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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白龙打成重伤的问天,尽最后一分力逃走了,但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身子愰了一下,已扑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醒来时,胸口闷痛难当,耳边传来淙淙水声,一块湿布已蒙在额上,温柔地揩抺着整张脸。
天轻喊了一声:“瑶瑶?”
眼前人样貌的确和瑶瑶有点相像,只是稚嫩很多,头上梳着两个大总角,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但已长得娉娉如玉,眉目如画。
天楞了一阵,看着眼前的女孩出了神,难道?
那女孩听他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接着眼神发呆,只道他是伤得太重,脑筋不清醒了,于是笑着说:“大哥哥,你没事吧?”
天脑里满是疑问,不知从何问起,支吾着说:“你你”
”未听到她的回答,远处天边已传来一阵严肃的声音:“白矖﹗你还不回来﹗”那女孩略一皱眉,瞄了问天一眼,不好意思地说:“大哥哥,我要走了。”
天听得那“白矖”二字,早已目定口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白白地看着那女孩在视线中消失,定过神来时,才发觉脸上爬过一条泪痕,心想刚才的女孩知道长大后会爱上自己吗?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块大青石上,头上遮着一棵老树,细碎的阳光从叶间落在胸口上,微微有点暖意。回想刚才真的是九死一生,趁那龙主一分神,他马上纵身遁去,幸好他没有追来,否则以他的伤势,给他追上的话,这条命肯定不保了。现在瑶瑶下落不明,又寻不到苍龙,自己伤成这样,心绪紊乱,气结心中,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心想自己历尽重重劫难,才跟瑶瑶在一起,谁知最后要客死异地,从此和瑶瑶天人永隔了,一股悲凉之感随然而生。
死之将至,心里反而一片释然,自言自语地说:“瑶瑶,我们来生再见了。”于是闭上双目,悠然而卧。
躺了不知多久,睁开眼来时,已是满天星斗,想起当年瑶瑶和自己坐在屋顶上看着漫天星星,此情此景,已成追忆,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身后传来另一阵叹气声。
“谁?”问天和身后的另一人同时惊异地问。
原来这大青石大如一个土丘,中间坟起,分开东西两边,问天躺在朝西的这边,一直不动,所以不知道另一边何时来了另一人。同一道理,躺在东边的人一看到这块大青石,一古脑儿的躺了下来,也毫不知道西边原来也躺了一个人。
那人一跃跨过青石顶,落在西边的石上,一眼看见身上染了血迹的问天,惊诧地说:“怎么又是你?”问天一看,眼前人竟然是自己和瑶瑶辛苦寻觅的苍龙﹗
“我一直在找你。”问天有气无力地说,然后已不受控地咳起来。
苍龙一脸愕然的说:“找我?”看见他脸色惨白,好像是受了重伤,马上伸手揉了他的背几下说:“你受了伤,不宜多说话。”于是从身上拿出了一颗金丹来,递了给他,那是他出走前一晚在外公的房中取走的,本来是用来傍身的,现在正好大派用场了。
天一看,已知道是龙族的金丹,以前无道打伤了他后,也曾留下给他吃的。于是接过金丹,把它送入口中,金丹入口即溶,倏即化作一股暖流游遍十二经脉,来回循环几转之后,问天只感到浑身舒畅无比。
苍龙见他脸色好转,于是一脸正经地说:“这是龙族的金丹”
天忍不住抢着说:“我知道。”
苍龙讶异地说:“你怎么知道?你吃过吗?”
天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马上笑着说:“我听说过,你是龙族,你给我吃的丹药,当然是金丹了。”说完了,也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
不过,苍龙也不在意,只是“哦”了一声,他心里也很奇怪,怎么自己跟这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你放心在这里休息吧,今晚我负责守夜。”苍龙从石上跳下去,顺手捡起几根树枝,坐在地上敲着说。
天斜眼看着他的背影,眼泛泪光,微笑着说:“谢谢你”后面一个“爹”字,声音细得只有自己才听得到。合上眼,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最后才累极睡去。
天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苍龙却没了影踪,心中忐忑不安之际,只见他一蹦一跳地捧着一堆野果跳上石来,笑着对自己说:“吃点东西吧。”
天咬着一个苹果,见他只看着自己,于是柔声地说:“你也吃吧。”
苍龙摇了摇头说:“我不吃凡人的食物。”
天苦笑了一下,心想是因为自己有凡人的血统,他才找来这些食物吗?
“你讨厌凡人吗?”问天随口问道。
苍龙瞪了他一眼,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然后认真地想了一阵说:“你是我第一个见到有凡人血统的人,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凡人。”
天被他这一提,猛然想起了丁瑶,凄然地说:“她给人抓走了,不见了。”
苍龙楞住了,恍然大悟地说:“原来那个真的是她﹗”
“你说什么?你见过她吗?”问天吓得一口苹果掉了下地,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膊问道。
苍龙点了点头说:“我前天在前面树林逛了一圈,跳上树上要休息时,看见两个男人把一个女的扔上了一乘大马车。我好生奇怪,跳了下去看个究竟,发现车上有几个女人,都被捆绑着。跟着听到其中一人说:‘赶快走,圣魔大人在等着。’他们鬼鬼祟祟的,夜里赶运一大车的女人,一定不是好事。我本来想去阻止,突然一个黑衣男人走来,叫停了车,我赶紧躲起来,听那人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一名高手。他把一个晕了的女人扔到车上,那女的看似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我认得她的衣服,跟你一样,穿得古古怪怪的。我自知不是那男人的对手,所以就藏在车底下,伺机行动。谁知走了几个时辰,我给那男人发现了,黑暗中,我和他打起上来,他拳法很快,我吃了他一拳后马上装死,他没有理会我,就跳上车走了。”
天听到“圣魔”二字已怔住了,那人专采少女鲜血,瑶瑶落在他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越想越担心,体内气血翻滚,乱成一团,不由自主地咳了几声。他勉力站了起来说:“我要去救她﹗”话音刚落,已从石上滚了下地。
苍龙甫把他扶起来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莫说救人,自身也难保﹗”
天急得双眼冒火地说:“就算死,我也要去救她﹗”
苍龙心头一热,吸了一口气说:“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