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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器皿中的液体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中渐渐明亮起来,散发着淡淡蓝芒的光线就像一个黑洞般吸收着周围的光线,甚至在虚空中都能看见那盘旋着呈螺旋状的光丝牵连着,一缕一缕往液体中间不由自主的传送着。随着光线越积越多那液体也慢慢膨胀起来,就仿佛一个闪亮的恒星一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让庄天宇惊讶的还不是这液体的异常,而是在器皿几米高的空中,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奇怪的鸟状物盘旋在空中!一双锐利的眼睛正一动一动盯着下面的自己!
整个身体大概有三十多厘米长,黑褐色的羽毛布及全身,就仿佛一只夺命的不祥之鸟,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几根尾羽直直地竖立在身后,一双巨大的翅膀在空中一下一下有力地扑扇着,展开来的翅膀竟然比身体都长上几许。最让庄天宇不敢相信的就是这只凭空出现的鸟竟然有两个头!在颈部半粘半离的分化出来,小巧的头颅和身体丝毫不配,在两边各有一只眼睛,就像海中的比目鱼一般。锋利的喙在灯光和液体那怪异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让人不寒而颤。
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庄天宇明白如果再待在这里,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强迫自己心里冷静下来,面对着空中悬浮着的那只怪鸟,慢慢一步一步往门那边移去。
在就还离门不远的几步距离处,那原本只是盯着他的怪鸟突然仰头鸣叫了起来。稍微回复平静的实验室又被划破了那短暂的宁静,接连不断的声浪让庄天宇几乎快崩溃了。咬着牙死死盯着空中似乎有了点变化的怪鸟,手中握住了不知道哪张实验桌残留的木腿,凝神戒备着。
扑扑,随着那鸟翅膀的扑扇,一下一下变的缓慢起来,力道却是越来越强。空气犹如水纹一般扩散开去,割划在他的脸上一阵阵生痛。毫无预兆的,那怪鸟对着已经蓄势戒备着的庄天宇俯身冲了下来。那速度犹如一颗飞逝的流星,夹带着一阵气流直接狂涌了过来,仅仅在视线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那褐色的身影瞬间便来到了庄天宇的面前。
“滚开!”早就知道这驾御着风出现着的怪鸟速度绝对不会太慢,虽然其真实的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还在被他捕捉到了那一点的迹象,对着迎面而来的怪鸟就是狠狠的一击!
粗粗的棍子直直对着怪鸟的头部就打了下去,出乎他的意料,怪鸟竟然没有躲避,就在棍子接触到它的时候,它高声鸣叫了一声,两个头竟然就这样从连接着的颈部分裂了开去!从头到尾,顺着棍子的下击,它硬生生分离成为了独立的两个部分,带着尖锐的声音从庄天宇的身边分别飞了开去,接着又在他的身后合为一体悬浮在空中盯着他,竟然没有趁着庄天宇分神的空挡再次进攻。
“这这到底是什么鸟?”庄天宇看了看挥空的木棒,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眼中尽是不解与迷惑,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鸟突然又高声长啼了一声,夹带着强烈的劲气飞回到了那个盛放着液体的器皿旁边。黑褐色的身影在液体周围上下盘旋飞舞着,那声声高昂的鸣叫似乎包容着一丝愉悦,一丝敬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庄天宇似乎觉得耳边在这怪鸟的嘶鸣之外,还有无数的声音也同时吼叫了起来,低沉震撼的声音在他整个人都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仿佛是来自心灵的深处某一被遗忘了许久的地方,如今,封印似乎已经被慢慢开启了。
在不知不觉之间,那团液体也悄然在发生着变化。原本连接着空中无数的光丝已经渐渐的消散,那个耀眼的液体光团也似乎随着光线的消散而暗淡了下来。就在它的颜色已经趋近于透明的时候,忽然,一阵猛烈的强光又从其中绽放了出来,那比以前的光亮刺眼几倍,几十倍的光线把整个屋子都照射的纤尘毕致的,似乎连每一个飞舞在空中的细菌都能清晰的看见一般。无数的光丝以液体为中心放射了出来,在一片光亮的视线里,隐隐可以看见处于中心的液体已经慢慢稳定了形状,成为了一个蛋状的椭圆体。
屋子外面又刮起了大风,伴随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即使在地下也清晰可闻。哗哗的流水声在一阵阵闷雷声中显得异常的诡异。耳边回响着激烈的风声与水声,那怪鸟的嘶鸣犹如一个搅拌棒一般和着所有能够听见的声音狂乱的在屋子里肆虐着。就在庄天宇快忍受不住的时,轻轻,一声小小的破壳声清晰无比的穿过所有的声音到达了他的耳边。接着,一切的杂音似乎都慢慢消退了,寂静的房子里只留下那依然刺眼的无数光线和接二连三不断响着的清脆碎裂声。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趁那只鸟没有注意的时候逃走的时候,莫名的,他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全身一阵酥软,就像有细微的电流通过一般。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心头不可抑制的涌上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刺眼的光芒渐渐柔和了下来,给人一种宁静温暖的感觉。那只怪鸟也第一次从空中降了下来,匍匐地缩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就像在迎接着什么似的,坚硬的喙在破碎的地面不停地啄着,发出嘟嘟的是声音。
渐渐的,那个椭圆状的光蛋慢慢碎裂了开去,就像溶解的冰山似的从两边塌了下去,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爬了出来。当所有的光线再次暗淡下去的时候,庄天宇也看清楚了它的形状:一个银色的光球带着一个小小的尾巴在密闭的培养器皿当中游弋着,乍眼一看似乎和蝌蚪并无二致,除了那光球上隐隐可见的细细纹鳞。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庄天宇明白如果再不趁此机会逃走,说不定就没有时间。轻轻的移动着步伐,再也不管那液体还有什么变化,他再也顾及不到其他什么,没命的就向着外面跑去。此时在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自己心中产生一种莫名悸动的地方。
而在此时,在实验室的一角,一个身穿青衣的人影正注视着不断变化着的细胞,那件长袍连脸部也完全遮挡起来的,可是却有两道神光头过厚厚的衣服观察着那生长着的实验体,久久不语,直自身体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
天气似乎并没有像人们预期的那样渐渐好转。乌云就仿佛喜欢上了这个城市一般,在天空盘旋逗留着。黑压压的云层让这个以阳光著称的海滨小城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冷风不分昼夜地在街道上肆虐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倾盆而下的暴雨让人们除了工作时间只有龟缩在家里。以前毫不受重视的天气预报成了最近最受欢迎的节目,收视率甚至超过了那些冗长的偶像剧。在一次次期盼着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的憧憬中,人们似乎也习惯了这整天阴沉的天气,不知这到底是环境的恶作剧还是人类的悲哀。
清冷的医院里两三点灯光在闪烁着。关着窗户听着外面那呼啸而过的夜风,庄天宇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在实验室里遇到的奇异场景。经过那天的事件,天麟制药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让我们的当事人十分的纳闷。
“怜儿呀,爸爸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乖乖的哦,不要让爸爸担心”看着怜儿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苍白的一张脸,庄天宇那一向懒散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不舍地摸了摸她冰冷的额头说道。
回到家以后,他思量再三,怎么也觉得心里像有块铅压着一样,沉沉地喘不过气来。实验室的景象不断得在他脑子里盘旋着,那耀眼的光亮,那奇怪的鸟类,那震耳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就像梦一般在他眼前不断重复着,却又那么的真实。心中无数个疑惑接二连三的出现,想着追随着这一切而去到远方的老头,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追寻着这丝预感,他回到了老头的家里。老头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工作”都会往自己的家里寄一封明信片。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让最后一个人知道自己到底埋葬在哪里。这也许也就是干他们这一行的悲哀吧,面对着那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危险的古墓,加上道德法律的惩罚,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丧命在哪。这样做,也许也是老头对自己存在的一点寄慰吧。他这种资深之人尚且还会如此,更别说庄天宇这个年纪的后继者了。要是没有怜儿这个让自己担心挂念的人儿,也许他也早就迷失在那种内心的惶恐中了吧。
不出他所料,老头家里的信箱确实已经积累了一叠的明信片,全国各地都有。而最后一封却已经距离现在有一个月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一点老头的信息了。为了证实自己的感觉,他决定抽出时间去老头最后留下消息的地方看一看,这样才能让自己惶恐的心安定下来。
“老头,你不要出什么事情呀。”靠在病房的窗户边,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庄天宇拿着那张明信片,对着虚空喃喃说道。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略显陈旧的明信片上赫然写着“河南-灵宝”的字样。
“咦?”在这深夜之中,寂静的医院大院里驶进来了一辆豪华的小轿车,那熟悉的车型让庄天宇一下就猜测出了里面是谁。想了一想,看了看病床上安稳躺着的怜儿,他转身轻轻走了出去。
“凌博士,你好。”在明亮的走廊上,庄天宇喊住了正准备进去严新慈病房的凌霜。
“恩?有事吗?”对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凌霜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微蹙了一下眉头,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略带诧异地问到。
“不知道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庄天宇捎了捎头,嬉笑着说道,仿佛并不是在求人一般,而是在和一个老朋友熟捻地交谈着。
“你”好象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死皮赖脸,凌霜只是脸色微微变了变,看着那双闪烁着戏谑直直盯着自己的懒散眼睛,她第一次有了闪避的念头,最后只有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他说下去。
“呵呵,是这样的,不知道严老和老头子交谈的时候有提到过什么地方没有?”庄天宇望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人,闻着那淡淡的体香,强忍住心中的悸动快速地问到。
“老头子?”凌霜奇怪地反问到,黑黑的眼睛里尽是疑惑的神色。
“哦,就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子,贼头鼠目,长手长脚的,就像进化了的长臂猿一般。”话虽然不好听,但他确实只用几句话就活脱脱的勾画出了老头子的外貌。
“长长臂猿?”凌霜突然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嘴角不由的上扬了几下,想到眼前还有个不是很熟悉的男人,忍住那发自肺腑的笑意,脸上就像有点抽筋似的说道:“这我到是在家里见过,好象他们提到过灵宝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名了。”
“灵宝吗?”庄天宇心里动了动,自言自语地念到。
“谢谢你了,凌博士,我就不打扰你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庄天宇立刻对着一脸纳闷的凌霜说道,转身就离开了。
“喂,”出乎意料的,凌霜在背后叫住了正往回走的庄天宇,看着他那修长却略显孤寂的背影,筹措了良久,她才咬了咬牙说道:“怜儿的事情我已经听护士说了。如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美国那边的。”
第一次听说了那个叫怜儿的小女孩的事情后,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洒脱的男人背后竟然背负着常人看起来如此沉重的包袱,可是他却依然微笑着面对着这一切。回想自己的经历,仿佛除了逃避,除了用冷漠来伪装自己,她还不如这个落魄的男人。就在那个时候,她心中似乎什么东西被击中了一般,暗暗期望着能够为这两个人做点什么。
“哦?是吗?那我代怜儿先谢谢了。”从他的口气中听不出有多大的喜悦,依旧向走廊尽头走着,他突然停了停,背对着有点失望的凌霜说道:“希望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就代我陪陪怜儿吧。”
从来就一直照顾着怜儿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看起来冰冷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竟然就这样把视若珍宝的女儿交付给她照看。
“也许,我也有了老头的那种恐慌吧。”在心里暗自敷衍着自己,他加快了步伐离开这让他有点心慌的地方。
“他要去哪里?”望着那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凌霜疑惑地小声说道。
夜,更深了。大雨又哗啦哗啦的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面发出啪啪的声音,又是一个细雨连绵的夜晚。
“各位旅客,请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在飞机里面响了起来。原本嘈杂的舱内也慢慢安静下来,在漂亮的空姐帮助下,纷纷系起了了安全带,等待着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的到来。
“请问,能帮我一下吗?”
庄天宇熟练地系好了安全带,从机窗口望着外边有点阴沉的天气,不由又为生死未卜的老头担心起来。
“恩?怎么是你?”闻声转头的他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俏脸,一时竟然找不到该说什么话。
“请问,能帮我一下吗?”晃了晃手中的小行李箱子,凌霜对着那张有点惊讶的脸庞再次说了一遍。
“啊,好的,好的。”惊醒过来的庄天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放在了上边的行李架上。
“你你去哪里?”虽然不是第一次乘坐飞机了,可他却又感觉到了那久违的紧张感,闻着那淡淡的兰花似的芳香,有点结巴地问到。
“河南灵宝。”看了看旁边座位上的男人有点紧张的表情,凌霜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愉悦,脸上却依然冷着一张脸淡淡地说道:“我说,说话不看着别人不很礼貌吧?”
听着那依旧冰冷的语调,庄天宇一个机灵,全身犹如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倾斜了下来。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烈的疼痛让他从自己那莫名的幻想而带来的紧张中回复了过来,轻轻呼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嬉笑着说道:“怎么?凌小姐也有空出来旅游?不会是跟踪我吧?”
望着他眼中那熟悉的懒散眼神,浑身散发出的那种不在乎让凌霜心里突然一紧,本想解释什么的却被自己那已经养成了习惯的冷漠所阻拦,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转而低下头整理起安全带来,没有回答他的话。
飞机起飞时那剧烈的震动对于整天飞来飞去的庄天宇来说就像没事一般。正当他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人类技术挣脱大自然的束缚带来的抖动时,放在扶椅上的手突然传来了一阵冰冷。诧异地睁开眼睛,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纤纤细手,其主人正苍白着一张脸紧张地死死盯着前排的后坐。从她手上传来的层层细汗让庄天宇都能感觉到那紧绷的肌肉所蕴涵的恐慌。
想不到外表冷漠的她竟然会害怕这个,庄天宇哑然一笑。任凭她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却从两人相连的双手传了过来,让他心里又是一阵的迷茫。
当飞机进入它既定的轨道后,一切都平稳了下来。整个机舱里的空气都似乎舒散了许多,乘客们都送了口气一般纷纷解开了安全带,轻松的又小声交谈了起来。乘务员也推着小车微笑的在通道上走来走去,为大家服务起来。
“给,这样会好一点。”庄天宇递过去一小块薄荷糖,对着脸色还有点难看的凌霜说道。
“谢谢谢。”凌霜强忍住那想反胃的感觉,想到刚才自己那下意识的决动,白皙的脸蛋上浮起了一朵红云,埋着头接过了庄天宇递来的糖块,蚊呐般地说道。那略带羞涩的模样让一边毫无准备的他又是一阵目眩的感觉