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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子夜比荆沙棘自以为的更加了解她,能不了解吗?毕竟四年了……
荆沙棘是绝不肯老老实实接受检查的,要不是梁辰赶到,连威胁带恐吓,她才不会像现在这么老实地躺在奢华的病房里,盯着天花板发呆。洁白的窗幔被夜风微微吹起,床头柜边放着一瓶新鲜的百合花,淡淡的花香随夜风飘进她的鼻翼,额头时不时地传来绞痛,她没有什么感觉。
荆沙棘翻了个身,看着扬起的窗幔,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来。
说实话,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刚才图一时口快对那个男人吼了一通又有什么好处?她坚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为自己方才的顶撞付出成倍的代价。
寒子夜的可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她至今都清楚记得最初落在这个男人手中时的情形,记得她是怎样报警不成反被拘留,记得这个男人将她从警局接回的那一晚,他是如何如同一个禽兽一般地强占了她!
——你告我对你图谋不轨?很好,既然罪名坐实,不来一点儿实际行为岂不是亏了?我可是生意人。——
时至今日,想起那一晚荆沙棘依旧会忍不住地发抖。
荆沙棘仍不太能接受自己如今的境遇。很难想象,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个名叫寒子夜的男人便改变了她生活中原有的一切!
梁辰骂她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可她为什么要感恩啊?谢谢这个男人用强权手段令她屈服?还是说谢谢他将她原本二十多年的平静生活毁得残败不堪?!
荆沙棘收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灾难,但纵使不想去想,这不堪的一天却还是如同过场电影一般地在她放空的大脑中不自觉地闪现。
她都已经被这个男人扣了多久了?就为了做他泄欲的工具!
今天也一样,那个禽兽!他强行将她留在他私人会所的休息室里折磨她,他让几名所谓的“国际造型师”当她布偶一般摆弄,然后按照他的意愿被推出门外,她是见不得光的,可他偏偏就要将她公诸于众!再然后……
她就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呵,对了,今天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寒子夜的女人!
荆沙棘又翻了个身,正盯着床头边的百合花发呆,就听到手机从她的衣服口袋里没完没了地响了起来。荆沙棘猛然坐起,拔掉了手上的针头,一瘸一拐地蹭到门口的衣架上翻找到自己的手机,是路小优打来的电话。
“喂。”
“沙沙亲爱的,我最近又要去相亲了,这一次跟平时不同哦,据说对方是一个超级高富帅,最重要的还是个有责任心的高富帅,我猜他肯定跟别人不一样,不会因为我以前失忆就用有色眼镜看我,所以你抽个时间陪我去商场买我相亲要穿戴的装备吧,还有……”电话另一头的路小优兴奋极了,喋喋不休地对荆沙棘描述她无比优秀的相亲对象。
她这位大学同学兼唯一的朋友路小优是一个相亲狂,自打大学起就不停地相亲,为了找个合适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路小优是很漂亮很小鸟依人的那种女孩子,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实现她的人生目标,原因是路小优失忆过,而且还是个养父母双亡的失忆儿,所以很多人说她命硬,将来会克夫。
从荆沙棘认识路小优起,路小优就已经失去了自己曾经的一切。据说是她的养父开车撞了她,路小优昏迷了整整半年,醒过来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养母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夫妻俩的亲生女儿在几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养母觉得路小优是上天赐给她的女儿,便收养了她,供她读大学。
但路小优的命也不好,大一下半年她父母亲就出车祸双双去世了,要不是荆沙棘深更半夜在女生宿舍楼的厕所里看到哭泣的路小优,或许她们两人不会成为如今这么亲近的朋友。
听着路小优的声音,荆沙棘糟糕了一天的心情都觉得明朗起来了,可以说,她和路小优是相互支撑着走到现在的。两人经常相互调侃的一句话就是:“每次看到你过得惨兮兮还活得劲儿劲儿的,我就觉得我没有理由去抱怨这个世界。”
荆沙棘很不情愿地答应了路小优购物的要求,还没撂下电话,听到了门外的争吵声。
“对!我不知道哥是怎么想的!”像梁辰这种愤慨的声音荆沙棘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荆沙棘不满地将眉头拧在一起。荆沙棘觉得不消几日,她铁定能比憎恨寒子夜更恨这个男人!口口声声骂她是仇人的男人!凭什么!她荆沙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这些人没日没夜地声讨!
“梁大嘴你怎么不去死!”荆沙棘忍不住嘀咕一声,草草跟路小优道了别便挂断了电话。就算再亲近,她也还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好朋友知道如今她这不堪的身份。
她强行咽下这口恶气,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刚要重新躺回床上,就听外面一声接着一声地大喊起来。
“我不明白了!我以为哥是来报仇的!可为什么我现在只看到他整日地将一个仇人带在身边千方百计的宠爱着!”
她微微怔了一下,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哥找了荆小姐四年,无论爱恨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找了她四年……?找了她四年?!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认识我?很好,现在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
再次回想当初寒子夜见到她时的那些话,荆沙棘隐约意识到,那时他态度的骤变或许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点点的记忆点都没有呢?
她又没像路小优一样失忆,在她的身上本不该发生任何她不了解的过去的!
“别跟我提四年前!咱哥就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才会把这女人当成——”
“……哥!”甄汐的惊叫声突然从外面响起,就在她喊出那个名字的一刻,荆沙棘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门外空气的凝结。
“继续说,我听着。”寒子夜沉冷的声音果然从门外响起。
纵使隔着一道门,荆沙棘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她已经不难想象梁辰和甄汐此时此刻的惊恐与慌乱。
没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去质疑寒子夜先生!
纵使是这两位和寒子夜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的人也不可以!
荆沙棘颇觉无趣地从门板上直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展开双臂,刚刚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听到身后的房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
惊觉的眼一瞬落入寒子夜冰冷的双眸。
“……哥你实话告诉我,你留这女人在身边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梁辰那满口的抱怨在见到荆沙棘的那一眼生生被憋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