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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抱住跟他撒娇的大白猫,脖子痒得嘿嘿直乐,“怎么啦?想吃鱼啦?”
小九咕噜了一声,漂亮的红眼睛高兴地眨呀眨。
李柱躺在炕上,把猫举到半空中摇了摇,然后又放到胸口勾了勾它的小鼻尖儿,“你呀,现在越来越懒了,还胖了好多啊。”
小九对胖这个字很不满,抬起爪子不客气地在李柱两边脸上啪地拍了下去,李柱疼得一咧嘴,哭笑不得地捏住它的爪子,“疼死啦,小坏蛋!”
不过说真的,小九的确越来越懒了,以前白天还有精神调皮捣蛋,没事儿就扑到李柱身上又拍又滚,近几年却懒得动都不爱动,大白天就知道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只有晚上还挺精神,但依旧是神猫见首不见尾,十年了也不知道它天天晚上去干什么,李柱最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看它一直精神奕奕地回来,也就勉强放心地随它去了。
如今暴发户李柱同学也不再养鸡了,只负责把老爹种的蔬果稻子和时不时出现的野兽尸体分门别类地摆好,把该洗的菜、该剁的肉、该剥的皮都拾掇好后,下午便到市集上去叫卖。他家的生意非常好,卖的肉和菜基本不用等到天黑就会被扫荡一空,所以李柱这些年一直都高高兴兴的没啥愁事儿,每天都是开开心心干活,勤勤恳恳摆摊,保持着他从小到大的朴实画风,一如既往地没心眼,傻白甜,从来不记仇,每天都傻愣傻愣地笑着度过。
此刻已经把下午要卖的东西收拾好的二柱子同学悠闲地趴在炕上休息,一旁就躺着跟他一个造型的大白猫。这猫睡觉姿势也挺奇怪,别家猫都趴着,他家小九就喜欢肚皮朝天地仰着,四只爪子豪放地伸展在两边,整只猫摆成一个大字,眯缝着眼睛在他旁边晒太阳。
说起来,小九怕光的毛病在七八年前忽然就好了,它头一回在白天从窝里钻出来的时候李柱还吓了一大跳,急哄哄地要给它拿被子盖住,结果小九利落地蹦到他身上,一屁股坐在他头顶,大尾巴在李柱两只眼睛中间一左一右地摇晃,颇为潇洒,李柱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顿时激动得上蹿下跳,抱着小九转了好几圈儿,恨不得冲出去仰天长啸。
小九能见光了,说明它真的不是厉鬼,他能不高兴嘛!
可高兴了没两天,李柱忽然就发现,这货突然就染上了一个怪癖。
比如现在。
“唉,九儿啊,你真的不出去找个母猫什么的嘛?”李柱伸手挠挠小九的下巴,叹了口气,“你咋也跟我一样不急着找媳妇儿呢?好歹发个情也成啊……”
小九作为一只地道的公猫,整整十年愣是一年都没发过情,不论春夏秋冬,白天都是趴在炕头自己玩儿得开心,晚上就跑得无影无踪。李柱有次好心地把邻居家一只漂亮的母狸花抱来给它作伴,结果第二天小母猫就被吓回了自己家,也不知道小九是干嘛了,把好好一个猫仔吓得好几天都没敢出窝。
李柱无奈,只好放任小九跟自己一样过着黄金单身汉的生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家伙不仅不找媳妇儿,反倒养出了一些臭毛病……
“哎哎!又来!你这只没节操的猫,住爪!”
小九在李柱柔软的“兄弟”上面舒爽地抻了个懒腰,脚掌准确地踩到了某个软软的东西,然后非常有兴致地抬起爪子拍了两下,又不轻不重地拿肉垫按压起来。
李柱整张脸都要黑了,赶忙蹦起来,满脸通红地两手捂着蛋蛋羞恼地喊它,“小、小小……小九!你再这样子我可要把你丢掉啦!”
白猫看起来心情非常好,抬头眯着眼睛朝他喵嗷了一声,然后后腿用力一蹬,再次朝李柱怀里蹦了过去。李柱来不及捂蛋了,慌忙伸手接住了白猫软乎乎的身子,可某只猫却是变本加厉,挂在他胸口抬起毛绒绒的脑袋,非常不客气地吧唧一声亲在了某柱子的嘴巴上。
李柱顿时就欲哭无泪。
没错,小九不乐意找母猫,却特别热衷于玩-弄小小柱外加没事儿袭击他的嘴巴,李柱简直护蛋护得心累,嘴巴的贞洁也早就荡然无存,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嘴,低头又看到白猫有滑下去转移目标的趋势,吓得他赶忙把它提上来,哭丧着脸警告,“我说你这啥毛病呀!媳妇儿不找,成天就知道戏弄你爹,再这样我可真生气啦!”
小九不屑地咪呜了一声,伸爪子挂在李柱身上,然后灵巧地爬上他的肩膀,整个身子挂在他脑袋顶上化成了一顶白帽子。白猫的大尾巴在他脖子上扫来扫去,很开心地喵喵直叫,李柱托住它的小屁股,无力地叹气。
基本上它这个造型就是想出去玩儿了,李柱很是无奈,却还是纵容地拍了拍它的脊背,“好吧,带你出去玩,不过不能玩太久,下午我要去市集的。”
“喵嗷~~”
头顶驮着一顶猫来到自家的稻田,小九立刻蹦下来自己玩儿去了,李柱闲着没事,便下地帮老爹种秧子,偶尔抬头看到小九还在,便放心地继续忙碌。
而此刻远处的小九似乎玩累了,在一棵大树下窝成一团趴着,暗红色的眸子盯着田里的一家三口看了一会儿,忽然抻着脖子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
李柱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见没什么异状,便再次垂下头去,而事实上,那棵树下已经多了一个漂浮在空气中的小家伙。
“爷爷!你叫我呀?”
小九通红的眼睛眯起一条缝,盯着眼前飘在半空中的土地精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爪子把小家伙按下去,压在地上来回拨弄。
划拉来,划拉去,小地精被它玩儿得叫苦连天,鼻涕哈拉地哀求,“爷爷……我最近没、没出什么岔子呀……李柱一家的收成挺好的呀……”
小九无聊地拨了一会儿,玩累了,总算把地精放开,懒洋洋地把脑袋伏在地上,“最近总觉得累,估计撑不了几年了。”
这俩人在一起混了十年,一个修仙,一个修魔,却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半个朋友,小地精闻言愣了下,收起卖萌的表情,认真地问,“爷爷你不是早就不怕光了么?有什么撑不住的?”
小九抻了抻脖子,咕噜了一声,“法力恢复了不少,这猫的身子容不下了。”
小地精摇晃着身子飞到小九脑袋上,一屁股坐上去,抓着它头顶的毛毛附和道,“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不附到人类身上呢?这猫的肉身太柔弱了,影响你的修炼呀!”
“哼,你懂的还挺多。”小九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那是,爷爷你不知道我们地精都是百事通嘛!”土地精自豪地摆了摆小屁股,晃荡着背后的一排小腿悠然地说道,“这整个山头的野兽都要被你杀光了,可兽类毕竟是兽类,哪及得上人类的精魂呀!”说着,它垂下脑袋,倒着身子盯着小九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我听说你们鬼魂附身在兽类身上,就只能吸收兽类的魂魄,附身在人类身上才能吸收人类的魂魄,爷爷你是因为暂时找不到适合的人类身体,才一直呆在猫的身子里面吗?”
小九终于正眼看它一眼,却又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所以我才讨厌你们地精,问题多,话也多,吵死人了。”
土地精嘿嘿直乐,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心里很是得意。
它记得很清楚,极阴煞魂,那是千万年都难出一个的、天生携带极重阴气的戾魂。极阴煞魂的诞生条件极为苛刻,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部满足:天时,即必须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地利,即出生地必须在阴气重冤魂多的地方;而人和,便是母体自身也必须同样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
这三样都符合的几率非常非常低,但一旦符合,那魂魄在母体十月怀胎时便会吸取人世间最邪恶阴沉的戾气,在出生的一刹那便会化为极阴煞魂,是天生就携带至阴法力的恶灵,而最可怕的,是此煞魂一旦形成便永生永世地存在,死后的每世轮回都会受此魂魄影响,永世不得善终。更悲惨的是,因为此魂魄煞气太重,无法修仙修道,只能饱受轮回之苦,永世备受折磨。
据说携带此煞魂的人,自开天辟地起也只有九人,其中六人忽然间音讯全无,不知所踪,而另两人分别被一上仙和一佛陀打散了魂魄,彻底地灰飞烟灭,而这剩下的最后一人,便是五十年前自诞生那日起,法力便强悍得震惊了仙、冥、魔三界的最强煞魂——虞灵。
“所以我是猜对喽?爷爷你的魂魄很挑身子是吧?是阴气越重越适合你吗?”
小九实在嫌它啰嗦,干脆回答了它,“嗯,这猫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却不是阴时,还不够好,撑不了几年了。”
小地精想了想,又问,“那什么样的身子合适呀?我可以让其他地精朋友帮你找找哦。”
“自然是阴气越重越好,不过我不附身人类也有别的原因,你修你的仙,别多管闲事。”
“唔,”地精垂下脑袋,两只手抱住头摇了摇,低落地说,“你要是不在了,就没人陪我聊天了……”
小九闻言嗤笑一声,“我修魔,你修仙,早晚势不两立,多聊无益。”
小地精委屈了,嘤嘤两声,一仰头躺在猫脑袋上,扁嘴抽鼻子,“我不管,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才不会跟你动手呢。”
“……以后的事,说不准的,”小九不想再多说,转头看着田里的李柱爹,命令道,“你这几天让稻子早点熟了,月底之前必须能收割。”
地精立刻跳了起来,屁股也跟着扭来扭去,哇哇大哭,“不要哇,我的灵力刚攒出来一点点呀,差一点就能生出第八条腿了啦!”
小九的胡子抖了抖,斜眼盯着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哭声立止,土地精瞬间掉落下去,再次躺在猫脑袋上委屈地哼哼,“好嘛好嘛,听爷爷的。”
小九难得没嫌弃它,反倒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他快死了。”
土地精一愣,“谁呀?”
“李柱的爹,”小九淡淡说着,眼里没什么波动,“阴气越来越重了,应该撑不到下个月了。”
土地精这才明白过来,“所以你才让我……”明白过来后它就有些难过。
这一家人,其实在自己帮助他们之前过的很辛苦,可不管是这老夫妻还是这个儿子,都能让它感受到人世间少有的善良和宽容,这一家是难得的好人,可惜却不长命,竟这么早就要去了……
“爷爷,你不能帮他活久一点吗?”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干涉他做什么,”小九迈开步子,大尾巴再次甩起来,“能入轮回是好事,没什么可惜的。”
土地精看着它淡漠的背影,试探着问了一句,“爷爷,如果是李柱要死了,你也这么想吗?”
大白猫漂亮的身子忽地一顿,过了一会儿再次哼了一声,撒开腿一眨眼就跑远了。
小地精飘在原地,远远看到小九像一张张开的网一样迅捷地蹦到了李柱的背上,而那个男人宠溺地捉住它,又笑着把它按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它的脑袋,满眼都是浓浓的疼爱。那个携带着世间至阴至毒魂魄的大白猫,就那么在一个人类怀里欢快地扑腾着,像一只普通的宠物一样,看起来既单纯又顽皮。
小地精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觉得这画面虽美,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感觉,惹得它心里莫名其妙地憋闷了一下,很是纳闷儿地再次钻进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