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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征越想越头疼,连眼都懒得睁,就着原来“昏迷”的时候被扔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专心心塞。
甚至连这点心塞的清净都没能维持多久,不一会,他就听到几个女子的哭声由远及近,而且还是边哭边跑,接着“咣”的一声撞开房门,几个号丧的女子鱼贯而入,有人狠狠扑到他的身上,哀哭之声不绝于耳:
“大少爷,大少爷你快醒醒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可怎么办啊嘤嘤嘤。”
“大少爷,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妾身啊!”
“大少爷……”
“大少爷……”
君征结合原主的记忆,及时认出了现在这几位哭丧的是原主纳的几位小妾。原主可是按照败家子的标准模板被养大的,虽然还未娶妻,但是院子里哪能少的了琳琅满目的小妾。
虽然早就知道,可是近距离接触之后君征只是听这哭声就听的是满头黑线,对原主的品味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就算自己现在是“昏迷”状态,这几位也太不会说话了吧,三长两短是什么鬼,睁开眼睛看看切身又是什么鬼。
原主的小妾虽然确实有从街上强抢来的,可是趴在床头哭的这几位可还有哄着原主把自己从青楼里赎身出来从良的,总不至于个个都跟原主有仇吧,听听这这哭丧的套词,从脑子到口才原主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沉迷于这几位的“美色”的?
君征被哭的实在是不耐烦,强打精神支着床半坐起来,强行扯了扯嘴角安抚还在拍桌号丧的女人:“别哭了,你们先出去。”
感谢君征历经几个世界的涵养,他好歹把“闭嘴,滚开”翻译了一下。
几位小妾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愿意放过这个争宠的机会,谁都不愿意先走。
直到君征快要忍不住上脚踹了,这几位才终于确定大少爷确实对她们“梨花带雨”的投怀送抱丝毫不为所动,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咬着嘴唇纷纷脱离号丧状态,依依不舍的一步一扭退了出去。
她们前脚刚走,君征后脚就起身穿戴整齐,直奔原主父亲的书房而去。反正原主也没留什么任务要完成,君征实在是没有接手原主烂摊子的意愿,打算跟白老爷说一声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是这个身体实在是让人崩溃,想也知道能够脱阳而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板,不过是自己穿个衣服的劳动量,君征就出了一身的虚汗。
白老爷的心情不见得比君征晴朗到哪去,此刻刚刚听完大夫“肾水过亏,以后恐怕难有子嗣”的诊断,正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转着圈的生闷气。
君征挑在这个气头上自己撞进白老爷眼里,简直就是在花式送死。
更何况虽然换了个优秀如君征的芯子,原主这壳子走起路来还是免不了步履虚浮,白老爷一见自己儿子晃晃荡荡这个样子就火冒三丈,抄起桌上的镇纸使足了力向君征砸过去:
“逆子!你还有脸过来!”
君征在白老爷伸手的那一刻就做出了闪避动作,奈何这具肉身实在是虚的令人发指,君征明明有千百种不动声色闪开这枚镇纸袭击的方法,最后却还是躲闪不及被砸中了肩膀。
镇纸的分量本来就不轻,更何况白老爷震怒之下也是用尽了全力,君征纵然躲过了头破血流的结局,肩膀却还是被砸的一声闷响。
虽然面对的是白老爷的震怒状态,君征却还是没有说句软话的意思,他要操心的事太多,根本没工夫困在这么小地方和原主那个脑回路清奇的继母斗法,怎么看都没有讨好白老爷的必要。
所以他面色淡定,好像刚刚差点脱阳而亡,又被亲爹一枚镇纸砸中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自己:“我要出趟远门。”
完全是通知的一声的语气,根本就没有尊重一下白老爷:“你说什么?你要去哪?站住!你这个逆子,你那都不许去!”之类怒吼的意思。
他通知白老爷一下已经是出于借了原主身子的义务了,哪还管的上白老爷气急败坏的“意见”,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后抽身就走,连自己房都没回,直奔白府大门,抬腿就走。
等白老爷反应过来唤家丁拦住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时候,君征早就走得影子都没有了。
倒不是君征不想收拾一下行李,实在是他虽然走的光明正大,但是稍晚一步估计都得被白老爷抓回白府上家法、跪祠堂、关禁闭,别说收拾行李的功夫了,就这副被掏空的身子,就连背着行李他都怕走不快。
好在原主作为一名合格的败家子荷包里有不少银两,君征出门租了辆马车,跳上车逃命一样的催着车夫出了城。
君征被人追杀过很多次,但是被自己“亲爹”撵的这么灰头土脸的,这还是头一回。
君征来不及感叹这不同寻常的“逃命”到底是什么滋味,马车出城不过半日,就遇上了比“恶毒继母”还俗套的套路:
马车被路中央摆着的一截断木拦下,几个彪形大汉自树丛中钻出,举着明晃晃的砍刀围住马车,为首一人摆足了架势众星拱月的越众而出,可惜念得台词简直是毫无创意到了令人发指:“此山是我开,此树……”
君征默默扶额。
这要是搁在以前,有人劫道绝对是君征乐不得的打架机会,可是以他现在这个气血两亏经脉还四处漏风的肉身,人家山贼寨子里的看门口他都够呛能有一敌之力。
君征的爱好是打架又不是挨揍,形势如此,即使是君征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好在这伙山贼驻扎的地方就在城外不过半日的路程,原主以前做混世魔王的时候没少在街上听过这伙山贼的消息,他们也没有闹出命案来的胆量,运气不好被拦住了拿钱消灾就罢了。
可惜这个“好在”是对城里的其他百姓而言的。
原主可是个无恶不作专注结仇二十年的城中一霸啊!先不提以这几位绿林好汉的“正义感”,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鱼肉乡里的恶霸。就光说这群山贼里有多少人是和原主有着深仇大恨甚至被他亲自逼到做山贼这条路上的……君征就觉得前路迷茫。
唯一能让君征安慰一点的,大概就是这伙人好歹不是原主继母请来的,马车车帘没掀开之前,他们也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
毕竟他可是一点预兆没有的临时起意说走就走,就连被他好歹通知过一声的亲爹都跳着脚没追上,更别说消息还要更滞后一些的继母了。
就连这点优势,也很快就要没什么卵用了。
围着马车的一伙山贼见马车里的人迟迟没有动静,技术熟练地出言催促:“我们只劫财不害命,只要把钱都交出来,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
君征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将车帘撩开一条细缝,将荷包掷出车外,继续一言不发。
扔个荷包不过是瞬间的事,车帘撩开又合拢,一伙山贼围着车占了好几个角度,愣是没人看见车里人的庐山真面目。
本来他们这伙山贼也都是走投无路才在此地落草为寇的,来来往往的有不少都是往日的父老乡亲,他们心里都有准,并不是非要刮得人家分文全无才罢手,按理说车里乖乖交了钱出来,他们也该放行了。
可是这次车里坐的人做派实在奇怪,从头至尾一言不发不说,荷包的用料、里面的银两都昭示了这是条大鱼,他们倒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错过了。
领头的当家数了数荷包里的银子,搓了搓下巴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并不吩咐手下放行,而是更进一步出言逼迫:“哟,车里这是什么人啊藏得这么严实,莫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私奔的闺女吧,还不快乖乖掀起帘子让大爷进去搜一搜?”
车里的人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没准还真是个女眷,众山贼听得当家的如此说,也跟着从旁起哄,若车里坐的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眷,此时定然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忙不迭把剩下的银钱都交出去了。
可是车里坐着的可是君征,这具肉身再怎么体弱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刚才是出其不意扔出荷包这才没人看清马车里的样子,这回听得当家的说车里有个大户人家的闺女,一伙山贼凑着热闹就差把马车掀翻了,君征再来这一手难保不会被人看见。
看不见脸看见手也够呛啊,原主虽瘦的没有二两肉,可是毕竟骨节宽大,眼尖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车里坐着的可不是个女眷。
可惜自己这幅精瘦的体态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不然君征还能直接拿刀划花自己的脸逃过这一劫了。
君征的见识过生死一线的危机数不胜数,他临时雇来的车夫可就没有他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了,虽说车夫常走这趟道也遇到过几回这伙山贼,可是这回他车里坐着的可是白家那个恶霸啊,等会穿了帮,万一这伙山贼一个顺手把他也给剁了怎么办?
车夫越想越怕,一个哆嗦扑通摔倒在地,战战兢兢把君征给买了:“各位好汉别杀我,我说,我说,车里坐着的是白家大少爷。”
山贼一听“白家大少爷”的名号,个个红了眼:“你说什……”
话没说完,耳边忽然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城里像是被扔了个□□一样爆出一团刺目的火光,隔了这么远,还是闪的众人双目一盲。
等他们恢复视觉,只能看到远处生养自己的城镇化作一片焦土被夷为平地的样子。
所有人都吓傻了,君征虽然没被吓住,却牵心扯肺的感受到一阵令他汗毛倒竖的危机感,当下也管不得吓傻的众山贼和还跪倒在地的车夫,直接从车里爬上正在受惊狂奔的马背上,卸掉马车,骑在马背上三两下安抚好受惊的坐骑,一头钻进官道下的小路里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