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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悚之际,无念与那白衣人已是相继落地,那白衣人负手而立,气定神闲,风姿绰约。无念双足甫一落地,强压胸口翻腾的真气,立时坐地调息。
无尘惊道:“施主何人?”问话的同时却是不敢直视对方,心更是不停地默念阿弥陀佛,再看其余十六个少林十八罗汉个个俱是低头默念阿弥陀佛,先前扮作店小二的罗汉,可能是其年龄最小的一个,此刻虽也低头默念,但却是时不时地偷偷地瞟上那白衣人两眼。只因来人是他们这一生已是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不可直视。
燕无双适才虽是不忍见任飘萍命丧无念之手,闭上的双眼,却立刻就睁开了,于是她便在由悲切到狂喜看到了这一切。
柳如君已经说话:“见过欧阳姑娘。”
燕无双狂喜喜极而泣,似是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叫了声:“欧阳姐姐”
可是欧阳小蝶看了看柳如君和燕无双,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应声,表情甚为冷漠。这却让燕无双和柳如君很是费解,柳如君倒还罢了,毕竟在他的心里这是他第一次和欧阳小蝶说话,可是燕无双却完全想不通,在她的心里欧阳小蝶是那么地温柔善良随和。
这时,无尘依旧低头,说道:“原来是欧阳施主。”
欧阳小蝶同样没有应声,转身回眸凝望,望向此刻正在同样望着她的任飘萍,这一望,秋水迷离,竟是包含著些许怜惜、些许怨恨,还有她自己也说不清的绝望,因为任飘萍的眼里竟是无比的失望,这无比的失望正在看向自己。
任飘萍叹气,苦笑道:“是你?”
欧阳小蝶幽幽一叹:“是我?你很失望么?”
任飘萍依旧苦笑道:“你不是很希望我死么?”
欧阳小蝶一如秋水的眼眸泛出无限的伤感,却又迅疾地抹过一丝伤绝之极的坚毅,转头看向仍自在调息疗伤的无念,说道:“就算要你死也决不能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
燕无双一会儿看看任飘萍,一会儿看看欧阳小蝶,柳叶眉皱了又皱,这两人怎么就像是仇人见面一样,尽管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两人见面说话,可是他们不是相爱了八年之久的爱人吗?
任飘萍无语,他又能说什么呢?
忽然正在运功疗伤的无念大喊一声,自嘴里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无尘原本不愿理睬无念,只因适才无念对已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任飘萍暗痛下杀手,心对无念已是鄙视之极,其实其余的少林十八罗汉也是对无念今日的反常表现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不好说什么,此刻见无念似是受伤很重,同门师弟关切之情又溢于言表。
无尘已是走上前去,查看伤势,同时问道:“师弟,觉得怎么样?”
无念虎目一睁,怒视欧阳小蝶,道:“欧阳小蝶,你不仅背著自己的丈夫勾引野汉子,而且还心底恶毒,竟然暗施毒。”
所有的人似是一怔,一是无念作为一个出家人怎会说出如此这般市井粗俗之语?二是谁也未曾想到如此天姿国色的女子又怎会暗地里施毒呢?
是以所有的人把目光投向无念,只有任飘萍脸上平静如常,就好像这无念的粗俗和欧阳小蝶的狠毒是意料之的事。
无尘听到无念的粗俗不堪的话时,已是皱起了眉头,可是他手的无念的胳膊此刻已是变得乌黑起来,非但颜色变了,就是形状也变得粗大起来,而且另一只胳膊也是如此,直似小腿般粗,那颜色已经变得黑里透亮,是以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迅疾点住无尘胸前的要穴,以免毒素攻心。
可是没有人料到欧阳小蝶笑得极为开心,笑道:“说得好,说得妙,欧阳小蝶的确是贪得无厌,自己已经有了一个男人了还不知足,”她的话还未说完脸色突变,冷的像刀,眉宇间已是渗出一股杀气,接著说道:“只是那你嘴里的野汉子不知说的谁?”
燕无双当然越来越惊讶了,欧阳小蝶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
无念冷笑道:“欧阳小蝶,你又何必故弄玄虚呢?我说的野汉子自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去看任飘萍,可是任飘萍像是没事的人一样,竟然闭上了眼在睡觉。
众人还在迷惑不解时,欧阳小蝶却说话了:“你可以侮辱欧阳小蝶,但是决不能侮辱他,任谁也不能。”待至说道倒数第三个字时,欧阳小蝶出手,一把极其锋利的匕已自她的衣袖飞出,寒光闪耀明灭之际,无念的右臂已是断落在地,断口处已是喷射而出汩汩的黑色的血。
无念痛的大叫一声已是昏死了过去。
无尘心大惊,因为欧阳小蝶出手之时,他已出手,只是欧阳小蝶的刀太快,欧阳小蝶出手太过突然毫无先兆。无尘痛心地闭上双眼,低声喝道:“女施主,你也太过心狠手辣了。”
无尘话音一落,十八罗汉已是将欧阳小蝶围在了心。
世事变化万千,一如白云苍狗,一时间,风起云涌,雨一停,风却吹得更猛烈了。
燕无双已是彻底地被眼前的欧阳小蝶的一言一行弄懵了,这还是那个自己心里无比温柔善良体贴可人又无比羡慕嫉妒的欧阳小蝶吗?
柳如君和燕无双俱是抬眼望向任飘萍,因为他们此刻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相助欧阳小蝶,任飘萍睁开眼,无奈地叹气,说道:“你又何必如此执著呢?难道八年之久还不能改变一个人吗?”
欧阳小蝶能够感受到无尘的气场已是愈来愈强,却是全然不顾,凄然一笑,道:“难道你就不执著吗?难道这八年你已经忘了她了吗?”
燕无双和柳如君已经是快崩溃了,怎么又出现了一个‘她,’‘她’又是谁?难道任飘萍这八年来喜欢的是另一个人,而不是欧阳小蝶。
任飘萍当然知道‘她’是谁,任飘萍抬眼望向阴沈沈的天,道:“你忘记了那船夫的话了吗?”
欧阳小蝶似是不屑,道:“哼!一个船夫,他有刻骨铭心的人吗,他有过钻心蚀骨的爱吗?”
任飘萍摇头不语,他知道她已是食古不化无可救药了,他似乎累了,又闭上了眼睛。
欧阳小蝶看着任飘萍,一颗心从头冷到脚,失望的尽头便是绝望,然而嘴角却嫣然生出一笑,这一笑,足以让世上所有的男子**蚀骨,就是少林寺的十八罗汉也不能为之例外,就在这时,欧阳小蝶出手。
手一捧桃花飞起,顿时漫天桃花红,遍地桃花香,那一朵朵桃花带著对梦的执著飞向少林十八罗汉,同时她的口说出一句话:“任飘萍,我要你记得,肯为你而死的人不是欧阳小蝶,而是我欧阳尚晴。”
燕无双和柳如君愕然,难道说眼前这个长得和欧阳小蝶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不是欧阳小蝶?难道说欧阳小蝶有一个孪生的姐姐或是妹妹?而这两个孪生的姐妹居然同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任飘萍。
任飘萍也是愕然,他没有想到欧阳尚晴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这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与此同时,少林十八罗汉有闪身躲避那桃花的,也有掌击棍截那桃花的,可是那桃花被掌击棍截之后就不是桃花了,那一朵朵桃花于瞬间爆裂,于那桃花之四散而出一股淡淡的桃花红的烟雾,烟雾随著那裂开的一瓣瓣桃花迅在空气蔓延,桃花渐欲迷人眼,最是迷人,可是烟雾不光迷人眼,它还蚀心骨因为它正式云南翠烟门的一种惊豔的暗器,这个暗器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桃花雨!
无尘觉时大喝一声:“烟雾有毒!”可是为时已晚,先后已有八名名罗汉倒地。无尘似是已愤怒到了极点,屏住呼吸,招出少林大慈悲掌最后一式‘西天极乐’。
欧阳尚晴的前后左右忽然就凭空衍生出六六三十六个西天如来佛祖,每一个如来佛祖周身金光灿烂,而每一个佛祖正朝著她微笑,微笑每个佛祖双手拍出两掌,共计七十二掌掌从不同的角度向她拍来。
可是欧阳尚晴似乎笑得更加妩媚动人,她没有逃避,也没有运功出招抵抗,她就那样一笑倾城地站在那里,一无所惧地站在那里,眼睛却看向任飘萍,她要看任飘萍最后一眼,这个她宁可死也不愿意放弃的男子。
她不害怕,可是任飘萍却害怕了,任飘萍早已运功‘日月伤势**’治愈了自己适才所无尘的大慈悲掌的伤,此刻他不得不出手。身法迅疾展开,正是独步天下的‘咫尺天涯’,然后暴风骤雨般地连续拍出七十二掌,任飘萍拍出的每一掌的掌心都会泛出一朵血红的莲花,莲花所到之处,佛掌俱是烟消云散。
就在任飘萍拍出最后一掌之时,欧阳尚晴却突然自任飘萍背后拍出一掌。
燕无双骇然大惊,失声道:“小心!”
在所有人的眼里,欧阳尚晴无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到了极点的疯子,任飘萍为她涉险救她,她却暗施阴招害他。
可是任飘萍却不这么想,他太了解她了,是以他还是很轻松地躲过了欧阳尚晴的这一掌。
欧阳尚晴身形飞起,银铃般地笑道:“既然你不愿我为你死,那么也不能让别的女子为你死。”说至最后一个字时,人已远去。
任飘萍还在向著欧阳尚晴远去的方向看时,无尘沈声说道:“任施主,敢问你适才所用的掌法可是‘万种风情掌’?”
任飘萍不由得心佩服,道:“大师目光如炬,见识渊博,不错,正是‘万种风情掌’。”
无尘心震惊之余迟疑道:“敢问任施主,你师父可是五十年前的‘**门’门主花无泪?”
任飘萍没有回答反而说道:“还是看看他们身上所何毒吧?”
这句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人,无尘人称武痴,竟已是痴迷到如此的地步,竟忘记了同门师兄弟的伤。
燕无双此时已经走到任飘萍的面前,关切道:“你的伤没事了?”
任飘萍淡淡一笑,调侃道:“多谢女侠关心,真的没事了?”
燕无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虽是心不信,倒也没有再问,对她来说,现在的任飘萍似乎不再熟悉,他是一个拥有如此多秘密的人。又自一舒眉,问道:“你不是说棺材里装的是舍得和尚大师吗?怎么跑出来了一个美貌女子?”
任飘萍摊开双手,摇头无奈道:“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怕是在雅净阁停留的那会儿生变故了。”
柳如君已是坏笑道:“我看任兄流年不利,今年是命犯桃花。”
燕无双瞪了一眼任飘萍,道:“有些桃花是会要人命的。”
无尘一边查看毒状况一边接口道:“不错,这桃花的毒的确是会要人命的。”
任飘萍三人相视一望,走上前去,任飘萍询问道:“大师,不知是什么毒?”
无尘满脸的恐惧,一字字说道:“观音泪。”
听到这三个字,任飘萍一颗心已是沈到了底,其实在场所有的人都是心惊胆颤,因为只要是武林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观音泪’的。因为江湖上广为流传著这样的一歌谣:
无情山上无情泪
飞罗裙
伤情离
夜夜啼
观音泪
这歌谣说的是天下最毒的五种断肠蚀骨之毒,其观音泪是毒之王,为翠烟门门主‘水无情’独创,据说毒之人会五脏六腑机能急剧衰退,同时会不停地流泪,每流一滴泪,皮肤便会溃烂一部分,三日之内若无解药便全身溃烂必死无疑。
是以毒的八个罗汉现在开始流泪,身上的皮肤也正在一点一点地溃烂。
无尘已是恢复了镇静,沈声道:“立刻回寺,准备八个蒸笼,老衲要为他们笼蒸拔毒。”又转身对任飘萍说道:“少林今日无理,使施主险些丧命,还望施主体谅不得已的苦衷,至于那位欧阳女施主,还希望你能在三日之内为少林讨要一些解药,少林上下当感激不尽。”
任飘萍苦笑,这让他到哪里去找欧阳尚晴讨要解药,但此刻只好先应允下来,道:“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少林十八罗汉就这样伤的伤残的残回少林而去,那无念似是毒无甚大碍,竟也能自行走动。
任飘萍三人现在又回到了客栈,客栈里已经没有了店老板,也没有了店小二,空荡荡的客栈里除了倒在地上服毒自尽的假龙门老人,却还有一个活人。
这著实让三人感到非常好奇,那个活人就坐在刚才任飘萍坐的凳子上。燕无双准备开口,可是那人已经站了起来,对著任飘萍一抱拳,客气的问道:“敢问公子可是任飘萍任大侠?”
任飘萍看了一眼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穿著一件极为普通款式但衣料质地却是上乘的蓝色大褂的年人,回了一礼,道:“正是,不知兄台所为何事?”
那人又是一礼,答道:“小的唐山,唐七小姐托小的给您带来一样东西,说是江湖险恶,带在身上有备无患。”说著便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便欲交给任飘萍。
燕无双突然说道:“慢著,你说的是唐灵吧,可有信物作为凭证?”
那人似是一怔,又憨笑道:“忘了。”说罢又自怀拿出一物,交给了燕无双,燕无双只看了一眼,便把那荷包交给了任飘萍,原来此物正是和唐灵先前送给任飘萍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荷包。燕无双又怎能忘记这个荷包呢?
任飘萍却笑,含笑看向燕无双,燕无双心里恨得痒痒的,知道任飘萍在心里一定是取笑于她,又不好当着唐山的面作,只好绷著脸,坐在一边的桌子旁,倒了一杯酒独自郁闷地喝了一口。
任飘萍谢过唐山,唐山正欲离去,这时任飘萍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唐兄,还有一事相问。”
那唐山停步转身客气道:“任大侠,还请吩咐,唐七小姐交代过了,但凡能帮得上的小的决不推辞。”
任飘萍忽然扮作一脸的哭相,道:“我求你了,唐兄,你可不可以不说‘小的小的’这两个字,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些繁缛节。”
唐山一怔,受宠若惊道:“多谢任大侠抬爱,小的不说就是了。”忽的觉得自己又说了一次,忙道:“真是该死,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改。”
燕无双柳如君也被逗笑了,任飘萍含笑道:“你既是唐门人,当然对下毒和解毒之事较为精通,不知地上的这位朋友的什么毒?”
唐山想也没想,道:“鹤顶红。”
柳如君道:“鹤顶红是最普通的剧毒,看来想要从这里著手查处此人是谁只怕比登天好难。”
任飘萍点头,随之又问道:“唐兄,不知‘观音泪’之毒可有解。”
唐山皱眉道:“观音泪之毒整个江湖上怕是只有翠烟门门主‘水无情’自己才能解,而刚才那欧阳尚晴只怕是水无情的入室弟子,也许她的身上会有解药吧。”
任飘萍失望道:“多谢唐兄,还请向唐姑娘转达谢意。”
唐飞走后,任飘萍就开始呆。
至少呆了一盏茶的功夫了,燕无双和柳如君没有打扰,他们知道任飘萍一定是在思考这几日来连续不断生的怪事,是以他们只好等。
可是燕无双等的实在是无聊,和柳如君又是无话,便信步走出客栈,地上满是欧阳尚晴所暗器的瓣瓣桃花,雨后的空气实在是清新得不得了,就在燕无双贪婪地猛吸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现他们带来的三匹马不见了,更奇怪的是连那俩载著棺材的马车居然也不见了。
她正要喊时,任飘萍却已是从客栈里冲了出来,四下一看,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