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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随着新年的烟花爆竹而来到。
林珂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新年的来到而有丝毫的喜悦,非但不喜悦,甚至可以说是恶劣透了。
自从那天被某八借着醉酒强硬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禁忌之后,他便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重新住回了主卧。
然后,晚上便再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这夜夜*神马的,林珂表示:真心有些遭不住了。
手支在额际轻轻合了下眼,林珂口中逸出一声轻叹。
四喜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主子手支在额上闭目养神,便放低了声音,“主子。”
“什么事?”
“十八舅爷来了,您要见吗?”以往主子与十八舅爷最为亲近,可如今主子不记得前尘往事,也不知要如何了。
林珂睁开了眼睛,“我以前和他的关系好吗?”
四喜点头,“主子和十八舅爷最是亲近,主子手上的金镯子就是十八舅爷送主子的成亲贺礼呢。”
林珂下意识低头抬腕去看,手上的这对金镯子是十八舅舅送的?
心思转了转,林珂笑道:“十八舅舅来了,我自然是要见的。”
四喜脸上带了笑,自打主子回京,除了进宫拜年,一直就宅在府里哪儿都不去,谁都不见,大写的“排斥”充斥全身,可现在十八舅爷上门来,主子却是愿意见上一见的,十八舅爷在主子心里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存在。
林珂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观之可亲的青年美男子,他并没有蓄须,下巴上干干净净的,让他整个人也显得年轻精神。
蕴端见她来到,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起身。
“十八舅舅,快坐。”
蕴端笑着又坐了下去,仔细地看着她,这样看着她倒是挺好,虽说主子爷告诉他兰儿失忆了,可在他看来,只要人活得健康快乐,即使不记得以前的事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况且那些事或许兰儿根本就不愿意记得。
“有些日子没见十八舅舅了,舅舅这一向可好?”
“好,原早就想来看你,只时间总不合适,如今可算是见着了,看你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林乐乐小朋友就被人抱了过来,进了门,自己就下地朝自己母亲走过去。
“娘。”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人,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林珂俯身接住他,抬头朝着蕴端笑道:“这是乐乐,舅舅还见过他呢。”
“乐乐?”蕴端微微扬眉,“这小名好听,听着就喜庆。”
林珂就笑,把儿子转过身,指着蕴端对他说:“这是你十八舅爷爷,快叫人。”
林乐乐眨吧眨吧自己漆黑溜圆的眼睛,脆崩崩地道:“舅爷爷。”
蕴端一下就笑出了声,向小家伙招招手,“来,到十八舅爷这里来。”
林珂就把小家伙往前一推。
一点儿都不见生的林乐乐便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扑进了自家十八舅姥爷的怀里去,一双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蕴端随手拽下自己腰里的玉佩便挂到了小家伙的腰上,“头次见面,给你个见面礼。”
林珂抬头拿帕子掩了下唇,道:“十八舅舅也别太破费了,他小孩子家家的,好东西也不知道珍惜。乐乐,还不快谢谢舅姥爷。”
“谢谢。”林乐乐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揖礼,把蕴端乐得直接伸手就把小家伙给抱到膝头坐了。
“你把他教得很好。”
林珂就含蓄地笑。
甥舅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家常,末了,林珂留人一道用饭。
林珂并没有觉得为难自己,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跟这个十八舅舅挺合拍的,
等到他们叫了府里的戏班子唱戏,林珂忍不住朝自己的十八舅舅看了一眼。
蕴端指着戏台子笑道:“兰儿,这可是咱们两个一起弄出来的剧本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挺好玩的?”
《秦琼战三英》,这戏名子一听就有内涵,她不过是让戏班子捡拿手的来,没想到他们就照以前她爱听的来了这么一出戏。
林珂觉得——深有感触!
她没失忆前看来也不是个唯唯诺诺的,在这贝勒府里也是没少折腾。至于没出嫁前,她想必跟着她这位十八舅舅更没少折腾,否则也不能出嫁了还能窝到一起瞎折腾。
林珂低头无声地笑了。
这一天,她过得极是乐呵。
等到晚上某八回府,都能明显感觉到媳妇儿心情很不错。
“要是喜欢,只管请了人过府说话,到底是亲戚。”
“十八舅舅到底有自己的事要忙,偶尔过来看看我也就是了。”林珂低头拨着腕上的镯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着。
某八的目光落到她的腕上,看到那只金镯子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老实说每次看到那镯子,他就觉得肝儿疼。无论他买多少首饰给她,那对镯子就没见她从腕子上换下来过。
这也就是送的人是自家的妻舅,否则的话,某八断然是无法容忍的,早就想法设法给毁尸灭迹了。
“对了,明天我想带乐乐出门一趟。”
胤禩脸上露出讶然之色,道:“去哪儿?”自打回京她就一副打算宅到底的架式,怎么突然之间要出去了,想去做什么?
林珂的神情微微有些沉吟,“听说田家在京城还有处宅子,我想过去瞧瞧,不定能想起些什么来也说不定。”
“江南田家?谁告诉你的?”
林珂抿抿唇,十分平淡地道出原凶祸首,“皇上。”也就是皇上在西安对她说出江南田家之后她私下询问四喜,才知道自己的身份里的曲折离奇,真是一言难尽。
胤禩唇线抿紧,皇阿玛说的——他极不愿媳妇儿跟田家再有什么勾扯,原想着媳妇如今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就此跟田家不再有牵扯也是好的。可,如果想让媳妇儿想起往事,这田家恐怕还真是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想了想,胤禩道:“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能想起些东西来。”
林珂在得到他的首肯后,追加了一句:“所以我就想着在那边多住几天。”
某八:“……”
“四喜,帮我卸妆。”
“是。”四喜上前动手帮着自家主子拆卸发髻,摘除首饰,小心仔细地通顺,又捧了水来帮她净面,净手,然后明智地退下。
同时,那边胤禩也在小林子的服侍下换过了睡袍,准备就寝。
林珂并不想搭理他,径自上了床,面壁而卧。
胤禩一笑,也跟着上床,从身后搂住了她,将她纳入怀中,低笑道:“跟爷闹脾气,爷不计较,你就再不愿意你也是爷的女人,这辈子都变不了。”
“睡吧。”
某八的手往她的衣襟里钻,声音暧昧沙哑,“爷还不困,咱们做点儿别的事。”
林珂深呼吸,决定当自己是条死鱼,不管他怎么折腾,折腾完了好睡觉。
“就不能给爷点儿反应?”某八十分不爽媳妇儿不配合。
林珂吐了口气,睁眼看他,蹙着眉头道:“天天这么折腾,你不累,我累。”这都几天了,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胤禩伸手摸着她的眉眼,叹了口气,道:“你是诚心让爷不高兴。”
林珂一本正经地道:“爷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本就心里郁郁,这种时候爷您不说体谅一二,反倒心心念念地这些……”她真是没脸说下去。
胤禩忍不住哼了一声,“爷体谅你,你可有体谅爷?你自己也不算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履行妻子的义务,爷可是正常男人。”
林珂也哼了一声,“咱们府里不是有侧福晋吗?”
胤禩就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难掩戏谑地道:“爷要真碰了别人,你能跟爷善罢甘休,明明就是个大醋坛子。”
林珂拍开他的手,“我反正什么都不记得,随爷您怎么说都好。”
胤禩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倒也轻松,可又将我置于何地?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你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明明是夫妻,你却连碰都不愿意让我碰,我也想给你足够的时间适应,可那又怎么能忍得住……”根本忍不住啊。
林珂重新闭上眼,“要做就快些做,做完我好睡觉。”
胤禩:“……”
林珂拒绝再跟他沟通,反正也沟通不良。
八爷也不想再继续浪费口舌了,说不通那就只能身体力行了。
大冬天里,两个人却出了一身的汗。
毕竟这实在是个体力活!
事情结束,林珂便困倦得直想睡觉。
“你还是快些想起来吧。”胤禩在她耳边轻叹。
林珂闭着眼睛想:想起来干什么呢?现在所知的一切足够让她知道自己身上的麻烦有多大了,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她明明是老康的手下却嫁给了某八做嫡福晋,而且貌似还是以老康那边为主,想想某八也是值得同情。
“我也想快些想起来。”她到底还是说了这样一句话来安慰某人。
胤禩搂紧她,缓缓闭上眼,怎么样才能让她想起来呢?如果田家在京城的宅院没有效果的话,是不是还得让她去江南一趟?
光是想想,某八就觉得本能地排斥,他媳妇儿才刚刚回到他身边啊,真不舍得让她离开。
果然是难以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