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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秋行出大门,果见两辆篷车,停在大门口处。除了那篷车之外,还有七匹健马。
方秀淡淡一笑,道:“李世兄,你们准备乘车呢?还是骑马?”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上车吧!”
挟起方秀,跃上第一辆篷车。苹儿抱起薇花夫人,也登上了篷车。
李寒秋又点了方秀两处穴道,冷冷说道:“方秀,我希望在我们未决定放你之前,你最好自爱一些,别要激怒我。”
方秀道:“李世兄可记得在下是于长清所擒么?而且他已经答应放我。”
李寒秋道:“不错,于老前辈格于形势,答应了放你,我可以废了你的武功,然后,再放你不迟。”
方秀怔了一怔,忖道:“这李寒秋说得出口,就做得到,倒是不能惹他上火了。”
心中念转,口中哈哈一笑,道:“李世兄,但请放心,在下既然答应了,决然不会再妄动心机。”
李寒秋道:“但愿你心口如一。”不再理会方秀,转头向后看去。
只见于长清带着于小健、于小康等三兄弟及君中凤等,缓步行了出来,登上了第二辆篷车。
篷车上,方秀原派有赶车的人,却被于长清挥手赶走。
只见于长清一挥手中长鞭,啪的一声,篷车立时向前奔去。
李寒秋正待询问苹儿,会否有人赶来,突觉篷车,向前奔了过去。
后帘望去,只见一个身著黑衣,头戴毡帽的大汉,坐在车前,挥动长鞭,赶车而行。
李寒秋看他行车的路线,紧追在那于长情篷车之后,心中暗道:“凭这一个赶车的人,量他也救不了方秀,倒不如任他去吧!”
于长清似是早已胸有成竹,篷车如飞,一直奔行。
一口气赶了十几里路,篷车慢了下来。
方秀闭着双目,背倚在车栏之上养神。
苹儿心中虽有着甚多话,想和李寒秋说,但碍于方秀,也只好住口不言。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蹄声,四匹健马,直追而来。
李寒秋一把提起方秀,道:“我不相信阁下是守信的人,果然有人追来了。”
方秀一皱眉头,道:“苹姑娘,你瞧瞧是什么人追来了?”他口气自然,仍然是当年主人的身份。
苹儿微微一怔,揭开软帘,向外看去。
只有当先一骑马上,坐着韩公子,另外有三个黑衣大汉,身佩长剑,紧追在韩公子的身后而来。
苹儿缩回车中,低声说道:“是令侄韩公子。”
方秀冷笑一声,道:“这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语声一顿,接道:“这孩子如菲是有特殊事故,定然有重大事故了。”
苹儿道:“什么事?”
方秀道:“在未见他之前,我也无法预测到什么事情,但我生死掌握在你们手中,他决然不敢无礼。”
李寒秋道:“就算他无礼,我们也不怕。”
这时,前面一辆篷车,似是也已有所警觉,突然停了下来。
李寒秋伸手掀开车帘,冷冷说道:“停车。”
那赶车大汉应了一声,停下了篷车。
韩公子带着三个大汉,疾如流星一般,疾追而至。
方秀冷冷说道:“你们追来干什么?”
韩公子一带马头,四匹马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方秀冷冷说道:“什么事?”
韩公子一欠身,道:“见过伯父。”
方秀道:“不用多礼了,我已经吩咐过你们不许追踪,但贤侄却似把老夫的话,当作耳边之风了。”
韩公子一欠身,道:“非是小侄故违伯父之命,实是小侄有要事,不得不追来此地。”
方秀道:“什么事?”
韩公子道:“这个,小侄等一会再奉告伯父。”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李寒秋,在下想和你谈一件事。”
李寒秋道:“什么事?”
韩公子道:“在下想以世间最贵重的物品,交换我方伯父的自由。”
李寒秋冷冷说道:“什么物品?”
韩公子淡淡一笑,道:“人。”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什么人?”
韩公子道:“雷飞。”
李寒秋心中一跳,道:“雷飞现在何处?”
韩公子道:“在下先和李兄谈谈,如是愿作这笔交易,在下立刻要他们送雷飞来。”
李寒秋心中大感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答覆,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韩公子淡淡一笑,道:“李兄是否答允,但凭一言而决。”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在下想先见过雷飞,再作决定。”
韩公子道:“可以。”突然举起右手一挥,遥远处,突见另一匹快马,疾如流星奔来。
李寒秋回顾了苹儿一眼,苹儿欲言又止,
只见那快马如飞,片刻之间,已然到了篷车前面。马上一个黑衣人,双手抱着雷飞。
李寒秋凝目望去,只见雷飞紧闭着双眼,人似是已经晕了过去,不禁一皱眉头,道:“他受了伤,或是中了毒?”
韩公子冷冷说道:“他被我点中了穴道,同时也被我抹去他脸上的化妆。”
李寒秋道:“拍活他的穴道,让他跟我说话。”
韩公子道:“在下想先听听李兄的决定,你是否愿以贵友交换我方伯父?”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他真是雷飞,在下答允韩兄交换。”
只听于长清纵声大笑,道:“韩世兄,好一个抽梁换柱的妙计。”
于长清跃下马车,缓步行了过来。
韩公子冷冷说道:“你是否认识雷飞?”
于长清道:“不论我是否认识雷飞,但我可断言你怀抱之人,不是雷飞。”
韩公子望了于长清一眼,仰天打个哈哈,一带马去,纵骑而去。
三个随来的黑衣人,紧追在韩公子的身后,纵马狂奔而去。
李寒秋望着韩公子的去向,口中却对于长清道:“老前辈怎的一眼就瞧出那人是伪装的雷飞呢?”
于长清道:“老夫根本不识雷飞如何能瞧出是别人伪装,只怪那韩公子沉不住气,自露马脚罢了。”
方秀突然接口说道:“老姜自比嫩姜辣,韩贤侄再聪明,也难是你于兄的对手。”
于长清淡淡一笑,道:“方院主言重了。”
方秀道:“于兄究竟准备如何对付在下,此刻可以说明了。”
于长清道:“只要方院主能够遵守信约,老朽自会念数年相处之情,不伤害方院主,但如方院主再图逞能,遣人追踪,老朽也无法控制李公子,只有任他取你之命了。”
李寒秋道:“有着你那位自作聪明的韩贤侄,只怕会促成阁下早死之祸。”
方秀不再多言,闭上双目,倚在车栏之上。
于长清、李寒秋重登篷车,继续行去。
车行到半夜时分,突闻江水滔滔,传入耳际。
于长清把篷车直驶到江边,才停了下来。
李寒秋心中暗道:“难道他要改走水道?”
跃下篷车,道:“老前辈,咱们可要弃车乘舟?”
于长清点点头,道:“你叫醒方秀。”
方秀睁开眼睛,道:“在下一直未曾入睡。”
于长清道:“方院主久居金陵,定然能够瞧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方秀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不见码头的江岸,在下如何识得?”
于长清道:“不错,江岸绵长千里,你方秀耳目再灵,也不会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布下耳目。”
方秀略一沉吟,道:“可惜此地无舟,诸位如何在此弃车登舟?”
于长清接道:“那是我们的事了,不劳你方院主挂怀。”
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李世兄,对方秀你心中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吧!”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父仇不共戴天,在下应该杀了他,不过,方秀是老前辈所擒,晚辈自是不便作主。”
方秀突然接道:“令尊太极剑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我们兄弟,也杀不了他。”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那是说还有别的高手参与其事了?”
方秀道:“不错。”
李寒秋道:“那人是谁?”
方秀道:“下一次如若你李世兄还有机会擒到我方秀,在下定然据实以告。”
李寒秋冷冷说道:“丈夫一言。”
方秀道:“驷马难追,只要你李寒秋相信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在下一定奉告。”
李寒秋转到于长清的脸上,道:“老前辈如何处置方秀,悉凭尊意了。”
于长清道:“方秀,你为人十分奸诈,说出的话,很难叫人相信。”
方秀道:“于兄如何才肯相信方某人的话呢?”
于长清道:“你自己提出一个可靠的保证如何?”
方秀道:“在下想不出,于兄还是明白点说出来吧!”
于长清微微一笑,道:“我说出来,你如不肯答允,还不白费唇舌。”
方秀道:“在下生死,掌握你手,就算我不想答允的事,也非得答允不可了。”
于长清道:“那很好,方院主倒是有自知之明。”
方秀道:“在下一向识趣。”
于长清道:“我要以你之道,加之你身。”
方秀略一沉吟,道:“我大略明白,但还不太知晓详情,阁下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于长清道:“好,我要你服用一种慢性的毒药,一个月后,毒攻内腑,才会毒发身死。”
方秀先是一呆,继而淡淡一笑,道:“好,多活一个月,总比现在就死强些,不过”
于长清道:“不过什么?”
方秀道:“你放得下心么?”
于长清道:“我并无让你非死不可的用心,只要能在满月限期时服用一点解药,就可以再延长一个月。”
方秀道:“期满了呢?”
于长清道:“连续在限期之前,服了解药,可保毒性永不发作。”
方秀道:“你不怕我找到名医,解除身上之毒?”
于长清道:“老朽相信,天下能解我配毒的人,实还不多。”
方秀道:“那是世间还有解你药毒的人了。拿药来吧!在下答应了。”
李寒秋本想说出谭药师的事来,但他话到口边,重又咽了下去。
于长清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道:“请吃吧!”
方秀也很有豪气,接过药物瞧也不瞧一眼,即吞了下去,道:“解药呢?”
于长清道:“解药么?在下自会在限期之前,派人送到府上。”
随手拍解了方秀身上数处穴道。
方秀哈哈一笑,道:“好,就这么办,在下可以走了么?”
于长清摇摇头。
方秀问道:“为什么?”
于长清道:“老夫还有几句话说。”
方秀道:“在下洗耳恭听。”
于长清道:“如若方院主在这一段时间内,有所举动,追踪我等,那就别怪老夫不守信约,届时不送解药了。”
方秀道:“这个,在下答应服用毒药时,已经想过了。”
于长清道:“方院主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唉!看来一个人,能在世间有所成就,都是有原因了。”
方秀道:“于兄夸奖了。”
于长清道:“你去中,不过,沿途如是同上你追踪而来的属下时,要他们自行退回。”
方秀道:“这个于兄请放心,如若在下希望能如限取得解药,自会全力拦阻他们追踪。”
于长清一挥手,道:“好,那你就可以走了。”
方秀转身行了数丈,回头说道:“于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求。”
于长清道:“什么事?”
方秀道:“关于那薇花夫人,于兄可否一并释放?”
李寒秋道:“阁下刚得活命,立时就耍出花样来了。”
方秀笑道:“菠花夫人可是你阁下擒到的么?”
于长清恐两人再起冲突,急急接道:“方秀,我今日放你,一半也是为了奉报数年来的恩情,至于薇花夫人的事,我们自有处置的办法,不劳你担心。”
方秀不敢再说,转身放步而去。这次,方秀是真的不愿多管闲事,片刻间,走的踪影不见。
苹儿低声对于长清道:“师父,咱们此刻如何?”
于长清道:“咱们先登上一艘帆船,离开此地。”
苹儿四顾了一眼,道:“船在何处?”
于长清道:“老夫几时说过谎言了,咱们到江边再说吧!”
几人行近江边时,果见一艘巨大的帆船,驶了过来。
李寒秋心中一动,暗道:“除非于长清认得船主,这巨帆怎会在这等夜晚之间,驶来此地呢?”
只听于长清轻轻咳一声,道:“船上有人在么?”
但闻舟上有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区区在此,阁下是何许人?”
巨船上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道:“是于兄么?”
于长清道:“不错,正是老夫,你是何人?”
船上笑道:“于兄怎的连兄弟的口音也听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