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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伊藤和笠原回来的时间还差1小时。幸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把新垣盖得严严实实后,静静凝望她片刻。
肩上的酸疼消失不少,但嘴角还刺痛着。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来桌上的小镜子照了一下,有些焦心,明天怎么面对她。
夜风拍打着窗户,一阵一阵不停歇,也将小木屋的门吹得哐哐响。
新垣翻个身,嘴里哼唧了句什么,然后又沉入梦乡。
幸村走到她身旁坐下,温柔地看着她,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额前,俯下身吻了下去。
不知是感觉到他的吻,还是因为外面的风太喧嚣,她张开迷糊的眼睛,翻个身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腿上,哼哼地呢喃着。
幸村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便想把她扶正躺好。
“精市,”新垣哝哝着,手臂紧紧圈着他,“嗤嗤”笑着,“你的腰真细。”
“和雅,怎么醒了?”
“不知道。有股力量催促我醒来,原来是你。”说着,她翻个身,抬起头看他,“一希和真昭呢?”
“去附近的美食聚会,等会儿才回来。”
“好吧。”
“精市,”新垣慢慢直起身子,揉揉眼问,“你困不困?”
“不困”
“那你累不累?”
“不累。”
“那你肩膀酸不酸?”
“不酸。”
“那你眼睛花不花?”
“和雅想说什么?”幸村失笑。
“想你跟我一起躺。”新垣正色,“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乖乖睡觉,不早了。”
“可你也得睡觉。”
“我等会儿睡。”他说,见她凑了上来,下意识地别过脸。
“精市。”新垣突然摆正他的脸,将床头灯的亮度拉高一档,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回事!你的嘴角为什么是青的!”
“撞到柱子了。”
“不许用我的理由!”
“……”
“怎么回事?”
“真的。”
“你教我不要说谎,你自己又说谎。你不以身作则,你让我怎么不说谎!”新垣拔高音量,有板有眼。
幸村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眼角,很不想骗她。
“我说了之后,你不许激动。”
“我怎么不激动!肯定是有人打你了!谁打你了,我替你报仇!”
“那我不说了。”幸村挑眉,嘴角扯出一个笑,有点疼。
“你别笑了。我看着疼。”新垣安静下来,“你说,我不激动。”
“源勤助找我……”
“他打你?!”幸村话没说完,新垣便气得炸毛,“他居然打你!我都没舍得打你,他居然打你!”
“说好不激动的。”
“他凭什么打你!我替你打回去!”
“不许打架。”
“精市,你打他没?”
“没打。”
“你不打可以叫我打呀!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打架之后,一律不许参加比赛,和雅知道的吧。”幸村沉下脸,语调严肃。
“……我知道。”新垣瞅他一眼,不悦地点头,话锋一转道,“我没想打架。我去告发他!”
“算了。”
“算了!?”她又急得从床上跳到地上,“就这么算了!你被打了!要是我被打了,你能就这么算了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幸村怔了怔,摇头:“不能。”
“我也不能!”
“警告过他,他不会了。”他拉过她的手,握在怀里,“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你是因为我被打吗?”新垣看着他,突然问。
“……”
“你说话呀!”
“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幸村问,把她抱到腿上,捏着她的手指,“别难过。”
“就难过。”
“听话。”
“精市啊。”新垣粗着声,捧住他的脸,眼角耷拉着,“疼不疼?”
“疼。”
“那怎么办?我也没有带药箱过来。我去找阳子,她估计有带!”说着,新垣准备朝外跑,却被幸村扯回怀里。
他垂下头,声音里带了点鼻音,颤颤、软软的:“吻吻,就不疼了。”
“真的?”新垣看他,咬着食指关节,鼻翼鼓得紧紧,“我也疼。”
“我知道。”
“你不喜欢打架,我可以帮你打。”她很认真。
“不可以。”
“比赛结束后,我就揍他。”她不理,接着说,拳头握得紧紧。
幸村看着她,看她生气,看她心疼,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心里像注满了暖暖的巧克力牛奶一样,热烘烘的。
她的怀抱小小,却很温柔。
藏着深深的眷恋与守护。
“我不会让他碰你。”
“嗯。”
“我学过空手道,我可以再去学。”
“嗯。”
“终身给你当保镖,好不好?”
“好。”
“打不过叫我哥。”
“好。”
“再打不过叫我爸。”
“嗯。”
“我妈都能他瞪死。”
“嗯。”
“我舅舅混过黑道。”
“……”
“精市你别怕。”
“不怕。”
幸村摇头,眼睛在耀眼的灯光下微微眯起,唇角弯了弯。
当初交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她一家都这么厉害呢。
“那你闭上眼睛。”新垣又说,没等他回答便将他的眼睛阖上,手指轻轻停留其上。
咬着唇,直到这一刻,眼泪才控制不住地涌动出来,她捂住嘴,用力撇下唇,抑制着不发出哭声。
一瞬间的倾泄后,才抹掉颊上的泪,轻轻地、轻轻地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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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寒袭人,昨夜的风还没刮过去,地平线上曙光喷薄而出。
晚春的树木在风中摇曳,金色的朝阳铺陈在绿茵茵的草坪上,蒸腾起草叶上的晨露。
新垣披了件厚外套便出门了,手插在兜里,一走下木阶梯便看到幸村。
她飞奔过去,八爪鱼似的扑到他身上,在他脸上啵了下。
“早安吻。”她笑吟吟,接着说,“今天就不画了,风太大。”
“嗯。”
幸村垂眼看她,在她准备往前走的一瞬揽住她,吻了下去。
“这是回吻。”他说。
新垣眨眨眼,舔舔唇,突然诡谲地笑了。
这时刻,她渴盼许久。
清晨起来耍流氓,她以为得再过个八.九年才能实现。
以至于现在,她乐颠颠地像要飞上云巅。
幸村抓住她乱动的手,反握在掌心里。看她不乐意地撅起嘴,忍不住笑了。
“又没有人。”她窝进他臂弯里,搂住他的腰,“精市,你腰好细,但比我还差一点点。”
“是吗?口说无凭。”
“切。”新垣突然不屑地哼了声,插着裤兜砸吧嘴,“你每次都这样说,但一到你手上你就怂了。”
闻言,幸村猛地驻足,僵硬地别过头看她,一脸错愕。
“怎么,我说错了吗?”新垣直了直背,自视有理有据,掰着手头开始算。
“你看,上次在体育馆,你碰着我的腰后跟触电似的,我的腰是电线吗?”
“游泳池那次,你的手正式搭在我腰上还没3秒钟,难不成我腰上有张嘴?”
“还有昨天,你……你你……”
话没说完,幸村听不下去了。他垂下头,堵住她滔滔不绝的嘴,一个劲吮吸着。
“和雅,你别恼我。”他沉着声音在她耳边,带着点鼻音,听起来可怜委屈。
“我没恼你呀。”新垣怔怔看他。
他不答,手掌滚烫地、带着力道搭上她的腰,把她摁到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蛮横把她吓了一跳。一句话还在嘴边旋着,这会儿已经被他吻没了,没了的不单单是那句数落,还有清晨的意识。
他把她吻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处于心河的风口浪尖,第一次有了窒息的感觉。
听到她喘息声,幸村停下来,手从腰部抚上她的肩膀,俯下头看她。
“饿不饿?”他问,摸摸她的嘴角。
“饿。”
“吻饿了。”她不怕死地又补充一句,让抬脚准备走的幸村身体又僵了一下。
“和雅,是不是太久没记账了?”他眼角抽动着,心里烦躁烦躁。
“是。你给我记账吧。记一百本!”新垣弯着眼,乐乐陶陶。
幸村不想理她,突然很想跳进河里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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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没有早餐店,只有一家拉面馆。
两人点了两份热腾腾的拉面后,便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了。
往窗外望去,正巧能够看见河畔。远处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涟漪,一涌、一动,在清晨的宁谧中看起来分外美好。
新垣挪了个位,坐到幸村身旁,凑近他的脸看他嘴角的淤青,嘴唇难过地耷拉着。
“疼不疼?”
“不疼了。”幸村说,握住她的手,“吻完后就不疼了。”
“那你给我面锦旗,上面写着‘妙手回春’。”新垣笑眯眯。
“好。”幸村应着,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
“精市,回家后阿姨要是问起,你怎么说?”
“被你打的。”
“啊?”新垣一下弹开,郁闷地撇下眉,“你这么说,我以后就进不了你家门了。阿姨还以为我对你施暴了,肯定就不放心把你交给我啊。”
“你不是对我施暴了吗?”幸村突然阴阴地问一句,眸色沉了下。
新垣张大嘴,难掩吃惊:“我什么时候对你施暴了!”
“有。我说有就有。”幸村耿直完,倏然沉默。
——在某方面不收敛的挑战,也是施暴。
他没有说出口,靠到椅背上,苦恼地揉揉太阳穴。
新垣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你说,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真改?”
“真改。”
眼神很真诚,但这种话听听就好。
软硬都不吃,这点幸村太了解了。
就在新垣摇头晃脑,越凑越近时,一个低沉和蔼的声音从对面响起,花白的头发的老人指了指空着的座位,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幸村点头,被新垣挤在角落里不得动弹。
新垣郁闷地听见这样的问答,她把目光从幸村身上移开,移到对面的人身上,张了张嘴准备礼貌拒绝,却一下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