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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大家都别说了”
梁羽航刚一迈入卧室,就听见白薇薇的低呼。她满头大汗不停的梦呓,独自陷入了可怕的梦境之中,死死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两只小手可怜兮兮的伸出被子在空中挥舞。
“我们是战友不是仇敌”
小手紧紧的握着空中递来的大手,像是找到了温暖,一把拽过来放在脸颊一侧轻轻摩挲。
“这件事情和首长没关系,你们谁都不能腹诽他!”
“老婆,你做梦了。”
梁羽航声音柔柔,紧紧回握着不安的小手。
她还在惦念着他,深眸一暗。
“羽航”
长长卷卷的睫毛翘了翘,白薇薇缓缓张开了眼睛,她很虚弱,身上也很热,苍白的脸上还露着不正常的潮红。
麻药已经过了,她是被疼醒的。
视野中的白雾渐渐消散,露出了一张眉目俊雅的脸孔,神情有些憔悴脸色有些微白。
“羽航”
白薇薇轻眨眼眸努力聚焦视线,费力的微笑了一下,然后撅着小嘴皱了皱眉。
她想抬起胳膊去摸他的脸,牵动了伤口疼的钻心的痛,便不动声色的换成了另一只手臂,小手颤颤歪歪的:“羽首长,我没给你丢脸”
她是他亲自带回芒刺小组的,她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样对自己是一个交代,对他也是一个交代。
不能让人看扁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会给我丢脸,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一气的,再不许说这些混话,懂么?你真的该叫我老公了,快的话明天一早我们的结婚证就到了。”
梁羽航轻轻把她的小手又放进了被子里,然后就在床头趴伏着定定的看她,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想看到他一定很需要他。就好像当初他被刘紫恒下药,疯了一般的需要她一样。
终于,他给了她一个名分。
从此白薇薇的身上就贴上了梁羽航的标签,少将夫人的光环将会伴随她永生永世。
“结婚证?”
白薇薇愣愣的盯着那张俊颜,良久,脸上羞红了,满脸的喜悦和幸福:“你是真的要娶我吗?”
原来,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娶她。
被自己喜欢的人需要,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喜欢的人白头到老,真好,谁不高兴呀?
“嗯,白薇薇,我现在郑重的问你一件事,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你愿意嫁给一个缺少情趣的愣头小子梁羽航吗?”
噗!白薇薇想笑,稍微动动气肩胛骨就生疼的,她只能闭着嘴巴憋着,好生辛苦。
缺少情趣?愣头小子?
原来她的亲爱的是一直这样评价自己的啊?
“嗯,梁羽航,我爱你,你是我第一次爱的人,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眨了眨眼算是肯定回答。
她不是什么圣女,也不是什么一心装清纯的妹纸,她要是真爱了,必然会大声说出来,让所有的人分享她的喜悦。
现在,她很肯定自己是真的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了。
十多年生活的苦难告诉她,她要的不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奶油小生,她要的是能够风雨一肩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够凡事强过她又凡事让着她包容她的男人!
梁羽航是这样的男人!
梁羽航显然也很震撼,将白薇薇的小手摊开放在自己的脸颊两侧。
在他的印象中,很多女人都很矫情的,明明心里很想要,却故意口是心非,一定要摆足了架子把男人耍得团团转才行,男人不理她了,又鬼狐狼嚎一副弃妇的样子。
但是白薇薇不是这样的,他的薇薇心直口快。
她这样心无城府对谁都是真诚的,很单纯,性格也很好,以后一定和他的那帮兄弟很合得来。
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军嫂!
心中喜悦,清越的声音出现了少见的波动:“这就好,白薇薇,我梁羽航从来不会说什么浓情蜜意的话,既然都是我的老婆了,我便与你相约,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薇薇啊,我没什么特别的,能做的,便是许你一世温柔。
“嗯。”白薇薇睫毛闪动,眼角珠花点点,嘴边挂着幸福的弧线,她本就要的不多,有了心爱的人的一世温柔,她便又可以直面风雨,不惧前路迷茫险阻。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内心震撼已经再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的少将夫人,赶紧休息吧,好好养伤,我们来日方长。”
梁羽航轻吻着她柔软的掌心,柔柔的命令着。
白薇薇并没有吭声,再一看,她早就又昏昏沉沉睡着了,一道亮亮的痕迹从眼角出来,滑落到了枕边。
梁羽航静静的看着她入眠的样子,她沉静的就像是一个婴儿,一脸单纯,一脸无害,与世无争,憨憨的,甜甜的顽皮中,还透着让人心疼的倔强
他的妻子呆头薇啊?
无奈浅笑。
—
虎澈正在楼下办公,见着警卫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下来,喝道:“警卫。”
年轻的小伙子赶紧立正敬礼:“是,校官!”
虎澈指着自己桌上的两瓶伤药:“去,马上送去给澜澜,一刻都不许耽误!”
“是!”警卫把文件揣在衣兜里,接过药瓶转身走了。
医务室。
景微澜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对萌萌的大眼呆滞无神。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白薇薇竟然会这么狠自饮一弹,她更不相信羽航哥哥在那么多人面前依旧庇佑了白薇薇。
妻子么?
羽航哥哥,你结婚了么?
只要你们一日没有领证,她便还是有机会的。
正混乱的想着,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报告,小景同志,校官给你送了两瓶伤药!”
校官?
美丽的眼睛突然眨了眨,然后便是冷笑,一笑伤口就会痛,但是痛她也要笑。
真的很可笑是不是?
羽航哥哥竟然放弃了她,竟然是别人来守护她关心她。
“进来吧。”
衣丰刚刚出去处理一点事情,正好她想喝口水。
“是!”警卫进门,直接把两瓶伤药递在景微澜面前。
“哪位校官送的?”
景微澜挑眉,然后便眼尖的发现了警卫口袋里的文件她有种强烈的不好的直觉
“是虎澈校官,他让你好好休息,说稍后就来看你。”
警卫有些局促,床上的病人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病人。
巴掌大的小脸,齐眉的刘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她像个洋娃娃似的。
她很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一副萌透了的小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哦,你口袋里的是什么呀,哥哥?”
景微澜勉强笑了笑。
“是首长的结婚申请函,首长让我连夜送去营地。”
警卫如实回答。
结婚申请函?
景微澜被子下面的手一直在发抖,她一直颤一直抖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羽航哥哥,问都不问她一声就要结婚了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难道他不知道她等了他多少年吗?
不是的不是的,景微澜小脸更加苍白,她在心里拼命否认,那只是某个战士的报告而已,不是羽航哥哥的,绝对不能够是他的!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努力甜甜的浅笑:“这位兵哥哥,我口好渴,衣丰哥哥不在,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萌萌的大眼无力的颤了颤,她简直好像窘得要哭出来了一样的,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警卫点了点头,很爽快:“当然。”
上前在床头给她倒了杯水
景微澜大眼睛转了两圈,然后不由自主的又将视线落在了那个黄色牛皮纸袋里,那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埋葬她一生的幸福!
稀松平常的牛皮纸袋,现在在她看来如同吞噬人家的大魔鬼一样的可怕,咬了咬牙,她对面前的警卫又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受伤了不方便,你能扶我坐起来吗?”
“可以。”
警卫脸一红,然后扶着景微澜坐了起来,几番动作之间,景微澜悄悄抽掉了他口里的文件。
乖乖的喝了水,她朝警卫道谢,然后做了个可爱的萌萌的再见姿势。
警卫告辞离去。
一分钟不到,这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马上满头大汗的又冲进了医务室。
这是,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衣丰。
“首长!”
警卫不断的擦汗。
衣丰将景微澜扶着躺下了,很奇怪:“什么事这么慌张?”
景微澜轻轻的从被子下拿出了一个黄色牛皮纸袋:“这位哥哥是掉了东西在这里。”
警卫大喜,接过文件敬礼离去。
衣丰把被子给景微澜盖好,柔声安慰:“澜澜,你是最棒的,赶紧好起来吧,一定要好起来。”
景微澜朝他甜甜一笑又马上闭上了眼睛,被子里,两张至关重要的文件就压在她身下。
电光火石之间,她盗走了牛皮纸袋里的文书,又在衣丰进来之前急急藏好。
天知道一番扯动她的手臂又多痛,但是那都比不上她此时的心痛。
羽航哥哥,你要结婚了么?
澜澜会眼看着你娶别人吗?会吗?
“好吧澜澜,你早点休息,手机就放在你枕边,有事直接打我电话,不要客气。”
衣丰微垂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神情忧虑。
“嗯。”景微澜依旧没有睁眼,她怕自己的目光泄露了情绪,闷哼一身,然后勉强笑了笑算作回应。
衣丰摇头离去。
偌大的医务室又安静了下来,隔壁军医办公室,那个白大褂也不在,好像是给白薇薇换药去了。
猛地张开眼睛,目露痛苦愤恨胶着的目光,近乎是狞笑着,她从身下抽出了那份文件。
“白薇薇,女,民族,蒙”
冷笑的读着,小手缓缓滑过了白薇薇的名字,指尖狠狠的划了一下,然后用指甲盖描画着“景微澜”三个字。
那个位置,是她景微澜的,没有人可以取代!
谁都不行!
多年前郑真姐姐不行,她土包子白薇薇就更不行!
“梁羽航”
手指来到了男人的落款上,就温柔了下来:“你是我的她们谁都抢不走你。”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忍痛一屁股坐了起来,颤抖的执着两张表格,想了又想,噙着嗜血的微笑,嗤嗤
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撕碎了
刚开始她撕得很耐心,慢条斯理,脸上带着得意而阴森的微笑,一下,对折,再一下,再对折
后来胸口起伏越来越激烈脸上表情越来越失控,终于,她埋着头毫无节奏乱扯了起来,一边撕一边阴笑“我叫你结婚我叫你结婚我叫你结婚”
胡乱将碎片抛高落下,人在纸片雨里,心情也还没有好一些,稍微一安静,又疯狂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尖叫了两声
“不!不要!我不要!”
所有的神智都在那堆碎片上了,就连胳膊上的伤又有大量的血冒出来都浑然不觉
扭曲的小脸在缭乱的头发中做着狞笑的表情:“白薇薇,你别做梦了,我景微澜绝对不会让你嫁进梁家,新娘是我!永远都只会是我一个!”
她拧着眉头,本来就超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超出正常比例的大,在冷光下显得很恐怖
军医走进来的时候,景微澜已经晕厥在了漫天的纸片和血渍里。
他吓了一跳,一搭她的脉搏,脸色这才放松下来,连忙将被子上的纸片拍掉,重新将景微澜送进了被子里,然后又给她擦了擦脸换了伤药,转身将地上的碎片扫掉了
“刚收了的伤口又挣开了,这怎么可能没有疤痕呢?首长一定会骂死我的”
—
翌日,白薇薇被操场上的阵阵枪声惊醒,下意识的要起床,左肩处一阵疼痛。
“该死的好痛啊。”
她拧着小脸嘟囔着坐了起来,身子动一下脸上马上就呲一下牙。
“还知道痛?那为什么这么傻?”
梁羽航刚上楼进了房间就看见她起床了,连忙将大手放在额头上,一探温度似乎很好,还不放心,又把手心贴着自己的额头试了试,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首长,早上好。”
白薇薇皱眉打着招呼,话音刚落,梁羽航就不满的将脸贴了过来:“嗯?你叫我什么?”
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老公大人早上好。”
“嗯,这还差不多,来,这里,亲一下。”
梁羽航浅笑,将大半个俊脸凑在她眼前。
白薇薇捂着嘴偷笑,一笑伤口就疼,她只能皮笑肉不笑然后在他脸上飞快的啄了一下。
“老公,你真坏,人家还只是个病人好不好,老欺负我。”
“现在才知道后悔啊?晚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的少将夫人。”
梁羽航找了个枕头给她靠背,然后转身去拿早餐。
白薇薇愣愣的看着他忙前忙后,甚至是手被碗盘烫着了疼得直跳脚的摸着下耳垂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了,这一幕,好不真实,她真的完完全全的拥有他了吗?
少将夫人!
老天如此厚待她,给了她军籍,完成了父亲的心愿,又让她嫁给了军人成了一名真正的军嫂,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收拢了笑容出神的看着他,男人身材高大,一身淡绿色的军装,发丝根根梳在脑后,冷酷俊美,最好看的微笑永远只留给她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所有狼狈的动作都是为了她,端盆子打水,叮叮当当忙得不可开交。
她是如此幸福!
但是为什么心中好像还是缺了一块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是他还欠她一句“我爱你”么?
是吧?
“我爱你”这三个字重要吗?
好像不重要,但是又好像不可或缺。
到了现在,他还没有郑重的对她说“白薇薇我爱你”;而她,已经全副热情毫不吝惜的说了n遍的“梁羽航我爱你”
听说,先爱先输是一个不变的定律那么梁羽航,亲爱的,你会让我输吗?
咬了咬下唇,她接过梁羽航递来的杯子轻轻刷牙,梁羽航静静的端着盆子接着水,他很耐心,一点厌烦的感觉都没有,仿佛她和他之间的这种生活很正常,很自然
别人不了解,但是白薇薇小时候和他生活过一段时间非常了解他的脾气秉性,这位大少爷是个连钱包掉在地上都懒得去捡起来的主儿,如今却勤快的伺候她,偷笑吧你!
白薇薇红着脸刷好了牙,又用单手接过拧好的毛巾擦了把脸。
后来梁羽航看不下去了,大手接过毛巾又替她把小脸擦了擦干净,顺便将她的后背也擦了擦。
“呃,这里,我自己来好了。”
男人不准,薄怒:“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白薇薇不太习惯,脸又红了。
她六岁开始就自己洗澡了,她的后背,她妈妈也没有替她擦过。
那是大手并没有停歇,梁羽航一边擦一边轻声低语:“幸好是改装过后的子弹,威力减弱了很多,不然铁定要穿过肩胛的,那就严重了,以后穿露背裙就不好看了。”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身子一僵:“哈!你希望自己老婆露后背给别人看呀?”
梁羽航笑了,一边重新拧着毛巾一边回答:“穿给我一个人看,当然,你不穿我也同意。”
白薇薇也是个反应快的,一边戳着自己的脸蛋一边回味着他的话:“啊,真看不出来,我们家小航可是个大色狼呢。”
小航?
梁羽航的脸飞快的抽搐了一下。
他的一生,被两个女人给毁了。
一个是他的老婆白薇薇,她叫他“小航”
一个是他家曾经的保姆现在军需处的康红,她叫他“小梁子”
她们两个是绝配!
可不能任其自由发展泛滥下去!
梁羽航连忙抱着白薇薇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老婆,咳咳,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要叫我小航,好歹我也是个少将,传扬出去,会折损我的名声尤其是虎澈那小子,他会笑死我的。”
白薇薇但笑不语。
难得有吃得住他的时候,她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梁羽航唉声叹气的又找来了一套女士睡衣,那是他叫警卫从白薇薇宿舍里拿回来的。
刚要给白薇薇换上,白薇薇就尖叫:“老公老公老公!”
“怎么了?”
“为什么给我穿睡衣,难道今天小组里不训练吗?”
“上午还是海训,下午有个理论测试。”
白薇薇想了想,然后笑了:“我还是穿迷彩吧,海训我去不了,下午的理论测试我想参加,我不想让人家看扁了。”
梁羽航脸上一僵,然后看了看白薇薇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同意了。
他懂她。
他死要面子的小妻子这是憋着一股劲儿呢,她是一定要在小组里靠自己的实力站住脚才行。
“你的伤?”
她的肩胛被子弹打进去一寸,她要是强行运动,会吃大苦头的!
“没事,别忘了,你老婆可是师长白子昌的女儿哟!”
白薇薇挑了挑眉毛。
师长白子昌?
就是为了救父亲而牺牲在战场上的那个叔叔梁白两家,早在上一代就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
“好,听你的,下午我叫军医跟在你身后。”
作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就不能太娇气,只要不死,就要战斗到最后,难得白薇薇有这个气节,他是应该支持她的。
只是她的身子,叹了口气,把一碗小青菜粥端了过来,吹凉了之后淡淡地道:“吃吧,我来喂你。”
白薇薇很高兴,被子下面的小手死死的掐着大腿,娘的,肩胛上的伤真是贼疼贼疼的,不过倒还是死不了人
看着眼前那碗粥,白薇薇突然没了食欲,把小脑袋一歪,一副痛苦的样子:“老公,你家里是不是很穷,最近木有钱了吗,怎么一个早餐都没有肉星儿?”
梁羽航脸一冷:“白薇薇。”
白薇薇死不扭过头来,小脑袋离那碗粥越来越远:“不听不听,谁一大早的吃这个?晦气!再穷我也是无肉不欢的,我在z大都是一个煎饼四个小包子每天必须吃点肉,必须从早上开始就吃肉”
她越说声音越轻,因为身边的男人已经没声音了。
偷偷转过脸来一看,梁羽航脸都绿了。
“老婆,这是军医建议的饮食,你还是个病人。”
白薇薇叹了口气,寄人篱下的,只有认了,不吃营养点,下午的考试怎么办。
咬了咬牙,单手接过粥碗放在了小桌子上,一勺一勺像是吃毒药一样的慢慢的“品”
父亲早逝,她家的境况一直不是很好。
妈妈是个下岗工人,每个月的那点苦命钱,再加上父亲留下来的一些抚恤金,好不容易才养大了她。
上大学之前,她每天的早餐永远都只是开水泡饭,饭泡开水。
她有时候好恨好厌!
看着身边同学都是小笼包子煎饼油条,再不济也有个茶叶蛋之类的,她只能努力的不去想不去眼馋。
曾经她跟妈妈顶过嘴:“妈,我早上不想吃粥了!”
“薇薇,妈妈就这点能力了,你爱吃不吃吧。”
她的妈妈也很累了,是个一生辛劳的女人。每当看着妈妈寥落的背影,她总是又含着眼泪默默的把粥咽了下去。
后来,她打工赚的钱稳定了,但是,没有一次乱花的,也从来没给自己买过油条大饼
现在她上了大学,妈妈不在身边了,她才终于自由了也甩开了心灵上的包袱,每天早上都买“肉”吃。
同寝室的方平一天早上最多吃一个肉煎饼,小蜜蜂也最多是一个肉煎饼加上两个小包子,她要一个肉煎饼加四个小包子。刚入学那几天,大家还互相不熟,她没少被笑话。
眼下,梁羽航叫她吃她吃了十多年一提就想吐的粥
呕强压下心头反胃的感觉
“老婆。”
梁羽航轻轻唤了一声。
白薇薇被一口粥烫的直吐舌头:“啊?”
“这几天先养好身子,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就陪你吃什么。”
白薇薇心中一暖,没有任何回答,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粥。
梁羽航没有喝粥,只是馒头就着茶水,偶尔白薇薇要吃,他就轻轻撕下一小块丢在她嘴里。一顿粗茶淡饭,两人吃的倒也有滋有味起来。
饭后,梁羽航找了一套迷彩给白薇薇。
白薇薇有些局促了,怎么换啊?
男人双手环胸浅笑,然后大手缓缓的游弋上了她的后背,白薇薇很敏感,身子立时一僵,她警惕的瞪着梁羽航:“你你要干什么?”
梁羽航缓缓的解下了她的衣服,然后柔柔的将迷彩t恤给她套上,又给她加了件迷彩外套。
他努力不去看她锦缎般的身子,但是大手偶尔掠过火热的肌肤,两人都是一阵战栗。
白薇薇大窘,长这么大,没有人这样对她。
“老婆”梁羽航把她的小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前,声音沙哑到了几点“赶紧好起来吧,不然我会疯掉的。”
白薇薇被挤得鼻子都歪了,奇怪的男人,她伤好不好干他何事?他疯个球球啊?
“嗯三天后我就好了。”
她随便应了一声。
“好吧,就给你三天时间吧,这段时间我会很辛苦的。”
梁羽航话中有意,白薇薇没理他,小腿儿伸出了被窝,自己也感叹起来:“我都快窝囊死了,炕吃炕拉了都。”
梁羽航扶着她给她穿上了鞋子系上了鞋带:“不,你已经很坚强了。”
他的薇薇已经很坚强了,他没有看错人,她的确是有做特种兵的潜质,昨晚她的手段也是够狠的,只是以后再长点脑子会迂回一点就更好了。
没等他再交代几乎,白薇薇踉跄着走到书桌边坐好已经开始摆手赶他了:“呃去吧去吧我自己看看书就好,你忙去吧。”
梁羽航摇头浅笑,又关照了两句下了楼。
他走后,白薇薇一歪嘴痛苦的捂着肩胛,汗珠子大滴大滴的冒。
这个人哪,就是不能动了元气,一泄了元气就虚得慌,她刚才不过是吃了一碗粥,就累得狗一样的,还大汗淋漓。现在,又疼得要命,真是悲催。
明眸微动,心底还有有一丝丝的惦念,不知道景微澜怎么样了。
心里对那个美丽的萌萝莉恨在淡去,反而充满了同情和遗憾,景微澜输了,她输就输在不够聪明。
在爱情的道路上,你一旦出手了,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对于爱情,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你一旦露了短被男人看的一清二楚,那就离被他抛弃的日子不远了。
景微澜暴躁了,她终于还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暴露出了可怕的用心,虽然这几个看着她长大的男人们没有去怀疑她,但是,那一天迟早也会的到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可怜了那个美丽的小妹纸,因为脸上带着面具,所有看不见太阳!
—
景微澜,你醒醒吧,居心叵测的人是永远不会收获爱情的!
但愿她安好!
叹了口气,白薇薇扶着墙壁来到了窗前,轻轻拉开窗帘,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了训练场上。
虎澈已经别晒得冒油了,正歇斯底里的大声训话。
衣丰就垂手立在他身后,依旧是那副清清爽爽的样子。
白薇薇斜倚着窗棂静静垂眸,曾经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和这个南方男人有所交集,甚至在海伦酒吧外墙,他还紧紧的抱过她,那一刻,她感动过。
事实变化无常,谁又会想到她最终还是嫁给了一个北方人,一个她儿时相看两厌的哥哥?
突然,衣丰转了转身,眼眸轻抬朝她这里看了一眼。
身材颀长的军人非常有型,一头韩式短发让他看起来很白很斯文,再加上那双宽宽的双眼皮儿,像极了仔仔周渝民,一看就是个招人疼爱的大男孩儿。
白薇薇没有动,静静的朝他笑了笑。
再见了透明人,那段岁月都结束了。
她的网恋,不是见光死,却也因为一个强悍男人的介入而见光死了。
透明人没有了,只剩下衣丰,或许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会轻轻的叫他一声“衣丰哥哥”;或许不会,她只是淡淡的笑笑,然后擦肩而过吧?
场地上,衣丰也微微一笑,然后虎澈也发现了她,朝她挤了挤眼睛。
白薇薇会心一笑,再一细看,果然,场地上没有景微澜的影子,她那一枪,也不轻吧?
想了想,脸上突然一寒,然后她匆匆里了窗户回到床前,拿出手机,找到了梁羽航的号码,署名已经被改掉了:老公。
他什么时候就成了她老公啊?下手还真不是一边的快呢。
撅了撅小嘴,然后发了一条信息:她好吗?
一个晚上了,他应该在景微澜哪里。从小宠了那么多年的小妹妹受了伤,他去看看也是情喇中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梁羽航回复,她刚要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又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康绿豆。
马上打了个电话过去:“康姐”
“哎呦妈呀,是谁呀这是,是那个什么薇薇吗?哎呦妈呀,这声音都快甜死我了,我家小梁子肯定招架不住。”
康绿豆很意外,也很兴奋,一顿子哇子哇乱叫,声音震得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
白薇薇扁着脸把手机拿远点,又掏了掏耳朵,真拿她没办法。
“康姐,过几天我来看你,给你带神秘的小礼物。”
她忘不了梁羽航把自己接走时康绿豆那落寞的眼神儿,那么一个安静无人问津的军需处后勤保障科,明显是梁羽航给她安排的养老院。
“行了,我记下了,给我整点贵重的东西哈,别给小梁子丢脸,我要那个陕西凉皮儿,要大份儿的,没买这个你别来见我!”
啪!康绿豆说到后来声音有些哽咽,然后装作雄赳赳气昂昂的挂了电话。
白薇薇心里颇不是滋味,那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寂寞老太太,以后有时间,她一定多关心她一下。
如果自己的妈妈能够有她的三分开朗,该多好啊?
找了本书做了下来认真研读,今天下午的军事理论知识测试,她一定要做到最好!
唇角上扬!
—
医务室。
因为多了一道挺拔的侧影而变得气氛紧张起来,小王定定的搓着手,非常局促。
“小王,澜澜怎么样?”
梁羽航没看他直接都到里间病床前,不由分说,坐在了景微澜的病床前。
小脸更加清瘦了,甚至,都有了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也失了光泽曾经光彩照人的女孩子,竟然变得如此憔悴。
寒眸凛冽。
“首长,景微澜同志一夜没睡,上午我强行给她打了镇静剂,刚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军医冒汗,实话实说。
梁羽航瞪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掀开了被子。
左臂膀已经肿的像大腿那么粗了,尽管用白色的绷带缠着,但是从那溢出来的血水脓水来判断,伤口很深,有感染发炎的迹象。
心里兀自一疼,他不忍再看,缓缓又给她盖了被子。
“小王,我要你尽全力让澜澜恢复到最好,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第一个不饶你!”
“是是是!”军医连忙知趣的退出到外间配药去了。
梁羽航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张秀气漂亮的小脸上。
“羽航哥哥,这是我的棒棒糖,我请你吃一根好不好?”
那一年她八岁。
“羽航哥哥,今天有一个男生给我塞了一封信,我好害怕!”
那一年她十六岁。
“羽航哥哥,你是澜澜的,永远都是!”那一年她十九岁。
大手从被子里摸上了那只小手,梁羽航微垂着眸子,声音很温暖:“澜澜,你一定要好起来,羽航哥哥永远都是你的羽航哥哥,你一辈子的羽航哥哥”
景微澜面色沉静,她似乎是累了很久了的人突然得了空儿休息一般,睡得很安详很平稳。
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度还在正常范围之内,梁羽航这才放心收了手站起了身子。
刚要转身离开,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洁白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大手。
一回眸,景微澜依旧死死的闭着眼睛,但是眼泪却从脸颊两侧流入鬓角。
“澜澜?”
梁羽航低低呼了一声,深眸一暗。
—
呯!
梁羽航的卧房内,白薇薇不甚打翻了一个水杯,幸亏她眼明手快接住了,地上只是有些水渍杯子并没有破损。
如此失常,是因为看书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薄西亚!
虽然后来薄西亚也上了蓝军阵亡人员的名单,但是这其中的过程委实不堪。
天知、地知、他知、她知
那变态**的眼神,那青春痘的暗斑,那无耻的“ml”邀请
白薇薇静坐在书桌前,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薄西亚的禽兽行为揭发出来,正纠结,小绿响了,是小利子的电话。
两人还没对话,那边就是一阵兴奋至极的爆笑:“嗤嗤嗤妮子”
白薇薇乐了,缓缓往椅背上靠了下去:“利子!死女人,才给我打电话,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忘记啦?”
“哎呦哪里敢呀,这不是打来了吗?”小利子声音轻快,能够想象出她现在眯着眼睛露出一排洁白大牙齿的样子。
白薇薇一直觉得女人的牙齿要小一些才好看,至少要适中不能太大,但是小利子却是牙齿很大笑得却很好看的少数女人。
“这还差不多,我在这里都寂寞死了,你们要想我哦,不能忘记我,周末放假我就回寝室,等我给你们带好看的贝壳来吧!”
白薇薇偶尔会皱皱眉,肩胛上的伤对她还是有影响的,不过如果不故意的去碰触拉扯,那种疼痛还是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好的呀,都等着你回来呢,妮子,寝室里没有你我们也都寂寞死了,知道吗?我卖给你两个重要消息,第一个,你不在的这几天,小蜜蜂总是钻进了你的被窝里”
小利子好像是刚军训完毕在操场上散步,话筒里一直伴随着呼呼的风声。
“靠!死蜜蜂!她准保又在我被窝里放屁了!”
白薇薇气得直跳脚,紧接着后果就是捂着伤口疼得直抽抽。
寝室里,小蜜蜂的年纪最大,是86年的,小利子第二,87年的,方平排行第三,是88年的,白薇薇、凌兰、小路子都是89年的。
六个女人嘴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就是小蜜蜂经常“为老不尊”
那黑妞儿毛病忒多,半夜经常尿频,身体一碰水就想小便,睡觉的时候总是放一些没声音但是味道超重的哑屁!
“咯咯咯哈哈哈”小利子快笑死了,她就知道白薇薇听到后一定会气疯掉的。
“妮子,不是我们不帮你,因为蜜蜂太赖皮了,她说她有恐高症,睡在上铺不安全,晚上上厕所爬上爬下又不方便影响速度,见着你这几天也不回来,就暂时睡睡”
“叫她去屎!”
白薇薇恼了,拧着眉头咬牙切齿。
小蜜蜂太可恶了,上次泡池子她偷偷小便就够恶心的了,竟然还睡了她的被窝
“好了好了妮子,别生气了,小蜜蜂今早请我们吃肉煎过了,她要收买我们叫我们全都不要告诉你,嘻嘻”白薇薇气得直抽抽,眼前都是黑不拉几却总是爱穿明黄色衣服的小蜜蜂,嗡嗡嗡的,一直骚扰着她,一笑,还爱呲出大板牙
长长吐了一口气,她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吧,等我回来再收拾她,第二个消息是什么?”
电话那头,小利子更兴奋了:“嗤嗤你想不到吧,我们305寝室的,有一个女人要结婚了,你猜是谁?”
白薇薇脸一红,她们都知道了吗?
今早梁羽航说了结婚证会办下来的
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然后就是一种忐忑还有对未来的憧憬,缓缓回答:“是”
“是小路子!”
小利子等不及了直接说出答案:“小路子要结婚了,应该就在最近吧,昨天听她提过,她那个男朋友终于答应娶她了。”
“小路子?”
白薇薇眼睛都快弹出来了:“不是吧,小路子要结婚了?”
小路子,全名叫陆郑辉,擦,305里的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女人,又是一个光凭名字你绝想不到是女人的生猛姓名。
据小路子自己说,她以前叫郑陆辉,爸爸姓郑,妈妈姓陆,她是他们俩“爱情”的结晶。很可惜,剧情非常老套,后来老爸老妈离婚了,她被判给了她妈妈。
传说中的爱情鸟飞走了据说是小路子妈妈先劈腿的
离了婚,小路子爸爸分到了很多财产,她妈妈一气之下也不想替别人白养女儿,就给小路子改了姓名,让她姓了陆!
于是305就出了一个奇葩,小路子!
一个尖嘴猴腮但是气质绝佳的美女,人长得细柳高挑看上去很文弱,其实因为家里是单亲,她也是早早的就混了社会交了男朋友,寝室里数她钱最多,这不上次大手笔花了两千块钱买了假古董么?
用305女人的话来说,小路子绝对是闷骚型的!
小路子的妈妈也很奇葩,小路子就是本地人,她们家离z大也就三十分钟的公交车车程,家里到学校来回也算是方便的,所以她妈妈空了都会来学校看她。
因为小路子妈妈是靠开饭店为生的,也算是个生意人,性格说话都很爽快,她也总是顺便给寝室里的女孩子买点小零食。
那老太太每回一看见白薇薇就直点头:“这丫头前凸后翘丰胸肥臀的,以后门槛要高一点,男朋友没两把刷子的你千万不要交!”
有时她也会把目标盯准小蜜蜂,说得很直接:“孩子啊,听阿姨一句劝,减减肥吧你,都胖成这样儿了,以后小心生不出孩子!”
她说方平一看就是个小**,这家伙一定是没毕业就得被男人整出孩子来;
她说小利子命犯桃花还不讲义气,如果不出钱烧烧高香,指不定会兔子吃了窝边草,叫小路子小心点离她远点;
她说凌兰是个老实巴交的好闺女,以后必然会嫁给老师相夫教子生活得四平八稳
回回她一个半老徐娘都得把寝室里一帮子大姑娘说的面红耳赤才淫笑着离去,你说人也犯贱哈,这老太太回回都是瞎白唬一通,偏偏女孩子喜欢得要命,她一来,准保又被围住看相算命
据小路子说,她妈妈非常霸气,去外地办事在馆子里吃饭,从来都是趁服务员不注意把人家碗和盘子都打包回家,然后运到自己的饭店里洗洗干净给客人用,超省钱的!
我靠!
逆天老妪啊!
—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小脸上都露出了美丽的微笑,心情愉悦了似乎伤口都不疼了。
白薇薇很替小路子高兴,大家混熟了之后,小路子讲了不少她自己的事情。
她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和社会上的人暧昧了,那个时候路老妪刚和她爸爸离婚,又要抚养十三岁大的她,心情很差压力也很大,又要忙着饭店里的生意,所以对小路子的关心就少了
小路子没有了爸爸,时常被同学们嘲笑,再加上她有些早熟,身子拔条子拔得特别早,她是全班个子最高的女生,做早操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队伍的最后一名,她逐渐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本来,小路子还是很聪明的,她在市里公立实验小学读书,懂行的都知道,小孩子的学校,带上了“实验”两个字的都是很牛逼的。
后来促使小路子性情完全大变的事情发生了,也就是这件事情,直接导致小路子厌学逃学,早早的交了个社会上的小混混男朋友。
那天,接到班主任的通知,小路子在星期六早上八点准时来到了校园,班主任顾老师说她被选中体育抽测。
她当时心里也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个子这么高,体育成绩一向很好也很稳定,没什么好怕的。
天空中白云飘飘阳光淡淡,小路子心情很好,同学们都看不起她排挤她,说她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今天的体育抽测,她一定要做到最好让同学们大跌眼镜。
八点一到,学校操场上陆续来了三十来名学生,都是各班被抽测的对象,小路子静静的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掷实心球结束了,她排在了第二名,满分。
25米往返跑结束了,她不出意外的第一个冲向终点,满分。
最后一项,就是原地立定跳远了,小路子胜利在望,她仿佛已经看见了同学们钦佩的目光。
在等待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肚子有针刺一样的疼痛,然后腰开始酸了起来,十三岁的女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她以为自己早上是吃坏了什么,没有在意。
咬了咬牙,她进行了第一轮的试跳,屈膝弯腰,前后摆臂,然后奋力跃起腾空,小小的身子华丽丽的落在沙坑里,尽管有些踉跄,但是距离非常远
小路子含笑走出沙坑,身后突然传来了古怪的笑声,好几个六年级的学姐都捂着嘴偷笑。
小路子不明白,自己明明跳得不错,她们为什么还是要小,那种小,分明带着强烈嘲讽和鄙视。她不动声色的出了沙坑又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前面又有几个女孩子总是一脸鄙视的故意来到她身后,上下看了一眼她的屁股,然后好像很恶心似的大叫:“阿也”
小路子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心里有些狐疑,但还是继续认真的跳远。
第二轮,她更卖力了,两臂奋力往前延伸,身子猛的就腾空冲了出去,她这一跳跳的是很远,然后也没往后退步,小屁股高高朝天撅着,顽强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看不到,自己淡蓝色的运动裤上,有了一大块鲜红的血渍。
那一天,她初潮来临。
登记成绩的体育老师是个小伙子,他愣愣的看着小路子屁股上的血,脸红极了,然后连忙摇了摇头大喊:“下一个下一个!”
女孩子都没有声音了,大家全都愣愣的盯着小路子的屁股,然后指指点点皱着眉一脸的鄙夷。
如果当时同学们能够给予多一点的包容,或者那个体育老师能够及时的给她讲讲女性生理期的知识,她也就不用那么自卑了,但是很不幸,没有人关心她。
小路子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下身湿哒哒的,小手一摸,是红色的血液。
依稀在卫生间里看见过妈妈丢弃的卫生棉,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围的学生为什么要笑话她,她也暗暗的给自己打了一个可耻的标签
后来,她没有继续参加抽测,一个人疯了一般的哭着跑回家,然后疯狂的洗澡,整整用了一块香皂全都擦在了下身,不停的有红色流出,她觉得自己可耻极了,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再后来,她更自卑更沉默了,不爱听课总是逃学,然后就是在网吧里面玩,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成了舞厅迪厅里的常客。
顺理成章的,小小年纪,她就交了男朋友,跟人家搂搂抱抱打kiss,甚至,是在六年级的时候就早早的把自己的贞操交了出去。
到现在她都不记得自己的第一次是和谁上的,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吻过多少的男人。
还好,在她读初一的时候,她遇到了现在的老公。
经过小姐妹的介绍,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比她大十二岁的年轻小伙子,他头上打着摩斯,总是喜欢白衬衫和黑西装,在年少的她眼中看来,真真是成熟稳重貌比潘安,她心动了。
她一直缺少父爱,缺少安全感,平时在那些年纪相仿的小混混小男友身上也找不到什么男人的力量,但是这个男人不一样,到底是有正式工作的正经男人,说话有板有眼,物质生活又很丰富,他太完美了,他能够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第二次见面,她就成了他的女朋友,然后他们一起唱歌跳舞看电影,正式交往起来。
男人也很疼惜她,知道她年纪小,就很宠她爱她,凡事也都依着她。
一次在舞厅,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她男朋友的前女友找来了,蓝色的灯光下,那个女人一头橘红的头发,身材苗条打扮得宜,她冷冷的走到小路子身前,然后非常**的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小路子疼得要命,捂着脸委屈。
每每提起这个镜头,白薇薇总是扼腕长叹:“路子,你早点认识我就好了,你定帮你把那个女人捶死!”
不知道是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害怕了还是怎地,反正小路子就是没吱声,这货看上去强悍,一遇到事还是有些孬的,典型的南方女孩子。
平时嗲嗲的,很娇气和高傲,真要有人给整两下就没屁了。
这个时候她男朋友突然站起来了,一样的不由分说就是给了前女友一耳光!
小路子就是在那个时候下决心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的,因为,他在护她。
后来,所有的爱情都扛不住时间,一直到小路子上大学,她和他男朋友,七年了。
两人从最初同居时的亢奋到现在的麻木,所以的爱情一点一滴的在流逝。
曾经男人看着她摇头叹气:“辉辉,你在我面前上厕所小便都不关门了”
当时,小路子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便是心底拔凉拔凉。
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遮拦和吸引力了,她不再吸引他了,他发现她没新鲜感了
她相恋了七年的男人不喜欢她了
七年之痒,她也轮到了
本来,遇见了他之后,她的生活变得很规律,她重新又打起精神来学习,并且成绩也不差,高考结束后,她顺利的考进了全国著名的z大,离家近,离她和他的爱巢也近!
但是,那人生中最轻松的两个月,男人却开始冷淡她变得心不在焉,她很敏感,好像是知道了要发生什么,她也很痛苦,她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避风港,最爱的男人。
聪明如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那两个字,奇怪的很,男人好像很挣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又都没说什么。
白薇薇眸光闪动,真的很祝福小路子,虽然不知道她男人为什么突然转性子了要娶她,但毕竟这是小路子的夙愿,她实现一份完美的爱情,有了婚姻做保障。
这么多年的青春没有白费,她男人还是可以的。
“这真是太好了,刚入学那几天还听她隐隐的有些担心男人变心呢,我就说嘛,爱情是美好的,她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利子,我要单独送她一份结婚礼物!”
白薇薇含着笑,下意识的目光拢在了书桌上梁羽航的军装照上,亲爱的,什么时候我们也像小路子一样的幸福?
纤纤食指柔柔的描画着照片上男人的轮廓,深深印在了心坎儿里。
小利子又絮絮叨叨的和白薇薇聊了很久,白薇薇始终是笑着的,尽管“小绿”都发烫了,伤口也开始不舒服,但她还是坚持把电话听完不扫了小利子的雅兴。
她始终对自己的伤势守口如瓶,一直强调自己很强悍,在特别行动小组里面过得很开心。
最后,小利子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妮子,其实有一件事我都快忘记告诉你了,想了想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反正你就是随便听听自己长个心眼儿,千万别乱说,更不要说是我说的哈?”
白薇薇脸色一僵,随意不在意的笑了:“死女人,卖什么关子,快点啦,我这里消息都闭塞死了!”
“鸭子可能是个精神病”
小利子明显左右看了看没人才捂着话筒轻轻说的,这种毁人名声的事情,她一般不敢到处宣扬,要万一不是呢?不是要给对方给揍死了?
“神经病?”
白薇薇心底一沉,不由自主的接了一句。
“你听清楚了,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精神病是一个人的心态脑子有问题,神经病是生理上的。你看鸭子那么健康,他像是个**有问题的人吗?他是精神病!”
“”白薇薇瞠目结舌,昨天演练的时候在密林里那不堪的一幕又跳了出来,薄西亚凑着一张恶心的大青春痘脸要亲她,还口口声声邀请她ml
“薇薇你听清楚了,有一天我在宿舍楼底下看见他吃药,满满一大瓶,他一仰头就吞了还有,他的表情也不对劲,你没发现吗?他就一神经质!”
白薇薇死死的皱了皱眉头,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薄西亚自己也知道自己精神有问题,他一直在用药物控制着自己!
到底是可恶,还是可悲?
她木讷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利子,我待会儿就跟首长汇报一下,让他把鸭子送回学校得了。”
那边小利子跳了起来,她简直都要哭了:“妮子,不要啊我什么话都跟你说了,你不要害我们啊,这么一个精神病,还是放在你家男人手下管着比较安全吧,我真怕哪天他来堵着我的路啊”白薇薇犹豫了,按她自己个人的经验,确实有这种可能,薄西亚好像最近发的很厉害,几次三番的跑来跟她告白,然后别拒绝之后就有冲动的举止。
他,处在一个濒临爆发的边缘,把这样子一个有精神隐疾的患者放在校园里,真是不妥
“别怕小利子,你跟窝里的其她女人都说说,叫大家小心点,我这边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首长帮帮咱们。”
小利子没做过坏事情,一旦跟坏事情沾了点边,也非常害怕的:“妮子,听我的话自己加点小心就算了,毕竟我也没把握,这种事情太伤人了又不好去问他的。给鸭子一条活路吧,生了病的人也是很可怜的,只要他不过分,就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吧,真要被你家男人给端掉了,他的一生就毁了,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白薇薇点了点头,梁羽航那脾气她是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了鸭子昨天在密林里对她那么不礼貌,他一定会让他很“自然”的消失在历史上。
“懂了,你说的有道理,让我再想想。”
两人互相安慰着又说了几句开心的话,然后骚包的亲吻手机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白薇薇有些头疼,想了想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上了床又去躺了一会儿,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被小利子这么一说,她倒是真发现了薄西亚的异样,原来他的疯癫是因为生病了,但是生病了就应该去看病啊,怎么能够跑出来害人呢?
小手紧紧攥着小绿,这个电话,她打还是不打?
梁羽航处事一向简单,她若是向他汇报了,薄西亚必死无疑。
下场好的,被送进疯人院,或者被勒令退学回家疗养,一辈子行动受人监视;下场不好的,若是她说了薄西亚想轻薄自己还要ml,那就直接后山多了一具无头尸。
可是不说又不行,这么大个事情,她应该告诉梁羽航。
颤抖的,小手翻页准备打给梁羽航探探路子。
“报告!”
门外,警卫突然声音洪亮的有事要说。
“进来吧。”
白薇薇身子靠在床头,她很不习惯颐指气使的感觉,梁羽航那厮摆惯了高级将官的派头,她不行。
警卫推门进来,首先在里床三米远的地方立正给她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长夫人,有人找!”
首长夫人?
白薇薇明眸眨了眨,脸上轰的就红了。
真不知道梁羽航是怎么跟别人说的,他们都不叫她“白薇薇同志”了,天哪,她是少将夫人了么?
军嫂么?
心中是一种陌生的狂喜和震撼,但是脸上,她依旧淡定,柔和的笑了笑,正眼打量着眼前的警卫,这个小伙子很陌生,她没见过。
老公大人啊,你到底要多少人三班倒的伺候您老人家?
“这位同志辛苦了,是谁要找我啊?”
警卫脸一红,估计是被少将夫人表扬了他有些自豪又有些不好意思。
“报告首长夫人,那人说和您是校友,我并不认识他,他也不肯说自己的姓名。”
校友?
薄西亚应该不敢来见她,李子豪学长和她没有交集,那么应该就是程亮学长啦。
笑了笑,身手勾了一下头发:“好的,我马上下楼好了,这位小同志,以后不要叫我首长夫人,这真是好怪啊,叫我小白同志好了”
警卫神色马上严肃起来,一挺胸:“报告首长夫人,首长说了,在训练中,您是白薇薇同志,大家一视同仁;在平时生活中,您是他的妻子,我们首长的夫人。”
他对所有的人明确了她是他梁羽航的妻子!
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保护和支持,有了这个强大的后盾和挡箭牌,再没有人敢轻视她白薇薇!
心里是暖暖的,她终于得偿所愿成了一名光荣的军嫂!
浅笑着低下了头,她暗暗发誓,不能就这样放松了自己,她最终要在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真正立足,需要靠的是自己的实力而不是梁羽航的支撑!
从梁羽航的身上,她感召到的是更多的正能量和勇气,这就够了。接下来,她要更加努力才行,她要通过自己一点一滴的表现和进步,让所有曾经非议过她的士兵们侧目,得到他们的认可和尊重!
—
扶着走廊的扶手下了楼,梁羽航果然不在办公室里,屋子里空荡荡的,按照规矩,警卫退到了门口守候。
白薇薇额上直冒汗,她非常虚弱,两腿空空用不上力气,昨夜那么一折腾,真是把她要整死了,不过梁羽航说的话还真的很准,肩胛骨这个地方,确实没有伤到她的筋脉,她还是能够简单的做些事情。
四周大略一打量,她撅了撅小嘴,奇怪,人呢?
刚坐到椅子上喘口气,暗处就冲出了一团黑色的庞然大物,那人连滚带爬来到她身前,噗通跪在了地上。
薄西亚!
白薇薇暗暗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他还有种来见她!他真是胆大得紧,略一思量,梁羽航派在她身边的警卫就在门口,不怕!
她怕碰到薄西亚的头,把脚往椅子底下勾了勾:“薄西亚,你来干什么?”
面无惧色,也没有厌恶,没有震撼,她平静似水,用最稳重淡定的目光俯视着脚下的男人
他到底又要发什么疯,竟然一出场就是跪着的!
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她不能刺激了他,一定要沉下来,再沉下来
“有什么话慢慢说,你先起来!”
她身子不方便,没有强行的去拽他,她等他自己站起来。
然而鸭子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抬起头,他依旧紧紧的蜷缩着庞大的身子静静的跪着,头紧紧的贴着地面,神情不明。
“薄西亚,你这是什么意思?逼我吗?你算什么男人,有话不能说吗?”
白薇薇有些恼了,但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的语气来交流,她不知道鸭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当真是良久良久
就在白薇薇咬着牙要叫警卫进来将人拖出去的时候,薄西亚突然动了,他缓缓的抬起了头,那张脸,足足把白薇薇吓了一跳。
平时的鸭子,总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天然卷的短发,炫目的金丝边眼镜,脸上虽然有青春痘疤痕但是被男士面霜倒也遮得比较干净,腼腆一笑的时候惯常露出八颗大白牙。
但是现在眼前的那张脸,卷发乱了,非常毛躁,金丝边眼镜不知道哪里去了,两眼又大又空洞,因为近视的关系吧焦距游移不定,鼻梁上还还有这细细的划痕,估计是走路摔跤了眼镜框子擦伤的似的。
右侧颧骨有着青紫的痕迹,嘴唇微微有些浮肿这哪里还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学生,一副被人打了的狼狈样子。
白薇薇没有退缩,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她的猜测薄西亚这副样子不是撞墙了就是自虐的,梁羽航不会有这么低档次的手段,再说,他也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冷冷的,带着生疏的视线对上了失神晦涩的目光,后来还是薄西亚撤离了自己的视线。
他果然是心中有愧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此番一进门就跪,到现在还一个字都不说,这个人到底又在想些什么?真不想让梁羽航回来的时候还看见这种诡异的场面,那样谁都保不住鸭子!
白薇薇暗暗盘算着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
“对不起!”
终于,鸭子垂眸开口了,声音很憔悴很无力,低低的淡淡的,带着一点颤抖和懊恼,仔细去辨别,倒也有着**分的真诚。
白薇薇心里一抽,他这是在道歉吗?
为他昨天的无礼道歉?
如果不是她侥幸掉到了一个大深坑里躲过了一劫,那么鸭子上了她之后也还是只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吗?
没有任何回答。
白薇薇沉默。
记得流星花园里面道明寺有一句名言“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对不起”这三个字再她眼里看来也是廉价的,她不是没给过鸭子机会,鸭子几次三番频频示好,她从来就直接的拒绝了,话也讲得很清楚,她从来就没暧昧过!
薄西亚,你凭什么“对不起”这三个字就了结了一切?
她拒不接受,她绝对不接受他的道歉!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鸭子不起来,白薇薇也不勉强,两人就一坐一跪,一个看窗外一个看地面。
终于,鸭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在地上跪久了,他身子有些摇晃,大手在裤袋里掏了掏,然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白薇薇。
白薇薇依旧偏头没理他,也没去看他。
哒。
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轻轻放在了紫檀木办公桌上,白薇薇一愣,然后匆匆的看向放完就走的鸭子,只来得及看见他身子擦过门口的侧影,鼻翼一侧,一串晶莹的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哭了?
白薇薇心里直抽抽,她难过的快不能呼吸,一个乐观开朗的少女,实在是不适合面对这些尴尬悲情的桥段。
小手颤抖的拿过那只药瓶,一看标签:维思通。
白薇薇牙齿直打架,心灵极度震撼“咯咯咯咯咯咯”手腕转动,标签下端,表明了这种药物的适应症:
行为怪僻、诡秘或者难以理解,喜欢独处、不适意的追逐异性,不知羞耻,自语自笑、生活懒散、发呆发愣、蒙头大睡、外出游荡,夜不归家等。
语言表达异常,话话题不多,语句简单、内容单调,谈话的内容缺乏中心或在谈话中说一些与谈话无关的内容,使人无法理解,感觉交谈费力或莫名其妙,或自言自语,反复重复同一内容等。
一句话,小利子猜测是对的,薄西亚是精神病!
他在服药,他一直都在服药!
白薇薇通红着眼睛不让自己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薄西亚也知道自己有精神病,他一直在和病魔做斗争
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人。
眼下他神智清醒的时候,他来道歉了,一个长跪,一句“对不起”一串眼泪
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
她要是向梁羽航告发了他就一定会毁了他,从此以后薄西亚就真的是一个精神病,生命之中连一时半刻的清醒时间都没有了
他也在挣扎啊正入神,门口的响动惊醒了她,最熟悉的自信笃定的步子,不用多想,梁羽航回来了。
连忙把药瓶藏好,然后捂着肩胛尽力不去扯动伤口蹑手蹑脚的朝楼梯扑去。
“警卫,她好吗?”
声音清越,意外的有些暖意。
“报告首长,夫人她很好。”
“嗯,去帮忙收拾阅览室吧,准备下午理论测试。”
“是!”几句话的时间,白薇薇已经走到了楼梯中间,只要转个弯儿就安全不被发现了。
小身子突然被拦腰一抱,然后头顶就是男人的薄怒:“白薇薇,不在楼上休息,又淘气?”
白薇薇小脸一沉,心虚的在男人怀里乖乖闭眼。
身子被柔柔的放在了床上,然后又被盖上了薄被。
头顶男人依旧没好气儿:“别装了,睁眼。”
“不睁,睡着了。”
白薇薇撅着嘴,人家还是个病人,让你凶。
嘴唇上突然灼热了起来,两片凉凉的薄唇一碰她就升了温度,梁羽航两手固定着她的小脑袋,撑在她两侧,铺天盖地的浓情蜜意袭了过来
“呃讨厌”
嘴上说的是讨厌,两只小手还是轻轻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她刚要回吻,梁羽航突然停住了,他用幽暗的眸光看她,声音沙哑:“老婆,赶快好起来吧。”
大手轻轻解开她的衣扣,目光在她那雪白的沟壑上稍一停留就落在了肩胛的伤口上。
“我是回来给你换药的,可能会疼,忍住。”
白薇薇听话的点了点头。
梁羽航起身拿过要箱子,娴熟的在纱布上涂抹好药膏,然后转身缓缓揭着她身上的纱布。
刚一触碰,白薇薇就疼得直皱眉:“嘶”
梁羽航喉结轻轻滑动,狠了狠心,又轻轻揭下一些。
大手的手腕突然被白薇薇一把握住,她脑袋上冒着汗,白着脸:“算了,我不要换了,就这样吧,没事的。”
尼玛!超疼的好不好?
死都不换药膏了,就这样算了,反正年轻嘛,过几天自己也都会好了。
话落,小嘴就已经被堵上了,长舌突然窜入,然后柔柔的游走于四壁,他在教她什么叫缠绵,什么叫温柔,什么叫恩爱下意识的,她放松了一下,大眼毛缓缓合拢,沉浸在男人给的柔波里,感受着他身上醉人的兰芷香味
伤口处突然一凉,他已经成功的分离出了旧纱布。
没等她皱眉喊痛,舌尖便轻轻越过下巴滑到了脖颈,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她的意识他太熟悉了她敏感的地方,稍稍撩拨,她就身子紧绷了起来神智模糊
“嗯”白薇薇只是一惊便又继续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男人的技巧该死的好,每一厘一毫都碰在了她的敏感啊点上,紧紧是一个吻而已,他便叫她销了魂儿。
伤口处又是一暖,新的伤药已经敷上,梁羽航缓缓抬头,嘴角带着得意和自信:“白薇薇,我是你的麻醉剂。”
白薇薇也很高兴,毕竟换药是件痛苦的事情,而这个男人处理她一点痛楚的感觉都没有,小手调皮的描画着他胸膛的曲线,笑得贼兮兮的:“嗯,是!我的少将大人,您不但是我的麻醉剂,还是我的镇静剂,空气清新剂,除草剂”
“又胡说。”
梁羽航长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老婆,下午那个测试你自己衡量,行就去不行就不要勉强,你就算是个猪,只要贴上大人我的标签,人家也不敢碰你,懂么?”
白薇薇脸一黑:“你才是猪,大笨猪!”
一阵轻笑。
梁羽航去客厅端了杯水回来,想了想觉得不方便,他不想再搬动她,自饮一口,然后不管她乐不乐意就嘴对嘴的喂了过来。
“呜”
白薇薇瞪大了眼镜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吼道:“梁羽航你不能问问我要不要喝水再给吗?讨厌!”
洁白的手背刚要擦嘴,又被拦下,梁羽航连这个小动作也代劳了,略带薄茧的指腹滑过她的红唇
“没事儿,大人我清闲得很,以后除了孩子我不能帮你生,其他的我全都能帮你做好,做到位!”
那个暧昧的“做”字,他说得特别淫荡。
白薇薇腾的脸红了,谈恋爱了,该面对的生活还是要面对的,每个女孩子都要被男朋友全全部部的里里外外的了解一遍。
更何况,眼前的人不是她男朋友,他可是他的正牌老公呢!
她即将迎来了和一个男人的全新生活,同床共枕,在一个被窝里吃薯片看恐怖电影,在一个被窝里抱着聊天到天亮,在一个被窝里脱光光爱爱缠绵
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前两次的经验,她都从来没有完整的二十四小时的拥有过他,他好像很忙,总是形色匆匆,上半夜抱着她,下半夜必然不在了;醒着时被他拥着,睡着了他就走了
他那冷冽娴雅的身影总是浸着夜色寒水,在无边的暗夜若隐若现
“羽航,我想和你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可以吗?”
小脸憋的通红,她还是想到什么就勇敢的说了出来。
梁羽航微愣,然后浅笑,宠溺的刮了她的小鼻子:“傻老婆,你早就是我的一部分了。”
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和使命,一个疏忽,就是流血牺牲的代价,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拿自己手下的性命开玩笑,他很想现在就答应她给她一份二十四小时的爱情,但是,目前还不行。
至少,芒刺行动胜利结束后才有希望。
本以为她会撅嘴会娇嗔,没想到,白薇薇突然眼睛眯起来笑了:“好吧,我们都努力吧。”
她何尝不了解他?
他的睡眠少得可怜,他整个人鸭梨山大。
振作吧白薇薇,好好训练早点完成芒刺行动的任务,然后和他千山笑傲飞不倦
心里有了动力,她猛地抓住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摩挲,最喜欢这个角度看他,微垂着眸子,一副让人心疼的模样。
“大人,下午的理论考试给我留个位置。”
白薇薇,要尽快成长起来,去分担他的负担,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
白薇薇,要加油哦!
轻轻咬了咬下唇,然后便用更文温柔坚定的目光看着那幅俊逸脱俗的山水墨画
竟是这样的回答么?
短暂的错愕后,梁羽航眸中带着钦佩,唇角一弯。
他的女人,和他长久以来盼望的一样,足够坚强,能够和他生死与共并肩作战,彼此扶持,互相依偎,共同进退。
够了!
他不再说话,将所有的支持和爱意都熔铸在一个热吻之中,吻干她口中的甘甜,吻上她的心,长舌所到之处,春风一般,抚平了所有的伤痛
看着怀中美丽的小脸,深眸微暗。
白薇薇,与你共度一生嫌不够,来世还要和你栓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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