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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那帮壮汉扑向苏望亭之时,只听一声“慢”字传来。
众大汉停下了身形,扭头望去,只见自席间缓步走出一名身着紫衫的年轻女子。
此女子粗一眼看去面容倒也算得上俏丽,只是面色冷峻的可怕,只见她缓步踱至苏望亭的身前,以眼角瞥之,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他。
“黎桂儿!?你几时回来的,也不来告诉我一声。”税官大喜,上前笑呵呵的拉起那女子的手轻抚着。
黎桂儿微微颔首,答道:“昨儿夜里刚到,见舅舅家中忙于筹备婚事便未去打扰。”
“无妨、无妨,回来便好!”
说着税官对着众人连连招手,指着黎桂儿介绍道:“大家伙可还记得我这外甥女??哈哈,她十岁便去了九州,如今可是给我们寨子涨脸的人物呢!”
那名主持老者打量了黎桂儿片刻,连连点头道:“哟,原来是这丫头回来了?诶呀呀,我是记得的,桂儿很小便随她爹去了九州,也不知这些年在九州做些什么营生?”
“你这老货知道个屁!”税官翻了个白眼,满面的自豪,“我们家桂儿自幼便投入了九州四大名门之一的落霞滩门下,可是正儿八经的高手!听说此番可是王府亲自请回来的,说是要她担任御前侍卫长一职!呵呵,往后她可就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了,比我这个舅舅可强多喽!”
此话一出,众乡亲纷纷站起拱手,道贺声不断。
黎桂儿却面无波澜,仿佛他舅舅的这番美言一个字都未听进去,仍是冷冷的盯着苏望亭。
“你的面相,不像是夜流国人士。”黎桂儿突然开口。
苏望亭摇头:“不是。”
“九州?”
“对。”
黎桂儿轻哼一声,望向了地上的断梁:“这姻缘梁竟连断三回。只怕,不是天意吧?”
苏望亭眉头一挑:“哦?那姑娘的意思是?”
黎桂儿缓步走至一根断梁前,伸出一只脚轻踩于之上,遂只听其轻喝一声。
“咔嚓。”
那根断梁,再次断开。
苏望亭有些意外,撇着嘴点了点头:“作为女流之辈来说,这份内功修为,还行。”
黎桂儿轻嗤一声,冷冷道:“你不出声色的连断三回石梁,内功也是不俗。”
苏望亭耸了耸肩:“一般、一般,姑娘过誉了。”
“你当我在夸你?”黎桂儿银牙紧咬,黛眉微蹙,“你故意来舅舅家的喜宴上捣乱,究竟为哪般?”
苏望亭挠着头想了半天,才嘻笑着吐出了一个字来。
“玩。”
“玩?嘁,好大的口气。”黎桂儿缓缓自后腰摘下一对子午鸳鸯钺,“毁人亲事,造孽的。亮出你的兵器,让本姑娘看看你是九州的哪门哪派。”
苏望亭摊开了手,笑道:“无门无派,江湖一介散人而已。”
黎桂儿冷笑道:“江湖散人?就算是江湖散人,也得知四大名门的威名吧?本姑娘乃落霞滩掌门的亲传弟子,今日你来寨子捣乱被我撞见了,也只能说你倒霉。”
“哼,原来是故意捣乱的!!料你有断石之力,可有我这外甥女在此你也难翻得起什么浪花!”税官得意的说道。
苏望亭面无表情的说道:“捣乱?我可没捣乱。”
税官怒喝道:“故意断姻缘梁,还不算是捣乱!?”
苏望亭呲牙一笑:“我可不是捣乱,我这么做,不也是随了你们夜流国的风俗么?”
“放你娘的屁!!我们夜流国几时有在人喜宴上捣乱的风俗了!?”
苏望亭抠了抠鼻子,淡淡道:“抢了女子就成亲,这是你们夜流国的风俗对不对?那我为何不可将你们抢来的姑娘再抢走,带回九州自己成亲?”
“放肆!!你这厮……”
话未说完,一只玉手伸出,打断了税官的呵斥。
黎桂了紧盯着苏望亭,冷冷道:“看来,用落霞滩的名号,镇不住你?”
苏望亭摇头:“镇不住。”
“竟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就算你在九州得罪了我,也难有好下场,何况这还是在这异国他乡?”
苏望亭上下打量了一番黎桂儿,坏笑道:“看姑娘长的也还算不错,不如我将姑娘也掳走,带回九州去给我的一个朋友当老婆?夜流国的女子以夜流国的风俗成了婚,多好。”
“呵呵,你要有这本事,只管来。”
话音刚落,只见黎桂儿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寒光,自苏望亭的身侧闪起。
一柄锋利的鸳鸯钺,直削其太阳穴而去!!
“刷!”
黎桂儿现身于苏望亭的身侧,朱唇,微微上扬。
“虽说于喜宴中杀人,不妥。可对于你这种来捣乱的恶人,杀了便当做是宰猪杀鸡祭天一般,权当是为婚宴添喜。”
黎桂儿十分的确定,适才那一抹,的确已掠穿对方的头颅。
只怕,对方的死相必定是十分的血腥难看。
坐于席间的钱多多捂住了嘴,紧张的盯着一动不动的苏望亭。
“苏大哥……”
可在黎桂儿心中已被自己一招瞬杀的苏望亭,却迟迟未见有一丝血自其头上流下,他的头颅也并未被削开,依然完整。
“嗯?”
黎桂儿倒吸了口气,盯着纹丝不动的苏望亭皱起了眉头。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残影!?”
对。
残影。
她的惊呼声刚落,身前苏望亭的身形逐渐开始涣散。
黎桂儿一双美目逐渐瞪圆。
此时她心中的羞愧更甚于惊讶。
只因她身为落霞滩掌门的亲传弟子,至今,身法也无法做到快至留下残影。
落霞滩,是最以身法为傲的。
而此时自己居然被一个江湖散人将身法比了下去?
“他人呢!?”
黎桂儿四下张望,却未见苏望亭的踪迹。
“身法竟能快到令我完全难觅其踪迹?此人究竟是谁?”
“鬼呀!!”
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本就对连断三根姻缘梁心生恐惧的乡亲们纷纷夺路而逃,一哄而散。
原本人声鼎沸的喜宴,此时只剩钱多多一人仍然坐在原位。
只留下一片狼藉。
“舅舅勿须惊慌,并不是什么鬼。”黎桂儿轻声安慰着税官,一双美目却仍是警惕的四下找寻着,“此人,身法不俗。看来是自九州来的高手。”
税官哭丧着脸喊道:“我…我可从未去过九州,怎可能开罪过他们那的武林高手呢?这…这这这哪儿说理去。”
“舅舅莫慌,外甥女毕竟是落霞滩的掌门亲传弟子,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说的也是。你可是要上任御前侍卫长的人物,怎会连一个江湖散人都按不住。”税官连连点头,随着黎桂儿的目光也四下找寻着。
“啊哟!!”
一声惨叫突然传来。
只见一个身着红衫的肥胖身影自祠堂内飞出。
“砰!”
重重摔落于地上。
一张白皙肥胖的脸上,鼻血四溢。
“啊哟,儿子你怎么了!!”
税官大惊,忙去扶那比他更肥的傻儿子。
“呜哇!!!爹!!!我不要成亲,我要吃糖!!!”
黎桂儿紧盯着祠堂大门,手持鸳鸯钺护在了这对父子的身前。
她咽了咽口水。
莫非此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进了祠堂?
“快!!莫要让那厮抢走了我儿媳妇!!”税官指着祠堂大吼道。
黎桂儿微微颔首,急掠至祠堂门口。
然后她愣住了。
只见祠堂内的地面上,躺着一名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的丫鬟。
而那自称是江湖散人的男子,正立于一身大红色嫁衣的新娘身前,捂嘴偷笑。
只见新娘的红盖头已被掀起,一张比自己要好看很多的脸上是神情呆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直愣愣的盯着身前的男子,也不言语。
“嘿嘿嘿。”苏望亭捂着嘴笑的浑身直抽搐,“你呀你呀,看你还偷偷溜出来不。被下蛊的滋味好不好受?”
说着苏望亭竟在白葵的身前扮起了鬼脸:“难受不?说也说不出口,手脚也无法动弹。要不我干脆走了得了,让你跟那傻小子洞房,然后给你爹抱回去一个大胖小子?嘿嘿。”
白葵的脸上在微微抽搐。
她似乎是想表达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无法开口。
“老实呆着吧你!”说着苏望亭伸出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白葵的额头,“又偷偷溜出来,你是嫌你爹的命太长,想把他给气死?”
“淫贼!离我表弟媳妇远些!”黎桂儿的怒喝声传来。
苏望亭这才轻叹一声,转身,缓步走向黎桂儿。
“你最好莫要拦我。我从不杀女子,甚至,连交手都不愿意。”
“哦?”黎桂儿缓缓举起手中的鸳鸯钺,“你在九州时,昔日也敢四大名门的弟子这般的大言不惭?”
苏望亭脚下未停,淡淡道:“落霞滩是么?夜孤鹰,在你门中身手如何?”
黎桂儿银牙紧咬:“夜孤鹰师兄,自然是我们落霞滩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就算放在九州江湖中,那也是赫赫有名!”
“哦。你们至今,找到他的尸体了么?”
“噫!”黎桂儿闻言倒吸了口气,“你竟知此事?”
“找到了么?”苏望亭重复道。
黎桂儿面上一红,咬牙道:“不错,他是败在了玉面妖刀的手下!!若是他败在了其他高手的手下,自然是羞耻之事。哼,可败在玉面妖刀的手下,谁又会去嘲笑!”
顿了顿,黎桂儿又补充道:“夜孤鹰师兄明知玉面妖刀的名头,却敢于正面与之厮杀。单从这一点上,他便是我们同门师兄弟的榜样!他,虽败犹荣!”
苏望亭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见过玉面妖刀么?”
黎桂儿闻言一怔,随即缓缓摆头:“虽未见过,但听同门师兄提起过。”
“是司徒空么?”
黎桂儿失声道:“咦!?你为何对我们落霞滩中人如此的熟悉?”
苏望亭于黎桂儿身前丈许站定,十分不雅的抠着鼻孔问道:“那司徒空,是如何描述玉面妖刀的?”
黎桂儿紧抿着朱唇想了片刻,突然眉头一蹙:“我为何要答?你只是个来毁人亲事的淫贼,跟你有何好说的!!”
“若你不想受伤,最好聊上一聊。”
黎桂儿再次轻咽口水,沉声道:“你的身法的确令人吃惊,想必身手也是不俗,九州四大名门之外像你这般修为的人的确罕见。我回答你的问话,可以,但之后你也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又是为何要来此处生事。”
苏望亭点头:“好。”
黎桂儿稍稍放低了手中的兵器,缓缓道:“司徒空师兄曾说过,玉面妖刀的身形高挑,其面容也的确对得起‘玉面’二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惊为天人的俊俏……”
黎桂儿盯着苏望亭的脸,语速渐渐放慢了下来。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望亭的身形,一股不祥的预兆自心头缓缓升起。
“嗯,还有呢?”苏望亭问道。
黎桂儿猛的回过神来,面带迟疑的接着说道:“听…听闻那玉面妖刀的兵器,是一柄黑色的窄鞘长刀,似乎不是九州的传统兵器,而是来自于新罗。”
“嗯嗯嗯。”苏望亭连连点头,“还有么?”
“混账!!我知你是何意思,不就是想假扮玉面妖刀来装神弄鬼么!!”黎桂儿再次扬起手中的鸳鸯钺,一双美目中寒光暴射,“不错!若是单凭你的脸,倒是有资格冒充一下那玉面妖刀。哼,但你可别忘了,他的刀,你可是装不来的!!”
苏望亭摊开了双手,茫然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没带刀,不像?”
“猪鼻子插葱,装象!!”黎桂儿深吸一口气,暗自运气于脚底,“跟你这种不知所谓的武林败类,不值得再多费口舌!”
“哦。”
苏望亭缓缓掀开罩衫的一角。
然后指着自己的腰间,对黎桂儿呲牙一笑。
“你看。现在可像了?”
黎桂儿双瞳猛的一缩!
只见一柄正如她口中的黑色窄鞘长刀,显现于其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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