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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
黑衫男子没有丝毫犹豫,顾不上那名受伤倒地的同门,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向后方掠去。
其余二人亦然。
这便是落霞滩的风格了,倒是与惯用暗器的柳家有些相似。
一击不成,或是撤退、或是再伺良机。绝不恋战。
三道黑影在林间疯狂的逃窜,速度之快,几乎已形成了三条黑线。
这种逃窜的速度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放弃追赶。
江湖中几乎人尽皆知,他们落霞滩的人若是要逃,几乎没有人追得上;而他们要追的,则几乎没人逃得脱。
眨眼的功夫,三人已掠出了竹林。
可他们仍未松懈下来。
他们仍在咬牙提速。
又往前掠出了三里,已到江边。
黑衫男子大喝一声:“不可掉以轻心,别停下,过了江再说!!”
于是三人掠入江中,点水疾行。
顷刻间,三人已掠至江对岸,这才停了下来,在江边的一颗柳树下大口喘着粗气。
“已跑出了这么远,那…那厮该不会追来了吧……”
黑衫男子抹了把汗,回头望着江边:“应…应该不会了,毕竟已跑出了足有八里地。”
“但你们还是不够快。”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从三人头顶传来!!
“咻!”
一根竹枝从茂密的柳叶中急射而下,一名男子应声倒地!
他的左肩,已被那根竹枝洞穿,将他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黑衫男子大惊,本能的同另一男子后跳开了两丈有余。
随即一道人影自树上掠下,此时他手中捏着的,已换成了一条细长的柳枝。
“你…你是鬼么!!!”黑衫男子惊恐不已。
苏望亭冷冷道:“这回,放不放人?”
黑衫男子一把揪住仅剩的那名同伴,大喊道:“别发愣!!跑!!!”
二人再次运起轻功,嚎叫着再次疯狂逃窜。
这一回,他们用尽了毕生的功力,将宗门所学发挥的淋漓极致。
只半盏茶的光景,二人已狂掠出了二十余里地,这种惊人的速度,饶是野兔看了也叹气。
而此时他们也已经力竭,在一处山脚下的荒村落了下来。
刚落地,二人仍不敢停,又跳进了不远处的一口枯井。
井底的二人大口喘着粗气,瞪着惊恐的双眼仰头望着井口,脸上因内力消耗过度而显得苍白。
“师兄,这…这回该……”
“嘘!!”黑衫男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强压自己的喘息声,仰面瞪着井口。
半炷香的光景后,黑衫男子的手才从师弟的嘴上放下,松了口气。
“应该没事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跳出了井口。
可刚出井口,便看到了让他们绝望的一幕。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井口旁的石磨上,手中把玩着一根细长的柳枝。
阴魂不散的苏望亭!!
“不…不可能!!!”
黑衫男子的师弟已然崩溃,嘶吼着转身拔腿就跑。
“啪!”
柳枝如闪电般抽出,枝头准确的抽中了他后脑的风池穴。
师弟一头栽向地面,昏死了过去。
苏望亭扔掉了被抽断的柳枝,再次冷冷问道:“这回,放不放人?”
黑衫男子面如土色,再无逃窜之念。
倒不是完全没气力再使出轻功了。
他已绝望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苏望亭摆头:“我是让你回答,不是让你提问。你,到底放不放人?”
“我…我……”
苏望亭起身,手扶上了腰间的刀柄:“这回,我手头边可没树枝可以用了。”
黑衫男子双腿立即一软,瘫坐在地。
两根竹枝和一条柳枝,便已解决了他的三名师弟。
望着那只扶上了刀柄的手他明白,若是他果真拔刀,自己绝没有生机!
此时他只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猫耍的半死的老鼠。
可不妙的是,眼前的这只猫,看上去似乎已经玩腻了。
而猫一旦玩腻了,便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咬断老鼠的脖子!!
向来只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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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作猎物的黑衫男子,这回深刻的体验到了即将被猎杀的恐惧感。
“我…我放人!!”
“很好。”苏望亭嘴角扬起,放下了刀柄上的手。
黑衫男子松了口气,垂下头说道:“苏槐儿,在我大师兄‘夜孤鹰’的手上。”
“夜孤鹰?这是他的江湖名号?”
黑衫男子点头。
“你大师兄在何处?”
“那片竹林的北边,有一处荒废的院落,我大师兄便在那里等我们的消息。”
苏望亭又问道:“你大师兄人称夜孤鹰,你又叫如何称呼?”
黑衫男子抬眼望了一眼,随即很快又垂下了头去:“在下名不见经传,哪里会有江湖名号。只叫我司徒空便是。”
“司徒空??就是曾和金刀慕容家的慕容霄切磋过的司徒空?”
司徒空再次抬起头:“此事你如何得知?”
苏望亭没回答这个问题,笑道:“慕容霄只一招就被翠幽谷的赵凌安给拿下了,可你却过了近百招才拿下他??我说,你们落霞滩的本事和翠幽谷的差距也太过悬殊了吧?”
司徒空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落霞滩的绝学本就不是用来正面厮杀的,当日与那慕容霄只是玩玩而已。若是在实战中,他慕容霄顷刻间便会被我击杀。”
顿了顿,司徒空又说道:“自从聂云飞叛逃后,翠幽谷将赵凌安鼓吹为年轻一辈的翘楚,哼,这我是不认同的。”
“哦?为何?”
司徒空嗤了一声,道:“若是拼正面厮杀的功夫,我们落霞滩后起第一人夜孤鹰也许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拼杀敌的效率,那他赵凌安绝对难望夜孤鹰的项背。在下认为,夜孤鹰该与惊风剑客聂云飞相提并论!他赵凌安,不够格!”
苏望亭哦了一声,犹豫了片刻后,问道:“你和慕容霄,是朋友?”
司徒空点头:“算是。”
苏望亭莞尔一笑:“那就算了,就此放过你。本来,我也准备给你留下一个伤口,权当教训。”
司徒空闻言一怔:“你和慕容霄也是朋友?”
“不是。但他的大伯,算是。”
司徒空默默点头。
苏望亭转过身去:“夜孤鹰是么?告辞。”
“等等!”司徒空却突然喊住了苏望亭。
“还有事?”
司徒空双拳紧握,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喊道:“能否告诉我,你为何能强悍至如此,你究竟是如何修炼的!!”
苏望亭目光一紧,回头冷冷的瞪向司徒空:“人生匆匆数十载,你们却用它来争那破玉几片,有意义么?就算让你得到了奇经三卷成为了最强者,又能如何!?”
答非所问,司徒空愣住了。
“如果能再从头活一次,我倒宁可不要这身修为,而选择留下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话毕,苏望亭急掠了出去,顷刻便不见了踪影。
“更…重要的东西……”司徒空茫然望天,喃喃重复道。
绿竹林以北,三里处。
一潭碧水旁,一座荒废的别院。
一名同样身着黑衫的精瘦男子蹲于潭水旁,手上捏着一根竹竿,正在钓鱼。
他的脸因消瘦而显得棱角分明,年纪虽不很大,皮肤却显得黢黑干皱,一双阴郁的目光自那对深凹的眼窝中射出,紧盯着水面的鱼漂。
夜孤鹰。
“扑通。”
一枚鹅卵石落入水中,碧绿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这么一下,哪里还会有鱼儿上钩。
夜孤鹰轻啧了一声,仍紧盯着鱼漂,轻声道:“看来,他们四个已经死了。”
“没死。”苏望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哦?你没拔刀?”夜孤鹰放下了竹竿,缓缓起身。
“没拔。”
“他们不值得你拔刀?”
苏望亭摇头:“我不喜欢杀人。”
夜孤鹰回头:“哦。”
苏望亭盯着他左眼旁的黑痣,沉声道:“不过,也许会对你拔刀。”
“哦?可你刚说过不喜欢杀人。”
“可你杀了柳若菱。”
夜孤鹰一怔,遂点头道:“虽是一时失手,并非成心所杀,但…对,她是我杀的。”
“你承认了,很好。苏槐儿呢?”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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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鹰瞥了眼荒废的别院:“不必担心,他正在院内酣睡。”
顿了顿,夜孤鹰面色一紧,沉声道:“白玉片呢?”
“我适才已在你的师弟面前发过了誓,那枚白玉片,我早已送人。”
夜孤鹰盯着苏望亭的脸半晌,点头:“我相信。”
“但你也一定和你的师弟们一样,要杀了我,才肯放人。”
夜孤鹰摇头:“不一定。”
“哦?为何?杀了我不是可以为师门涨脸么?”
夜孤鹰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笑道:“的确是。我的意思是,我不一定杀得了你,可并不是不杀。你别误会。”
苏望亭哦了一声,道:“要杀我,可得赌上性命才行。这句话,你的师弟们已经听过。”
“当然了。”夜孤鹰狠狠点头,脸上竟然很诚恳,“既然我放言要杀悬赏令上的高手,自然要有丧命的觉悟。”
“很好。”苏望亭的手扶上了刀柄。
“咻!”
夜孤鹰双腿未动,身形直挺挺的后掠开了数丈,僵尸一般。
“哦?”苏望亭嘴角扬起了笑,“身法不俗。怪不得江湖上会有你的名号。”
“雕虫小技,不值得称颂。”夜孤鹰面无表情,紧盯着苏望亭扶刀的手。
“若是你和聂云飞对上,谁能活下来?”
夜孤鹰闻言满脸认真的想了片刻后,笃定的答道:“应该是我。”
苏望亭点了点头,又问道:“既是要杀我,为何还不动手?”
夜孤鹰眉头一紧,又满脸困惑的挠了挠头:“嗯…很难。你虽看上去浑身都是破绽,却让人无从下手。”
“不试探试探?”
夜孤鹰呲牙一笑:“别说笑。若是换作别人,我当然可来回试探。可对于你来说,我哪敢近身?我么,必定只有一次机会。”
这份坦然和淡定,倒稍稍使苏望亭有些意外。
与满身戾气的聂云飞相比,此人看似洒脱的品性倒显得有些可爱。
此时苏望亭也笑道:“可老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对么?”
话音刚落,只见苏望亭脚尖微动,随即响起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一枚鹅卵石被踢向了夜孤鹰!
这种惊人的撞击速度,莫说是人,就算是墙,只怕也会被轻松洞穿!
“噗!!”
鹅卵石呼啸着穿过夜孤鹰的身体,撞进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土丘。
而“夜孤鹰”则浑身冒起了黑烟,身形渐渐涣散,仿佛在水中化开了一般。
最后,竟化为一股黑烟消失在了原地。
苏望亭大笑道:“有趣有趣,倒是有些像扶桑武士的手段。逃脱的同时撒下毒烟,谁凑过去谁倒霉。”
说话间苏望亭扭过头去,望向荒废的别院。
只见真正的夜孤鹰正蹲在院墙之上,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满脸苦笑:“不得了,你的内功不是一般的强悍,适才若被那枚石子击中,我已然一命呜呼喽!!啧啧,难办,你的确很难对付。”
苏望亭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的身法能够快到留下残影,已值得我夸赞。不过,你若死了,倒真是可惜。”
夜孤鹰笑道:“但愿我今日不死。”
话毕,蹲在院墙之上的夜孤鹰竟然身形又开始涣散了起来,很快完全不见了踪影。
苏望亭摸了摸下巴:“又来了?”
别院四周并无可藏身的密林,不过有几颗歪脖子的柳树,再有就是几处不高的土丘。
这种环境,实在是很难藏身。
可夜孤鹰,说没就没了。
苏望亭呆立原地,点头道:“还行,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气息,看来也能做自闭周身毛孔。内息收放自如,嗯,你的内功,同样不俗。”
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风景如画的别院四周,一片静谧。
可这其中,却已然埋伏下了杀机!
苏望亭环顾着四周的景色,笑道:“不错、不错!出色的暗杀者,当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虽明知你在附近伺机而动,却让人无迹可寻。”
落霞滩杀人于无形的暗杀奥义,在夜孤鹰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虽说都是师出同门,可司徒空的本事与此人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跑哪去了呢?”苏望亭抠起了鼻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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