头拍起巴掌，王鹏阳有气还没话说。
要论军事方面，特别是图上作业，这为新上任的集团军参谋长在军区都数一数二。自己单怕露了丑，让他传出去成了笑话。在我们的热烈掌声中，王鹏阳和督导组的几员大将不得不悻悻而去。林冰抽身就去车里拿出中华烟，分给大家每人两盒，继续听我说下去。
“军区出的演习方案给参演双方出了道难题。为了破解这道难题，我们必须利用好这道题的难处，就是双方都不可能同时占据两个高地去坚守七十二个小时。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难题迎刃而解！”
我把大家的思路引导到这里，敛住话语，点了支过滤嘴。
“党委书记”还是个临时的，在场的除了林冰都打过仗，而且还是科班出身。不是自己谦虚，当年上战场，论军龄和资历还有名气，在老部队营一级里敢比的人不多，也就是利欲熏心的杜怀玉，单怕我跟他去抢功，所以对我周密的作战方案提出异议，周玉新，王鹏阳和李剑飞对我绝对是言听计从。时过境迁，他们是鸟枪换了炮，而自己还是记者一个，不谦虚真成了傻小子！
沉默了片刻，郭威有点忍不住地说：“志轩，这几天你也看见了，公的私的忙地我晕头转向，你就别客气，全盘托出你的作战计划，让弟兄们听听，不够再做补充。”
“志轩，你还是客气啥？”班子太埋怨了一句，林冰风趣地说，“志轩，临时书记，过期可就作废！”
在大家的笑声中，我笑了笑说：“咱们还是先看地图，你单能看出双方的态势。6高地的西南面是沙田水库，417高地的东北是豆蔻山，高地的北面是丘陵，中间有条弯弯曲曲的河，南面就是眼前，应该叫低洼沙石地带。高地西有水库，东有深沟，中间相距不到一公里，两头不用重兵防守，中间的通道是双方重兵必争之地。北面的地势最适合打伏击，南面的地形机械化部队最喜欢。6高地布防一个营不多，417高地上去一个连都挤不开。……”
“我说李剑飞抢着非要北面！”郭威可笑地摇了摇头，说，“志轩，李剑飞想凭高地势，抢占两个高地后控制通道，伺机冲过来……”
“对！”我信心百倍地接着说，“破解演习难题就是先不考虑高地，我们就有多出对手一倍的兵力，在第一时间冲过去，彻底打垮他们的装甲兵，控制通道。然后他占哪个高地，咱就围哪个高地，他全占，咱全围，何时夺下高地，咱们易如反掌！”
“徐记者，占了高地才有得胜的希望。”董栋东提出异议，班子太马上回答，“老董，谁占高地，谁就没有步兵，坦克没有步兵能打赢？一轮地面火炮就要减去高地上的两个班，一轮空中突袭就是一个排，你坐车没看看《演习守则》？照这个减法，有多少兵才能够用？”
“你们没见你们老营长那么认真？他老婆给他捎吃喝，耽误了时间，我们迟到两分钟，让他扣了二十七分，一共才一百分！”
林冰几句责备，让大家统一了作战指导思想。
演习就是演习，得分的高低定输赢，不管你服不服，评定大权执掌在评判组的手里，他们说了算！
“还有什么问题？”郭威见没人吭声，下达命令，“咱们兵分四路先进演习场，在两个高地前集结待命，坦克分队隐蔽在高地的通道前，十七点前做好一切进攻的准备！”
“是！”
大家领受命令，分头去行动，我们四个徒步向演习场走去。
“一夜行军，我给你们四十八小时修整时间。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这场‘仗’该怎么打，要随机应变，必须要心中有数！”
吃过早饭，叔叔向我们作了指示，转身跨进车门。我往车里放了两个西瓜，推韩业荣上了车，目送车队沿着沙石公路疾驰而去。
“子太兄，给各团下命令，上午休息，下午修整宿营地，一定注意防蚊虫，特别要防蛇咬。”
“是！”
班子太去指挥车里传达我的命令，郭威问道：“你一点不困？”
“昨天晚上浓茶喝多了。”
“我也一样。”
“大冰！”王鹏阳喊了一声，拉开林冰的越野车门，说，“你不睡，我就先占你‘龙床’睡一觉！”
林冰过去，打开车后门，两个人嬉闹了几下，才分手离开。
一阵轻风拂面而来，让人感觉不到进入了“三伏天”。自己抬头望去，看见深浅不均的灰色云团，一片接一片地追赶着从头顶向西飞快飘去，太阳的光辉从豆蔻山的身后渐渐地射出来，碧空如洗，只留下一条漂浮的长长玉带，横挂在高地的腰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