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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这几天可谓是彻夜不能眠。
不仅仅是因为妻子身体的恶化,还是对自己长久以来所坚持的理想的质疑。生平第一次,切嗣对自己的人生道路产生了否定的想法。
虽然爱丽丝菲尔的身体ri况愈下,但是因为她体内植入了圣剑之鞘‘阿瓦隆’的缘故,有身为亚瑟王的saber的在身边,凭着‘阿瓦隆’的治愈效果,暂时还不用担心爱丽丝菲尔的生命安危。真正令卫宫切嗣在意的,是那名红衣英灵的话。
此世之恶...
如果这东西是真的话...
站在城堡的平台处,倚着护栏遥望着远处连绵的树林,黑发男人的脸sèyin沉无比。
“开什么玩笑——!!!”
男人一拳狠狠的捶在了大理石做的护栏上,深深的低下了头。
“可恶!可恶——”
一拳又一拳,似乎是想要把他心中的郁结发泄出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所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如果圣杯是那种罪恶之物,那么为了追求世间之恶而不顾牺牲的自己又算什么!?
“切嗣...”
身后传来女xing的声音,卫宫切嗣没有回头,他知道不可能是其他人。自己妻子躺在床上无法动弹,saber还在因为自己强迫她做卑劣的事情而与自己冷战中。那么也只能是...
“舞弥...我...我真的...走错了路吗?”
“切嗣...”看着转过身来的男人,他的眼中凝聚着挥不散的愁苦,黑发的女人神情依旧未变。她冰冷而又温暖的手轻抚着男人的脸颊,轻声道:“不要顾及这么多,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就行了。”
“那么...舞弥...”卫宫切嗣的脸上浮现了挣扎之sè,“你觉得caster的话有几分可信?”
这个男人至今为止还保存着一丝幻想。想要拯救世界的悲愿,渴望奇迹的干枯的心灵,让切嗣到现在还不想放弃那能给予自身救赎的虚无缥缈之物。
“你心中有了答案,不是吗?”
面前女人那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容,给予了卫宫切嗣莫大的慰藉。
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切嗣的心中确实有了答案。
空虚的男人,不会相信那同样空虚的答案。没有走到绝路的尽头,没有亲眼所见的真实,卫宫切嗣是回不了头的...
但是,现在却有一件突如其来的、让其不得不面对的灾厄,降临在了这个男人的头上...
.........
......
卫宫切嗣恭谨的单膝跪在地上,身旁同样跪着身体虚弱至极的妻子。身为外人的saber和久宇舞弥则安静的站在一旁。
虽然爱丽丝菲尔身体痛苦的几乎不能行动,但是还是强撑着病躯,陪同自己的丈夫出来迎接这位来者——
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艾因兹贝伦。
被通称为‘阿哈德’、继承了第八代族长位子的老人,就是面前有着雪白的长发长须,穿着白sè衣袍,此时正逗弄着伊莉雅的和蔼老者。
“家主大人,您此番赶到冬木战场,究竟是...?”不解,卫宫切嗣非常不解。自己和艾因兹贝伦家族已经约定俗成了,由自己负责夺取圣杯,艾因兹贝伦一方提供人力物质资源。
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要让身为族长的阿哈德赶到冬木市。
闻言,这位老者停止了和‘孙女’的玩闹,转而一脸凝重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好了,卫宫切嗣...交出你手上的令咒吧。”
“啊——!??”除了不明所以的伊莉雅外,场上所有人都发出了惊疑的声音。
“家...家主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切嗣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老者。
“怎么,不愿意了吗?”阿哈德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不是的...”卫宫切嗣浑身颤抖了起来。的确,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虽然他是艾因兹贝伦挑选出来的参赛者,但是话语权还是在面前老者的手里。说白了,自己的地位不过是艾因兹贝伦的家仆罢了...不,家仆都算不上,说是猎犬都不为过。
“恕难从命,家主大人...”男人深深的低下了头,身体弯的更深,“在下有不得不征战的理由,但是...我在此承诺,一定会为艾因兹贝伦赢得圣杯!”
他不能答应,不然迄今为止他的理想、他为圣杯战争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一只手抚摸着伊莉雅的小脑袋,这位外表慈祥的老者眉头皱的更深。
看来言峰绮礼的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了...
阿哈德在内心这么想着,回想起了那位‘监督者’带给自己的消息——
‘卫宫切嗣得知了「此世之恶」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在圣杯没完成之前,卫宫切嗣都会亲手毁掉圣杯...’
对于阿哈德来说,圣杯最后的归属是谁都无所谓,艾因兹贝伦家族的夙愿只不过是完成‘第三法’,这之后的事情,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他答应了言峰绮礼结盟的提议。至于那之后‘此世之恶’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艾因兹贝伦也不想管。尽管,当初违规召唤‘第八职介’就是阿哈德,导致圣杯被污染的元凶也是他...
“既然如此,那老朽也没办法了...”阖上眼睑,然后睁开,老人的眼中没有了半点慈祥,“你应该知道,爱丽丝菲尔是由我艾因兹贝伦制造的吧?”
卫宫切嗣身体颤抖的更厉害。
“所以,你硬是不肯将saber的令咒转交给老朽,那就别怪老朽不客气了。对于艾因兹贝伦来说,重要的是‘天之杯’的降临,这期间小圣杯的死活与否,关系都不大...”
“家主...!!”男人不敢置信的大吼道,但是也只能深深的低下了头颅。爱丽丝菲尔脸上浮现了绝望般的笑容,她知道老者所言非虚,自己的xing命,其实就在制作者的一念之间。
小小的伊莉雅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慈祥’的爷爷,吓得后退了几步。她不敢相信,一向宠爱自己的爷爷会说出这种话。
“你这家伙...”一旁的saber看不下去了,举起了手中的无形之剑指着老者。而久宇舞弥也从身后的皮套里拔出了手枪。
现在就看卫宫切嗣的意思了。
面对saber和舞弥的敌意,老人的神sè变也没变。
“住手,舞弥,saber——”
深深低着头的男人阻止了她们,他不敢拿妻子的xing命当赌注。
闻言,无奈之下,saber只好咬牙放下了剑。久宇舞弥也放下了举枪的手。
点了点头,阿哈德伸出了右手,捋起袖子,“很好,站起来,卫宫切嗣。”
男人依言站了起来。
“什...什么...”然后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刻在阿哈德手臂上的令咒图案,那是只有圣杯战争参与者才能拥有的刻印。
“伸出手来...”阿哈德没有解释什么。其实这些令咒正是言峰绮礼赠与他的,为了表明其结盟的决心。当然,至于令咒的转移方法,身为圣杯战争的御三家之一的艾因兹贝伦的家主自然会。
咬了咬牙,不敢违抗老者的命令,男人颤抖着伸出了右手。然后老者便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嘴里念诵着几个晦涩难懂的字节,卫宫切嗣便感觉右手背一阵刺痛。
随即,卫宫切嗣手背上的令咒图案——那由三划构成的长矛缓缓的消失不见,而老者手臂上的五六个令咒的花纹亮起了光芒。
这意味着卫宫切嗣在这一刻失去了参战的资格。
一切,都结束了...
男人死死的咬着牙关,脸如土sè。
“家主,在下只有一个问题...”
“嗯...?”老人疑惑的挑了挑眉。
“究竟...圣杯被污染了的事情,是否属实?”几乎是颤抖的,卫宫切嗣问出了这句话。
“...是的。”老人并不打算隐瞒,“当初召唤出‘安哥拉曼纽’的正是我,导致‘天之杯’被污染的也是我...但这些都无所谓了...”
切嗣瞪大了眼睛,神情如遭雷噬。
他浑身颤抖的无比剧烈。
开什么玩笑?‘此世之恶’降临了也无所谓...无所谓!?
“混账——!!!”
男人猛地从藏在大衣后的枪套里拔出了小型机枪。为了配合他,久宇舞弥也拔出手枪指向了老者。
无所谓了!即便爱丽的生命在这一刻终结,自己也不能让‘此世之恶’降临!!
‘timealter--squareaccel!(固有时制御四倍速)’——
宛若透明般的银sè丝线缠绕上了男人的手臂、身躯,顿时让他浑身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固有时御制’没能使出来,没能扳下扳机,老者似乎料到卫宫切嗣会有此举,独特的银sè丝线从他的袖子里shè出,久宇舞弥也没能幸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跪在地上,大声的嘶吼着,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但是,这些丝线并不只是物理上的缠绕,而是仿若灵魂都被扯出了身躯般的无力感,这些是专门针对灵魂的魔术。
直到这时,saber才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圣剑想要攻击老者,但是...
阿哈德举起了右手,上面的令咒亮起了光辉,无声的提醒着面前的英灵——‘你只是个servant罢了,你的行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中!’。
咔——
骑士王手中圣剑再一次的无力垂下,金发少女咬着牙低下了头。
看着被束缚着跪在地上的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老者用鼻子哼了一声。
“永远不要忘了你的地位,卫宫切嗣,你只不过是艾因兹贝伦收养的家奴罢了。”
几个人造人女仆走了进来。
“将他们的灵魂封进人偶之中,让这个男人知道对抗艾因兹贝伦的代价——”
“父亲——!!”爱丽丝菲尔发出了凄绝的叫声,“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切嗣他们吧——”
“嗯...?”老者皱着眉头看着她。
“父亲大人,如果您要伤害他们,我就拒绝接受大圣杯的意志...”夫人跪在老者的面前,泪流满面。
“你...!!”老人气的吹了吹胡子。但是也无可奈何。冷静了下来,他哼了一声道:“也罢,反正失去了servant的卫宫切嗣也只是个废物了...”
阿哈德挥了挥衣袖,对着几个女仆道:“把他们扔出去。”
“爱丽——伊莉雅——爱丽——!!”被女仆们拖着身体,男人和久宇舞弥宛若死狗一般的被拖走了。
看也不看他的凄惨模样,老人转身就走。卫宫切嗣最后的印象,是saber复杂的眼神,妻子流泪的面容和女儿惊慌恐惧的目光。
眼睁睁看着妻子女儿和自己分开的男人,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男人,只能泪流满面的发出绝望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