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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魏府,正院。
从营中忙活回府的魏宏好不容易喘口气,又因着殷氏的一席话,吓得险些没背过气去。
“媳妇你说啥?”
殷氏没好气地一巴掌落到他的肩上,“你嗷这么大的嗓子,是要吓唬谁啊。”
隔得这么近,莫不是以为她聋了不成。
魏宏赶紧清了清嗓,仍是止不住满脸的惊色,尽量把嗓音压低。
“不是,媳妇你刚刚说啥,你说……”
殷氏一记白眼翻过去,“你没听错,便是祖母也都看好这亲事。”
魏宏听说祖母也看好这门亲事,立马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行不行。”
殷氏不由抽了口气,“嘶,你啥意思啊,莫不是看不上李府的姑娘。”
“媳妇你先听我说,真不是我看不上老李家的姑娘,该说老李看不看得上咱家的儿子。”
殷氏一噎,这问题若放在以往,殷氏自然也会考虑到的,可如今她的寒哥儿凭本事考上了秀才,加之他们魏家的门第,李大人和李夫人该是愿意的吧。
“媳妇,真不是我这个做老子的说风凉话,就寒哥儿那样,别说让我去跟老李提,我还没说完,老李就得脱鞋子把我撵走,你信不。”
“明昭可是老李的宝贝疙瘩,寒哥儿那不隐重的秉性,哪一点让人家老李看得入眼的。”
殷氏虽然觉得夫君说得很有道理,可听着他这般损亲生儿子,就有点不爽了。
“唉哟!”
被敲了脑袋的魏宏赶紧侧过身去,“诶,我说媳妇,咱先别动手啊,我说的可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有你这么损自家孩子的嘛,儿子不成器,难道不是咱当爹娘的没管教好。”
眼见媳妇生气,魏宏赶紧腆着个笑脸相迎“是是是,媳妇说的都对,是我这个做老子的没立好榜样,那咋办呐,寒哥儿都这么大了,想改也改不过来啊。”
殷氏觉得这一点当家的倒是没有说错,错便错在他们夫妻俩以往太纵着这儿子,事到如今,好亲家都得被他自己个吓跑了。
“所以,这门婚事不能成了?”殷氏失落地问
“自然不能成,提都别提,万一让老李知道咱家有这想法,连我都开始防备。”
殷氏觉得也是,想起当家的最近总往营中跑,便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对面夷州的匪寇早没了,营里哪有那许多事?”
魏宏闻言抿了抿唇,最近营里的事情已布设得差不多,便是等着西疆那边传来消息,他即可动身前往南疆。
眼看当家的一脸不愿坦白的模样,殷氏立马脑补出不好的画面来。
“你可不会在外头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吧,当家的我嫁与你多年,从不贪图你可有作为,你若是真敢——。”
魏宏一把握住媳妇伸过来的手指,“诶,瞧你说的,老子我何时负过你,放心吧,便是营里的事。”
“你不说是吧。”
魏宏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不是老子不愿与你说,便是此事还需得保密的。”
殷氏眼眸一敛,魏宏立马认怂了,想了想,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殷氏凑近一瞧,顿时大惊失色,眼见媳妇张嘴就要拔高音量,魏宏吓得抬手捂住她的嘴。
他就怕媳妇这般的反应,此事一直瞒着,便是将风险降到最低。
殷氏扯下他的手,压低声音问“可是李大人的意思?”
魏寒点头,“自然也是圣上的意思。”
殷氏担忧地握了握他的手,“此事可有凶险?”
魏宏握紧了媳妇的手,道“为了你和孩子,老子就拼这一把。”
殷氏心潮感动不已,眼眶也红了红,“我不管你做什么,必须得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
“嘿嘿,老子答应你。”
好些天没回来了,都忘了搂着媳妇的身子原来这么的舒服,魏宏心里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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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婉拜别了乐禅寺的老方丈,从山上下来需得走一段较陡坡的山路,一路上皆有不少的香客下山。
孙娘手里撑着油纸伞,便是担心那树上挂的露水把夫人身裳打湿的,“夫人,小心脚下。”
忽然,走在前面的香客惊声四起,纷纷调转头往上冲来,孙娘见状,当即将李婉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有蛇~”多名妇人吓得面容失色
孙娘闻言眼锋一扫,果真看到一条通身蟒纹吐着信子,游行上爬的毒蛇,立马从袖子里落出一只飞镖。
然,在孙娘出镖之前,一根银针快速定住了毒蛇的七寸,可见银针扎入之深,似是前端都扎入了泥地里。
只见毒蛇不断昂着前肢摇晃,更是吓得众人不敢直视。
便在这时,一袭白衣越过了所有人,徒手擒住那毒蛇的七寸,将银针拔出,而后抛落一旁的崖底。
李婉讶诧地盯着那面容清冷的[小子],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后,转身搀扶候在一旁的老太太。
“祖母您放心,佛祖座下,孙儿不敢杀生。”
老太太慈祥地老脸扬起一抹笑容,“好,咱下山吧。”
“是,祖母。”
小子方才擒蛇的那幕被不少人见着,当下路过其身旁的香客,都不禁生起一阵寒意,纷纷避之不及。
然而,她并不在意身旁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搀着老太太缓步下行。
李婉嘴角不由上扬,眸光中多了几分欣赏之意,“倒是个沉稳的性子,可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昨个奴婢随小方丈那打听到,是福州城姚家。”
“哦~,可是咱城里那户姚氏嫡支?”
“应该是的。”
姚家在福州城算得上是百年世家,出过几名举人贡生,一门里倒是未能如愿考上皇榜进士,听说姚家家风顶好,却不常与城内人家多有往来。
“回去了,着人打听那姑娘的身世。”
孙娘了然“是,夫人。”
想来夫人是为四少爷与稹公子相看这位姑娘,若是个不错的,倒也是对方姑娘的运道。
到了山底,府里的马车已然候在山脚下,槐夏连忙上前搀扶李婉与孙娘上车。
坐进车里,李婉忍不住撩起了车窗的帘子,目光线视聚集在前边不远的一辆马车。
越看那丫头,李婉越是满意,举止间分寸周到,便是不知,对方可有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