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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大将军薛卫急报!”
薛卫正从堰关城班师回朝,途经衡州发现流民众多,多方打听之下发现衡州暴乱了。
衡州州尹曾席被杀,衡州的大小官员皆被乱民关在了议事堂里,不得外出。故而无人能够调动衡州守卫。
因为接近年关,以及宗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将近,薛卫带着舒瑶踏上了回盛京的路。
他带走的军士不算多,只有500人。500人可以震慑暴民,但是想要收复偌大的一个衡州州府,根本是痴人说梦。
薛卫知晓此事不同寻常,因为它不能等同于普通的暴乱。衡州大旱三年,百姓变成流民。衡州偏僻的地方甚至有了易子而食的倾向。
临近年关,衡州又降下暴雪。
旱灾的侵扰与雪灾的无情,令衡州百姓死伤无数,传言太守曾席的儿子曾驹在风月场所一掷千金,流言一出,祸起萧墙。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流言让走投无路的衡州百姓彻底暴乱。
他们冲进州府与曾府,将曾席与曾驹全部抓走,有人提议分食曾家父子血肉。目睹了暴民的残忍,官员们纷纷不敢出头搬救兵,于是错过了最好的镇压时机。
衡州的常备军有2000人,是支强劲的军队,衡州军政合一,曾席看重衡州守备,多年来练兵不辍。
所以曾席横死,衡州州府又被封闭,整个衡州一团乱麻。
暴乱的消息还没有传出,于是薛卫抵达衡州附近时发现流民如此之多,才产生了借道衡州的想法。这一接近,薛卫就发现衡州彻底暴乱了。
他连忙让游青带急信回盛京,想让仁帝立马下令由他代为执掌衡州的常备军对于暴乱的人进行镇压。
了解了来龙去脉,薛卫觉得流言是人为放出的。目的就是激起民愤。
从前在盛京第一学堂中,曾席与薛卫是同窗。在薛卫的印象里,曾席作风正直清廉。他多处就任,好评如潮。
他在衡州就任八年已满五年,本可以调回离盛京更近的州府,然而他并没有急着离开。
薛卫不知道曾席为何守着衡州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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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楼影霄正在向谈慕禀报。
衡州大旱,仁帝拨款让官员到衡州赈灾。然而衡州上下官员,大多数浸淫官场数载,见风使舵、玩弄权术,胆大包天到竟敢层层贪昧赈灾款项。
曾席刚直不阿,仅以他个人的力量难以处置此事,于是他暗中搜集证据,向仁帝奏上密折。密折上皆是官员贪污罪行。
他向仁帝申请留在衡州正是为了肃清衡州官场风气。殊不知这一决定成为了他和他儿子的催命符。曾驹与他的父亲曾席作风相似,根本不是那般豪奢高调的人。于是这件事情十分的异常。
知晓了曾席曾经向父皇上过密折一事,谈慕有些清楚了。父皇没有透露过一丝风声,要么是涉及官员太多不便大肆处理。
另外一个可能——
谈慕眯了眯眼睛。
有人截下了密折!一切便说得通了。
短时间内形成了有规模的暴乱,迅速控制了州府,使得衡州常备军无法接到命令。这一切背后的主使人,到底是密折之上的大小官员,还是盛京之中位高权重截下密折之人?
谈慕细细思考,父皇身边出了叛徒。叛徒与某位隐藏的大人勾结,一手搅动了衡州的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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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卫也直觉异常,他不认为这是一次普通的暴乱,他更倾向于是有人在暗戳戳的推动。
只是可惜了曾席和曾驹,薛卫猜测可能是曾席在任上挡住了某些人的利益,就被按上污名,这般屈辱地被激愤的暴民弄死了。
仁帝看薛卫来信震怒。
他招来月隐,急信回薛卫,圣谕允他调动衡州守备军。
仁帝还在暴怒之中。护城河守卫匆忙来报,成州境内,暴雨连日,济河中段水位突涨。
盛京城绕济河水而建,处于济河的下段。一旦成州的堤坝溃毁,盛京城将被济河水淹没。
此时谈慕也匆匆忙忙进了宫。原来衡州旱灾与雪灾导致的暴乱一事,他也接到了消息。
但是他进宫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在大街小巷里传起了一首民谣,大意是君王不仁,天将降下灾祸。
“从西向东,从旱到涝,衡州暴乱,成州洪涝,盛京不复,郢朝倾覆。”
兹事体大,谈慕派人控制住传谣的一众人,发现他们口径一致,都说没有人指使,是从梦境中得到神灵的指示进行传播的。他们在梦境之中看到了衡州的暴乱以及盛京的惨状。于是他们自发进行传播,据说是想引起盛京之人的警醒。
仁帝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因为谣传的景象正是此时正在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衡州久旱又逢雪灾,成州连日暴雨,堤坝莫名其妙溃毁。盛京在济河下游十分危险。
仁帝右手掐着眉心。颇为头疼地对谈慕招手。谈慕走到仁帝旁边。
“刚刚朕收到了薛卫将军的急报,衡州大乱了。州尹曾席与他的儿子曾驹被杀,被暴民分食血肉。”
谈慕面色沉静。
仁帝继续说:“成州暴雨多日,济河中段的堤坝难以负荷。无法倾泄出去的济河之水将通通流向盛京,如果堤坝溃毁,盛京将在顷刻之间被淹没。”
谈慕面色凝重,原来传谣之人目的在于此,看来济河之祸同衡州暴乱一事,也可能是人为的。
甚至可能是同一伙人在暗中操作。
突然,仁帝头痛欲裂,昏迷过去。
谈慕注意到仁帝的状态不对劲,他放出精神力一探,发现谈衍的精神有些微弱和涣散。他直觉不对,连忙让德寿唤太医。
太医把了脉却说:“陛下身体无碍,只是操劳过度且一时急火攻心造成昏迷。认真疗养几日便可。”
似是为了验证太医的话,仁帝幽幽转醒。
谈慕的目光流转在乾宇殿的宫人之中,神色不定:“父皇,儿臣有事要禀。还望父皇屏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