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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红枫会的少主!!你别乱来!!”金佑泯吼道。
可话刚出口,他立即反应了过来,用此话来威胁别人绝对可行,可威胁眼前这个男人?
丝毫无用!!
他可是曾孤身覆灭了白虎堂的血修罗!
此人既然可以覆灭白虎堂,那么,就一定可以也将红枫会灭门!
所以说,用自己的宗门来威胁他,反而是个置宗门于绝境的危险的举动。
可笑且愚蠢的举动!!
“我…明白了。”金佑泯垂下了头。
“这就是你的遗言?”苏望亭冷冷道。
金佑泯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沉默了片刻后,以颤声问道:“可否……放过红枫会?”
“我若不放过,此时红枫会上下已无活口。”
金佑泯闻言一怔:“你…已去过红枫会?”
苏望亭点头:“已见过你弟弟,也已杀了血刀十二卫中杀害元青之人。”
金佑泯似乎是松了口气,苦笑道:“你血修罗为了报仇,只杀了我红枫会一人,的确算是仁慈。”
苏望亭淡淡道:“那是因为,江湖中已再没有什么血修罗。”
“哦??你不会再那般暴戾?”
苏望亭冷笑道:“对,我不会再那般滥杀。但你,我必杀。”
金佑泯仰天长吁一声,微微颔首:“我明白、我明白,因为我的确是杀害你挚友的仇人。”
顿了顿,金佑泯突然躬身一拜:“死前,我可否求你一事?”
“你说。”
“杀了我,放过我表妹和姑妈。”
苏望亭瞥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那对母女,点头:“虽说她们母女俩是始作俑者,但她们是为报杀夫和杀父之仇而暗算霜花宫,也算得上事出有因。我承认,当年我一怒之下的确是杀了许多不该杀之人,所以,只要她们保证今后安分,我可以放过她们。”
金佑泯双眼泛红,再次拜道:“多谢。”
“遗言,就这些?”
金佑泯深吸一口气,点头。
“拔出你的双刀。”
金佑泯紧闭双眼,摇头:“不必。能死在你血修罗的刀下,不失体面!”
“很好。”
“咚!”
一记沉重的闷响传来。
苏望亭左手单掌,重重的拍在了金佑泯的腹部。
丹田,溃散!
“呜哇!”
一大口鲜血,自其口中喷溅而出。
苏望亭缓缓收回手,轻声道:“我不使刀,是为让你的遗体完整。我坚持给你多一些的体面。”
“多…多谢……”
“扑通!”
金佑泯一头栽倒,身亡。
此时白泰兴大步走了过来,朗声道:“你的确已变的仁慈了许多。”
苏望亭苦笑,盯着金佑泯的遗体,久久无语。
“你接着处置。”
“好。”苏望亭扭头,望向裴敏,“可能保证今后安分,不再生事?”
裴敏泪眼婆娑,连连点头。
苏望亭轻挥了挥手:“那便…将金佑泯的尸首送回红枫会吧,只当给他们一个警告,今后切莫再打霜花宫的主意。”
母女二人如获大赦,连声道谢,抬起金佑泯的尸首快步离去。
苏望亭瞥了眼伏在地上痛哭不已的白景兴,轻嗤了一声,对白泰兴拱手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就该听宫主的了。毕竟这外患已除,况且在下如今已算不得霜花宫的门人,所以,不便再插手。”
白泰兴微微颔首,望着瘫坐在墙角的潘在兴说道:“老夫实未料到,这厮竟然还存活于人世。望亭,你自去处理,接下来由老夫来处置。”
随即白泰兴命白葵和尹成梁将苏醒过来的帮众松开了铁链,然后将白景兴及一众受过红枫会贿赂的高层押往了刑堂。
想必经此一事,霜花宫是要被肃清一大批人了。
潘在兴瘫坐在地上,呆望着苏望亭。
而苏望亭立于其身前,双眼也是直勾勾的望着他。
二人久久无语。
“你可知,白虎堂覆灭,全是因你所累。”
沉默了半晌,苏望亭率先开了口。
令潘在兴大感意外的是,他的语气,竟然很平静。
潘在兴垂下了头:“我…知道。”
“你又可知,你的替身死状有多惨?”
“可以想象的到。”
苏望亭轻叹一声,扶住了腰间的刀柄,仍是平静的说道:“你得多谢我如今已不是血修罗,否则,你今日的死相,必定比你的替身更惨。”
“一刀干脆的解决我?”
苏望亭点头:“你多活了三年,已是大幸。”
潘在兴闻言连连摆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
那柄黑刀,缓缓出鞘,苏望亭冷眼俯视着他:“你该学学金佑泯,坦然赴死,倒也能留些尊严。”
潘在兴惨笑道:“金佑泯是死得其所,他又如何能不坦然。”
“哦?”苏望亭眉头一挑,执刀的手背青筋跳动,“那你的意思是,你当年做出了那等龌龊之事,却不该死??”
“我没有!!!”潘在兴突然双手猛拍地面,声嘶力竭的吼道,“我没有玷污过秦若薇!!!没有!!!你叫我如何坦然赴死!!!当年你只听她一面之词便不问青红皂白的提刀杀来,你疯了!!!”
苏望亭大喝道:“荒谬!!若不是你趁机玷污了她,她又为何会跳崖自尽??当年我于崖顶昏过去之前,明明看见你这畜生扑向了她!!”
“我如何得知她为何会跳崖!!!莫名其妙!!!那个秦若薇有古怪!!我当时也险些死于她手下!!!”
苏望亭闻言倒吸了口气,忙在其身前蹲下,急问道:“古怪?你此话何意?”
“不要废话了!!既是要杀,你就快些动手!!!当年已有三百余人死于你的刀下,不在乎再多造这么点孽!!!动手吧!!”
“轰!!”
石渣飞溅!
潘在兴身前的地面陷下去了一个坑。
一只白皙的拳头,摁于坑中央。
鲜血,自那拳头的指间缝隙渗出。
“你若不说个明白,老子生生砸烂你的头!!”苏望亭缓缓抬起那只血拳,怒目而视。
潘在兴抬起那双生无可恋的眼,愣愣的盯着苏望亭那张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
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你可知你当年…是完全的在造孽?”
苏望亭闻言缓缓放下带血的拳头,“哐当”一声,将黑刀随手扔在一旁,竟在潘在兴的身旁也靠墙坐了下去。
“说吧。”
他的语气,再次平缓了下来。
锁骨断裂的剧痛让潘在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强压痛感调整了下坐姿后,潘在兴低声道:“不错,我当年是喜欢秦若薇的。虽苦求不得,但我也一直未放弃。你知道的,那世所罕见的容貌和气质,作为正常的男子,我哪里会轻言放弃。”
苏望亭默默的听着,那道倩影,在他眼前浮起。
“那日,我正于断肠崖东边的琉璃湖旁呆坐,只因她也时常去那湖边赏景,于是我也常在那处等着,若是运气好碰着她,还能远远看一眼。呵,虽她每一次都对我熟视无睹,可我只要能见着她,便已觉很满足。”
苏望亭微微颔首,沉吟道:“她的确是让人难以忘却的女子。”
“何止是难以忘却,实是一眼误终身。”潘在兴苦笑着说道,“可那日在湖边,她竟破天荒的主动上前与我说话,并让我明日辰时去断肠崖顶寻她,说是有事相商。我怎会不去?仅她肯与我说话一事,我当时激动的便几乎疯掉,更别提主动相约了。”
“她说…约你去崖顶有事相商?”
潘在兴点头:“对。”
“说下去。”
“既是她说辰时,第二日我不敢早也不敢晚,恰好辰时上了断肠崖崖顶。可刚上崖顶,我便见着你二人盘腿而坐,似是在练何功法。我不敢相扰,便远远的看着,可不多时你却突然倒了下去。”
“不错,我当时晕了过去。可我倒地失去意识之前,看见你扑向了她。”
潘在兴仰天长吁一声,摇头道:“你刚倒地,她便朝我招了招手,仿佛一早便知我藏于一旁。我正要开口问你为何会倒地,只见她只轻轻一挥手,一道没由来的彩光突然扑向我的脸,我顿觉精神恍惚、四肢无法动弹,接下来,你猜怎么着?”
苏望亭眉头一拧:“怎么?”
“她只一招手,我便跟被鬼推了似的冲向了她,似乎她那只手有强大的吸力!我当时哪里动弹的了,只能任由这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我撞向了她。这,便是你所说的看见我扑倒她的真相了。”
苏望亭眉头越拧越深:“后来呢?”
“刚将她扑倒,顿觉一股恐怖的力道自她周身发出!!那力道,绝不是内息外放的那种迸发而出的感觉,是一种没由来的、我从未见过的…那感觉,啧,怎么说呢……令人很绝望……”
“威压?”苏望亭突然问道。
“对!对对对!!”潘在兴连连拍手,“差不多就这意思!我当时被这股力道足掀起了有五丈来高,摔下来,便立即双眼一抹黑,晕过去了。可当我醒来时,你猜我在何处?”
“何处?”
“琉璃湖旁!!当时我强忍浑身的疼痛,再次上了断肠崖欲找秦若薇一问究竟,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上来我便见你跪在崖边大哭。当时我便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妙,便悄悄的下了崖,回白虎堂养伤去了。”
说完,潘在兴捂着断骨处剧烈的咳嗽。
每咳一下,他便要承受锁骨断裂带来的锥心剧痛,几声咳下来,是疼的他眼角挂泪。
“这…便是我说秦若薇有古怪的原因了,咳…咳……”
苏望亭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
其实潘在兴的话还未说完,他便已经相信了他。
只因经历了三位奇人及大漠中那方石碑之后,又结合尹成梁所述的崖底所见,他已隐隐察觉到秦若薇的来历,怕是不那么简单。应该是让常人难以理解的。
“这么说,秦若薇是有意让我看见你扑向她的那一幕?”苏望亭突然问道。
潘在兴思索了片刻,微微颔首:“如今细想起来,她如此做的目的,也只有让你误会我玷污了她这一种可能性。可…她又为何要让你误会我?之前我与你或是她,皆无过节,我实是不明她这么做的目的。更令我费解的时,既然我并未玷污她,她…她又为何会真的跳崖!?”
顿了顿,潘在兴垂下了头,无精打采的说道:“我所说的,俱是事实。你若不信,杀了我便是!反正拜你所赐,我如今在世上已无亲无故,死便死了。”
苏望亭停止了踱步,背身说道:“若我说…我相信了呢?”
潘在兴猛的抬头,怒视着那道曾令他感到无比恐惧的身影。
“若你相信,便是承认当年对我们白虎堂犯下的罪!!便是承认你当年是造了天大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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